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地獄里的千家/撒糖,陰謀,渣攻與白月光撒糖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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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斷羽翼的鳥兒是什么樣的呢? 就像是伊卡洛斯的蠟翅膀,他親手折斷了舒朗的翅膀,又喜滋滋的親手為他打造了一雙牢固的新翅膀。 不再懼怕太陽,因為他就是舒朗尋求的太陽! 舒朗醒來后便跟著尉遲瀾回了他的家,他不能說話,眼睛也看不見。乖乖巧巧被尉遲瀾牽著手,就像他的整個世界里只有尉遲瀾。 舒朗還是有些茫然,但又本能的信賴著尉遲瀾。 坐在沙發(fā)上捧著尉遲瀾倒給他的橘子汽水,冰冰涼涼的很可口,還有在耳邊歡快炸響的電視吵鬧聲。 舒朗安心了些,等著尉遲瀾換了居家服來陪他。飯菜有常駐在這里的一位老阿姨準(zhǔn)備,阿姨很貼心的問明了舒朗的口味準(zhǔn)備了很多適合他吃的菜。 舒朗開心的踢著鞋尖,抿著喝了半天也沒有減少多少的橘子汽水。 **** 舒朗走了,圖鯨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這么黑漆漆的一棟房子。 他走到餐桌旁,放下懷里特地給舒朗帶回來做晚飯的材料。從未感到一個人是如此的寂寞。 圖鯨將食材放進冰箱,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深夜的書房里,橘黃的燈光依然亮著。不時從沒有關(guān)緊的房內(nèi)傳出噠噠的鍵盤敲擊聲,只是再沒人會關(guān)心他的休息,也再不會有人為他端上果汁或者湯羹夜宵。 從來,都是別人向他索取。原來,他從舒朗那兒得到了那么多嗎?原來,被愛的滋味,如此習(xí)慣,如此自然。 —新生— 和小樹住在一起的第一天。 他看不見,也不能說。聽到尉遲瀾的起床聲后也跟著揉著眼睛從被窩里坐起來,呲毛亂翹的頭發(fā)看著就像奶貓炸起的胎毛。 一同進盥洗室洗臉?biāo)⒀?,尉遲瀾伺候著滿嘴泡沫的小祖宗,舒朗睜著那雙睡得一只大一只小的貓兒眼,眨巴眨巴著等著尉遲瀾來給他擦臉。 把舒朗收拾干凈后尉遲瀾才開始火速收拾自己,弄清爽后又像只帶著小雞的老母雞,走到樓下享受早餐。 尉遲瀾在做完就交代了早晨喝粥,新鮮的魚片粥要現(xiàn)熬的,粥湯guntang,在碗里擱上切的細(xì)細(xì)的嫩黃姜絲和薄弱蟬翼的粉色魚片,用熱粥一淋再撒上點碧綠的蔥花,頓時香氣四溢。 舒朗那碗里還加了切的很碎的香菜,用調(diào)羹舀一舀,魚片白嫩,翠綠的蔬菜碎就像碎鉆一樣點綴在雪白的粥碗里,煞是喜人。 尉遲瀾不愛吃香菜,小心注意著舒朗不要被可能的魚刺卡到,舒朗握著搪瓷調(diào)羹吃的津津有味,直吃的腦袋上的毛也順滑了不少。 尉遲瀾看了看時間也開始大口吸溜。吃完開始給舒朗收拾要吃的藥瓶和一個海綿的捏捏球。 統(tǒng)統(tǒng)放進小挎包里自己背著,另一只手里提著翹班多日要帶去開會的裝滿了文件的公文包。 這副景象落在對面也準(zhǔn)備出行的容頌風(fēng)眼里險些瞪脫眼眶,王律師走過來在他肩上拍了把幫他回魂。 “走了,再看下去當(dāng)心扣獎金?!?/br> “淦!我跟個他身上的治療魚一樣他在哪我在哪,一年要搬幾次家,我還不能吃會兒瓜?” “也就搬了兩次吧,白給的房你還要什么自行車?” “好吧!你剛看到了嗎!這冷血的廝居然拎著兩個包!” “拎著包不是拎著人。” “不是...那包不配他我尋思著也不重啊,他有必要連個包都不讓對方背的嗎?是生怕累壞他的心肝寶貝?” “他會不會累壞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磨蹭下去,我不介意再來一次榨干你?!?/br> 容頌風(fēng)下腹一緊,趕緊麻溜的滾走為自家女王陛下拎包。 兩人抵達公司后尉遲瀾叫秘書準(zhǔn)備果汁零食送上來,舒朗穿著一件寬松柔軟的白色長袖,淺灰色的格子長褲和白襪子兔耳拖鞋的打扮很是招人眼。 而他們老板更是毫無形象包袱的背著個跟氣勢完全不搭的輕松系挎包,右手公文包左手牽著那個big膽穿著拖鞋來上班的家伙。 尉遲瀾一直沒發(fā)覺異樣,直到到了辦公室見到舒朗腳上踏踏踏的拖鞋,他抬手捂住額。 “抱歉!忘了給你換鞋子?!?/br> 舒朗陷進柔軟的沙發(fā)里不甚在意的晃了晃那雙套著可愛拖鞋的jio。 “等待會有空我?guī)闳ベI合適的鞋子。” 舒朗擺了擺手,轟小狗一樣趕尉遲瀾去干活。 正好進來的秘書小姐看到了這一幕,在內(nèi)心悄悄贊了聲“好”,笑容和煦的踩著優(yōu)雅的恨天高進來,把托盤上的果汁零食一一整齊碼放在茶幾上。 坐在老板椅后看文件的尉遲瀾抬頭,視線落在秘書小姐穿了高跟鞋后被拉的又細(xì)又長繃得筆直的小腿上。 呵~腿短,耍這種小心機,還穿黑絲...辦公室的風(fēng)氣何時變得這么浮夸了,改!必須得改! 當(dāng)微笑欣賞著萌系酷哥吃東西時一臉姨母笑的唐麗娜就迎來了新的噩耗,她瞪著死魚眼看著面前的狗老板,恨不得把他的狗頭擰下來。 敲里嗎,敲里嗎!您禮貌嗎!什么叫高跟鞋影響工作,老娘喜歡穿怎么了?什么還叫美其名曰給老娘個機會,叫老娘去監(jiān)督秘書室的其他女員工,督促他們上班時換平底。 這狗老板怎么這么能作呢! 唐麗娜臉上的笑幾乎要掛不住,戴著最后得體的笑,轉(zhuǎn)身的瞬間笑臉一垮氣勢洶洶的故意把高跟踩的邦兒響的回了秘書室。 —公司內(nèi)部吃瓜群— 我是兔耳朵(宋思悅):看到麗娜姐在榨果汁,我就知道老板今天帶小太陽來上班了~麗娜姐,打個商量,下回給老板送東西這種粗活就交給我來吧@老板的女傭 老板的女傭:氣死偶咧!狗老板越來越不當(dāng)人!本來今天開開心心能見到那只小可愛,結(jié)果狗老板突然抽瘋! 打工人閏土:老板怎么了? 吃瓜前線第一猹:不應(yīng)當(dāng),不應(yīng)當(dāng)?。±习逶趺戳?? 閏土的叉:同問 猹猹的瓜:樓上+1 【老板的女傭分享了文件.doc】 閏土的叉:這... 吃瓜前線第一猹:哈哈哈嗝兒~ 我是兔耳朵:QAQ那以后秘書室不是少了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 今天也要恰飯(老王):醒醒?。ㄗ笥掖蚰?jpg)秘書室里一共就兩個半母的。 我是兔耳朵:母?(貓貓流淚.jpg)哦!對了!還有個很煩人的sao0,爺對母0沒意見,但他是真的煩。 打工人閏土:話說我今天好像看到一個跟老板背影很像的人,拎著公文包背著個掛了毛茸茸掛飾的休閑挎包,進了咱們公司的電梯(圖.jpg) 吃瓜前線第一猹:哈哈哈~就是老板,你沒看錯 閏土的叉:意外的很搭 猹猹的瓜:就我注意到他牽著的那個兒子,不...帥哥嗎? 老板的女傭:對,老板的大太陽,小寶貝,小心總秘窺屏打小報告@猹猹的瓜 吃瓜前線第一猹:會不會說話呢,老板就長的成熟點,他這種男人,最有魅力最吸引人了~ 猹猹的瓜:前輩你!不是最剛的嗎!QAQ 我是兔耳朵:這滿滿的求生欲...對,老板最帥,這叫反差萌 閏土的叉:你們的節(jié)cao呢?萬惡的資本??! 老板的女傭:話說我們今天聊了這么久也沒見總秘,他去哪了?不是出差回來了嗎? 我是兔耳朵:總秘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老板的女傭:把你那波浪號去掉更有可信度。 我是兔耳朵:咩哈哈哈哈~總秘不在,沒人窺屏~放肆啊~來造作啊~快活啊~揮舞起你們的小手燥起來~ 【公告:ID我是兔耳朵,因上班摸魚禁言半個小時】 老板的打手:@我是兔耳朵,待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帶上你的ipad(注:存了很多相聲的那個)。 猹猹的瓜:總秘不就在秘書室嗎? 今天也要恰飯:這口氣...老板借了總秘的號,諸君...(點蠟.jpg) **** 宋思悅抱著平板膽戰(zhàn)心驚去了老板辦公室,禮貌的敲了敲門,得到老板的“請進”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尉遲瀾頭也不抬的在文件上簽字,宋思悅咽了咽口水,小腿肚微微發(fā)軟。 “這是我青梅竹馬舒朗,他出了點意外生了病,暫時活動不便由我照顧,你以后就負(fù)責(zé)帶著平板來給他放相聲。” 膽小如鼠的小年輕猛地一個扭頭對上乖巧坐在沙發(fā)上嘬果汁的大太陽。 媽耶~這是什么神仙福利?老天爺終于開始眷顧他了嗎! 宋思悅激動的聲調(diào)都快飛起來,連連保證包在身上,就絲滑的溜到沙發(fā)邊上自來熟的邊開平板邊介紹自己。 尉遲瀾抬頭瞥了他一眼,見舒朗臉上略微歡快的笑也就不說什么了。 歡鬧的捧哏逗哏伴隨著宋思悅時不時發(fā)出的鵝叫,尉遲瀾已經(jīng)中途看了他們好幾次,進來更新零食飲料的秘書小姐看的眼皮抽筋。 —公司內(nèi)部吃瓜群— 老板的女傭:宋思悅可以改名叫送死悅了(冷漠.jpg) 閏土的叉:他又作什么死了? 老板的女傭:在老板辦公室里看相聲,還笑的跟被踩了脖子的鵝一樣。老板的死亡視線都看了他好幾次。 猹猹的瓜:在老板辦公室看相聲?這是什么新型懲罰! 老板的女傭:不是懲罰,是叫他放相聲給那個小酷哥看,人小酷哥還沒笑他倒先笑的跟個智障一樣。 猹猹的瓜:哈哈哈~這是什么人間真實,有一說一小悅悅推薦的相聲是真的好笑~ 吃瓜前線第一猹:emmmm我能想象出那個畫面了 今天也要恰飯:(圖)(圖)(圖) 給我康康:這學(xué)生仔sei? 今天也要恰飯:老板的青(xin)梅(shang)竹(ren)馬 給我康康:哦~那位傳說中的白月光??!難怪見你出來營業(yè)。 今天也要恰飯:(藏狐臉.jpg)看破不說破 給我康康:他形象不錯,倒是符合我一個主題,要不你跟尉遲說說? 今天也要恰飯:@老板的打手 小蘭花:知道了,晚點再說@給我康康 閏土的叉:老板?!Σ(っ °Д °;)っ 打工人閏土:被綁架了您就眨眨眼 小蘭花:知道了,晚點再說@給我康康【消息撤回】 猹猹的瓜: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老板的打手:知道了,晚點再說@給我康康 老板的女傭:咱老板切錯號了... 今天也要恰飯:你們能不能抓一回重點(捂臉.jpg) 打工人閏土:老板一直在窺屏,emmmmm 猹猹的瓜:老板用小號混進來窺屏... 閏土的叉:不是,你們不覺得這ID很少女心的嗎? 猹猹的瓜:佐大薔你號沒了@閏土的叉 閏土的叉:魏小妹信不信下了班我讓你自己去擠公交! 猹猹的瓜:是姝!爺叫魏姝,給爺爪巴,你個文盲! 閏土的叉:是你先叫我佐大薔的!(憤怒黃豆臉) 老板不會心疼你的:他們倆一回來我就不得不開啟屏蔽群消息模式 做咩做:新設(shè)計再被打回來你們兩個就給我加班做完@猹猹的瓜@閏土的叉 打工人閏土:打工人何必為難打工人,不要吵啦~老板下來巡視了 **** 中午的吃飯時間是打工人最歡樂的時光,尉遲集團的豪華大食堂是連隔壁幾棟辦公大樓的員工也會過來消費的神仙美食。據(jù)說價廉物美品種還多,整整三層樓用來做食堂,二三層匯聚大江南北的中餐,第一層是西餐,大家都知道老板偏愛中餐,西餐是用來偶爾打牙祭換胃口的,卻不知道尉遲瀾吃什么都不挑,只是舒朗偏愛中餐。 尉遲瀾握著舒朗的手帶他下樓去員工食堂吃飯,本來可以叫總秘送上來的,但一直悶在辦公室舒朗也不舒服,不如就趁機下來走走,順便無形炫耀一下自己的大寶貝。 舒朗亦步亦趨跟在尉遲瀾后頭,外人幾乎看不出他的異樣。他腳下的鞋子也換成了一雙方便的球鞋,衣服空蕩蕩掛在身上,配上漸變色的墨鏡和軟乎乎的帽子怎么看怎么清爽時髦。 “我去打飯,你在這里等我?!?/br> 尉遲瀾柔聲囑托道,舒朗坐在寬敞的空位上沖他點頭。 “有什么想吃的?” 宋思悅抬起腦袋左右看了看,然后才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尉遲瀾沉沉看著他點了點頭。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撈汁鮑魚,清蒸海鱸,蒜泥白rou,口水雞,蛤貝裙帶湯再加一碗白米飯?!?/br> 在尉遲瀾反悔前耍夠了寶的青年流利的報出一串菜名。 尉遲瀾上下打量了眼并不胖的小青年,轉(zhuǎn)身干脆的去小炒的窗口下菜。 老板一走,宋思悅的小嘴立刻不嫌累的叭叭起來。舒朗聽著對方活力四射的嗓音,他很安靜的聽著一副十足好聽眾的樣子,極大滿足了宋思悅的話癆心。 “喲!這不是小悅悅嘛!帶新同事來吃飯?” 聽到這矯揉造作的嗓音宋思悅立刻沉下了臉,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穿著高定西裝的青年走近,他長得頗是俊俏,身上每一處也打理的很精致,只是仔細(xì)一看,修飾的過分纖細(xì)的眉毛和打了陰影的臉令原本還算英氣的俊美變成了一種刻意的秀美。 他可能是想營造出少年的感覺來,然而身上的氣質(zhì)和一身過分精致的行頭怎么看也怎么和干凈純粹不搭調(diào)。 舒朗側(cè)著耳朵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他敏銳的感覺出了來人對宋思悅的惡意。 見宋思悅一直不搭腔,魏嚴(yán)撇嘴眼神瞥到那個一直不啃聲的就上去打招呼,舒朗輕輕點頭算作招呼,誰料這反應(yīng)立馬惹的魏嚴(yán)發(fā)作起來。 各種新來的不尊敬前輩,架子大,年輕人一身傲氣的帽子都往他頭上套了。舒朗索性靠在椅背上,手中靈活的玩著一把小餐刀。 他模樣好看氣質(zhì)又出眾,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樣子像足了一副少年感十足的油畫,魏嚴(yán)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新來的,下意識就不喜歡他,見他跟宋思悅在一塊兒,便有意上前找麻煩。 宋思悅幾次要沖上去對罵,都被舒朗在桌子底下不動聲色的踩住腳,宋思悅憋的臉色漲紅,周圍人也都看了過來,礙于魏嚴(yán)是部門高管引薦來的不好說話。 舒朗仿佛聽不到對方的指桑罵槐,始終保持著閑定的氣度,還有心思拍拍宋思悅的胳膊跟他表演花式餐刀。 宋思悅抱著手臂坐在那,獨自氣成一條河豚。 點好了菜的尉遲瀾也過來了,方才還戰(zhàn)斗力驚人的魏嚴(yán)立刻換了溫和親切的態(tài)度熱絡(luò)的上前打招呼。 “你誰?” “尉遲少爺,我叫魏嚴(yán),是市場部的...” “在公司里叫我老板,沒事的話讓一讓。” 尉遲瀾不客氣的說道走到舒朗身旁坐下,魏嚴(yán)臉上的笑僵了僵。 “你!給你點了點綠葉子,待會兒不吃完不準(zhǔn)碰其他菜?!?/br> “誒~~~~~~” 宋思悅頓時不氣了,整個人如喪考妣的萎在那。尉遲瀾又抽走舒朗手里的小餐刀,好像照顧著兩個熊孩子,魏嚴(yán)見對方不搭理自己也不敢造次只好走開。 菜很快上來堆了一桌,尉遲瀾耐心的一一告訴舒朗有哪些菜都在什么位置,吃飯的時候還是不時的給他夾菜,體貼的模樣看的整個餐廳一片鴉雀無聲。 舒朗坐在窗邊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拿著筷子,他姿勢閑適優(yōu)雅,吃起東西來也慢條斯理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籠在金色的光暈里。 明明是吃飯這么一件接地氣的事,硬生生讓眾人感到了一種看模特兒拍片的精致華麗感。 尉遲瀾卻知道對方純粹沒胃口,他已經(jīng)盡量挑了清淡好入口的,舒朗卻依然不太配合。 “別勉強,喝點湯,待會兒餓了再吃?!?/br> 尉遲瀾這么說著拿起碗舀了半碗海鮮裙帶湯,吹的溫度適宜了才放到舒朗面前,舒朗的手在桌上摸索了一下很快捧住了湯碗。 湯撒了些出來,尉遲瀾更快一步穩(wěn)住碗,舒朗垂著眼皮抓過尉遲瀾的手在他掌心寫下“飽了”的字樣。 “好,那就不吃了。要去哪里走走嗎?我記得你愛吃冰激淋?!?/br> 舒朗繼續(xù)搖頭,扯了扯尉遲瀾的袖子,示意要回樓上去。 尉遲瀾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握住他的手帶他離開。 “你慢慢吃,吃完了記得帶點椰汁撈什么的回來?!?/br> 被逼著干掉一碗炒青菜此刻正狼吞虎咽著桌上大魚大rou的宋思悅茫然抬頭,哦了聲后又繼續(xù)埋頭苦吃。 其實有宋思悅在,舒朗今天吃的比以往多了很多。但這和正常的飯量比還是太少了。 大夫說過盡量不要逼他,慢慢引導(dǎo)??床灰姡荒苷f話,任何一個正常人突然遭遇這些都會心態(tài)大變,舒朗沒有惡化的再度抑郁已經(jīng)是大幸。 尉遲瀾跟著患得患失,每每開始后悔當(dāng)初的決定時一抬頭看到身邊的舒朗又覺得一切都值得。 他說過的,愿意用一輩子來治愈舒朗那三個月的痛。無論是圖鯨的打擊還是其他什么,只要舒朗在他身邊。 “小樹。” 尉遲瀾身體微微前傾幾乎要貼到舒朗身上,拇指揩過唇角,舒朗抬起袖子擦了擦臉,那姿勢頗像小貓在洗臉。 “好了,沾到點東西,弄干凈了。那,大夫說聲音可以嘗試著鍛煉,說不定哪天就又能出聲了?!?/br> 舒朗依然垂著眸子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他從L國回來已有大半年,可他的心,就像從未離開過那座可怕的牢籠。 **** 冰冷沉重的鎖鏈交叉捆縛在赤裸的上半身上,漆黑狹隘的房間里充斥著男人散漫的輕笑。 四面八荒,如索命的惡鬼包圍著他。 冰冷滑膩的手從后面親密的纏抱上來,那令人窒息的刺鼻香水味有一瞬間竟然如腐尸身上噴濺出來的膿血一般。 曖昧的低語,在身體上撫摸挑逗的陌生手掌,逃不開的禁錮。 他不斷呼喚著圖鯨的名字,卻只招來戲謔的低笑。那手更是探入他的下腹下大力揉捏著。 時值華燈初上,白日的死寂到了晚上卻成了最繁華的街道。 這里是西城區(qū)的黑街,一街之外的另一邊是富人區(qū)。這里黑暗滋生無人管轄,與富人區(qū)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舒朗就是在這樣的地方見到了千家。 當(dāng)時的千家正在接客,被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壓在身下前后cao弄著,千家看到了走廊邊上的舒朗,他微微側(cè)頭沖他揚唇一笑。 舒朗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等著那兩個男人完事,把他扔在地上。舒朗走過去,在艷麗的男人面前站定。 他說... “需要幫忙嗎?” “好啊!” 男人的唇總是揚著,明明是一張冷艷的臉,卻總是給人一種無時無刻不在微笑的感覺。 那種浪蕩的、無所顧忌的、悲切到骨子里頭的冷笑。 舒朗把衣衫不整的男人扶了起來,他注意到對方脖子上只有最低級的男妓才會帶的皮環(huán),但他出色的外形并不該會淪落到那種地方。 千家是個奇特的男人,似乎對什么都不在乎,但又總是默默幫著妓院里的人。舒朗無事的時候就喜歡來下層,通過千家的關(guān)系他認(rèn)識了許多身在泥沼卻依然熱情爽朗的人。 或許...這也是在那段暗無天日的凌辱中,沒有因為驕傲瘋掉的原因吧! 剛被穿環(huán)那幾天舒朗疼的連正常走路都做不到,但他還是撐著去了底層。他寧愿去那里也不愿留在那惡魔的房間里。 千家看出了他的痛苦塞給了他一根煙卷,第一次抽,舒朗就被煙卷辛辣的味道嗆的直咳嗽。 艷麗的男人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哈哈大笑。 “傻子,這是用來慢慢聞的,誰叫你一口吸進去?!?/br> 千家接過舒朗手中的煙卷無奈的搖頭。 “你這個樣子,是要被吃的骨頭都不剩的?!?/br> “千家呢?” “我怎么?” “千家不像是在這里的人。” 這句話似乎打動了男人冷硬的心,千家抿了抿艷紅的唇,隨即伸手抓了抓那把又黑又直的長發(fā)。 “誰又想來這種鬼地方呢?!?/br> 千家喃喃著,似是在回憶又似是在自嘲。 “我啊!是被男朋友賣進這里來的?!?/br> “為什么?” “為權(quán)利也是為了報仇。” 于是千家緩緩對他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一個別有用心的男友,接近他,殺死了他的父親,謀奪了他家的財產(chǎn)。 雖說他的父親無惡不作死有余辜,但他卻從未參與那些骯臟生意,那個所謂的男友卻還是遷怒到他身上。 舒朗擰著眉頭,手中拳頭捏緊。 “這樣就氣到了?你呢,怎么進來的?” 舒朗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我也有男朋友,他很好,我在等他救我出來?!?/br> 千家看得出舒朗在撒謊,沒有戳破他。 “掙扎也好,不掙扎也好,不過都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你不用覺得抱歉。” “可是,沒人會想要一個當(dāng)過男妓的男友吧。” “如果他對你只是這樣的程度,那趁早分了吧,他配不上你?!?/br> “是我,配不上他?!?/br> 千家看著他,突然上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被打懵的舒朗抬頭看他。千家抿著唇,不笑的時候高貴又冷漠,讓人不敢直視。 “被強jian難道還要怪受害人?他真好的跟天仙一樣為什么還會讓你在這里受苦,為什么你說到他時不是懷揣期待而是滿臉的苦澀?” “聽我說,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們不值得你勞心傷神,你是獨一無二的,那些人合該跪在你腳下為你的魅力折服,你不該如此自卑,你值得更好...更好的!” 舒朗怔怔地看著千家,看著千家眼中明亮的光,仿佛他如他所說的,那一刻,他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他跟千家約定,一定會出去,然后找到圖鯨問清楚。 那個時候的他,還懷揣天真,以為總有一處干凈溫暖的地方愿意包容自己。 不過是場噩夢。 千家墨黑的發(fā)絲像一條條黑蛇一樣粘連在身上,如他自己所說,他不愿離開那里,因為就算身體出去了,他的心...也留在了那個活煉獄。 “聽我說,你跟我不一樣。我已經(jīng)沒救了,你不一樣,你一直都是干凈的。出去后好好過日子,如果哪一天你無處可去記得去那個地址?!?/br> 舒朗沒有帶走千家,那個艷麗可憐的男人選擇留在那。他一直想著千家的話。如今,卻似乎有些明白了千家當(dāng)時的話。 ——我們這類人就算出去了,也過不了正常人的日子。 他也不是...正常人了吧! ——V!?。。?! 舒朗猛地睜眼,和夢中不同的黑色。他撐著膝蓋坐起身來,柔軟的沙發(fā)睡得他有些難受。 過了會兒才從睡眠不足的粘稠中回過神來,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又能出聲了,心跳的很快。 宋思悅進來時被面無表情坐在那的舒朗嚇了一跳,明明是同一個人,上午時還是親切溫和的,現(xiàn)在卻像個冰窟般不斷散發(fā)著冷氣。 尉遲瀾端著水杯和藥過來喂舒朗,男人高大身材與體溫帶來的壓迫感瞬間刺激到了還不清醒的舒朗。 他幾乎是本能的從后腰拔出上膛的槍對準(zhǔn)尉遲瀾的胸口。宋思悅被嚇了一大跳,背后冷汗都冒出來了。尉遲瀾不在意的咳了聲示意是自己,走過去握著舒朗緊繃的手臂讓他把槍放下。 “小樹,該吃藥了?!?/br> 舒朗一手握著槍,坐在那任由尉遲瀾喂他喝水吃藥。他張了張嘴,極力想吐出一個字,卻只能發(fā)出嘶啞的啊啊聲,舒朗厭惡的閉上了嘴,臉上的神情更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讓我調(diào)查圖蘭是嗎?” 聽到那個關(guān)鍵的名字舒朗臉上的神情瞬間化開,他抬頭死死扯住尉遲瀾的衣袖。 尉遲瀾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面頰,一字一頓的緩慢保證。 “小樹,我答應(yīng)你,如果真的與她有關(guān),就算舉整個尉遲集團之力,我也會替你報仇!” 這一天,比尉遲瀾想象中來的還要快。 尉遲瀾這種天生獨占欲爆棚的人怎么可能會對自己的心上人不做調(diào)查,早在六年前的那次謀殺事件后,他就調(diào)查清楚了舒朗身邊的所有情況。 包括那個怪異的舒家。 舒妍泰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當(dāng)初舒母被舒朗父親厭棄也有他在其中出力。他做的很隱秘,故意安排人去接觸林二伯一家,說些他自己與舒母似是而非的話,想破壞掉訂婚。 可惜當(dāng)初舒朗的父親一心想要迎娶舒母根本不在意那些謊言。一開始都是好的,如果沒有舒妍泰與林二伯那樣的小人從中作梗。 林父是個看著強硬其實十分懦弱的人,長期被妻子出軌的謊言洗腦林父也逐漸變得不正常起來。 尉遲瀾本不打算再把這些糟心事告訴舒朗,只是暗中提防這個人。直到舒朗帶著圖鯨去見了舒妍泰沒多久后就出事。 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舒妍泰或者圖鯨有問題。 尉遲瀾早擔(dān)心舒妍泰會對舒朗再做些什么,特意買通了舒家的人讓他們悄悄盯著。 舒妍泰與圖鯨的那段對話也一字不差的落進了他的耳朵里,恰逢舒朗出事,他直接聯(lián)系上了舒妍泰假裝合作。 或許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在滲透X市的勢力時他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段關(guān)于商秦溭的老黃歷。 商秦溭的母親是個妓女,而這位妓女頗有手段巴上了X市的黑老大,并悄悄生下商秦溭。 X市的爭奪是最激烈的,等黑老大的孩子自相殘殺的差不多,這位腦子不錯的情人才透露出了商秦溭的存在,沒了攔路石,商秦溭名正言順成了這位商老大的唯一繼承人。 而在商秦溭回歸商家之前,他是跟著母親住在FA市的。更巧的是,他查到了當(dāng)初L國的一起大丑聞。 高政褻玩雞jian未成年男孩遭kb分子報復(fù)慘死家中,沒多久FA市徹底淪陷為犯罪天堂,一個專干人命買賣的組織橫空出現(xiàn)。 組織有五位年輕的首領(lǐng)組成,沒人知道他們的明確相貌,但尉遲瀾因緣巧合下找到了那位高政的兒子——當(dāng)初恐怖襲擊下唯一活下的幸存者。 也是巧合,他被害的家破人亡后流落到了黑街,憑手段成了黑街的首領(lǐng)。這位首領(lǐng)從尉遲瀾手中得到了想要信息的后,沒要半分報酬就答應(yīng)了與他的合作。 舒妍泰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執(zhí)棋人,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黑街首領(lǐng)偷龍轉(zhuǎn)鳳將V這個身份嫁禍到舒妍泰身上,反正舒妍泰也的確對舒朗沒安什么好心思。 而尉遲瀾也從這次的接洽中得知了一個驚天內(nèi)幕。 這五位首領(lǐng)是何許人也。 被高政買下險些被侵犯而反殺的混血男孩——圖鯨。 出身西街妓院里的低等男妓,也是故意接近這位黑街首領(lǐng)欺騙他感情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兇手——一個黑發(fā)黑眸皮膚蒼白身材瘦削的少年。 故意引起暴亂趁機帶暴民攻破他家讓他父親所作所為暴露的人——一個十分高大沉默寡言的金發(fā)少年南。 以及早就跟KB分子有所聯(lián)系,故意透露出高政弱點引對方主攻的一個妓女所生的兒子——商秦溭。 而主導(dǎo)這一切,正是當(dāng)年已經(jīng)被買走成為舒配小姐玩伴年僅14的舒妍泰。 五個都還沒有成年的少年,卻將一條連政府都不敢隨意插手的混亂街區(qū)變成了真正的三不管黑街。 “真是報應(yīng),妍泰!秦溭!藍瑟!他們居然都對同一個人求而不得,當(dāng)年他們設(shè)計害我成了西街窯子里的婊子,我就要他們的心上人當(dāng)西街的男妓?!?/br> “舒朗是無辜的,希望你遵守諾言。” “呵~我可不是那五個言而無信的惡魔,摧毀他們的光按照他們的性子只會惋惜一陣然后嫌惡的拋棄去尋找新的光,不如讓他們的光好好存在著,轉(zhuǎn)投別人的懷抱。沒有比這種只能眼睜睜看著更殘忍折磨人的了。” 穿著服帖西裝的艷麗男人如此說道,眼中是對仇人終得報復(fù)的暢快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