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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靈羅還想命那小蛾再飛上前一些,以看分明,卻不防視野猛地一暗,再以靈力呼叫那小蛾時,便再音訊杳然。 僧靈羅心下納罕,這等剝皮邪術(shù),往昔只在古籍中讀過只言片語,卻不防如今在這沈府重現(xiàn),難怪那日在府衙上方見到如此多的怨氣集聚。他又恍然心下大悟,難怪白日在那藥鋪之中,會遇到安樂童子,想必就是因潘侍年與那個什么五通神君相勾結(jié)的緣故了。 但想到這層,僧靈羅卻更奇怪,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情,偏偏有兩個潘侍年,又偏偏同時在十年前到達烏夜城?若同為一人,這潘侍年果真是桃依依的舅父,怎么會搖身一變,成了江南神醫(yī)?一個人人尊敬的神醫(yī),怎么會在知府衙門后院大行邪術(shù)而不被察覺?為何安樂童子、青靈子與潘侍年半夜密會,卻稱潘侍年為沈知府,真正的沈故園去了哪里? 沈故園——僧靈羅又想,沈故園既然是昔日狀元,天子門生,究竟是為了什么,會與這些妖道結(jié)交?莫非這些人手里握著他的什么把柄?亦或是潘侍年暗中給他下了什么迷魂藥? 僧靈羅仔細盤算了一回,便暗暗打好了主意。他一低頭,見那小狐蜷成毛茸茸的一團,偎在他肚子上,微微打鼾,嘴里不知念叨著什么,幾根油亮亮的黑胡子動來動去,不由得一笑。僧靈羅起身將昨夜廚房和院子里的痕跡清理干凈,抱著那狐貍回到自己房間,和衣臥倒。他見天已快亮,便也干脆閉眼睡一會兒。朦朦朧朧間,僧靈羅想著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卻又困意涌上來,即刻便睡著了。 這一覺下去,睡得頗為踏實。僧靈羅一睜眼,見天已大亮,主屋里莘鐵匠不住咳嗽,顯然已經(jīng)醒了多時了。僧靈羅只道穆千言會去照顧,便不起身。聽了一會兒,卻并無其他動靜,僧靈羅這才想到哪里不對勁——穆千言與沈星河分別時,顯然是離開鐵鋪返了回來,怎么到這時仍然不現(xiàn)身?正想著,大門“呀”的一聲被推開,穆千言踮著腳輕輕走了進來,在院子里聽了一會兒,先是在院子里取水洗了洗,又回后面自己屋子待了會兒,才趕忙走進主屋里去。 僧靈羅拈了一個聽字訣,聽主屋里的動靜,只聽莘鐵匠問: “千言,你半夜出去了嗎?我記得你昨夜快二更天了還在家里,想著都宵禁了,就沒讓你去鋪子里。你怎么還是偷偷跑出去了?” 穆千言道: “哪兒有的事?師傅多心了,我多半睡得沉,沒聽見師傅召喚。方才不過是出門解了個手,又把衣服弄臟了,怕熏著師傅,所以先回房換了一身,耽擱時間久了點。師傅醒了多久?我這就去熬藥?!?/br> 莘鐵匠便也不言語。穆千言去廚房熬了藥,服侍莘鐵匠喝了,老頭兒又問: “夢得呢?他昨晚又出去賭錢了?這時辰也該回來了。” 穆千言道: “師傅還不知道師兄的性子嗎?若是贏了錢高興,多半在外面吃過早飯,才慢慢回來的?!?/br> 莘鐵匠沉吟一會兒,道: “也不知道怎么的,昨夜做了個夢,夢見大郎一身是血。醒過來心驚rou跳的?!?/br> 穆千言呆了半晌,道: “師傅想多了,誰不偶爾做個噩夢?多半是屋里陰氣太重,回頭我扶師傅到院子里坐坐,曬曬太陽,就好了?!?/br> 只是那莘夢得到日上三竿也未回轉(zhuǎn)。僧靈羅見天色不早,便摘了頸中伏妖圈,變作一個卷軸,又咬破食指,在卷軸上畫了幾筆,令那小狐仍變作童子,捧了卷軸,自己變成翩翩公子出門去。 到了知府后院的門房,請人捎話給沈星河,說自己是他的一位故友,意欲相見。那門房去不多時,轉(zhuǎn)來回復,只道沈星河昨夜突然急病,臥床不起,不能相見。 僧靈羅心道,那沈星河見了不該見的,聽了不該聽的,雖然潘侍年不至于膽大妄為到知府公子下手,還是得見一見方可放心,何況這知府府衙頗有玄機,除了沈星河以外,實在難以有隙下手,便笑著求那門房道: “我是公子的一個舊友,醫(yī)藥卜筮皆通一點,不如讓我見見公子,或許能幫忙開個藥方呢?” 僧靈羅塞了一兩銀子與那門房,那門房稍作推托,便喜笑非常地收下銀子,嘚嘚去了,少時便延請僧靈羅入內(nèi)。 僧靈羅跟在那門房身后,見府中花木路徑,皆與昨夜所見,并無二致。他便問那門房: “我聽說神醫(yī)潘侍年,與貴衙沈知府,交往頗密,可有這回事嗎?” 那門房點點頭: “確實如此,老爺吩咐過,若潘先生來府中,不必通告,自由出入,我們下人見著潘先生,那是要與老爺一般恭敬相待的。” 僧靈羅心道,看來這潘侍年十分厲害,不知怎么使了個邪法,令沈故園如此言聽計從。他假裝奇道: “若潘先生一個外人男子在府中自由出入,府中女眷豈非不便?” 那門房笑道: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自從夫人身故以后,老爺便親自教養(yǎng)大少爺,多年來不曾續(xù)弦,也并未納妾,連個通房丫頭都沒半個,說是怕少爺沒了親娘,被后娘苛待。府中沒有女眷,也就沒什么不方便的。” 僧靈羅更奇: “難道沈知府竟不近女色嗎?” 那門房嘿嘿一笑,見四下無閑人,悄悄附耳對僧靈羅道: “天下哪有男人不近女色?明面上沒有妾室——” 他朝關(guān)著雪里銀的那間院子指指點點,擠擠眼睛: “昨兒就從酒樓帶回來一個,說是歌伎從良,要住幾日送還鄉(xiāng)里——知府老爺也是個男人嘛,誰都知道怎么回事。” 僧靈羅笑了笑,又問: “不知夫人去世,有多久了?” 那門房道: “十幾年了吧。我跟老爺跟得晚,聽說當日老爺新科及第,高中狀元,剛從家中省親赴任。走在半路,與一對姓穆的窮酸秀才夫婦同船。那對穆氏夫婦心懷不軌,半夜盜取我們老爺財物,意欲逃走。卻沒想到遇上風暴,反而那穆秀才自己淹死,他夫人不知所蹤,我們夫人也不幸歿了,只留得我們老爺和小少爺兩個,相依為命?!?/br> 僧靈羅心想,這可又巧了,昨夜穆千言說自己父親穆茂陵為船上盜匪所殺,今日這沈知府恰巧與一個穆秀才同船,又恰巧是這穆秀才死了。僧靈羅便問: “穆氏夫婦?可知那秀才姓甚名誰嗎?” 那門房看他一眼,疑惑道: “那誰知道——公子問這么多,難不成與當年這事有什么瓜葛不成?” 僧靈羅哈哈一笑,道: “小人平時愛聽些鄉(xiāng)聞野趣,奇譚掌故,不瞞你說,今日我送給沈公子這幅畫,便是我向一深山老僧所求,十分靈異有趣,定能討你家公子喜歡?!?/br> 那門房聽如此說,便也放下心來,細細叮囑僧靈羅: “公子可不要對少爺說當年的往事。當年跟著老爺?shù)南氯?,一個二個都被打發(fā)走光了,我也是曾經(jīng)聽人說起過,記了這么些年。老爺從來不許人對少爺說當年故事的,說是怕少爺聽了他母親怎么死的,想起來傷心……” 僧靈羅點點頭,見門房帶自己來到一處院子中,便估計是沈星河的住處了。只聽里面杯碗落地的聲音,沈星河又驚又怒: “爹,她是鬼!讓她走!讓她走!” 一個沉著的聲音道: “胡鬧!昨晚可是你說她是會仙樓中賣唱的伎子,是個淪落風塵的可憐人,怎么今天又說她是鬼!君子言行,朝三暮四,成何體統(tǒng)?” 沈星河瑟瑟道: “爹,你不知道——你叫她先出去,我再跟你說?!?/br> 只聽沈故園嘆了口氣,讓雪里銀先回側(cè)院。雪里銀推門而出,見門房領(lǐng)了僧靈羅,便屈膝福了一福,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出院子去了。 僧靈羅聞見她身上那股龍涎香的味兒,笑了笑。只聽屋里沈星河道: “爹,今天凌晨我看見潘侍年在側(cè)院殺人——他殺了雪里銀,流了一地的血,還剝她的皮——” 沈故園立刻喝止他: “胡說八道!君子不語怪力亂神。那雪里銀剛剛還在你眼前走動,明明是個大活人,什么殺人剝皮——” 沈星河著急道: “爹,我說的是真的,那潘侍年還追著要殺我來著,我撞到墻上暈倒,剛剛才醒,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咦,我頭上的包呢?” 沈故園又氣又笑: “更加荒謬了,你說你凌晨看見潘先生殺人——你凌晨跑到雪里銀的院子去干什么?下人說早上來催你起床,你就躺在床上賴床不起,若是你被人追殺暈倒,誰把你抬回床上的?潘先生若是要殺你滅口,你若是撞暈,還能活到現(xiàn)在不成?” 沈星河張口結(jié)舌半日,答不上一句話來。那門房瞅了這個空,清了清嗓子,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只聽沈故園問: “什么人?” 那門房回稟道: “是沈公子的一位故人朋友,端木靈求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