第一百六十三章 本王才不給他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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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小虞定定地看著他,站在原地沒動。 “二十多年前,秦裕率兵進犯嶺南,殺了我樊家一百三十余口人,如今和他狼狽為jian的蕭治正在北梁作亂,說不準還會進犯嶺南,你讓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聽過他這番話,蕭乾的表情微微起了變化,但片刻之后,他仍揮動馬鞭,繞過攔路的樊小虞,沉聲道: “那是二十年前的恩怨,你要為了不相干的東西送命么?解天知道你這么蠢嗎?” “我......!你!”聽見那個熟悉的名字,樊小虞呼吸一顫,瞬間呆住了。 就他這愣神的功夫,渡關(guān)山眾人已經(jīng)繞開他,接著向前趕路。 “樊公子,保重哦.....”宋祭酒坐在馬背上朝他揮了揮手,笑得燦爛如春。 “你難道不想知道秦霜從北梁到嶺南的路上都發(fā)生了什么嗎——?。?!” 眼看隊伍越走越遠,樊小虞猛然回神,沖走在最前方的男人高喊道。 蕭乾的瞳孔一震,陡然停下前行的動作。 樊小虞見狀雙目一亮,立即沖上前去:“你不想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嗎?!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從鬼門關(guān)......” “上馬?!?/br> “?。俊?/br> 不等樊小虞的話說完,蕭乾便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爺說讓你上馬。”男人額頭旁的青筋跳動了兩下。 “你這小子,真不知是說你笨還是機靈......”看到這里,神態(tài)懶散的宋祭酒打了個哈欠,含笑催促:“哥哥都同意你跟著去了,還不麻利點!” “哦......哦!”樊小虞這才反應(yīng)過來,朝蕭乾咧嘴一笑,便快速翻身上馬,加入了出征的隊伍。 此刻天朗氣清,微風拂過,吹去了心頭的疑慮不安,只留一腔豪情熱血,伴隨著眾人奔赴戰(zhàn)場,為自己要守護的人而戰(zhàn)。 秦霜許久都未睡的這般沉了,他做了一個很長很真的夢,在夢里,他從一開始就長在嶺南宮里,沒有秦府,也沒有秦裕,更沒有那些打罵和凌辱,他的名字,也從秦霜變作了解雨霜,在嶺南,他被解天寵著長大,性子有些叛逆,沒滿十六歲就上了戰(zhàn)場,說非得打出個名堂讓皇兄看看...... 只可惜,剛到敵境,他就遭到埋伏,險些喪命,這個時候,蕭乾出現(xiàn)了,男人的樣貌不改,亦是二十來歲的大好年華,他救了他,悉心照料、尊重妥帖,兩人漸生情愫,竟拋下敵對的身份,不顧一切的相愛了......再后來,臨危之際,為保他平安,蕭乾將他送回了解天身邊,便悄無聲息的離開嶺南,不再和他相見。 “別走.....” 陷入夢境的秦霜攥緊手指,覺得鼻間一陣酸楚,眼角滑過了一道淚痕。 “吶......哇嗚!”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嬰孩的嚶嚀聲,把他從夢境里拉了出來。 “晴望......”秦霜睜開雙眸,便看晴望正躺在自己身邊,露出一臉要哭的樣子。 “不許吃手?!卑咽謴男♂套幼炖锬贸鰜砗螅]了閉眼,回想起方才在夢里的情景。 解雨霜打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是嶺南最尊貴的二殿下,可到最后,他還是被迫和心愛的人分離..... 而秦霜認賊作父、受盡苦楚,顛沛數(shù)十年才尋覓到至親之人,卻因這捉弄人的命運能和蕭乾長相廝守,想來.....吃的那些苦,也算值得了。 “噠.....噠噠!”晴望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瞅著他喃喃道。 經(jīng)小崽子一提醒,秦霜這才記起,似乎是有什么人把他打昏的......他按揉了一下微微酸痛的后頸,忽然發(fā)現(xiàn)最熟悉的那個人不見了。 蕭乾...... “蕭乾!” 該不會是有刺客吧......想到此處,他立刻走下床榻,沖出了內(nèi)室,四處尋找男人的身影。 “王爺這是怎么了......?” 正當秦霜慌亂不已之際,忽然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聽到對方溫潤的聲音,他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點:“戚大夫,蕭乾......蕭乾在何處?” “蕭爺他......” “他已經(jīng)走了。” 戚默庵正不知怎么回答他時,解天忽然從寢宮外走了進來。 “皇兄......你說、什么?!”秦霜怔了片刻,又輕蹙眉頭道:“可他的內(nèi)力還未恢復,又有瘋病,豈能就那樣上戰(zhàn)場?” 解天面色平靜地望著他,只溫聲道:“他會打一個漂亮的勝仗回來的?!?/br> 聽聞此話,秦霜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戚默庵:“戚大夫,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戚默庵正心虛著呢,哪敢直視他的臉,于是連忙躲開他的視線:“咳嗯.....王爺不必擔憂,蕭爺?shù)纳碜庸怯怖手亍!?/br> 把他慌張的樣子收入眼底,秦霜隱隱明白了過來。 近些日子蕭乾很古怪,平日里都好好的,只有在碰見戚默庵,或是要診脈時才會“發(fā)瘋”,兩人共枕而眠時,蕭乾總抱緊他不放,還會在他耳邊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么原諒、別怕,還有等他之類的“瘋話”。 仔細一想,秦霜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他注視著面前的兩人,啞聲問:“你們一直都知道他沒瘋,對么?” “這......”戚默庵頭冒冷汗,不知該怎么回答。 解天倒是神色如常,先開口安撫弟弟:“霜兒,他這么做,也是為了你......” 秦霜聞聲,用清冷的鳳目直勾勾地盯著兄長,為他幫蕭乾說話而感到稀奇。 “為了我?本王不過是又一次被他騙了?!闭f這話時,秦霜險些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來。 他是那般相信他、在意他、維護他,為了他不惜與至親作對,就算此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心中也只有擔憂和牽掛,可他卻不辭而別! 看著空蕩蕩的寢宮,秦霜喉嚨里像堵著一塊石頭,又悶又痛......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氣惱的不是被騙,而是蕭乾不和他商議便去了戰(zhàn)場,他就更怒不可遏。 方才因夢境而生出的慶幸、甜蜜和溫柔,此刻盡數(shù)化作了燃燒的怒意,那股火氣直沖腦門,幾乎要燒掉他的理智。 他恨不得立刻出現(xiàn)在蕭乾面前,把他狠狠打一頓解氣。 “本王要去找他?!鼻厮渲?,沉聲宣告過后,抬腳就往殿外走,但這一次,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他。 “王爺,不可?!?/br> 戚默庵面容沉靜地擋在門前,對他搖了搖頭。 “戚大夫,你攔不住我的?!鼻厮退麑σ曋?,眉目間難掩焦躁之色。 蕭乾獨自奔赴戰(zhàn)場,不知會遇到什么危機,他要去幫他...... “戚某知道,就算整個嶺南的兵來了,都不能改變王爺?shù)臎Q定.....”戚默庵聞言并未收回手,而是柔聲道:“但您腹中的孩子,一定能攔下您?!?/br> “你說什么.....?” “請恕戚某無禮,在王爺昏睡時,我給您把過脈,您腹中.....已經(jīng)有足月的胎兒了?!逼菽稚陨怨恚笆址A報道。 忽聽此言,秦霜看了一眼身邊靜默不語的兄長,覺得有點恍惚。 難怪解天不上前阻止他,原來是篤定他不會走。 “上一次王爺和蕭爺發(fā)生誤會,因而離開北梁,帶著小世子受了不少苦,又傷了身子,落下不少病根,此次,王爺應(yīng)當在宮里安心修養(yǎng)......戚某想,若是蕭爺知道了.......” “不要讓他知道?!?/br> “王爺......” 戚默庵正以醫(yī)者的身份勸解秦霜,對方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別告訴他,以免他打起仗來分心,至于戰(zhàn)場.....本王不去便是?!鼻厮叩阶肋?,坐進太師椅里,凝視跳動的燭火發(fā)呆。 此時此刻,他內(nèi)心既是喜悅,又有些不甘和懊惱,同時在心底盤算著怎么溜走。 為什么如此重要的時刻,那個人偏偏不在身邊呢? 有了孩兒又怎樣,他照樣可以騎馬射箭打仗把那人揍一頓...... “霜兒,孩子的事你莫怕,朕和舅舅都會陪著你,還有太醫(yī)院和戚默庵在此,你不必有所顧慮?!笨此裆兀馓爝€當他是在怕產(chǎn)子的事,便出言安慰道。 若他知道此刻秦霜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錘人的話,恐怕會氣的吐血。 “本王知道了,皇兄、戚大夫,我想一個人待會兒?!鼻厮剡^神,面色淡然道。 解天聞言和戚默庵對視了一眼,便頷首道:“也好,如今你是該好好休息,那朕就先回去了?!?/br> 說罷,他對戚默庵使了下眼色,而后和對方一并離開了寢宮。 接下來的幾天,秦霜表現(xiàn)的和往常并沒有什么不同,餓了便吃、累了就睡,偶爾下棋、帶蕭二散步、看晴望在地上爬.....天氣太熱時,他還會躺進藤椅里乘涼,只是貼身照料的小宮女卻發(fā)現(xiàn),王爺?shù)臅郎隙喑隽诵┰S空白的信紙。 每逢傍晚,暮色微遲時,王爺便會坐在桌前,對著那些信紙出神。 小宮女很好奇紙上有什么,就湊過去看,可每當她一靠近,秦霜就會把紙揉碎扔掉。 礙于主子的臉色實在太難看,小宮女也不敢撿,只能偷瞄,沒想到這一瞄,就瞄見了一個蕭字。 她頓悟,連忙笑道: “哦.....!奴婢知道了,王爺是在給蕭爺寫信,對不對?!” 秦霜的瞳孔一顫,咬了咬牙,半晌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因為他確是在給那人寫信,他輾轉(zhuǎn)反側(cè),想壓下心中的思念,可那份不舍和牽絆就如潮水一樣,不停地涌入心間,在他四肢百骸中流竄奔涌,讓他無法安睡,就連提起筆,也會不自覺的寫下“想你”二字。 這樣害羞隱秘的心事,讓向來強勢冷傲的他不知所措。 明明早已水rujiao融,連孩兒都有了,但寫信這種再純情不過的事,他竟會感到臉紅發(fā)燙...... “本王才不會給他寫信。”對著小宮女含笑的模樣,秦霜羞得不行,當即把紙撕碎揉成團扔了。 “啊.....這......”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俗話說,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前方戰(zhàn)事吃緊,若蕭爺收到王爺?shù)募視蛘潭紩袆帕税?。?/br> 就在小宮女感到無語時,門外忽而響起了戚默庵溫潤的嗓音。 “家書.....?”聽了他的話,秦霜一時怔忡。 “沒錯?!逼菽中Σ[瞇地看著他,道:“如今王爺給蕭爺寫東西,不單是信了,而要稱作‘家書’?!?/br> 是嗎.....家書,好生溫暖又親密的詞,秦霜垂下眼眸,凝視著空白的紙張,心跳的飛快。 不成,憑什么他先寫信?這么一來,不就是變相原諒那人偷跑的行徑了么?他才不要原諒他呢! “本王要出去走走?!鼻厮了计?,又沉下臉,整頓一下衣裳,便離開了寢宮。 走出宮苑,他發(fā)現(xiàn)近來皇宮里多出很多侍衛(wèi),每當他靠近宮門,就有大量的侍衛(wèi)圍成人墻,把宮門堵的密不透風,更夸張的是,御膳房、太醫(yī)院、戚默庵,甚至連解天都加入了堵人的隊伍。 秦霜走哪兒,他們就堵哪兒,大夏天把人整出一身汗才罷休。 知弟莫若兄,看來經(jīng)過種種磨難后,他的這位兄長已經(jīng)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性,知曉他憋著什么“壞”,決計不會讓他離宮。 無奈,秦霜只有在小宮女的幫助下,去了城里的偏安巷。 “王爺,這梧桐樹有啥特別的呀.....?您盯著它,都盯了一晌午了......” 小宮女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熱的臉頰通紅。 秦霜抬手撫摸著梧桐樹的紋路,眼中有一絲笑意。 “本王在數(shù)上面的葉子,三千九百二十片......一片不多,一片也不少?!?/br> “???天啊,這葉子,數(shù)的過來嗎?”小宮女瞅著茂密的樹葉,簡直驚呆了。 原來主子費盡心思出宮,擱這兒站了大半天,只是為了數(shù)葉子? 秦霜淡然一笑,沒有回答她,只道:“好了,我們回宮吧?!?/br> “王爺,您不去找蕭爺了嗎?”小宮女趕忙跟上他的腳步。 秦霜停下步伐,回望一眼身后的樹,彎起了眉眼。 “不去了,這一次,就讓他再多想念本王一點吧?!?/br> 回到寢宮后,秦霜便攤開信紙,拿起了筆墨。 雖說心里那股氣已經(jīng)消了,但提起筆來,還是不知該寫什么,直說思念的話,顯得太過孟浪,可若單單談戰(zhàn)事,又過于正式,那人鐵定會失望的......左思右想,秦霜便畫下了一顆梧桐樹的輪廓。 “王爺,喝些冰梅湯吧?!?/br> 瞅著窗外的烈日,小宮女趕忙端上了冰梅湯。 “嗯?!鼻厮膽?yīng)了,拿起瓷碗喝下一口。 酸甜的梅子湯在冰里埋了一整日,取出來時還冒著絲絲涼氣,隨著沁人心脾的甜香涌入鼻間,頃刻驅(qū)散了盛夏的燥熱。 “這湯做的不錯?!鼻厮驹趯W⒆鳟?,嘗到這股熟悉的味道后,他不由得停下筆,道:“你去知會這做湯的廚子,讓他到內(nèi)務(wù)府去領(lǐng)賞吧?!?/br> 小宮女聞言捂嘴笑了笑:“回王爺?shù)脑挘@個廚子呀,恐怕領(lǐng)不了賞了......” “為何?”秦霜放下手里的碗,奇道。 小宮女止住笑意,輕轉(zhuǎn)著靈動的眼珠:“因為這個廚子啊,已經(jīng)上戰(zhàn)場去了,王爺還是等人回來了再賞吧?!?/br> 聽聞她的話,秦霜一愣,又低頭去看那梅子湯。 淺紫色的梅汁色澤清亮清透,映出了他明艷的鳳眸。 蕭乾,本王想喝你做的冰梅子湯了.....你快點醒過來,做給我喝,好不好.....? 那一日,他摸著蕭乾的臉,其實不過是隨口一說的話,沒想到竟被男人如此用心的記下了。 “蕭爺走之前,特意到御膳房摘了好多楊梅,搗鼓近三個時辰,才做好這梅子湯,當時奴婢瞧他后背都濕透了呢......” 看到秦霜微微恍惚的神情,小宮女又輕聲補充道:“要奴婢看啊,蕭爺當真是心細如發(fā),對王爺妥帖的很?!?/br> 聽完她的話,秦霜用手指輕輕摩挲著瓷碗邊緣,又紅了臉。 “罷了,本王就不跟他計較了。”他垂下眼眸輕哼一聲,便接著畫那棵梧桐樹。 后面幾日,秦霜就整日把自己悶在宮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乘涼下棋看醫(yī)書了,只悉心畫那幅梧桐繪。 很快,梧桐樹的輪廓就成了型,有了茂密樹杈和碧綠色的枝葉,乍一看去栩栩如生,像要從紙張里長出來似的。 瞅著那張漂亮生動的畫,小宮女忍不住贊嘆道:“王爺?shù)氖挚烧媲?,都快趕上宮里的畫師了......!趕明讓內(nèi)務(wù)府鑲上框,掛在這宮里,又是一副風景呢?!?/br> 聽見她的話,秦霜放下筆墨,按揉著有些酸痛手腕,淡笑道:“這可不是畫,而是要寄給蕭乾的信?!?/br> “信?”小宮女頓時瞪大眼睛,奇道:“這只有畫沒有字的,如何能叫信?” 秦霜斂起含笑的眉目,飲了一口茶道:“不管是字還是畫,都是本王賞他的,他好好領(lǐng)賞便是。” 雖不知主子藏著什么心思,但聽聞此言,小宮女還是偷笑道:“待蕭爺收到這份賞后,鐵定高興極了?!?/br> 聽了她的話,幻想著蕭乾看見這副畫時的反應(yīng),秦霜面色微紅,只道:“好了,你去把紫釵抱來吧?!?/br> “是,奴婢遵命?!毙m女歡歡喜喜的應(yīng)聲,忙去找送信的小紫鷹。 時辰臨近晌午,頭頂驕陽似火,宮中上下像被曬成了一灘水,格外寧靜。 在旁人都躲著日頭走時,卻有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站在長滿花花草草的庭院,給假山石上的麻雀喂食。 鎏金色的日光灑在池塘里,蒸騰出淺淺的水汽,漾在不遠處的花陰上,留下晶瑩的痕跡。 “真沒想到,這宮里也有如此風景?!?/br> 望著眼前仿若田園風光的情景,戚默庵不由得感嘆一聲。 這兩日他不是在太醫(yī)院,便是在堵秦霜的路上,完全沒有閑暇的時候,好在......眼下秦霜似乎放棄了出宮的念頭,他才得以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救命啊——!救命......” 就在戚默庵感到愜意之際,宮苑里突然響起了女子焦急的喊聲。 戚默庵回過頭,便見一名宮女神色驚慌跑上小橋,像是在尋找什么。 “戚大夫......?戚大夫!” 看見他的一瞬,宮女就像看見天神降臨一樣,趕忙撲過來,急聲哀求道:“救救.....戚大夫快救救我家主子吧!” “姑娘莫慌,出什么事了?”戚默庵的神情嚴肅下來,詢問道。 “我家主子他、他突然摔倒了,奴婢去扶他,發(fā)現(xiàn)他喘不上氣,臉都憋紅了.....!”小宮女顫聲回應(yīng)他。 “快帶我去看看。” “是.....!” 戚默庵立即拿上隨身的藥箱,和她趕到了另一座宮苑。 走進宮門,就看水榭里躺著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像是昏了過去。 四周珠簾搖晃,一時看不清他的面貌,但看見對方那頭如月的銀發(fā)后,戚默庵面色一沉,立刻加快步伐走上前去。 “國舅.....!”果真是他.....待把人翻轉(zhuǎn)過來,看見對方的容顏后,向來沉著淡定的他忽然有些緊張。 “咳.....嗯嗬......”此刻的裴玉寰臉色慘白,雙手微微抽搐,好似正經(jīng)歷著巨大的痛楚。 看他尚有一絲意識,戚默庵立刻把人抱進懷里,抬手去探他的脈象。 “國舅莫怕,戚某這就幫您施針?!?/br> 碰到對方冰寒的手腕,摸到他燥亂不安的脈搏后,戚默庵當機立斷取出針灸,捏緊裴玉寰的手指,待他的指尖泛出一抹青紫色后,便把針扎了進去,放出淤積的血珠。 “呃嗬.....啊!”裴玉寰疼得身體一顫,下意識握住他的手,往他懷里偎了偎。 看到他無助的舉動,戚默庵心頭一震,猛然失神了。 好軟.....他反握住裴玉寰的手,不經(jīng)意瞥見了對方滲出汗珠的脖頸,竟覺得心神大亂。 “別怕,很快就好了,輕輕吸氣.....”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戚默庵立即移開眼,用手輕拍著裴玉寰的脊背,幫他順氣。 好生溫柔的人吶......瞧著他的側(cè)臉,一旁的宮女在內(nèi)心感嘆道。 北梁的男子都這般柔情嗎?可是蕭爺怎么那樣?她揪起細眉想著。 “我、我這是怎么了.....咳,嗯。” 片刻后,裴玉寰的臉終于恢復了一點血色。 看他不再急喘抽搐,戚默庵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取出手帕,幫裴玉寰裹住扎傷的指尖,溫聲道:“國舅這是氣血淤積,外加中暑脾虛、內(nèi)息停滯,所以才會突然有呼吸困難、渾身發(fā)冷的病狀。” 說著,他把裴玉寰扶起身,又得體有禮的后退半步,問道: “敢問國舅,之前是否有舊疾未愈?” 聽到他的疑問,裴玉寰遲疑一下,揮退了身邊的宮女,待她離去后,他才回過頭,凝視著戚默庵輕聲道:“戚大夫不必多禮,如今這世上已無嶺南國舅,你喚我玉寰便是?!?/br> 聽著他清潤的聲線,戚默庵眼中閃過一縷慌亂,只喚道:“裴公子?!?/br> 瞧他一板一眼的,裴玉寰不禁露出淺笑:“那日我太過憂心,對戚大夫發(fā)了火,還請你莫要介懷。” 戚默庵知他所指是商討為蕭乾換血那日,便柔聲道:“在下不敢,裴公子也只是擔心王爺而已?!?/br> 裴玉寰深深地看著他,突然道:“實不相瞞,我曾經(jīng).....做過藥人?!?/br> “什么?”戚默庵略感詫異。 “為了救人,我試過很多藥,因而落下了病根?!迸嵊皴臼掌鹦θ荩州p蹙眉頭懇求道:“今日的事,你可不可以別告訴天兒,我怕他會擔心?!?/br> “裴公子且放心,我不會告訴陛下。”察覺到他的不安和為難,戚默庵當即答應(yīng)道。 “只不過.....您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正當裴玉寰放下心時,他的話鋒陡然一轉(zhuǎn)。 “什么......?” “裴公子的脈象時兇時緩,乃是病癥加重的征兆,若不好好醫(yī)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逼菽稚锨鞍氩剑p撫他的手腕,沉聲道:“戚某是醫(yī)者,既然得知了您的病況,便不可置之不顧?!?/br> “裴公子,可愿讓在下為您醫(yī)治舊疾?” 聽聞這話,裴玉寰的神色有幾分哀傷,他抿了抿唇,答應(yīng)道:“也好?!?/br> “只是,我怕天兒會發(fā)現(xiàn).....” 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樣子,戚默庵依舊耐心:“方才我趕來的路上,發(fā)現(xiàn)我所住的院落離裴公子不遠,您若不嫌棄,在下便在每日傍晚來給您送藥、施針,您看如何?” 聽他這么說,裴玉寰的雙眸一亮:“那再好不過了,便、有勞戚大夫了?!?/br> 見他同意,不知怎么,戚默庵心中竟有點歡喜。 是因為有了和他天天碰面的機會嗎? “裴公子不必客氣。”覺察到自己古怪的心思,戚默庵連忙拱手道:“外面天熱,您身子虛弱,還是快回寢宮歇息吧?!?/br> “好,那我先回去了。” 瞧著他俊逸的臉,離開水榭后,裴玉寰摩挲著指尖上纏的手帕,心頭泛起了絲絲熱意。 他冰冷空虛的身體,忽然之間,就像那塊染了幾滴血的手帕一樣,被燙上曖昧瘋狂的烙印。 ....... 千里之外,黃衣軍早已集結(jié)在北梁京都的各個城門前,隨時準備與叛軍開戰(zhàn),蕭瑟的風吹過厚重的營帳,翻騰著一股肅殺之氣。 凝重的氛圍下,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這時,一只雄壯的蒼鷹從遠方飛來,振翅沖破蒼穹,在空中盤旋幾圈,長戾三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紫釵——!”宋祭酒仔細一看,看見那熟悉的紫色羽毛后,他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準兒是王爺來信了!” 聽聞他的叫聲,正在穿盔甲的樊小虞也湊過來,面帶好奇:“寫了什么寫了什么?!” “嗨呀,我哪兒知道,你別擠呀.....”宋祭酒正舉起雙手迎接紫釵,被他這么一“搗亂”,兩手直接撲了個空。 “嘿,都怪你,你看,紫釵跑了吧.....!” “這怎么能怪我呢?分明是你沒捉住它。” 眼看紫釵高傲的抖了抖翅膀飛走,落在蕭乾的肩膀上,他急得直跺腳,又和樊小虞斗起嘴來。 另一邊,感受到肩頭的重量,蕭乾止住話音,轉(zhuǎn)頭把蒼鷹抱進懷里,自它的鷹爪間取下信筒,將里面的紙張拿出來攤開,一顆碧綠繁茂的梧桐樹便映入了眼簾。 看到那畫法精細的綠葉,蕭乾心中一動,腦海里忽然閃過自己闖進嶺南皇宮的那夜。 當時他剛從牢里出來,滿心滿眼都是帶秦霜走,于是他揣著一腔的醋意和怒火摸進了對方的寢宮,但真正見到他時,他滿腦子只剩下怎么干他。 他知道自己錯的離譜,又不知該怎么挽回。 威名遠揚、桀驁不馴的渡關(guān)山蕭四爺,是一個在心上人面前傾訴思念之情,都只會一棵梧桐樹來表達的笨蛋。 而他的笨拙、傻氣,在秦霜眼里卻珍貴的不得了。 無需太多表達,這一幅畫,便能觸及到雙方柔軟的心扉。 “哥哥,王爺都寫了什么呀?你給大家伙說說唄?!?/br> 瞅蕭乾看的那么認真,宋祭酒急切地叫道。 “就是啊,蕭乾,快讓我們瞧瞧!”樊小虞也笑嘻嘻的起哄道。 聽著他們急躁好奇的喊聲,蕭乾揚起唇角,道:“爺就算給你們看了,你們也看不懂?!?/br> “什么呀,我不信!”宋祭酒才不理他,趁男人不注意時,飛快搶過對方手里的信紙,興致沖沖道。 但展開一看,他卻傻眼了。 “樹?怎么只有樹?” 宋祭酒把那紙來來回回翻看數(shù)遍,發(fā)現(xiàn)上面的確沒有想象中那些rou麻的情話,覺得有點吃癟。 這世上豈能有他搞不明白的東西?! “這個像是梧桐樹哎,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含義.....”此時樊小虞也貼了過來,摸著下巴意味深長的分析道。 驚聞此言,宋祭酒頓悟,他轉(zhuǎn)了轉(zhuǎn)妖冶的眼眸,抬手就把蕭乾往營帳里推:“既然收到了信,哥哥快去給王爺回信啦,快點快點.....!” 他一邊推人,一邊在心底打著小九九:我看不懂王爺?shù)男?,總能看懂你寫的吧?/br> 然而蕭乾的信,更令他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