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波心(2)
像是一同淋了場guntang的暴風雨,交合由和緩變得激烈,等再度停歇時,甄楚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做什么。聶雨河猶嫌不夠,借著射進體內的濁液潤滑,腰上的動作仍未停止。 甄楚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氣,隨著身體撞擊的頻率,頭也不住頂撞著墊在床頭的枕頭,在胸口不住揉捻的手指上移,鉗在脖子上,似乎在慢慢收緊——之所以意識到這個,是因為視線中天花板上的圖案已經漸趨模糊。 身上的汗幾乎把床單也打濕,被欲望驅使,甄楚難耐地輾轉身體,像在什么引人陷落的泥沼漩渦中掙扎,要將靠近的人也一同扯入。 他脖子和四肢都修長纖細,似乎多用些力氣都能擰斷,偏偏柔韌性又很好。聶雨河把他膝蓋推到胸前,整個俯下去,深深頂入,手上力道也加重,沒幾下就看見那張靡亂面孔上因窒息蔓延的潮紅。 缺氧在腦中逼迫出一種甘美的絕對快感,像流火滾滾而落,甄楚口中溢出的喘息也逐漸分不清是情動還是掙扎。聶雨河凝視著他略微上翻的雙眼,像也同時被剝奪了氧氣,從側頸向上一點一點吻過,他忽然發(fā)現(xiàn)甄楚因釋放太多次而無力垂下的性器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豎了起來,yingying地硌在兩人的腹間。 聶雨河不自覺地笑了一聲,含住那兩片嘴唇,輕而易舉撬開牙關,舔舐乖巧安躺的舌尖。 “你不可能……”他把甄楚最后那點呼吸的渠道也抵住,一邊慢慢地吻,一邊扳過臉迫使他視線對著自己,“你不可能一邊做這樣的事,一邊堵著嘴不讓別人說喜歡,對不對?” 甄楚似乎打算回應一點什么,可連抬一抬舌頭的力氣都沒有。他像被兩股漩渦夾在中間,不清楚要往哪個方向墜落,似乎有什么他看不見的,巨大沉重又不具形態(tài)的物體將他滾滾碾過,他沉到了自己也無法察覺的地方去。 意識再清晰的時候,他被溫熱的水環(huán)繞,簡直像在羊水中,在母親溫暖的zigong里。漂亮的六邊形壁磚提醒他究竟身處何時何地。他稍微動了動身子,發(fā)覺自己背后倚靠的也是同樣溫暖的軀體。 “醒了?”聶雨河聲音很啞,濕漉漉的手碰了碰他脖子,慢慢往下探,往里伸,接著甄楚身體里有什么順著水流了出去。 他們身體一動,環(huán)繞的水也隨著波蕩,甄楚疲憊無限,頭歪在浴缸邊緣,想象自己倚在獨木舟的船舷,兩人正悠悠蕩蕩劃過靜謐的湖面,四周暖意融融,柳樹垂下萬千碧色絲絳,蕩漾出一個柔軟的春天。 他摩挲著浴缸光滑潔白的外壁,又感到心中歡樂無限。 “去爬山吧,”聶雨河輕聲說,聲音同樣疲憊,“或者劃船,遠足,什么都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br> 甄楚暗暗地微笑,以為他連自己的想象都能感知,重新把頭靠在他肩上,試著看看自己能不能聽到他在想什么。 “嗯……沒有時間,”他沒頭沒腦地回答,不知道怎么開心地笑出聲,“我沒有,你也沒有?!?/br> 聶雨河似乎又碰了碰他的脖子。甄楚很好奇,干脆從水里直起身子,蒸氣迷蒙的鏡面映出他自己,蒼白脖頸有道紅色的扼痕,像剛摘下絞索的死刑犯。 “會看不見的?!甭櫽旰影阉厮?,嘴唇貼在上面。 甄楚心里忽然輕飄飄地快樂,仿佛真的浸在溫暖親切的羊水里,恍惚間浴缸里的水緩緩上漲,漫過胸口,漫過喉嚨,甚至漫過他的口鼻,頭頂,他卻毫無溺斃的感覺,水還在漲,漫過整個房間仍不停息,直到淹過他仰頭看不盡,看不清,觸手也不可及的整個世界。 班上有幾個眼尖的同學發(fā)現(xiàn)聶雨河脖子下面隱約露出些可疑的痕跡,小小的懷疑像氣球,一點點吹得膨脹,脹滿整間教室,再用針“呲”地戳爆,這樣沒人不知道了。但這沒辦法問,甚至看也不好多看,像一張沒有標準答案的試卷,學生間胡亂猜一猜,曖昧地笑一笑,答案也就消失在了風里。 細節(jié)處處可尋,能輕易被發(fā)現(xiàn)的并不好說不重要,但更關鍵的那些或許不太能被注意到——甄楚連著一周都在校服外套里穿了高領衫,盡管天氣還沒涼到那個程度。他很高興自己一直都扮演著無人問津的角色。 然而似乎還不夠無人問津,下午放學的鈴聲剛打響,盧驥就沖到他座位邊,笑嘻嘻地問:“你打算去哪吃?” “我沒想好?!?/br> “我也沒想好,我們一起想吧?” 他已經連著好幾天這樣了,甄楚有些厭煩,于是把剛拉好的書包拉鏈扯開,“我不吃了?!?/br> 人走得稀稀拉拉的,盧驥在他身后座位坐下,“那我也不吃了,明天要收哪些作業(yè)?” 甄楚站起來就往教室外面走,以為終于能清凈點,打算磨蹭著去找聶雨河。盧驥居然也跟了出來,正好擋住他的路。 甄楚正色看著他:“別這樣了?!?/br> 盧驥抬一抬眉毛,反問:“哪個樣?” 他覺得甄楚沉默的樣子很有趣,于是靠近一點,好奇道:“你就這么怕冷???現(xiàn)在就穿領子這么高的衣服?” 甄楚皺著眉頭想繞開,盧驥非擋著去路,靠得更近去看,又很疑惑:“這是你的衣服嗎?怎么領子長了這么多?” 他也不知道這句問話怎么就能讓甄楚耳朵紅起來,忽然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么,趁著走廊人少,鬼迷心竅地捉住他手腕。 “我其實……” 他才開口,手就被用力甩開,一點慍怒剛要涌上來,他聽見身后的腳步聲。 回過頭,是一個熟悉的人。 “聶老師?!?/br> 盧驥強作鎮(zhèn)定地打了招呼,不知道甄楚有什么可慌張成那個樣子的——他們本來也沒做什么,何況聶老師人很好的,他實在是有點反應過度了。 聶雨河露出微笑,和他簡單說了幾句話,向著另一個方向離開了,并沒怎么同甄楚說話。盧驥又覺得這樣只理睬一個學生卻忽略另一個,有些不合適。不怪甄楚這么慌張,不過他慌張起來也挺可愛的。 “你能不能別再纏著我!”聶雨河前腳才走,甄楚就大聲喊出來,比剛剛生氣得多。 盧驥原本想擺一張笑臉,現(xiàn)在忽然覺得沒什么必要,把他的話重復了一遍?!袄p著你?” “那天該說的我都說了吧?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他說完轉身就走。盧驥一個人留在走廊里,恨恨地朝墻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