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偶爾也賣屁股，一是為了爽，二是為了掙外快，總比自己插自己強(qiáng)。嫖客一般就是公司的房客，他也沒去勾引對方，大概是身上散發(fā)著某種sao味，自然能被獵手捕捉到。

    過程不會持續(xù)很久，因為他還在當(dāng)班。前戲是奢侈品，程帆只配脫了褲子直接挨cao。有的客人喜歡他叫，cao得也特別狠，偏偏他又不能叫：引來隔壁的房客也就算了，引來領(lǐng)班可就麻煩了。

    其實也沒什么，無非就是跪下來舔?qū)Ψ降膔ou。三十多歲的已婚男子，婚后多年無子，對外稱自己是丁克家族，用jiba堵住程帆嘴巴的時候卻說是因為他老婆的肚子不頂用。他徒有找樂子的心，卻沒有出軌的膽兒，只敢要挾手下的同性戀，滿足自己壓抑的心；末了還不忘散播謠言，說程帆是喜歡舔男人jiba的變態(tài)。

    他是變態(tài)同性戀，但并不喜歡給男人舔rou，除非有錢賺。

    兩萬變五萬，五萬變十萬，都是自己的血汗錢，賣力或是賣身，又有什么區(qū)別？屁股被cao得坐臥不得，程帆就趴在床上，盯著存款傻樂。

    “掙錢有什么用？”

    “不掙錢，怎么花錢?！?/br>
    答完之后，程帆再也笑不出來。他手腳冰涼，渾身冷汗，不敢出聲，更不敢動彈。

    “掙了錢，花哪兒?。俊?/br>
    還在問，問的都是無聊的問題?，F(xiàn)在他該怎么辦？淡定地下床，從容地洗漱，然后鉆進(jìn)被子，假裝聽不見也看不到嗎？

    “小帆，你不記得我了嗎？”

    鬼話連篇。他只交往過一個男友，現(xiàn)在人活得好好的，除非是前世欠下的孽債，那也不該由現(xiàn)世來還。索命的話廢話未免太多，求紙錢的話倒是好說，問題是程帆不知對方姓名，沒有收款方的信息，地府也很為難吧？不然就是為了吸取陽氣，那還不如等他睡著了，就像之前那樣，倒也省了很多麻煩。

    不與沒必要的人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更何況是沒必要的鬼。程帆垂眸下床，只怕看見鬼的眼睛，反正鬼沒有雙腳?？伤孟衽龅搅耸裁礀|西，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碰到，倏地失去了力氣，雙腿一彎，人便倒在了地上。

    “小帆！”鬼的聲音十分焦急。程帆看見對方的雙手，穿過他的身體，不是要揉捏他的五臟六腑，而是試圖將他扶起。

    白費力氣。

    “你到底要怎樣。”程帆癱倒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問。

    “你終于愿意理我了？”鬼問。

    程帆有些不耐煩：“我問你‘到底要怎樣’?！?/br>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鬼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

    “我為什么要記得你？”程帆閉上眼睛，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鬼的長相，“你就說纏著我有什么目的吧。”

    “是你說……要我陪著你的。”

    放你媽的狗屁。程帆忍下了，因為死人和小人一樣，得罪不起。

    “行，那你陪著吧。”程帆說，“但是別老神出鬼沒地嚇唬人?！?/br>
    鬼很無辜地表示：“我一直都在，是你故意無視我的啊……”

    太可怕了，他竟然一直與鬼共處一室，還不知何時與鬼許下了約定……是鬼瘋了，還是他瘋了？

    “你先讓我起來行嗎？”程帆說，“地上太涼了。”

    “不是我害你倒下的啊?！惫碚f，“我現(xiàn)在碰不到你啊?！?/br>
    想來也是，剛才鬼撈了他半天，也沒能碰到他一絲一毫。那他是怎么了？被鬼嚇跪了？程帆覺得好笑，笑這個莫名其妙的自己。

    不能一直閉著眼睛，也不能繼續(xù)無視纏人的鬼魂，程帆堪堪起身，深呼吸，睜開了眼睛——月光照亮了朦朧的身影，還有年輕俊俏的臉龐，陌生卻又熟悉，欣喜又止不住悲戚。百感交集中，程帆抬起了手臂，輕撫那觸碰不到的臉頰，笑著問對方：“你叫什么？”

    “姚盡，盡頭的盡?！?/br>
    鬼的語氣和態(tài)度都似曾相識，程帆感覺有些恍惚，仿佛他曾經(jīng)問過對方相同的問題，在那人還活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