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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暴君不暴(土匪攻X帝王受)在線閱讀 - 大結(jié)局 新婚之夜

大結(jié)局 新婚之夜

    鵝毛飛雪之下,嶺南皇宮被悶在一片純白里,靜如深潭,此刻,寢宮床榻上的人卻不安地翻動著身體,難以入睡。

    “晴望......”

    聽著窗欞被吹開一角的響聲,秦霜微微起身,看向身邊的小嬰孩。

    晴望正嘟著臉在他身邊安睡,蕭二也趴在地毯上小憩,四周很寧靜,卻有難以言說的孤寂。

    秦霜挺著渾圓的腹部呆坐半刻,便披上白色的褻衣,扶著桌子走到殿門前,遙望著茫茫雪景出神。

    好想他......

    月光寂寂,柔白色的綢緞勾勒出他圓潤的腹部,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絲禁欲的脆弱感。

    “秦霜!你怎么出來了?”樊小虞來時,看到的正是他迎風(fēng)雪而立的模樣。

    怕人凍出個好歹,他連忙勸道:“外面多冷呀.....!快回去吧.....”

    秦霜回過神,瞧他踏著凜風(fēng)自長廊上走來,便低頭淡笑道:“本王哪有出來?你看,我的腳又沒邁出門檻,不算出來?!?/br>
    “你啊,我是說不過你,看來得叫陛下和戚大夫來管管......”聽著他那套理論,樊小虞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聽他提及皇兄和戚默庵,想到這倆人平日像對待易碎的瓷器般盯著自己的樣子,秦霜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樊虞,本王這宮里好不容易清凈片刻,你再添亂,我便讓蕭二咬你出去。”

    “嘿嘿,我說說而已嘛?!狈∮萱倚Φ?。

    “本王只是......很想他,太想他了,所以想站在殿門口等他,這樣他一回來.....就能看見我?!膘o默片刻,秦霜望著宮門輕聲道:

    “你說他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宋祭酒他們在一起?吃的好嗎?穿的暖嗎.....?”

    “秦霜......”

    樊小虞哪敢說人還沒找到,只能從懷里取出一樣?xùn)|西,遞到他手里:“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蕭乾的信?!?/br>
    “信?”接過信封,秦霜眼中掠過一絲驚喜:“他許久都沒給本王寫信了.......”

    “就、就是啊,那,你快拆開看看吧。”看著他激動的神情,樊小虞捏緊手指,心虛的發(fā)慌。

    怕秦霜傷神,又心疼他沒日沒夜的等,回來之前,宋祭酒特意仿照蕭乾的字跡寫了這封信,要他交給秦霜,以安撫即將臨盆的這人。

    常言道關(guān)心則亂,因而他們忘記了,哪怕仿的再相像,但以蕭乾和秦霜心有靈犀的默契,又豈會看不出對方的字跡?

    “好.....本王這就看、”秦霜展開手中的信紙,在看到第一個字時,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那不是蕭乾的字......蕭乾他人究竟在哪里——?!

    他攥緊信紙,剛要轉(zhuǎn)頭詢問樊小虞,腹部卻傳來一陣難忍的鈍痛。

    “呃——??!”

    “秦霜!”看著眼前的人疼得臉色發(fā)白,險些栽倒在地,樊小虞連忙扶住他,向?qū)m苑外顫聲大喊:“快來人——!傳太醫(yī)......快叫戚默庵來!”

    驚聞他的嘶吼聲,整個宮苑的太監(jiān)宮女們都慌了神,立即踏著月色,該尋人的尋人、該抓藥的抓藥,一刻也不敢耽擱。

    燈火通明,寢殿上下彌漫著緊張的氣息,透過薄如蟬翼的屏風(fēng),可窺見嶺南王爺正經(jīng)歷著最危急的生產(chǎn)。

    “人怎么樣了?”解天趕來時,樊小虞正站在殿門外,焦慮的左右踱步。

    許久未見,兩兩相望,他們眼中都涵蓋著復(fù)雜的情緒。

    “戚默庵說,情況不太好.....”樊小虞躲開帝王的視線,啞聲回答道。

    “陛下快進(jìn)去看看吧。”他補(bǔ)充一句,又后退了半步。

    看著他疏離的動作,解天的瞳孔一震,只應(yīng)了一聲,便匆忙走入寢宮。

    來到床榻前,秦霜已然疼得失去了意識。

    “霜兒......是朕。”解天立即半蹲下身,在他耳邊呼喚道。

    “皇兄......”

    如同五臟六腑都被絞爛劇烈的痛楚下,秦霜的臉色慘白如紙,他閉上雙眸,用顫抖的聲音輕問道:

    “皇兄......你告訴我實情,蕭乾、他還活著嗎.....?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我好怕,怕再也見不到他了.....啊呃!”

    他咬緊牙關(guān),在口中嘗到了一股腥甜的血味,腹部的墜痛讓他渾身發(fā)抖,滲出的汗水幾乎要浸濕整片被褥。

    “霜兒.....!朕、朕,”凝望著弟弟慘白的面容,解天根本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等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讓他怎么開口.....?

    “陛下——!陛下......外面有人.....人來了。”

    就在此刻,門外突然傳來施盛急切的叫聲,解天正焦灼萬分,忽聽這聲喊,他微微皺起眉,快步走出去,便聽施盛稟報道:

    “陛下,午門那邊傳來消息.....說,說是蕭爺,回來了.....!”

    蒼白的天驟然響起一聲驚雷,將整座宮闈映的亮如白晝,寬闊的官道上,只見一個身穿氅衣的男人手握一把血色彎刀,一步步向前行走著,在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右腿正滴著血,悄無聲息的滲入雪地里。

    在這墨一般的雨雪夜,他挺拔的身影如鋒芒畢露的劍,張揚(yáng)跋扈地刮破了灰暗的蒼穹。

    “那.....那人是......蕭爺——!”守門的宮人一望,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后,便沖上前去:

    “蕭爺!蕭爺您總算回來了.....王爺他!他.....”

    宮人喜極而泣的大喊,話說一半,又哽咽了。

    秦霜......!蕭乾聞聲心下一驚,強(qiáng)忍著腿上的疼痛,加快腳步。

    “蕭爺......您,您怎么?怎么會成這樣?”

    他走到寢宮門前時,戚默庵正給宮婢交代著藥方,看見男人狼狽的樣子,他頓時愣住了。

    “接住?!笔捛瑳]有多說,只從懷里取出一株藥草,朝他拋了過去。

    “這是......馥冰草?”聞到濃烈的藥草香,戚默庵又驚又喜。

    蕭乾上戰(zhàn)場的前一天,曾為蕭二失明的雙目找過他,當(dāng)日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只告訴男人在極寒之地,能找到一味藥草,那藥草根莖白如冰魄、有馥郁奇香,可醫(yī)治五官、臟器的重傷,名為馥冰。

    “您是怎么找到的?”戚默庵詢問道,那時他對失明的蕭二束手無策,說這難尋的藥草,僅是想給這人一個希望,沒想到,卻被對方記在了心上。

    “他......如何了?”蕭乾沒有回答他,只皺眉問道。

    即便他不說,但看著他破爛的衣衫,戚默庵也清楚,這藥草來之不易。

    “王爺正等著您呢?!彼澛暬貞?yīng),立刻帶蕭乾進(jìn)了寢宮。

    “秦霜.....”

    就在秦霜快要昏迷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很快他冰冷發(fā)顫的手就被一雙大手緊緊包裹在掌心之中。

    “......蕭、蕭乾?!?/br>
    秦霜睜開眼眸,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他還當(dāng)自己是疼瘋了,才會產(chǎn)生這樣癡妄的幻想。

    在疆場征戰(zhàn)近一年時日,蕭乾黑了許多,也變瘦了,可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眸里,仍溢滿了思念、愛慕和敬重,只增不減。

    “你怎么,才回來.....我,等了好久......”秦霜微張雙唇,低聲問著。

    凝視著他虛弱的面容,蕭乾的心就像被刀刃剮過一般,他緊握住秦霜消瘦不少的手,極力露出一絲笑容道:“蕭二,我們二二,爺答應(yīng)過你,要治好我們二二的眼睛.....我找到了能醫(yī)治它眼睛的藥草......”

    話說到后面,他的話音竟有些破碎。

    “.......嗬嗯,啊——”望著他深邃的雙目,秦霜剛要張口說什么,小腹的鈍痛卻令他只能發(fā)出無助的呻吟聲。

    “霜兒!是不是很疼.....?”

    看到平日里那般堅韌高傲的人疼得面目扭曲,蕭乾的眼里滿含疼惜,生平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聽著他喑啞的聲音,秦霜先是點頭,而后又搖了搖頭。

    他不說疼,也不說不疼,只用期盼的眸光望著男人,顫聲道:“抱、抱我.....蕭乾,我冷......”

    “好,不怕,別怕.....有我在這里?!笔捛劼暳⒓窗讶吮нM(jìn)懷里,用溫?zé)岬氖州p撫秦霜的脊背,慌亂的說著話。

    秦霜靠在他的肩旁,眨了眨布滿汗珠的鳳眸,無聲地抓緊他的衣袖,片刻間便潸然淚下。

    感受到肩上的濕意,蕭乾又慌了神,連忙向身后的戚默庵低吼:“快救救他——!救救他.....不要讓他這么疼,別讓他這么疼......”

    嗅到空氣中隱隱的血腥味,戚默庵緊皺眉頭,連忙低聲勸道:“蕭爺,您冷靜一點,眼下王爺?shù)捏w力快被陣痛耗盡了,若再這么下去,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說著,他從小宮女手里接過參湯,又道:“待王爺服下參湯后,您便將體內(nèi)真氣渡給他,以確保他不會疼暈過去......如此,也能減輕他的痛苦。”

    “好.....好。”蕭乾立刻把參湯端到秦霜唇邊,溫聲道:“霜兒.....乖,張開嘴,把參湯喝了?!?/br>
    “嗯.....”秦霜疲憊地睜開鳳眸,撐著無力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汲取著淺褐色的湯藥。

    “不怕,有我在.....”蕭乾溫柔地?fù)崤陌l(fā)絲,將全身內(nèi)力都集中在掌心,小心翼翼的覆上秦霜的小腹,將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渡給他。

    “呃——啊......唔、蕭乾、”

    仿佛要把人活生生攪碎的疼痛中,一股柔和的熱流涌入四肢百骸,讓秦霜有了一絲喘息的余地。

    淚痕氤氳著蒼白的臉,他深深抿起唇,不知過了多久,最強(qiáng)烈的痛苦鋪天蓋地而來,他覺得自己掉進(jìn)了布滿刀刃的泥沼,刀尖活生生剖開皮rou,挑斷筋脈,變著法的折磨他。

    “王爺!再用力一點.....胎兒就快出來了!”

    “呃——啊——”

    在戚默庵的呼聲下,秦霜繃直脖頸,整個人全無血色,拼命地挺起腰腹使力。

    就在他張大雙唇,極力喘息時,有一滴滴水淌在了他的手背上。

    “蕭乾......”

    他睜開鳳眸,便看到蕭乾哭的滿臉是淚的樣子。

    霎時間,偌大的宮殿里,只能聽見男人心痛至極的慟哭聲。

    向來高傲冷漠、波瀾不驚的渡關(guān)山蕭四爺,在這一刻,只是一個不知該怎么為心愛之人分擔(dān)痛苦的普通男人。

    “你,是為本王.....哭了嗎?”看著他,秦霜恍惚的發(fā)問,有一剎那,他竟忘記了身上的巨痛。

    蕭乾不答話,只是哭,痛哭、絕望的哭,像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干似的。

    “傻瓜......”秦霜彎起唇角笑了笑,他淺褐色的瞳仁逐漸渙散,繼而闔上了雙眼。

    “秦霜......?秦霜!”

    “蕭爺莫慌,王爺只是昏過去了?!逼菽众s忙上前安撫道。

    他的話音剛落,沉靜的夜空便響起了嬰孩嘹亮的啼哭。

    秦霜醒來后,身邊只有蕭乾在守候,只因男人哭的眼淚橫流時,解天就揮退了一眾宮人,怕他哭完后覺得沒面兒。

    “孩子.....怎么樣了?”秦霜輕聲問道。

    “是女兒。”蕭乾撫摸著他的發(fā)絲,眼含愛意:“被解天抱去凈身了?!?/br>
    “是嗎.....”秦霜疲倦地眨眼,又道:“真想看看她?!?/br>
    “這就來了。”

    他話剛說完,便看解天抱著嬰孩回了寢宮。

    方才沐浴過的嬰孩裹在襁褓里,白白胖胖的,活像只糯米團(tuán)子。

    “給她取個名兒吧?!苯馓彀研膼鄣男】ぶ鞣旁诘艿苷磉叄Φ?。

    “上一次是本王取的名,這一次,就由蕭乾來取吧?!鼻厮置嗣牒⒌拿佳?,溫聲道。

    聽聞他的話,眾人又將視線投向了蕭乾。

    瞧著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小家伙,蕭乾手足無措了。

    “這.....爺,我......”

    他咕噥半天,直到對上秦霜澄澈的眼,才沉聲道:“解情恩,情義的情,恩賜的恩?!?/br>
    我半生荒涼顛沛,曾恨命運(yùn)作弄、蒼天不公,而你對我的情,是莫大的恩賜和救贖。

    聽到這個名字,秦霜心間一動,久久說不出話來。

    “情恩好,好名字?!苯馓焓譂M意的點頭,對皇室第一位小郡主簡直愛不釋手。

    “皇兄,我累了,你也帶情恩去歇息吧。”

    “好?!?/br>
    看到弟弟一臉疲色,解天便不再逗留,抱上嬰孩與宮人一同離開。

    他們走后,望著秦霜孱弱的容顏,蕭乾疼惜的問:

    “餓了么?想吃什么,爺去給你做。”

    “想吃.....本王想吃紅豆粥。”秦霜勾住他的手指,淺笑道。

    “好。”蕭乾俯身親了一下他的前額,柔聲道:“我這就去煮粥?!?/br>
    說罷,他有點不舍得松開手掌,準(zhǔn)備起身前往御膳房。

    “嗬——呃!”就在蕭乾要邁開右腳之際,腿部陡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使他猛的跪倒在地上。

    “蕭乾!”看見男人高大的身影倒下,秦霜面色一變,趕忙撐起沉重的身子,想要沖過去扶他起身。

    “別——你別動......”蕭乾立刻揚(yáng)聲制止他,又沉聲安慰道:“我沒事,就是腿有點僵?!?/br>
    他的臉蒼白如紙,秦霜哪里肯信,剛想讓對方留下來,就看到有連串的血,順著男人的衣擺滴在了地面。

    “你站??!”他叫住蕭乾,啞聲道:“回來,讓本王看看你的腿?!?/br>
    “......真的,沒事?!笔捛斣谠兀÷暤?。

    “你若再不過來,本王就算是爬,也要爬到你身邊?!鼻厮逼鹕眢w,面現(xiàn)薄紅,嚴(yán)厲的叱道。

    “......別,我、過去就是。”

    秦霜還是那個秦霜,就算正處于生產(chǎn)后的虛弱中,他亦氣勢凜然、不怒自威,發(fā)起怒來全然不落下風(fēng),讓蕭乾一下子就認(rèn)慫了。

    “掀開衣裳,讓本王看?!?/br>
    盯著男人回到床邊,秦霜低聲命令道。

    蕭乾無法,只好慢慢卷起被血浸濕的褲腿,露出右腿上的傷。

    “真的沒事,是爺外出打獵不小心、秦霜,你怎么哭了......?”

    他正欲扯謊糊弄過去,卻看秦霜無聲的流淚了。

    男人的腿上遍布瘡疤,更有一道猙獰的、幾乎顯出白骨的剮傷貫穿了他整條腿。

    “你騙我......”秦霜恨聲道:“你又騙我。”

    聽著他的話,蕭乾心口一疼,仍淡笑道:“真的沒事?!?/br>
    與蕭治一同墜涯后,他掉進(jìn)了涯下的瀑布里,又被湍急的水流沖到了溶洞,不慎撞斷一條腿,為盡快恢復(fù),他只能留在洞里,用樹枝固定好斷腿,又以野果和泉水果腹。

    失血過多,神智渙散時,他總會想起,秦霜也曾獨自經(jīng)受過這些傷、痛,甚至比他更痛.....

    “究竟是怎么傷的?傷的這么重,為何不在北梁好生養(yǎng)傷?”秦霜追問道。

    “因為你在這兒。”蕭乾牽住他的手,道:“你生晴望時受盡苦楚,我卻沒能陪在你身邊,那是、是我一生的憾事,所以這次,不論如何,我拼死都要回來?!?/br>
    拼死都要回來!這話一出口,聯(lián)想到那封仿冒的信,秦霜就全明白了。

    他不再深究追問,僅是紅了眼眶。

    “王爺,陛下命奴婢前來送晚膳和醫(yī)傷的藥膏?!?/br>
    這時,守夜的小宮女將粥和藥膏放在桌上后,便低頭退離了宮殿。

    “把東西拿過來,本王給你包扎傷口?!鼻厮⑻骂M,示意眼前的男人。

    “哦。”蕭乾耷拉著腦袋,迅速拿起粥和藥返回床邊。

    這一刻,兩人仿佛又回到了未出征前的時光。

    “秦霜、霜兒.....我們,我錯了。”

    默了很久,蕭乾沉聲開口道。

    “你還知道你錯了?你還欠著本王一頓打呢?!鼻厮ы伤谎?,冷哼道。

    “爺,我.....今后你想怎么打都成!”蕭乾猛然抓住他的手腕,認(rèn)真道。

    秦霜深深地看著他,半晌,又露出笑容:

    “答應(yīng)你了?!?/br>
    “什么?”

    “不就是想讓本王捶你一輩子嗎?我答應(yīng)了?!?/br>
    ........

    三月后,在春暖花開、之際,北梁與嶺南迎來了最大的盛事——渡關(guān)山之主蕭四爺,北梁皇室的正統(tǒng)血脈四王爺,攜千里紅妝、拱手半壁江山,與嶺南皇室二殿下修成百年之好,締結(jié)盟約,籌備大婚。

    月上柳梢頭,良辰美景,有絲竹笙歌隱隱傳到耳際,讓本來微醺的蕭乾腳下有些搖晃,今日他喝了不少酒,卻始終不敢讓自己醉,只因周邊的花燭輝煌、紅籠翩翩都在提醒著他,今天是他和秦霜大喜的日子。

    那人向來喜靜,一早便回了寢宮,不和山寨的兄弟們鬧,而他走后,蕭乾的心也跟著他回了這坤寧宮,魂不守舍的。

    此刻站在朱紅色的殿門前,男人僵著雙肩抬起手,剛想推門,內(nèi)心忽而緊張的不行。

    天上的月像白雪凝脂,頭頂?shù)募t燈籠似唇間點絳,勾的人心底發(fā)慌。

    真是奇怪,以往他翻窗、破門,強(qiáng)闖都不會有任何感覺,此時推開這道門時,蕭乾覺得自己竟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那里面的人.....是他抱過無數(shù)次,最親密的人。

    怎么這時慫了,怯了?這樣想著,蕭乾定下心神,猛然推開了房門。

    伴隨著“吱呀——”一聲響,門打開了。

    里面同樣布置著紅綢秀幕,隨溫?zé)岬男⊥盹L(fēng)飄搖,桌上擺放著充滿喜氣的桂圓、蓮子、花生、紅棗,隔了老遠(yuǎn)都能聞到一絲馥郁的甜意,令人怦然心動。

    聽見動靜,坐在床榻上的秦霜抬眼,直對上男人微醉的雙目,他身穿銀朱紅的喜服,鴉色如瀑的長發(fā)被鎏金色的頭冠束起,清冷端莊,又明艷動人。

    和蕭乾喜服上的八爪金龍不同,秦霜衣袍上面勾著牡丹和云紋的細(xì)線,那顏色喜氣而熱烈,仿佛穿越了紅塵迷霧,只等眼前的人為他掀開一世的風(fēng)華。

    蕭乾看得移不開眼,久久,瞧見地上的紅蓋頭,他才輕咳兩聲,走上前去。

    “霜兒,我、我回來了。”

    他憋著胸口的酒氣,極力放緩聲線,生怕沖撞了心上人。

    秦霜含笑凝視著他:“你站的那么遠(yuǎn)做什么?讓本王好等......”

    蕭乾聞聲豎起耳朵,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瞧見男人的動作,秦霜的臉也微微紅了,他纖長的睫毛抖動著,像米色的蛾翅,煽動起氤氳的水汽和旖旎的情愫。

    天知道,他方才給自己生灌了幾杯酒,才遏止住狂亂的心跳。

    他不僅是害羞,更是心動。

    就算已經(jīng)和面前的男人生兒育女,他仍會被蕭乾的每一言、每一行牽動。

    注視著他羞怯的神色,蕭乾心中一動,突然問:“秦霜.....霜兒,爺可以、親你嗎.....?”

    秦霜聞聲身子抖了一下,又緩緩閉上眼,答:“嗯?!?/br>
    他早已不是男人口中那個“親嘴兒時不會伸舌頭”的小笨蛋了......他已經(jīng)做足了準(zhǔn)備......

    蕭乾見狀,緩步走上前牽住他的手,而后掀開衣袍單膝跪地,輕柔地吻了秦霜的手背。

    感受到手背傳來的溫度,秦霜有些詫異地睜開眼眸。

    “蕭乾,你......”看到男人跪在地上,虔誠親吻自己的模樣,他神色一怔,眼眶猛然紅了。

    記得在渡關(guān)山時,他重病臥床不起,一度厭棄自己這副殘缺骯臟的身子,蕭乾也是這么跪下來,為他整理好亂糟糟的衣擺,悉心又妥帖。

    “霜兒,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模糊的視線里,他聽男人無比鄭重的承諾著,他的聲音堅定、沉穩(wěn)有力,就像一股暖流,瞬間填補(bǔ)了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這一路走來,從年幼初遇的愛慕悸動,到如今的纏綿情深,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坎坷、血債和仇恨,回想過去種種,心酸、不安、躊躇和怨懟,萬般滋味涌上心頭,可更多的仍是割舍不下的愛意。

    “霜兒,我......我、”蕭乾緊握住秦霜的手,他像個做錯事后滿頭冒汗的孩子,那聲“我愛你”就像塊石頭似的堵在嗓子眼里,說不出、咽不下,怕一出口,就是悔恨自責(zé)的哭意。

    “蕭乾?!?/br>
    秦霜似是等不了了,他叫著男人的名字,又猛然抬手圈住他的肩,把他抱進(jìn)懷里。

    “......!”

    蕭乾緊貼著他的胸脯,有點驚訝地瞪大的雙眼,過了半刻,聽見秦霜撲通撲通的心跳時,他冷峻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深深的笑意。

    他像是片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被漩渦撕裂又茫然漂流的浮萍,而秦霜溫柔地張開他細(xì)膩的花苞,將他的憤怒、血恨和不甘都包裹起來,讓他有了一絲安息之地。

    他是他的歸宿,他是他的命運(yùn)。

    “該喝合巹酒了......”觸碰著男人緊繃的雙肩,秦霜淡笑著提醒道。

    “哦,嗯咳!是,是該喝酒了......”蕭乾立即起身,慌亂地拿起酒壺,斟了兩杯酒,還險些灑在衣衫上。

    瞅著他的動作,秦霜強(qiáng)忍住笑,抬手和男人交換酒杯,飲下了酒液。

    “是桑落酒......好甜。”一飲之后,他看著空酒杯,輕聲道:“本王記得,在山寨初遇,我凍得要死時,你給我喂得也是這酒......你這個土匪,霸道的要命,直的讓人頭痛,可本王......還是、好喜歡.....唔、”

    看到他的笑顏,蕭乾的喉結(jié)狠狠滾動了一下,立即扔了酒杯,抱住秦霜的腰。

    “霜兒,我.....我也,我、愛你,”

    他動作急迫,神情急躁,像要把全天下的情話都說出口一樣,卻因緊張憋的滿臉通紅。

    “別說?!鼻厮檬种赴醋∧腥说南麓剑焓置剿呀?jīng)挺立的地方,啞聲道:“接下來的話,用行動....來告訴本王?!?/br>
    說罷,他便用手解開男人的衣帶,將人帶進(jìn)了床榻上。

    紅燭滴淚、被浪翻滾,隱約傳出幾句隱秘溫情的話語,使春色更濃、明月更明。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既許一人以偏愛,愿盡余生之慷慨。

    (正文完結(jié))&(彩蛋在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