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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 那獨眼烏鴉撲了撲翅膀,嘶鳴一聲作為回答。百里臨江心中暢快之極,搜遍全身摸出一點碎餅,又用草葉斟了幾滴酒液遞給那烏鴉: “烏鴉兄,清風朗月,也實在讓人覺得寂寞得緊。在下百里臨江,邀你同飲一杯——” 青年說完,自己舉著酒壺咕嘟咕嘟飲了幾口,頓時覺得酒液的甘冽和暖意充滿胸臆。他見那烏鴉啄了兩口餅,其余的碎餅紛紛落地,便將餅屑用黃金鑄成的右手攏成一團,遞了過去。那烏鴉歪頭看著他,將信將疑。 百里臨江又伸了手,亮出手心里的碎餅。那獨眼烏鴉打量了一會兒,輕輕跳上青年的掌心。 鋒利的鳥喙啄著黃金打造的手掌,青年絲毫不覺得疼痛。小小的陪伴令連日來的寂寞與痛苦稍稍得到紓解,百里臨江不由得越過烏鴉的身影,看著天邊一輪明月,心想,三十三天的那個人,現(xiàn)在正在做什么呢? 針扎一般的刺痛又從胸中升起,百里臨江使勁搖搖頭,將凌亂的想法逐出腦海。眼前的事情已經(jīng)亂成一團,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全力以赴當上昆侖掌門。青年不由得苦笑,自己當日無法理解聶不凡的規(guī)勸,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一個人真地可以完完全全為自己而活。他前二十多年糊里糊涂,不知理想與追求為何物,卻如今才有了真正想要的東西。那人以前嘲笑自己不識權(quán)力的滋味,自己如今才明白過來,若要貫徹自己的道,若要保護自己不受傷害,若要拯救世人,就必須握有足夠的權(quán)力—— 他一定要當上昆侖掌門。就算為了證明正道的存在,昆侖掌門也是勢在必得的東西—— 那獨眼烏鴉似乎吃飽,拍拍翅膀跳到一旁。百里臨江有了這樣一位奇特的“道友”旁觀,精神頓時一振。他在地上用石塊為陣,把獨眼烏鴉當成幫自己旁聽參詳?shù)牡烙?,指指點點講解起自己對真武降魔陣的理解來。青年講了一回,頓覺自己的理解有差,便從懷里掏出書卷來,一邊撓頭一邊研讀: “東方青龍,西方白虎……真武降魔陣先成七星之勢,以天璣為軸旋轉(zhuǎn)變化。若我從正面強攻,陣法左開右合變化無窮,反而對我不利。且真武降魔之陣靠術(shù)數(shù)加持,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若我使用半點殘陽神功的真氣,便反而會助長真武降魔陣的威力——” 百里臨江心中一動,手中極星長棍點出,專攻陣中天璣之位。他步法連連變幻,卻在遞出七八招之后心生疑慮,無法想象昆侖弟子接下來會如何布陣。忽見那獨眼烏鴉“哇”的一聲,朝石子布成的降魔陣飛了過來,似乎把青年的棍法當成了游戲,也要加入戰(zhàn)局。 百里臨江不由得苦笑,自己本已絞盡腦汁,偏偏這畜生還要來添亂。卻不料那烏鴉翅膀一撲,竟大有高手風范,恰到好處地落在一處陣法的空隙處。青年恍然大悟—— 長棍遞出,地上石子陣法陡然改變,百里臨江深入陣法中心,眼前宛如看到七名昆侖弟子身形變幻。他鎮(zhèn)定自若,虛晃一招,卻朝左后方攻去—— 眼角處黑色羽翼猛地一撲,再次飛起—— 百里臨江心中痛快,想不到昆侖清境中,竟連普普通通的飛禽也有如斯靈氣。他與那烏鴉借助石子陣的變幻過招,竟纏斗了數(shù)百回合,將真武降魔陣的變化一一拆解,不知不覺東方既白。 天邊紅日漸漸升起,獨眼烏鴉拍了拍翅膀,消失在茫茫天際。 百里臨江回身觀望昆侖山巔,見巨大的黃鐘掛在天空,綻放出千萬道異彩,比初升的朝霞更加絢爛。 青年眼角一震,胸中情緒激蕩。他知道,那是—— 真武降魔陣,正在開啟! 昆侖之巔,真武降魔陣。 熾熱的日頭已經(jīng)升到了半空,無論是陣中的人還是觀陣的昆侖弟子,額上皆已涔涔?jié)B出汗水。 七名昆侖弟子將百里臨江團團圍住,已經(jīng)使用了九九八十一種變化。青年起先只守不攻,仔細觀察各弟子之間的動作配合。只見其中六名弟子之間配合緊密無間,卻有一名年輕弟子動作稍滯,顯然是經(jīng)驗不足之故。百里臨江便專攻那名年輕弟子,手中一柄極星長棍雖然并無鋒刃,卻虎虎生風,直逼得那弟子連連倒退,陣法頓時大亂。 一旁觀陣的青霜哼了一聲,背上長劍頓時出鞘,喝令那年輕弟子退下,卻由自己補上。青霜劍法雖然在眾弟子中并不出色,但勝在經(jīng)驗老到,與其余六名弟子珠聯(lián)璧合,一時之間降魔陣威力大增,竟教百里臨江亂了手腳。青霜見此十分得意,手中長劍攻勢便愈發(fā)急切。 百里臨江畢竟是臨時惡補的陣法,稍有不慎便錯了一招,被一名弟子攻了進來,長劍幾乎貼著脖子擦了過去。青年心道不好,腳步一錯,后背便被青霜拍了一掌。他連連使錯了幾招,便聽得陣外有人高聲叫好。 百里臨江心中微微慌亂,眼見得一名弟子挺劍朝自己刺來,急切之中再避讓不開,不由得祭出殘陽神功的真氣,硬碰硬用右掌接住了劍鋒。殘陽神功力量雖然強大,也只是令手掌與劍刃相接不被損毀,精鋼的劍刃與黃金掌心相接觸,發(fā)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魔功一起,布陣的七名弟子頓時臉色大變,口中念念有詞: 正道將離 窮奇異動 昆侖出世 帝鼓黃鐘! 空中巨大的黃鐘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敲擊聲。即使七名弟子組成的真武降魔陣,亦不可小覷威力。百里臨江頓時覺得身上多了一重沉重的桎梏,步伐變得滯澀起來。 一旁觀陣的青曉見陣中形勢變換,不由得走到夜思旁邊,輕輕道: “師叔,百里少俠終究有心向善,并非惡人,還是讓青霜師兄不要下手太重——” 只聽“嗤”的一聲,百里臨江右臂的衣衫被劍鋒劃破,露出一整條純金打造的手臂來。青霜冷冷嗤笑: “百里少俠,你若是做了昆侖掌門,他日要如何向天下解釋,你這一條手臂是如何失去,又是如何得了這條黃金打造的手臂?” 一旁昆侖弟子聽了紛紛交頭接耳。當日云夢山莊發(fā)生的一切,的確可以一筆帶過輕輕掩蓋。只是青年這條黃金手臂便是當日他私縱溫別莊、慘遭刑戮再確鑿不過的證據(jù),若由他接任昆侖掌門,不免被天下人引為笑談。 百里臨江知道這是青霜相誘,為的是引發(fā)自己動氣,好打亂自己的陣腳。青年不為所動,用全力克制住體內(nèi)的殘陽神功真氣,僅用昆侖武學(xué)相對。 青霜見百里臨江一語不發(fā)專心破陣,便又故意開口道: “百里少俠,我昆侖以劍法著稱,你只用棍法而不用劍,莫非不會使劍不成?太師叔祖給你的那對陰陽符呢?你既然說陰陽符是繼任掌門的憑證,當初三思太師叔祖憑一對陰陽符力敵南海連環(huán)、天下無敵的風姿何在?莫非你連陰陽符也不會用?若我昆侖弟子區(qū)區(qū)七人組成的降魔陣你都破不了,又談何能率領(lǐng)昆侖與三十三天敵對?” 百里臨江心中一動,暗想自己若無法催動陰陽符,難免要教昆侖上下起疑。他便從懷中取出一枚陰陽符,卻一分心,差點被一名昆侖弟子的長劍削掉手指。青年舉起陰陽符,用殘余的功力催動羅盤上的符文—— 子、癸、丑、艮、寅、甲、卯、已、辰、巽、巳、丙、午、丁、未、坤、申、庚、酉、辛、戌、乾、亥、壬! 百里臨江掌中真氣一催,那黃金羅盤上的符文便隱隱在半空中浮現(xiàn),不住流轉(zhuǎn)。大部分昆侖弟子皆是第一次見到陰陽符的威力,不由得神移目眩交口稱贊。青霜驀地里一劍刺來,百里臨江倒吸一口冷氣,那符文頓時消失不見。眾弟子失望至極,紛紛對青年指指點點。 青霜劍鋒揚起,湊到離百里臨江不足一尺的距離,用只有青年一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百里少俠,我看這真武降魔陣你是破不了了,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就此下山不再打昆侖掌門的主意,我們也就此放過,留你一條性命——” 百里臨江正想開口,忽地眼角一縷黑影閃動,耳邊聽得羽翼輕振,不由得心神一清。那獨眼烏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陣中,偏偏落在一個極為刁鉆的角落。青年忽然心有靈犀,手中長棍一挑,將青霜的劍鋒擋開,從一名弟子頭頂躍過,回身長棍遞出—— 半丈長的極星棍忽地暴漲數(shù)尺。布陣的弟子雖然對陣法的變化得心應(yīng)手,卻再未預(yù)料到會有人以這種角度攻擊。青霜一劍遞出,卻發(fā)現(xiàn)攻擊的方位恰恰是另一名昆侖弟子的所在;另一名昆侖弟子被長棍一絆的,頓時重心不穩(wěn)向前跌倒;失去了兩名弟子掩護的陣法頓時漏洞百出,青年棍梢輕點,頓時打倒兩名弟子,只剩下另外三名弟子面面相覷。一時間數(shù)百名昆侖弟子目光齊聚陣中,場上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真武降魔陣——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