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過于活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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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止柔語調(diào)突然拔高:“呸呸呸!老娘我永遠十八!所以,你今年又是年三十回來?” “嗯。” 電話掛斷后,安止柔看著窗外,思緒萬千。自己和老柯只是普通白領(lǐng),兒子也是從小就平庸,但從七年前大學(xué)暑假兒子回來,就不一樣了。 忽然很有自己的主意,一個人跑去澳洲賭馬,得了大筆獎金,后來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富家太太。 每年二十九號都失聯(lián),安止柔好幾次想問七年前發(fā)生了什么,每年的二十九去了哪兒。 但次次止于唇間,算了,一家子幸福就好,兒子長大有了自己秘密,就別再刨根問底了。 同一時間的柯醉也半靠在床上,吸著香煙,神色不明。 時間過得真快啊,柯老頭已經(jīng)去世十年了,總覺得他骨瘦如柴的手掌握著自己的樣子就在昨天。 一根煙燃完,他起身洗漱,照舊回到公司處理事情忙到到下午,柯醉準備離開公司,俞年跟在身后, “這兩天不用跟著我,你也放個年假,不用學(xué)習(xí)。”柯醉跟身后的俞年說道。 “我沒有家可以回了,我爸多年前去給富家女的孩子當后爸去了,我媽把我抵債,戶口和身份證都遷出來了,在法律來說,您現(xiàn)在是我的監(jiān)護人。”俞年平靜的仿佛在說今天陽光很好。 柯醉有些啞然,他倒是沒把劇情溜太細,可能每本書的天道之子都身世凄慘。 他就算不看書,也知道大概套路,主角前期悲慘通常有對不負責(zé)任的父母,被同學(xué)孤立等等一切俗套的配置,然后靠自己成功逆襲走上巔峰。但這本書不太一樣, 俞年仿佛是虐文主角,全片就是一個大寫的悲劇,死在監(jiān)獄時才十八歲。 這短短的一生也沒快樂過。 但現(xiàn)在自己把他帶在身邊,沒能讓他殺人,他也還是個干干凈凈的人,應(yīng)該不會走到原書中的結(jié)局。 等到明年這時候,他就偏離了劇情,大概可以開始新生活。 柯醉微笑道:“如家、驛家、你家、我家?!?/br> 俞年:“……我沒錢?!?/br> 柯醉:“那你好可憐?!?/br> …… 柯醉把俞年放回別墅, 自己一個人開車去了偏遠的地方,買了瓶次酒55°。這酒是好多年前的了,現(xiàn)在經(jīng)濟發(fā)達,像這種酒得跑到窮苦的鄉(xiāng)下才能買到。 等到柯醉回市里已經(jīng)是晚上,回到住處他看著眼前的大門,有些一言難盡。 先不說正中央大大的倒福,門框兩邊一對春聯(lián),是真雷到柯醉了,別墅設(shè)計的黑曼巴風(fēng),配上紅底黑字的大春聯(lián),就很…不倫不類。 走到玄關(guān)處,少年迎上來笑的很好看,語氣甜膩的上前邀功,“爸爸,我貼的對稱吧?是不是很有年味?” 柯醉換下鞋,敷衍的說著:“有傻味。” 俞年跨起小臉。 “吃飯吧?!?/br> 往年春節(jié)別墅沒有人,春聯(lián)這東西還真沒貼過,今年俞年在這里過年,一個人也孤零零的,隨他去吧。吃過飯,柯醉正要上樓, 身后便傳來俞年有些高興的聲音,“爸爸,晚安!” 柯醉腳步一頓,第一次回應(yīng)了俞年, “嗯?!?/br> 俞年睜開眼天已大亮,他洗漱好后,去廚房準備早餐,臨近新年,別墅里的管家,保姆們都被柯醉放了假。 諾大的別墅只剩他和柯醉兩個人,他像忙碌的小蜜蜂,把早餐做好,隨后坐在餐桌上有些百無聊賴,刷了很久的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9點了,而柯醉還沒下樓,俞年有些疑惑, 平時7.30準時下樓的柯醉,今天是怎么了?他思索片刻,上了樓。 “叩叩?!?/br> 俞年敲著柯醉的臥室門,“爸爸,您還在睡嗎?” 沒有聲音。 “已經(jīng)9點了,您還在睡嗎?”俞年繼續(xù)說到。 嘖,這老男人是不是生病了? 俞年聲音有些遲疑,“爸爸,我要進來了哦。” 好在門沒上鎖,一推開門,空蕩蕩。 俞年小臉一沉,平時出去自己都跟著,今天什么時候走的?自己竟然一點沒聽到。去私會那個少婦了? 他拿起手機給柯醉發(fā)微信, 向日葵:“爸爸,您去哪兒了?” 向日葵:“您不要俞年了嗎?” 俞年一邊跟柯醉發(fā)送著自己關(guān)心的微信,一邊下樓吃早餐。 他悠閑的撥打柯醉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等稍后再撥。 嘁,百分之八十私會去了。 此時的柯醉,一身灰色的衛(wèi)衣,平時梳的整齊的頭發(fā),也放了下來,使他看起來很小,也低調(diào)了不少。 他在采買柯木南生前愛吃的東西。 熏rou、55°酒 、炒花生、點心、水果、煙花、燒紙。 柯醉買完這些東西,已經(jīng)中午,東西放到車的后備箱,駕車駛向海邊。 冬天的海邊分外清凈,大年二十九這天更是了無人煙,但每年這里都會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 柯醉蹲在海邊,把貢品擺好,拿起手機放著黃梅戲。海風(fēng)不小,柯醉拿著火機久久點不著燒紙,攬在懷里才算燃起。 打開燒酒倒在地上,他也席地而坐, “如果我十八歲時懂事一點,如果你沒病在我十八歲,或許我也不能十年如一日不能忘記你。” “我今年知道了一件事,現(xiàn)在你兒子身在異世,這個世界是因一個人存在,他沒了,這世界就沒了,很可笑是不是?” 柯醉拿著燒紙一張一張扔著,低聲的絮絮叨叨,風(fēng)刮起火星,又被海水吞沒。 “一個人想通的過程挺痛苦的,我用了五年來明白,時間并不是可以撫平一切。大年二十九,還差一分鐘就是除夕,你就沒能等到。那一晚的記憶在我腦海中仍然鮮明?!?/br> “我也很頭疼,每年都除夕才回去陪這世界上的父母,安女士都有脾氣了?!?/br> 柯醉一年里也就這一天的話最多,對著大海說給聽不見的人。 日漸黃昏,冬天很多風(fēng)景都消失不見,但夕陽下的海不受天氣的影響,依然是很美。朝霞的光灑在柯醉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全是落寞,但柯醉享受著這一刻,很快太陽和月亮交替, 夜晚的海風(fēng)吹著更冷了,一天沒有吃飯的柯醉會在這里等除夕的到來,等著最后一分鐘。 還差三分鐘時,柯醉起身,一站起來,腿部像是千萬只螞蟻啃咬,麻的動不了,他緩了一會兒,才走到后備箱拿出煙花。 放到海邊點燃,煙花升空開出絢麗的顏色,柯醉抬頭看著空中不斷變幻形狀的花火無聲呢喃, “除夕快樂,爸。” 柯醉的身影漸漸在海邊消失… 一路回到別墅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門打開,少年坐在沙發(fā)上, 柯醉很意外他還沒睡,就見少年走過來,他什么都沒問,而是看著柯醉凍紅的手。 “爸爸,我給您暖暖吧?!?/br> 少年說著,兩只手包住柯醉的手,低頭沉默著。 一時間客廳的氣氛竟有些溫馨,二人難得沒有暗自較勁。 柯醉心里不自覺的發(fā)問,或許自己不該對他有偏見,他也不知道自己殺個人就是毀滅世界。 “怎么還不睡?”柯醉輕聲問到。 少年抬起頭,望著柯醉,純黑的眼眸充滿憂郁, “擔(dān)心您?!?/br> 柯醉愣了一下,拿開俞年的手。 “不早了,去睡吧。” 柯醉說完就側(cè)身越過俞年上樓了。 浴室里熱水淋在柯醉身上,他滿腦子都是俞年剛才的神情,是在演,還是相處中真的有了感情,把自己當成了家人。 不對勁,自己也沒做什么溫暖他的事情,即便俞年從小缺愛,也不太會對自己產(chǎn)生依賴。 可最近男主這是在做什么?精明如柯醉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 被柯醉分析的俞年,也在分析柯醉,他躺在床上,有些愣神,剛才柯醉渾身的氣息和平時大不一樣,今天應(yīng)該不是去會情人了,他有預(yù)感,今天柯醉一定是去做了什么,如果能搞清楚他低落的原因… 可是柯醉為什么要推開他呢? 他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 1、喜歡聽安靜的音樂(大多純音樂。) 2、不喜歡味道重的東西(例如香水,重口的食物。) 3、不喜歡和別人肢體碰。 俞年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補充, 4、臘月二十九會失聯(lián)一天。并且不開心。 俞年抿了抿唇,也不是那么的確定,隨后他又刪除了新補充的一條。 觀察下來,柯醉無不良嗜好,除了喜歡少婦,但他這么優(yōu)質(zhì),是不是從小經(jīng)歷了什么?還是跟自己一樣缺少母愛?所以… —————任何感情都是從好奇開始。 除夕這天凌晨五點,煙花聲,鞭炮聲就會響起,柯醉也是一早就接到柯母的電話, 一接起電話,柯醉先把手機放遠,果然那端一頓咆哮:“都五點了,快回來吃餃子?。 ?/br> 他坐起身,口中調(diào)侃道:“安女士,過年呢,您這么暴躁可不好?!?/br> 柯醉換上衣服,就開車一路快馬加鞭,趕在六點之前到了柯家餐桌吃上了餃子。 無牽無掛的俞年在房間還睡的沉。 餐桌的氛圍其樂融融,讓柯醉想起自己十八歲時柯老頭去世,自己孤零零的無人問津。想來現(xiàn)在的俞年就跟當初的自己一樣吧。 他有些不忍,便給俞年發(fā)了條微信:“起來吃份餃子?!?/br> 柯母看見柯醉拿手機聊天,好奇的問道:“大早上的,跟誰聊天呢?” 柯醉笑而不語給柯母夾了塊糖醋排骨:“這個不錯,您嘗嘗?!?/br> 柯母說演就演,猝不及防。“老公啊,咱兒子變心了,都開始回避我的問題,不愿意跟我交心了,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柯父:“寶寶,別哭。愛沒有消失,愛只是轉(zhuǎn)移了。” 柯醉:“………” “安女士,您似乎過于活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