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恃寵下馬威
“貞容華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 來者不善。 傅行秋不認識眼前何人,憑這語氣神態(tài)猜測其人是貴妃,心中萬分不愿與后宮眾妃糾纏,垂眸行一臣下禮。 “喲,還把自己當臣子呢?”貴妃故意掩唇笑道,“也是了,到底還是覺著與我們同伍自降了身份。只可惜,這貞容華伺候皇上伺候的好,本宮都把你當自家姐妹看了。” 貴妃身側幾人嘻嘻笑作一團,傅行秋冷眼看著,也不做言語,仿若她們嘲諷的不是自己一般。 芷蘭急得冒汗,咬牙上前一步跪下,“貴妃娘娘恕罪,大大小小宮宴我家主子都未能參加,不識娘娘鳳顏,求娘娘恕罪!” 貴妃漸漸收了笑意,看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頭,也不叫她起身,半晌才開口,“倒是個忠心護主的,只不知我這游園宴何時有宮婢隨同的道理?” 料想下一句便是欺辱芷蘭,傅行秋正要開口,卻見一宮女步履匆匆跑來。 “見過貴妃娘娘、麗俢儀娘娘、各位小主,淑妃娘娘帶著瑾昭儀娘娘來了,良妃娘娘喊各位娘娘過去開宴呢?!?/br> 聞言貴妃不再計較芷蘭之事,輕哼一聲就帶著一眾鶯鶯燕燕往御花園深處走去。 原來除去那些個被迫入宮、不愿卷入后宮紛爭的嬪妃之外,這后宮之中大致分為兩派,以皇后為首的東派與以貴妃為首的西派。 皇后與貴妃皆是早年就嫁給了如今的皇帝,兩人自坐上正側王妃的位置起就一路爭到了現(xiàn)在,就連送人入宮都要爭一爭。皇后表妹溫婉賢淑,被皇后接入宮后甚得皇上喜愛,如今是妃位三人之一婉妃;貴妃不甘示弱,將爹爹認下的義女送入宮來,那義女嬌麗善舞卻沒什么頭腦,就是如今的麗俢儀。 再說說良妃、淑妃,四妃的位置如今只有兩人,這兩人亦是一早就跟了當今皇帝了,良妃憑借三皇女,成為西派第二人,淑妃則跟了東派。除此之外,東派還有香妃、惠修容、瑾昭儀、德修華;兩派貴嬪及以下份位數人。高位妃子中唯有珺妃不介入兩派之爭。 人數上看似西派落了下風,實則皇后雖掌鳳印但母家日漸沒落,貴妃的嫡親兄長卻是當朝宰相,貴妃也遠比皇后受寵,特賜權協(xié)理后宮。也正因如此,后宮兩派的爭斗從未停歇。 每每貴妃有什么動作,皇后不便出頭,淑妃便一馬當先。如今貴妃開宴,淑妃攜瑾昭儀一來,良妃招架不住,貴妃自然明白其中門道,急急忙忙趕去了。 御花園內擺上席位,貴妃高居首座,右手第一為良妃,左手第一為淑妃。幸而貴妃只是想給傅行秋一個下馬威,也并未繼續(xù)為難,因其男妃身份特殊,有宮人特意與眾妃稍隔的位置安置一席。 先是淑妃幾人與貴妃幾人你來我倆、夾槍帶棒地問候,傅行秋垂眸抿茶充耳不聞,幾番話下來,雙方皆未能討著好處,話鋒一轉竟轉到溫辰身上。 “這溫容明怎么還未到來?” 傅行秋放下茶盞,想來師弟要被貴妃拿來出氣了。 “貞容華,你與溫容明同處一宮,可知他有何事耽誤了?” 傅行秋不會撒謊,思來想去只說了一句不會出錯的,“......他近日身體不適,宮內閉門不出。” “身體不適?這事兒本宮怎么沒聽說。再說這溫容明也未曾告假,無故缺席,想來是撒野慣了,把這宮里還當自己地盤了?!?/br> 麗俢儀與眾嬪連忙附和,“正是,正是,前兩日還有宮女在游仙宮外見著他。身子抱恙還四處走動,可不是不把宮女規(guī)放在眼里?” “可不是,男妃身份特殊,娘娘今日全部心神都在這游園宴上,誰知他在哪個宮里?” 愚蠢又壞。傅行秋眼神一冷,“各位娘娘多慮了,溫師弟年青且一向遵禮守法,未曾做逾矩之事,此番也不過是在寢宮休息罷了。請娘娘們慎言?!?/br> 這話一出,眾妃嬪安靜片刻,轉而又你一言我一句就著溫辰一事,含沙射影起傅行秋來。 貴妃見傅行秋始終不卑不亢,即使多人內涵羞辱,也不見惱色怒容,隱隱預感此人日后必威脅到自己。 “行了。傳本宮令,溫容明有違宮規(guī),念其初犯,本宮協(xié)理六宮便做主小懲大誡,將他降至正六品才人位?!?/br> 此時的溫辰也在這御花園內,只是藏身于假山后,將方才情形聽的一清二楚。 他這些日子房門緊閉,實則出宮辦事,剛剛從宮墻外翻進御花園,不知貴妃在此設宴,情急之下躲至假山后伺機而離,卻不料聽了一出關于自己的好戲。 他是不在乎后宮女子如何編排他,他在乎的是師兄毫不猶豫的信任與維護......那是他以為自從兩年前后失去的東西。 兩年前某山崖邊。照慣例,師兄每月會有一日修煉完后來這一處僻靜之地看看那個他撿回來的孩子,再指點一二。這一慣例持續(xù)有十二年之久,直至被溫辰親手打破。 大師兄待他好,待誰也都不壞,待他的好又似與待晚輩無二。于是溫辰白日裝作最易博取同情的乖小孩模樣,卻夜夜患得患失,一會兒喜歡極了師兄,一會兒又恨他薄情寡義,更何況他還極尊敬那掌門小人...... 于是那天溫辰練完一套劍法,看著負手站在一旁的傅行秋,神差鬼使說道,“若我說掌門并非什么正義良善之人,師兄可有一絲信我?” 傅行秋明顯一愣,然后緩緩回答,“此事絕無可能。” 意料之中的回答,卻讓溫辰怒從心起。不知所言,事情就以溫辰惡狠狠趕走傅行秋、并讓他不要再過來為結尾。從此以后,溫辰一直別扭著,兩人單獨相處時不曾給過好臉色。 再加上入宮后自己對師兄的那番羞辱和避而不見,他以為傅行秋再也不會關注他,更別說替他說話了,可如今躲在暗處卻收獲了意外之喜。 師兄啊師兄,我早已墜入泥沼,你怎可以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