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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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狄府上是熱鬧非凡,鞭炮聲響地比雞鳴還稍早些,但周遭的居民都喜這吵鬧——自是因為狄府大少爺與程家大小家的婚事。狄府到底是出手闊氣,傭人站在門口,手拎著個竹籃,里面裝滿了糖果,不論誰路過都堆笑著塞上一個。打開一看,竟是些洋氣的朱古力糖,收下的人忙給傭人作揖祝賀狄府。吃了糖的人,嘴上甜滋滋,臉上喜滋滋。 狄府生意做的雜,不論是衣物還是食品,甚至建筑與鐵軌都略有涉及一些。而現(xiàn)在又同公共租界里最大的私營銀行,實業(yè)家程寶來結(jié)為親家,這叫商界的人士們都在大堂吞云吐霧地猜測今后租界內(nèi)的局勢。 “狄老爺怕是借程家當(dāng)跳板,說不準(zhǔn)以后再把那貔貅銀行給占了去……” “聽說還把手伸到了煙草業(yè)。前些日子,我親眼瞅見南區(qū)那廠的廠長對狄老板點頭哈腰的,隔天那廠就變狄家的地盤了。呀,怕是除了那些風(fēng)月場所狄老板看不上,這租界內(nèi)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有他狄府的份兒……” “那可不是?且不說身上穿的綢子,連咱們平常吃的紅rou都是用狄府的錢養(yǎng)大的。要我說狄老爺也算心善,自從他參了份子進(jìn)去,咱們這租界可曾有窮人餓死?雖過得不算太富裕,但好歹大家都有口飯吃……” “呀,可我果然還是擔(dān)憂這貔貅銀行,前些日子買了點債券……” 帶著煙草的風(fēng)吹到另一個堂門,叫得那些太太們用手帕直扇這男人們吐出來的凡氣:“整日就是談?wù)撔虿恢纳?,怎會如此理直氣壯,像是多說他狄老板幾句,那錢就會到他們口袋里去?” “你可別說,我家那位一聽狄少爺要跟程小姐結(jié)婚,愁得在院子里兜圈子??梢粏査钚┦裁矗秃?,只覺著放在貔貅銀行里的錢這下要被狄老爺給偷走了……” 婦女堆里爆發(fā)出一陣笑聲,似是有玻璃砸在一堆瓷器中,十分尖銳。 “要我說這男人們就是見不得狄少爺意氣風(fēng)發(fā)??傻疑贍敻绦〗闳绱税闩?,一個英俊瀟灑,一個面若桃花……” “可那程小姐是過于高挑了些,怎會比那些個男人還高?” “呀呀,你這說的什么話了?程小姐有才又有出身,長得貌美,怎就怪異了?你看那些個洋女人,站那些男人身邊也顯得男人似雞崽。要我說程小姐的腿就是在壯中國人的臉面!” “是了。聽聞他倆也是青梅竹馬,自然不是強(qiáng)扭的瓜。這么美的婚事光是今日叫我們碰上,那也是沾了狄府跟程家的喜氣……” 夫人們開始唧唧喳喳地為自家兒女的前程擔(dān)憂。傭人們左給商界的先生們,右給夫人們端茶送水,掃完一筐又一筐的瓜子煙蒂,最后還要膽戰(zhàn)心驚地給關(guān)大少爺跟林大少爺續(xù)上點心,忙地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這二人一是做運輸生意的關(guān)家長子,而另一是書生門第,林家的獨生子。這關(guān)大少爺,全名關(guān)鳳舞,是個俊俏哥們兒,但性格陰晴不定。不知為何,今兒那雙鳳眼比平時更加寒如冰霜;而林大少爺,全名林麒,體格瘦弱,人也唯唯諾諾的,但倔起來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今天這林大少爺?shù)谋砬橐膊淮髮拧?/br> 狄府跟程家的傭人們自是怕了這兩位爺。這四家時常聯(lián)系,而小姐少爺們也經(jīng)常聚在一起,可關(guān)鳳舞跟林麒打小起就不對盤。平常見面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有時候氣上頭了還要動起手來的。現(xiàn)在這倆火藥桶隔著個小桌坐竟三個時辰?jīng)]鬧起來,也著實讓人稀奇。 關(guān)鳳舞用勺子戳著桂花糕,好好的糕點被弄成了稀散粉末,喜食點心的林麒自是心疼:“你氣不過,也不能拿它泄憤呀。這東堂口最好的桂花糕,怕是排上半天都買不到……” 關(guān)鳳舞用鼻哼聲,把勺子一甩,冷冷地說道:“你這般冷靜,是在裝大度?” 林麒嘆氣:“怎么,你還能跟大太太她們鬧脾氣不成?做戲罷了……” “做戲,做戲!”關(guān)鳳舞咬牙切齒,“這戲只教我惡心!你說這算什么事了?憑什么我太太就成了你家那婆娘的丈夫……” 林麒慌忙捂住他的嘴,環(huán)顧四周,傭人們都在忙些別的,似是沒把耳朵放他們身上,才稍微放心下來:“你收聲罷!只是走個過場,忍了今日就雨過天晴了?!?/br> “過場?只怕做戲做全套罷!那女人跟龍飛牽手我都嫌晦氣?!?/br> “你叫喚什么?”林麒的眉毛皺起來了,“你當(dāng)我是不怕?我是到現(xiàn)在都沒法信龍飛是個姑娘,你當(dāng)真見過他下身?你們那族的女子不也有勾兒嗎?你……” “你再用那種不三不四的臟詞說她!” 哎哎,到底是掐起來了。只一會沒瞅著,關(guān)鳳舞就同林麒打成一團(tuán)。傭人們直嘆氣,連忙拉開這兩位爺,打碎了些盤子罐罐事小,讓客人們瞧著熱鬧事大呀! 這煙都抽沒了,瓜子都嗑完了,終于才到了今日的重頭戲。賓客們翹首盼著新人們——不知為何,這狄府跟程家弄的婚禮洋不洋,中不中的:用一輛福特車載著新人到了會場。這男子穿著西裝,英姿颯爽,眉宇間一股正氣,衣下肌rou鼓起,比起富家少爺?shù)垢凭媒?jīng)沙場的將軍;而那女子穿著白色婚紗,一頭蛋卷發(fā)散在肩上,姣好的面容,一雙桃花眼勾走一些男士們的野魂。她手捧著紫羅蘭花束,經(jīng)過婦女堆的時候一拋,還沒成家的妙齡少女們自是懂得洋人婚禮中那花束的含義,爭先恐后地?fù)?,惹得新娘捂嘴直笑?/br> 關(guān)鳳舞跟林麒被前來祝賀的關(guān)老爺跟林老爺關(guān)在小房間里思過。怕他們?nèi)鞘拢玫氖氰F鎖,關(guān)鳳舞憤憤地踹了木門,直罵:“那老頭!做這糟心事倒是上心!” 林麒趴著墻聽外面的聲音,瞬時間小臉煞白:“我聽見有人在喊拜堂。麟兒已經(jīng)跟龍飛三拜了!” 關(guān)鳳舞踢門的力更大了。但到底是嶄新的鐵鎖,以關(guān)鳳飛的力氣是沒辦法輕易踹開的。實在沒轍,只能干瞪眼:“難不成要等那幫三八都散了,才肯放我們出去?!” 而另一邊,正在給客人們倒酒的狄龍飛聽見那從前用來關(guān)犯錯小孩兒思過的屋子傳來熟悉的砸門聲,她心下一驚,悄悄走到程麟身邊,用手指勾了勾程麟手心問:“哎,我說怎么沒見著他們?nèi)擞?,莫不是又給關(guān)那里屋去了?” 程麟舉起酒杯,勾起嘴角說:“他倆可不就是小狗?既是小狗,那不聽話就是要關(guān)的。等下估計更鬧騰了,飛兒姐,咱們要不要賭些什么?” “賭……賭什么?” “嗝……呀呀,這關(guān)、關(guān)少爺,也該……該洞房了!”一個喝醉的中年男人抱著自家夫人開始耍酒瘋,惹得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直罵他不清不楚。大家伙兒也哄笑起來,但醉歸醉,話倒是沒錯——時候不早了,宴席也該結(jié)束了。 人漸漸散去,狄龍飛便跟程麟入了洞房——跟字面上一樣,只是一起進(jìn)了洞房。程麟洋酒喝不太慣,縱然是她這般的酒豪也被弄得微醺,罵罵咧咧地要脫那婚紗:“這洋女人穿這破裙倒也不嫌麻煩!她們洞房的時候都要怎么脫?難不成讓男人們直接撕了?可真情趣!” 狄龍飛看她真要把上好的婚紗撕成碎布,皺著眉頭嘆氣:“唉,你別糟蹋東西。我看過云媽怎么幫你穿的,讓我來?!?/br> 折騰了好一會,婚紗終于被脫下,小心翼翼疊放婚紗的狄龍飛看到程麟這會兒只光著上身在床上直搖腿。程麟性格豪放不羈,最厭惡的就是那束胸,看得那些個小姐被束胸弄得彎腰駝背就害怕,揚言就是殺了她的頭也不要穿什么勞什子的束胸。所以平常沒了束縛,旗袍下那一雙傲乳讓外面的登徒子們垂涎——但自然沒人會去造次。只能說當(dāng)人彪悍到一定地步時,他人自然是不敢質(zhì)疑這種瘋癲的行為。 除了狄龍飛,她會管著程麟。狄龍飛眉間鎖地更緊了,從柜中掏出一件馬甲掛丟給程麟:“好歹穿件衣服。到時候染了風(fēng)寒,林麒可又要哭著喊著的了?!?/br> 程麟穿衣的動作一滯,語氣里帶了點不滿:“咱們‘洞房花燭夜’,你又提那些臭男人做甚?” 狄龍飛知道她又在氣林麒,問:“他又做了什么?” “你知他怎的說你?”程麟抱著軟枕,看著狄龍飛發(fā)笑,“他說呀,這龍飛怕真是個男人,到時候若是想強(qiáng)要了你,就憑死抵抗,我一喊,他就會來救我?!?/br> 狄龍飛聽了臉色自然不好看,程麟將嘴唇咬得發(fā)白:“那倆傻子就是醋缸成了精,那酸味老遠(yuǎn)都能聞見,你說氣不氣人?我只覺著既為夫妻,又為朋友,只是父母親要求做的一場假戲,居然這般不信任,猜來猜去,到底是我們女人三八還是他們男人三八?” 狄龍飛嘆氣:“你也知道他們倆個脾氣……” “該改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天天這樣怎么接手家業(yè)?你是沒瞧見林伯伯跟關(guān)太太他們有多愁,我……” 這時,門外傳來窸窣聲。程麟立刻止住,她把眼珠轉(zhuǎn)了一圈,低聲說道:“哎,先前的賭還沒說呢,就賭我喊一聲,這倆要是都沖進(jìn)來,咱們一起去倫敦‘度蜜月’可好?” 狄龍飛搖頭:“你這又說的什么傻……” 程麟立馬扯著嗓子嬌喊:“呀,jiejie,快幫我脫了這裙呀!好熱得慌,要jiejie的涼手冰冰!” 話音剛落,洞房大門就被兩個人撞開,齊聲喊道:“不許動她!!” 而里面,狄龍飛坐在沙發(fā)上,程麟躺在床上,兩個人都衣冠完整,倒是闖進(jìn)來的關(guān)鳳舞跟林麒一身的好料卻全染了污漬,頗像逃難人士。 程麟看著倆個傻子,仰天大笑,對著狄龍飛說:“你瞧見沒?我說什么來著?男人啊,都是狗。大傻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