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燃是被一陣涼意弄醒的，睜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枕頭，屁股涼涼的。

    “戚聞？”

    “燃燃醒了啊，我在幫你上藥?！逼萋劦椭^，將手指上的藥膏抹開。

    “……哦?！?/br>
    昨晚戚聞前戲做的實在是溫柔又耐心，顧燃除了覺得有點火火的，沒有任何疼痛感?？伤诰W(wǎng)上看的應(yīng)該是很疼的，只能說是因為戚聞太溫柔了。

    上好藥之后，顧燃慢悠悠的起床洗漱，主要是因為后面還是有點怪怪的，他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吃早餐的時候顧燃凳子上已經(jīng)被放了一個軟墊了，他自己都沒想起來，戚聞卻都惦記著。

    “燃燃發(fā)什么呆？”戚聞眉頭微蹙，“好好吃飯?！?/br>
    顧燃乖乖的看他一眼，認(rèn)真吃飯，都是些清淡的東西，應(yīng)該是特意做的。

    戚聞洗碗的時候顧燃就在后邊抱著他的腰，“戚聞，你怎么這么好啊！”

    戚聞低笑，“是嗎？”

    “嗯，你知道高一最開始的時候我都是叫你小天使的嗎？”顧燃蹭他的背。

    “嗯，知道?！逼萋劙淹胧蘸?。

    “知道？”顧燃放開他，一臉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戚聞沖干凈手，轉(zhuǎn)身摟著顧燃往沙發(fā)走，“偶然聽到你和賀明楚說的。”

    顧燃調(diào)整坐姿，“這樣啊…我現(xiàn)在覺得你有時候是小天使，有時候是大壞蛋?！?/br>
    戚聞莞爾，“我什么時候是大壞蛋??？”

    顧燃看他，欲言又止，臉慢慢憋紅，“……你…”

    “嗯？”戚聞裝作疑惑，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什么時候？”

    顧燃想咬他，“你…現(xiàn)在就是！”

    戚聞囅然而笑，“哦……”故意拉著長音。

    顧燃?xì)獾呐乃幌?，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還要說。

    戚聞把他摟進(jìn)懷里，“好了，不鬧了。燃燃還想不想休息？”

    “不想睡覺　但是腰疼…”顧燃還是在他側(cè)頸上咬了一口，心滿意足。

    戚聞也不跟他計較，將他橫抱起來，往臥室走。

    顧燃摟著他的脖子。

    戚聞把他放到床上，“燃燃趴著吧，我?guī)湍隳笠幌隆！?/br>
    顧燃趴好，大掌力道適中的在腰上揉捏　，特別解乏。

    他們在家里賴了三天，第三天的時候有班級聚會，戚聞非要跟著顧燃去三班的包廂，顧燃無奈，牽著他去了。

    班里的同學(xué)已經(jīng)來了大半，看到他們推門進(jìn)來有的揶揄，有的一臉羨慕，還有的目光鄙夷不屑，但是顧燃懶得管，拉著戚聞?wù)乙粋€角落坐下。

    “戚聞，我想喝橙汁，你去幫我拿吧！”顧燃靠在椅背上說。

    “好?！逼萋剬櫮绲娜嗔巳嗨念^，起身。

    顧燃看著他完美的背影，心中吹著流氓哨，看看這腿、看看這腰！都是我的！

    “誒，田靈爸媽突然被公司辭退那事你知道嗎？”身邊突然有人壓著聲說。

    顧燃愣住，蹙眉，田靈？怎么回事兒？

    “知道啊！靈靈今天都不來了！不知道她父母是得罪誰了！好像她爺爺還得吃藥住院呢！”另一個女生說。

    顧燃心中疑忌，能培養(yǎng)出田靈這種性格的父母不可能是會主動得罪人的。雖然他對田靈沒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說也當(dāng)了這么長時間的同桌，更何況田靈本來就是一個不討人厭的女孩。

    心中慢慢浮現(xiàn)一個不太愿意成真的猜想。

    顧燃扭頭看不遠(yuǎn)處幫他拿飲料的戚聞，有些緊張。

    戚聞回來了，看顧臉色有些奇怪，擔(dān)憂的問，“燃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顧燃咽了咽口水，“沒事啊！渴死我了！”

    接過飲料咕嘟咕嘟的喝。

    就算要問也不是現(xiàn)在，場合不對。

    身后兩個女生還在繼續(xù)說——

    “靈靈本來說好要去旅游的，她說她人生中第一次旅游??！現(xiàn)在肯定也去不了了，害，你說靈靈這么好，為什么家里這么慘啊！”

    “誰知道啊，不知道惹上誰了，有錢人一句話的事兒！”

    顧燃偷摸摸的看戚聞，他的下頜繃的有些緊，不知道是不是在緊張。

    “燃燃，這里空調(diào)口，對著吹對身體不好，咱們換個地方坐吧?！逼萋勛匀坏钠鹕?，把顧燃拉起來。

    顧燃心底疑忌更重幾分，任他帶著往另一個地方坐。

    聚會顧燃全程都提不起興致，如果真的是戚聞做的…這算什么事兒？

    希望不是。

    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又沖進(jìn)來一個人，顧燃懶得回頭看。

    “哥！你真的在這里??！還以為你沒來呢？”李丑自然的搬了個椅子在戚聞身邊坐下。

    他本身長得好看性格也好，不會有人排斥他進(jìn)來，反而都在歡迎。

    顧燃抬眼一看，自從明白從李丑嘴里什么都問不出來，這人在他心里就沒什么存在感了。

    李丑是一個特別能自來熟的人，幾杯酒下肚就和三班同學(xué)打成一片了，后邊瘋的根本控制不住。

    散場的時候顧燃和戚聞一左一右扶著他，走到大門口顧燃突然發(fā)現(xiàn)手機(jī)沒拿。

    “你在這等著，我去拿，要是扶不住就把他扔地上，別自己摔到了?！逼萋?wù)f完轉(zhuǎn)身跑向包間。

    顧燃讓李丑靠在墻上，他不知道在嘰嘰咕咕的說什么，顧燃也沒興致聽一個醉鬼的話。

    “哥…你還是吃點藥吧……”李丑突然站直，一臉嚴(yán)肅的對著空氣說，“…說不定能好呢…”

    顧燃蹙眉，“……什么？你什么意思？戚聞生了什么??？！李丑？”

    李丑說完這話卻一下子滑到地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顧燃心里急的不行，推著他的肩膀晃了晃，“李丑！李丑醒醒！”

    可李丑確實是睡死了，任顧燃怎么推都沒有反應(yīng)。

    顧燃急得想薅他頭發(fā)，什么“吃藥”？什么“說不定能好”？戚聞生病了嗎？

    這時肩膀被拍了一下，顧燃嚇得一個激靈。

    “燃燃，想什么呢？怎么嚇成這樣？”

    戚聞的聲音在耳邊。

    顧燃呼了一口氣，心里都是事兒，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沒什么，他好像睡著了，怎么辦？”

    戚聞嫌棄的踢了一下地上的那一攤子，“李丑？”

    看他實在沒有反應(yīng)，戚聞指了指對面的酒店，“把他弄里面睡一晚吧?！?/br>
    安頓好醉鬼李丑，他們坐出租回家，路上戚聞問他什么時候考駕照，顧燃都是一愣。

    戚聞當(dāng)時很奇怪，明明高考前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趕緊考個駕照。

    回家之后戚聞看顧燃欲言又止，將人抱到床上，“燃燃到底想說什么話？嗯？糾結(jié)一晚上了?！?/br>
    顧燃神色復(fù)雜，他現(xiàn)在不知道先問哪件事了。

    關(guān)于生病，戚聞既然不對他說，那很可能什么都問不出來……

    先問田靈吧。

    “戚聞，那個…田靈的事你知道嗎？”顧燃抓著戚聞的幾根手指，來來回回的摸，不知道是在安撫戚聞還是自己。

    戚聞的手在顧燃手里僵住，沒說話。

    顧燃看他的反應(yīng)也大概知道了，抬頭看戚聞，“是你嗎？”

    戚聞躲開他的目光，動了動嘴唇，什么都沒說。

    顧燃心里難受，戚聞的這副模樣他看的心疼，但是這件事確實是戚聞做錯了，“為什么？就因為她和我表白了嗎？可人家都說了不會打擾我們的呀？”

    顧燃盡量放柔語氣，戚聞的臉色還是一點一點的蒼白。

    顧燃看他一副做錯事被被抓包的樣子，心軟，抱住戚聞，輕輕的拍他的背。

    “戚聞，這樣是不對的，你把田靈父母的工作還給他們好不好？”顧燃像哄小孩一樣，溫柔到極致。

    腰上一直手臂收緊，有些疼，顧燃只是揉了揉戚聞的頭。

    “…不怪我嗎？”戚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卑微的謹(jǐn)慎，試探的問。

    “不怪，但是這次是你不好，將功補(bǔ)過好嗎？”顧燃多少覺得自己懷里這個是個犯錯的小孩，委屈又害怕。

    戚聞把他抱的很緊很緊，“我…就是不想看她惦記你…”

    顧燃好笑，“可我是你的?！?/br>
    這五個字絕對是取悅了戚聞，他埋在顧燃肩窩蹭了蹭，“我的?！?/br>
    戚聞答應(yīng)了顧燃把工作還給田靈父母，這件事算是解決了，但顧燃的心卻一點都沒放下。

    他更擔(dān)心李丑說的，戚聞到底生了什么?。繃?yán)重嗎？為什么不愿意告訴他？為什么還不愿意吃藥？

    第二天戚聞下樓買菜，顧燃進(jìn)了書房，那里有一個戚聞自己的保險柜。

    戚聞平時都是輸入指紋，顧燃看了看密碼鎖，呼了口氣　，一共只有三次機(jī)會，六位數(shù)密碼。

    顧燃看了眼時間，戚聞買菜一般都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得快點。

    他深呼吸，試了第一次自己的生日

    。

    “040409”

    “翁嗡嗡…”難聽的報警聲。

    顧燃手上都有汗了，不是他的生日……是戚聞自己的生日嗎？

    再試一次，“030528”

    又是錯的。

    顧燃急得原地轉(zhuǎn)圈，余光看到了書桌上的電腦……對了！上次戚聞告訴他的電腦密碼！

    最后一次機(jī)會，顧燃手指頭發(fā)抖，不知道能不能打開——“226226”

    “叮——”

    密碼對了，顧燃呼了一口氣，把門轉(zhuǎn)開。

    保險箱不大，里面放的東西卻很滿，好像還全都是紙。

    顧燃有些絕望，已經(jīng)過去五分鐘了，他準(zhǔn)備從最上面開始翻。

    看到第一張卻愣住了，這…這是他的照片？不…不對，他沒拍過，所以是畫嗎？

    顧燃又往下翻了幾張，全部都是他的畫，跟畫室的那些不同，這里的有些好看，有些幼稚難看。

    顧燃扒到最下面，發(fā)現(xiàn)這整整一柜子的全部都是！

    我的天啊…

    顧燃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是感動多一點，還是沒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失落多一點。

    他把畫收拾好，擺回原來的樣子，關(guān)上保險柜的門，走到沙發(fā)上坐下。

    戚聞還沒回來。

    顧燃腦海里全部都是看到的最上面的那幾張畫，很幼稚，應(yīng)該是戚聞最開始的時候畫的，為什么要藏在保險箱里？

    還有，保險箱里沒有有用的信息，又該怎么知道戚聞究竟有什么病呢？

    顧燃正煩的撓頭，戚聞開門進(jìn)來了。

    顧燃看了眼時間，也就二十分鐘，心里暗暗慶幸自己動作快。

    “燃燃怎么出汗了？”戚聞把菜放到冰箱，走到顧燃面前，幫他理了理額前被汗水沾濕的碎發(fā)。

    “啊？哦！我剛剛想找一本漫畫書，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顧燃憤憤的說。

    是真的憤憤，只不過找的不是漫畫書。

    戚聞莞爾，“找不到就再買一本吧，去洗把臉。”

    顧燃去洗手間洗臉。

    “…再買一本…”

    對??！家里沒有診斷書那就帶戚聞去做一次體檢唄！

    顧燃在心里給了戚聞一個愛的親親，心情愉悅。

    午飯的時候顧燃裝作不經(jīng)意的說，“戚聞，不是馬上要去考駕照嗎？我們一起去做個體檢吧！”

    意料之外的，戚聞答應(yīng)的很痛快。

    “好，燃燃想的很對?！?/br>
    顧燃面上微笑，心里疑惑，這么輕易的就答應(yīng)了？

    第二天早上，他們沒吃早飯就去了醫(yī)院，一套體檢下來一個上午就過完了。

    顧燃餓的胃疼，戚聞心疼的不得了，趕緊帶他回家吃飯。

    兩天后結(jié)果出來了，顧燃胃部不好還有貧血，戚聞身體倍棒哪哪都好……

    他看著化驗單陷入長久的沉默，難道李丑是瞎說的？也是，他當(dāng)時醉成那樣，說不定是腦子抽風(fēng)了……

    “豬血、豬肝、鴨血……燃燃？燃燃？”

    顧燃回神，“怎么了？”

    “豬血豬肝鴨血雞血你喜歡吃哪個？”戚聞一臉認(rèn)真的問他。

    顧燃嘴角抽搐，“我都不喜歡！”

    戚聞看起來有些無奈，“可是燃燃貧血有點嚴(yán)重，得吃動物肝臟補(bǔ)血，醫(yī)生不是說了嗎？”

    噗——

    原地吐血三升！

    顧燃沒想到戚聞沒查出來什么，反倒是他必須吃那些東西，要知道他從小就討厭，看到就惡心?。?/br>
    真的是自作孽…

    不過得知戚聞沒有生病也總算放下心來，暗罵李丑一百零八遍。

    “醫(yī)生不是說紅棗、枸杞也可以嗎？”

    顧燃可憐兮兮的垂死掙扎。

    戚聞微笑著、堅定的搖搖頭，“那些要吃，這些也要吃！”

    顧燃哼唧一聲倒在沙發(fā)上，“我不想吃那種東西！”

    戚聞坐在他旁邊，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得吃，我都不知道你貧血這么嚴(yán)重，必須要吃的?！?/br>
    顧燃欲哭無淚，抗議的甩戚聞的手，“我不想吃！我多吃點紅棗行嗎？”

    戚聞摁住他的胳膊不讓他動，很溫柔的說，“不行?！?/br>
    顧燃又想咬他了。

    吃了幾天的動物肝臟，顧燃已經(jīng)麻木了，閉著眼咀嚼。

    戚聞看他那樣子又好笑又心疼，只能變著花樣給他做其他好吃的。

    下午的時候嚴(yán)祈帶著賀明楚來了，因為賀明楚明天要回老家一趟，所以走之前跟他們說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嚴(yán)祈一聽顧燃抱怨自己被逼著吃動物肝臟就開始狂笑。

    他和賀明楚最是知道顧燃有多討厭的，看到都煩的那種，誰讓他吃他就跟誰急。

    現(xiàn)在竟然天天吃、頓頓吃。

    只能說是一物降一物啊。

    顧燃踹他，“你他媽別笑了！”

    賀明楚也在偷偷地笑，不過他覺得挺好的，挑食對身體才是不好。

    晚上吃完飯，顧燃拉著賀明楚到陽臺上，偷摸摸的告訴他關(guān)于李丑的話還有田靈的事。

    小楚比較靠譜，嚴(yán)祈大傻子可能會說漏嘴。

    “…會不會是精神方面的？”賀明楚掰著手指頭不經(jīng)意的說。

    顧燃卻僵住了。

    察覺到不對，賀明楚忙抬頭，“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顧燃當(dāng)然知道他沒有惡意，捏了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再…仔細(xì)說說?！?/br>
    賀明楚看他沒有生氣放松了一點，小心得解釋道，“我感覺學(xué)神對你好像有些偏執(zhí)…很極端的樣子…”

    顧燃心沉到底，仔細(xì)想了一下，好像確實如此。

    “還有…缺乏同情心…也有可能是心理疾病……”賀明楚小心翼翼的看著顧燃，輕聲說。

    顧燃深吸一口氣，覺得腦子有點缺氧，他之前確實沒往這方面想，因為戚聞?wù)f過他沒有。

    可現(xiàn)在想想，戚聞確實有些偏執(zhí)？

    劉易強(qiáng)那次…甚至要殺人。

    還有洛明，失蹤至今，很有可能已經(jīng)…死亡了。

    越想越心驚。

    顧燃腦中一片空白，“小楚先出去吧，我再待會兒?！?/br>
    賀明楚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他，最后什么都沒說，出去了。

    顧燃指甲嵌入掌心，有點喘不上氣的感覺，會是賀明楚說的那樣嗎？

    晚上嚴(yán)祈和賀明楚走后，顧燃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戚聞走過來揉揉他的頭，“燃燃怎么了？一直發(fā)呆？”

    顧燃回神，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沒什么啊，就是得一段時間見不到小楚……我先去洗澡了?！?/br>
    等洗好戚聞進(jìn)去的時候，顧燃拿過戚聞的手機(jī)，不再是高一開學(xué)時那個舊舊的，而是一個顧燃聽都沒聽過的牌子，很奇怪。

    打不開，只能用指紋和人臉識別。

    顧燃把手機(jī)放回原處，嘆了口氣，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機(jī)，在上面找了個網(wǎng)絡(luò)心理醫(yī)生。

    —醫(yī)生你好。

    —你好，請問需要咨詢些什么呢？

    —不是我本人，是我的愛人，我覺得他可能有點人格障礙。

    —可以具體說一下他的情況嗎？

    —他很愛我，到了有點偏執(zhí)的地步，不過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就是，占有欲特別強(qiáng)，特別容易吃醋生氣，嚴(yán)重缺乏同情心，有點極端……

    顧燃一個字一個字的敲下，全都捅在自己心尖上，是啊，這么明顯他怎么現(xiàn)在才察覺呢？

    —有可能是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悖德型人格障礙或者邊緣性人格障礙，也有可能都有……

    顧燃關(guān)掉手機(jī)，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戚聞為什么不愿意告訴他？是害怕他會離開嗎？

    為什么不吃藥？不治療？

    ……

    戚聞出來之后抱著他開始啃，本來也好幾天了，顧燃知道他想要就給他。

    最開始顧燃觀察戚聞的表情和眼神，時不時被他眼中的癡狂嚇得心驚，而戚聞每次發(fā)現(xiàn)他不專心都會狠狠地頂他，沒過多久顧燃就被撞的哭，根本沒法再思考。

    事后戚聞抱著他吻他的額頭，“燃燃今天怎么了？這么不專心，嗯？”

    顧燃眼角還是紅的，嗓子都哭啞了，“是因為在看你，太好看了……”

    這話半真半假，反正戚聞笑了。

    “這次舒服嗎？”

    “嗯…舒服?！?/br>
    今晚顧燃三次，戚聞克制著只有一次。

    但是身體上越舒服，心里越慌，以前沒在意，今晚才發(fā)現(xiàn)戚聞看起來有多么瘋狂，像是想要把他活生生吞了一樣，絕對不只是情欲的瘋狂。

    接下來幾天顧燃每天觀察戚聞的狀態(tài)，在網(wǎng)上和那個醫(yī)生反饋，但是醫(yī)生始終沒法確切判斷是哪一種。

    第五天的時候，顧燃裝作不經(jīng)意的跟戚聞提起方慈，就是上次打籃球的那個心理學(xué)博士。

    “戚聞，你為什么會認(rèn)識他??？”顧燃把戚聞的腿毛搓在一起，再分開，如此重復(fù)，樂此不疲。

    顧燃老是覺得這茂盛的腿毛長在戚聞身上不太搭。

    戚聞任他胡鬧，卻不正面回答，“碰巧認(rèn)識而已?！?/br>
    顧燃撇撇嘴，隨機(jī)挑選一根幸運(yùn)腿毛，一揪，“哦！”

    戚聞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開心了，隨便他拔，也不叫疼，“燃燃怎么了嗎？

    ”

    顧燃敷衍的說沒什么，心里在想，那個方慈雖然是心理學(xué)專家，但是自己本身心理疾病很嚴(yán)重，戚聞跟他待在一起肯定弊大于利。

    得想辦法確定戚聞究竟是哪一種，還得知道他為什么會得，然后才能治療。

    還能問誰呢？

    李丑？他肯定不說。

    上次見到的那三個人顧燃又找不到他們……

    還有誰…還有誰了解戚聞的過去并且能被他找到？

    顧燃想了一夜，迷迷糊糊的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四五點了，結(jié)果七點的時候又被一個電話吵醒。

    顧燃煩死了，接通電話不耐煩“喂”了一聲。

    “小燃？打擾你睡覺了嗎？”

    林麥的聲音響起，顧燃揉了揉眼，壓下煩躁，“沒有，有什么事嗎mama？”

    “哦，沒事啊，你高考過后我還沒和你打過電話呢，今晚有時間，就想聽聽你的聲音?！绷蛀溳p柔的說。

    顧燃心里發(fā)暖，“嗯?！?/br>
    “等過段時間你大學(xué)開學(xué)的時候mama一定回去送你，這么多年了，mama一點都不了解你，缺席了你人生中的很多時刻……”

    林麥還在說，顧燃腦子里卻全都是“了解”二字。

    林麥應(yīng)該了解卻不了解他……

    所以戚聞的父母呢？

    戚峰！他怎么就沒想到戚峰呢！戚峰一定知道！

    掛斷電話之后顧燃心中狂喜，手機(jī)打車軟件上還有上次的信息！

    下午的時候顧燃借口自己一個人去圖書館買漫畫書，讓戚聞在家做小蛋糕給他吃，戚聞不太情愿讓他一個人去，但顧燃晃著他的胳膊撒嬌，最后還是同意了。

    顧燃在小區(qū)門口打上出租車，直奔容城精神病治療修養(yǎng)區(qū)。

    登記好信息，顧燃跟護(hù)工說去探望戚峰，護(hù)工皺著眉找了半天，“沒有叫戚峰的?！?/br>
    顧燃蹙眉，怎么可能？戚聞把他接走了嗎？

    “你可以告訴我責(zé)任人是誰，我再找一下?！?/br>
    護(hù)工是個年輕女人，可能看他長得好看，說到。

    “戚聞，你找一下戚聞，聽聞的聞?！?/br>
    “找到了！病人叫…曹長飛。”護(hù)工看著顧燃說。

    曹長飛，顧燃在心里默念，確定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氣，“對，麻煩帶我去吧?！?/br>
    有點眼熟的小別墅，護(hù)工還是等在一樓，顧燃自己到了二樓。

    戚峰…不對，曹長飛現(xiàn)在正坐在床邊品茶，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書，起身。

    顧燃有點害怕他動手，退到樓梯口。

    曹長飛看到他的動作輕蔑的笑了一下，“放心，不會打你，喝什么？”問完之后他又自顧自的嘀咕，“哦，只有白開水?！?/br>
    顧燃接過他給的水杯，沒喝，“我想問你一點事……”

    曹長飛躺到躺椅上，“哎呀！怎么著，終于發(fā)現(xiàn)你的小男朋友不對勁兒了？”

    顧燃把水放在桌子上，坐到他對面，皺著眉，“你…不是叫戚峰嗎？”

    曹長飛一聽，低頭笑了半天，笑的顧燃難受。

    “哈，戚聞跟你說的？他給你講了個什么故事？說說吧?！?/br>
    顧燃被他的陰陽怪氣搞得心煩，壓著煩躁說，“戚峰是他爸爸，在她mama去世之后神經(jīng)失常，被送到這里?！?/br>
    曹長飛喝了口水，一臉的驚奇，“mama？戚聞告訴你他有mama？”

    “你什么意思？他都帶我去墓地了好不好？”顧燃說，語氣已經(jīng)不太好了。

    曹長飛也不在意，“傻孩子，他騙你的，他哪來的mama？他跟你說叫什么名字？”

    沒有？怎么可能？明明去墓地看望了……

    “…王曉靜。”

    “曉著風(fēng)和雨，靜對銅爐香……好名字啊?！辈荛L飛笑瞇瞇的，“編的挺好聽的?！?/br>
    “你到底什么意思？”顧燃快要壓不住憤怒。

    曹長飛撇了他一眼，“戚聞沒有mama，他是被遺棄的孤兒，被戚峰撿到，戚峰是個酒鬼賭徒，很多年前就死了，世界上也根本沒有王曉靜這個人?！?/br>
    顧燃怔住，一時間難以理解，“那…那你是？”

    “呵，我是警察，戚峰涉嫌犯罪，辦案過程中我不小心開車撞死了他，戚聞?wù)f我是他的恩人，就把我弄到這里來了。”曹長飛自嘲的笑了一下。

    怪不得上次他要踹戚聞——被變相的囚禁在這里，失去一切生活。

    顧燃目瞪神呆，說不出話。

    曹長飛看他的反應(yīng)冷笑，“怎么，被他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吧？”

    顧燃咬著牙，腦子里一片混亂，“他為什么要騙我？”

    曹長飛聳肩，“誰知道呢？就像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把我關(guān)在這里一樣?！?/br>
    顧燃神魂顛倒的走出小別墅、坐上出租車。

    …根本沒有王曉靜…

    …戚峰不是特種兵是酒鬼賭徒…

    …被關(guān)在這里的是一個無辜的警察…

    混亂，一片混亂。

    為什么要編制這么一個謊言？

    如實跟他說又能怎么樣呢？

    除了這個，還有哪些是騙他的？

    顧燃魂不守舍的走到家門前，胳膊抬起來，久久的敲不下去。

    難以置信，還有委屈。

    如果他口中的愛也是謊言呢？戚聞把他當(dāng)成什么了？消遣的玩具？如果是演戲的話為什么要演的這么認(rèn)真、演的這么久呢？

    三年了，眨眼就三年了。

    三年的美好都是謊言編制出來的嗎？

    ……

    顧燃靠在門背上，冷靜了一會兒，他還是不相信戚聞不愛他，三年如一日的愛，那種眼神和感覺是裝不出來的。

    至于說謊這件事，很有可能就和他的病有關(guān)系。

    孤兒、醉鬼賭徒，想想也知道戚聞小時候的生活是怎樣的，這些都可能是導(dǎo)致戚聞生病的原因。

    顧燃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不管怎樣，他得聽戚聞親口說，解釋也好，承認(rèn)是玩弄也罷，必須要戚聞告訴他。

    抬手敲門，幾秒就能聽到門內(nèi)急促的腳步聲，可以想象那人有多急。

    開個門都不愿意叫他久等，怎么可能不愛。

    “燃燃，你怎么才回來?。俊逼萋劙杨櫲祭M(jìn)來，發(fā)現(xiàn)他一臉的失魂落魄，有點緊張，“怎么了燃燃？”

    顧燃牽著他坐到沙發(fā)上，然后跨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臉貼在他的側(cè)頸，還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有個人把漫畫書買走了，我沒拿到。”委屈巴巴的，只不過委屈的不是這件事而已。

    戚聞上下摩挲他的背，安慰道，“我給你買到好不好？燃燃別不開心了?！?/br>
    顧燃在他頸窩蹭了蹭，“……好，我想吃你做的蛋糕?！?/br>
    戚聞直接抱著他起身，顧燃夾緊他的腰，幾步之后被放到餐桌上。

    戚聞去廚房端出來，放到顧燃面前。

    顧燃不喜歡吃奶油，所以奶油很少，只有薄薄的一層；顧燃喜歡吃黃桃、草莓、獼猴桃、火龍果，所以上面擺的滿滿的。

    眼眶發(fā)酸，顧燃忍住哭意，跳下桌子坐到椅子上，用叉子叉起一塊黃桃，放進(jìn)嘴里，很甜，很好吃。

    戚聞似乎有些緊張，“好吃嗎？”

    顧燃半轉(zhuǎn)身子，抓著戚聞的衣領(lǐng)大力的往下拉，將舌尖探進(jìn)他口中，奶油水果味在兩人口中蔓延開。

    分開之后，顧燃眼角微紅，喘著氣，“我覺得好吃，你覺得呢？”

    戚聞氣息不穩(wěn)，舔了舔唇，聲音喑啞。

    燃燃今晚有些不對勁。

    “好吃。”

    顧燃繼續(xù)吃，水果吃掉大半，又吃了幾塊下面的蛋糕，還想再吃卻被戚聞端走了，“燃燃不能吃太多，還要吃晚飯呢?！?/br>
    顧燃放下叉子，“好吧?！?/br>
    永遠(yuǎn)在意關(guān)系他的身體，能是不愛嗎。

    晚上顧燃洗澡時，戚聞坐在床邊看書，突然聽到手機(jī)的通知聲，是顧燃的。

    顧燃手機(jī)向來沒密碼鎖，發(fā)來的消息就大大咧咧的躺在屏幕上——根據(jù)您的描述，初步判斷您的愛人是邊緣性人格障礙加悖德型人格障礙……

    一字一字。

    戚聞抓書的指尖泛白，呼吸困難，他忍住把手機(jī)扔到窗外的暴虐欲望，放下書本，指甲狠狠地掐進(jìn)掌心。

    這幾天是因為知道了他是個神經(jīng)病，所以才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嗎？

    戚聞走到書房，打開保險柜，果然，被翻過了。

    他倚靠在保險柜上，垂著眸，面無表情。

    第二天上午，顧燃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林麥的，戚聞在書房看書，他怕打擾到他，就去了陽臺。

    “……去法國……好……”

    兩三分鐘之后顧燃就掛斷電話了，扭頭看見一個人站在那里嚇了一跳。

    “戚聞？”顧燃捂著小心臟，戚聞就站在他身后兩步的距離，眼神陰鷙，看的他一驚。

    好在戚聞面上寒冰霎時破裂，笑了一下，還是那么溫柔，“想問問你中午愿不愿意出去吃？和幾個朋友?！?/br>
    好像是他的錯覺。

    顧燃本來也想再見見那些人，當(dāng)然點頭說好。

    這次去的是一家小飯館，在巷子里，聽戚聞?wù)f是孫景的jiejie孫巧巧開的。

    孫景、孫巧巧、方慈還有秦啟，顧燃一推門進(jìn)去他們就已經(jīng)坐好了，整個屋子里只有他們一桌。

    戚聞拉著他坐下，介紹了一下之后就開飯了。

    意料之外的，味道特別好，顧燃一邊吃，一邊聽他們說話。

    孫巧巧是個很妖艷的女人，對秦啟特別潑辣，顧燃老感覺他們下一秒就要掀桌子打起來了，但是她對孫景特別溫柔，可能是因為孫景的病吧。

    仔細(xì)想想，戚聞身邊的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問題的，其實他早該想到戚聞精神狀態(tài)不對勁的。

    方慈話很少，今天看起來和那天簡直不像一個人，穿著緊身皮褲和柳釘靴，外面的停的摩托車應(yīng)該就是他的。顧燃總是能撞上他戲謔打量的目光，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一樣，讓他心里發(fā)毛。

    戚聞也沒什么話，格外的沉默，偶爾會給顧燃夾點菜。

    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到后面顧燃一邊吃一邊打哈欠，戚聞看他困了，說要帶著他上樓睡覺。

    顧燃覺得不太好，但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的被戚聞牽著走了。

    睡夢中，顧燃覺得有些顛簸，想要睜眼，眼皮卻沉重的抬不起來，意識再次混沌。不知過了多久，顧燃隱隱約約的在夢中聽見對話，很遙遠(yuǎn)的感覺。

    “…真的要…”

    “…沒副作用……”

    應(yīng)該是做夢吧，顧燃想，過了一會兒安靜了，他好像被放在了云朵里，很柔軟，又再次沉睡。

    顧燃醒來的時候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睜眼之后入目的是一片陌生。

    顧燃一下子清醒過來，起身，他在一個很大的房間里，大落地窗，窗外是山、樹，好像還有點仙氣飄飄的霧。

    他一瞬間懷疑自己還在做夢，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疼的齜牙。

    不是夢。

    顧燃心里有點慌，“戚聞？戚聞？你在哪？”

    房間里沒人，顧燃走出房門，站在樓梯圍欄邊，意識到這好像是一棟二樓別墅，很大。

    “戚聞！”

    顧燃很害怕，一邊下樓一邊喊，找遍所有地方，終于在廚房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心一下子落回原處。

    戚聞看起來很奇怪，端著一碗粥，拉著顧燃到一個陌生的餐桌上，把粥放在他面前，示意他喝。

    顧燃接過勺子，喝了一口，“咱們怎么在這里啊？”

    安靜。

    顧燃蹙眉，抬頭，看向旁邊的戚聞，“你怎么不說話？”

    毫無回答。

    顧燃覺得不對勁，放下勺子，“戚聞？為什么不說話？”

    戚聞看著他，瞳孔顏色很深，比顧燃任何時候看到的都要深，沉默。

    顧燃心驚，牽住他放在腿上的手，“戚聞，你怎么了？你說句話好不好？”

    戚聞掰開他的手，指了指廚房，站起來走了，顧燃盯著他的背影，無措。

    這是哪里？戚聞為什么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戚聞端著一盤土豆片和一碗雞蛋羹過來了，放在粥旁邊，重新坐下，把筷子遞給顧燃。

    顧燃接過，手顫抖，“戚聞，你說話??！”

    戚聞好像有點歉意，但還是一句話不說，指了指碗，示意他吃。

    顧燃怎么可能還吃的下，抓著戚聞的手，“戚聞，我害怕，你說話好不好?！?/br>
    戚聞把他摟住，拍他的背，親了親他的側(cè)臉。

    還是不說話。

    戚聞放開他，用勺子挖了一勺雞蛋羹遞到他嘴邊，碰了碰他的唇。

    顧燃張嘴吃下，眼淚也從眼角滑落。

    戚聞很慌張，放下勺子擦他的眼淚，怎么都擦不盡。

    顧燃抓著他的手腕，淚眼朦朧，“不說話寫字總可以吧?！?/br>
    戚聞遲疑片刻，點點頭。

    顧燃幾乎連滾帶爬的跑到二樓房間里，在床上摸了一遍卻都沒能找到手機(jī)，他又沖下樓，“戚聞，你看到我手機(jī)了嗎？”

    戚聞低頭不敢看他。

    一個想法浮上心頭，戚聞這是……把他囚禁了？

    顧燃笑了一下，眼淚滑下，不知道是好笑多一點還是心疼多一點。

    他呼了口氣，抹掉眼淚，“戚聞，有紙筆嗎？”

    戚聞起身，在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只鉛筆和畫紙，拉著顧燃重新坐下，在上面寫字。

    顧燃湊這頭看，只有三個字——“先吃飯?！?/br>
    “好，我吃飯，你呢？”顧燃喝了一大口粥，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滴到碗里。

    “我吃過了?！逼萋勗诩埳蠈?。

    顧燃不信他，舀了一勺稀飯放到他嘴邊，“我一個人吃不完?！?/br>
    戚聞想躲，顧燃堅持要他吃，只好吃掉。

    顧燃就這樣自己一勺給戚聞一勺，把飯全部吃干凈了。

    戚聞端著盤子去廚房洗碗。過了一會，顧燃走到大門口，試著轉(zhuǎn)動門把手，被鎖著了。

    轉(zhuǎn)身，戚聞?wù)驹谀抢?，下頜緊繃，拳頭緊緊握著，指節(jié)發(fā)白。

    顧燃在心里嘆了口氣，抱住他，“是不是想要我陪你住在這里？放心，我不走?！?/br>
    戚聞可能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過了片刻才點點頭。

    也許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憤怒，但是他憤怒不起來。

    就現(xiàn)在的情況看，戚聞肯定是愛他的，愛的很極端，至于之前騙他…肯定也和他的病有關(guān)。

    只是…為什么突然這么嚴(yán)重了？甚至話都不說，還把自己和他一起關(guān)在這里。

    顧燃拉著他坐到沙發(fā)上，沙發(fā)還是他喜歡的淡黃色，握著戚聞的手，“戚聞，現(xiàn)在是幾號?。繋c了？”

    戚聞低頭在紙上寫字，顧燃看著他的后腦，覺得心酸，怎么這么嚴(yán)重？都沒法說話了。

    “六月二十三號?！比缓笃萋勚噶酥笁ι系臅r鐘，示意他看時間。

    顧燃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八點多。

    六月二十三……顧燃在心底默念，所以他是從昨天中午一直睡到現(xiàn)在？戚聞應(yīng)該給他下藥了吧。

    又問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顧燃牽著戚聞起來，想要看看別墅。

    面積很大，一樓是廚房、客廳、書房還有一個很大的畫室，里面擺的全部都是顧燃的畫像。

    顧燃隨手摸了摸，應(yīng)該都是畫了很久的。

    最夸張的是，還有一個巨大的食庫，里面放著各種食物，冷藏庫里擺的滿滿的，甚至還有些他喜歡吃的零食？

    顧燃心里算了一下，這些至少夠他們在這里吃三個月。

    二樓除了顧燃剛剛睡過的房間，還有一個室內(nèi)籃球室，一個擺滿了各種籃球、游戲機(jī)、漫畫的房間…

    顧燃拿起一本漫畫書，是他很久以前喜歡的，看來戚聞是蓄謀已久啊，應(yīng)該是一直克制著，為什么突然爆發(fā)了？

    顧燃想了想前幾天都發(fā)生了些什么，是因為田靈的事嗎？還是他翻保險箱被發(fā)現(xiàn)了？

    突然想到昨天上午林麥的那通電話，說的是要他帶著戚聞一起去法國見見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不會覺得同性戀奇怪，知道他的對象是大名鼎鼎的airan都特別想見他。顧燃想著可以順便在法國旅游，所以就答應(yīng)了。

    戚聞當(dāng)時在他身后，可能聽到了一些話，是不是以為他要離開？

    顧燃呼了一口氣，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他在別墅里到處看，戚聞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顧燃推了推窗戶，還是能打開的，不過縫隙很小，人沒法跳出去。

    考慮的真是周全，戚聞這是有多怕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