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入山前夕,表明心跡
那夜風雨聲鳴,煙歌無從得知鳳陌璃是如何打發(fā)走那個性急著要討好的王府群主,但卻知曉那個看似乎堅墻鋼板的男人卻是一夜無眠。夜七守在外頭,煙歌便把那群主帶來的吃食,查看確定無毒后,一一擺出。 倒不是不合口味,但對鳳陌璃而言小夜兒不在,什麼都不合心合意。 鳳陌璃想吃的是夙夜親手做的菜肴,那怕只是水煮面條,他也想要品嚐一番。更可況,聽煙歌所言,小夜兒一手好廚藝。 睡得久了,鳳陌璃倒是無法入睡,又不想要再次入藥而眠,只挨在床頭等著。讓夜七帶來了各地清幽閣帶來的消息,權當話本看看。朝北往天朝的隊伍比計劃之中早了不少受到襲擊,也不是他們安排的人干的事。若鳳陌璃在那隊伍之中,現(xiàn)在怕是兇多吉少,反倒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下南下安全多了。 安全……倒是沒料到自己會中毒,鳳陌璃眼中閃過一道兇狠。 所以到夙夜回到這片落院時,已是一宵后晨光初現(xiàn)之時。房中燭光未滅,掩不住的疲憊憔悴之態(tài)下卻帶了幾分詫異。 "師叔,您回來就好。"便是聽見守了鳳陌璃一夜的煙歌,也先一步上前到鳳陌璃跟前。夙夜沒理會她,半蹲半跪著的牽起了鳳陌璃的手腕把起脈來,眉心似是疑惑的一皺。 而然卻是慢慢的舒展,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一句,無事便好。氣息與昨天不一,難怪鳳陌璃會比他預料中早醒。原來鳳陌璃體內帶了這麼一道純粹的內勁,但如今探測到卻覺有數(shù)分熟識。和他如出一徹溫熱的氣息,小心的護著鳳陌璃的心脈,更沖破了夙夜封住的xue道。想通了,夙夜便是如同情不自禁的曇笑。 只因如此的脈象比當初是天壤之別,上天眷顧,鳳陌璃暫時沒有生命之憂。雖是暫時,但卻給予他更多時候作出萬全之策。 如此,夙夜不再覺得乏力。 垂首至握住的手背之上,深落下一吻。 滿目的淚光,卻讓鳳陌璃不知如何回應這家伙。 煙歌看著便不知如何自處,夜七見狀隨意找了個借口便是把人帶了出去。自家主子們的墻角聽不得,春宮也看不得。煙歌也需打點今天進山門之事,便和夜七一起出去了。 這一出去自然是也帶上了門,私密空間之中只二人,夙夜便不再有顧忌,直接的跪在鳳陌璃床邊。 鳳陌璃卻是別過頭去,一臉愛理不理的模樣,就差了在額上刻上生氣了三字。但夙夜還沉醉于剛得知的驚喜之中,眼中只有主人的病情。 "主人。"輕喚的一句,萬千溫情。夙夜以為自家主人在他外出之時有所際遇,正要發(fā)問以好登門答謝,卻發(fā)現(xiàn)這內力和自身不但藕斷絲連,還帶了歡合的痕跡。 頓是一驚,這天賜良機竟不是他方圣手,而是他自身與鳳陌璃交合時留下。經(jīng)多次來在二人體內交錯昇華,是雙修的成果……意悟之時,夙夜的臉頰泛起了赭色。 果真心急則亂,醫(yī)者的大忌便是如此。若那道內力沒有突破xue道而出,夙夜怕是害了鳳陌璃。 只是話本常把雙修當成了神功妙藥,事實上卻并非如此簡單。若非長久以來夙夜經(jīng)常往鳳陌璃輸送內力,若非鳳陌璃自身并無內功心法,鳳陌璃的身體卻能有所排斥。 精妙之處在于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兩者已備,但夙夜的功法注重于陰陽調和……如同往日一樣于承歡時倒輸內力雖未嘗不可,但卻有所滯阻,迫毒之時必要是夙夜全身功力灌之。 若夙夜需精練此內力,承歡之人必需交替……心底那慾望不知從何而來,攀附在夙夜心頭上。 "身子何有不適?"夙夜壓下那狂妄的想法小心的按摩著鳳陌璃躺坐半天的身子,親昵如初,絲毫沒有看出鳳陌璃氣在心頭。 鳳陌璃冷哼一聲,側面露出不悅之色。 夙夜一怔,難道鳳陌璃知曉自己本來打算以命換命之事?觀其神色,只見鳳陌璃鳳眼一瞇一瞥,似是有萬千不滿。 "夙夜錯了。"雖不知鳳陌璃氣在何處,更不知他知曉多少,但夙夜于鳳陌璃便是如此——主人不喜,錯的便是他。 微微抖擻的身子退了半步,垂首重眸,靜候鳳陌璃發(fā)落。夙夜本就風塵仆仆,不論是衣物或是束發(fā)皆與昨天無異,眼底的墨色更說明他徹夜未眠。青白衣衫上更帶了塵土,發(fā)髻也散亂不少,明顯在不知哪山洞野外宿了一宵。 "到哪去了?"鳳陌璃眼角剩光見夙夜沒有打算解釋,卻熟知夙夜那性子。只有無奈地按捺著自己心頭帶了怨憤的委屈,算不上冷淡地吐出一句。雖帶了幾分賭氣,但鳳陌璃同樣一夜未眠,語氣也過去。 而且鳳陌璃便打罵,夙夜也不會反抗,反是會只求鳳陌璃消氣而自帶刑具,任其折騰。 但鳳陌璃胸口帶了一種透心的悶痛,寒體之內焯熱的燃燒著,似是一口吐不出的力氣繞纏心房。但除了心房和丹田,全身卻是冷氣透頂,蓋多少被褥都不夠。 故此話一出,能觀言色的夙夜便猜到自家主人的身子有何不適。心頭一愕,直刺夙夜內心那裂隙。 "青峰。"跪在地上的夙夜不敢欺瞞,且進門的模樣早已被鳳陌璃看光。淡淡的一句,似乎青峰山門的陣法要破開容易不過。事實也是如此,以夙夜如此的功力,便是不用劍尊之名要找出陣法破口也是輕而之舉。故是青峰內部如今亂成一團,查不清是何人進了山門,更查不清目的。只是青峰論劍在即,各門各派也將到來,青峰便是推出了代罪羔羊了事。說是掌門關門弟子近日疏忽所至,也因此重罰了該弟子。 但夙夜為何探入青峰,自是為了治鳳陌璃的病而探路。引術雖是禁術也不是無限制,在天地間直取氣運靈力自會局限就環(huán)境。 而青峰袐境開口處,便是附近力量最濃郁之地。夙夜本想在那兒把畢生功力直灌鳳陌璃體內,然后挨下天雷魂散。為了能讓鳳陌璃全身而退,自然便先一步探路。 "小夜兒果真要本王一字一句的從牙關撬出來麼?"鳳陌璃抿唇一嘆,似乎有點累意。 夙夜被看穿,本能的混身一抖。低垂的頭顱墜得更低,不敢再三隱瞞。夙夜抿唇把自己的計劃相告,但卻把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從容得如像是寒暄氣候一般。 "誰允你如此?"鳳陌璃心胸一痛,咬牙切齒罵道。虛弱地在夙夜臉上落下一巴掌,沒力落留下痕跡。 雖不痛不癢,但意味卻深重。 "夙夜知罪。"垂眸苦笑,以當局者迷形容他不為過。 鳳陌璃體內的那股力量能暫且穩(wěn)住他的心脈,但卻會讓他如此受著寒熱相交之苦。眼皮下的立刻能解決法子并非沒有,只是風險高,同樣若在青峰袐境開口處方有勝算。 萬全之策,仍然乃是以命換命之法。 倒是屆時若這片天地不容自己……那他便離了這片天地。 "但是主人,不若如此,又該如何?" 夙夜意識到自己的自私和長久壓下的慾望,瘋狂的想要為鳳陌璃而死。究竟夙夜也是知曉,自己活著終有一天鳳陌璃不再自欺欺人,會再次恨他。 如此,他便永遠成了鳳陌璃心中的美好。 怯懦偏執(zhí),夙夜從來便是如此。 "夙夜本就屬于主人您,為你而死,心甘情愿。" 是私心沒錯,夙夜自是意識到自己愈近青峰,愈是壓不住內心本該冷藏的那自己。 鳳陌璃聽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果真別無他法?" 夙夜沉靜了下來,本不愿告知雙修能續(xù)命,本想搖首,但更不愿欺瞞鳳陌璃。吞吐下方才道出雙修之法,鳳陌璃一聽,便以為夙夜是不愿自己屈于他身下,深嘆一口氣。 "冷不成,小夜兒菊花不被填滿便硬不起來?"鳳陌璃突然葷話一句,讓夙夜臉紅耳熱不知如何回話。"若不是陽虛,難道小夜兒認為本王沒有小夜兒?還是覺得本王舍得?" 勾起了夙夜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鳳陌璃憤怒的話中帶著迫壓。 "本王說過,你是本王的小夜兒,本王永不放手。誰允你去死了?" 夙夜抬首,張口無言,但心頭盡是暖意。 "再如此犯傻,看本王怎治你。" 明明是青峰劍尊藥谷神醫(yī),怎到了自己跟前便是不懂變通毫無自我……如此奴顏婢膝,讓鳳陌璃心痛萬千。 這傻子怎會認為自己會在雙修承歡和他性命之中選后者? 縱然夙夜近日因臨近青峰而漸現(xiàn)原色,但骨子內還是刻劃著如此奴性,容不得鳳陌璃受那丁點兒的苦。 "嗯,主人。夙夜如若再犯,求您狠狠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