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出院手續(xù)，顏冽將陶母和陶煜送回了陶煜的出租屋。

    上車時，陶煜很自然地坐在副駕駛座，而顏冽啥也沒說。一路上，前排的兩人雖然沒怎么說話，可氣氛卻是意外地和諧。

    紅燈停的時候，顏冽時不時地瞟向陶煜，眼神不正常，而后者假裝鎮(zhèn)定。

    顏冽將兩人送到樓的門口，說了聲家里有事，便回去了。

    顏冽離開前，陶母笑意滿面，顏冽一離開，陶母便立馬冷下了神色，沉默著跟陶煜上樓，進了屋子。

    陶煜關上門，打開燈，轉身，陶母便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盯著他，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媽，我去給你收拾床?！碧侦霞傺b不懂，說完就走。

    “小煜，你和你老板……”陶母突然開口。

    她活了大半輩子，吃過的鹽比陶煜吃過的飯還多，哪能看不出異常？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兩個男人待在一起的事情，可如今面對自己的兒子，依然是難以接受。

    她想聽否定答案！

    “媽，你真要聽？”陶煜猶豫問。

    “難不成……你兩個……你兩個……”

    “媽，”陶煜垂眸，眼睛不停躲閃著，終于下定了決心，低聲說道：“我和……顏冽……正在交往。”

    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陶母瞬間癱坐在沙發(fā)上。不可思議地盯著陶煜，“兒子……你……你……”

    “媽，李家的婚事吹了?！奔热惶拱琢耍侦弦徊蛔龆恍?，便索性說出一切，“我不想和一個傻子共度終生，也不想去當?shù)共彘T，受一輩子氣！”

    “我知道我坐過牢，別人帶著有色眼鏡看我！別人可以看不起我，但我不能看不起我我自己。我坐過牢我如何，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憑啥受人歧視？就因為我當初傻逼的正義感，就因為我窮，我沒權！”

    “媽，你兒子我沒本事，別人都瞧不起我，但顏冽沒有！他的確是個男人，但是他喜歡我，他對我好。是男人又如何，誰規(guī)定男人一輩子只能和女人在一起？”

    陶煜一股腦說了出來，臉紅脖子粗地靠在門上，側頭躲過陶母灼灼的目光。

    陶母靜靜聽完，神色格外復雜。原來……兒子一直一直憋著股氣……

    她嘆了口氣，皺紋半滿的臉上露出一股無奈地苦笑，“兒子，媽對不起你……”

    陶煜扭著頭，僵著臉，一動不動。

    “媽和你爸沒讀過書，也沒得本事，害得成績好的娃兒硬生生輟學，去惹了事，還是沒得本事救下你，毀了你半輩子?！碧漳嘎曇糁型嘎吨n老，“小煜，媽對不起你啊！”

    陶母的話將陶煜勾回了過去，回想起往事種種，陶煜眼眶逐漸紅了起來，第一次在母親面前落了眼淚。當初被迫輟學，還有被迫坐牢的時候，他僅僅只是悄悄紅了眼眶，連眼淚都沒落過。

    “李家那邊，你既然不愿意，媽也不強迫你。本來媽也沒想讓你去李家的，只是怕媽走了，小驪嫁去別人家，你一個人沒得人照顧?！?/br>
    “媽，對不起?！碧侦下曇暨煅?，抬手抹去眼淚，看著陶母，“我錯了，我不該吼你?！?/br>
    陶母揉了一把眼睛，憋回眼淚，走上來，握住兒子的手，溫聲說道：“小煜，兒孫自有兒孫福，媽也有錯。既然那顏冽對你好，你也喜歡那人，媽也不反對?！?/br>
    “你們兩個好好的，不用管別人。但是哦，顏冽雖然是老板，你可別總從人家那里拿錢，媽這次的醫(yī)藥費也得還給人家?！?/br>
    “對了?！碧漳傅皖^，拿出一張銀行卡，“這是媽的積蓄，你每個月發(fā)給媽的錢都在里面，有三萬多，你先拿去還給他?！?/br>
    “媽……”陶煜擦干眼淚，將銀行卡重新揣進陶母口袋里，“你好好拿著錢，我自己會賺錢還的。我又不是為了錢跟他處關系，而且我也是男人，哪里可以靠另一個男人吃飯？”

    “小煜……”陶母突然不知該說什么，兩個人想愛，哪里需要分得那么清？

    她又突然擔心起來。

    “媽，咋了？”

    “沒事。你帶我去買點菜，做個晚飯，今天小驪也要過來?！碧漳冈掝}突然一轉。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