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芝士泥，放進蒸箱里沐浴過高溫的蒸汽，便成了托在盤子里的一道美味甜點。

    而身材纖瘦柔軟的李洛西，被放進蒸汽浴缸里沐浴過，同樣成了大床軟墊里、赤裸裸的一道可口甜品。

    當(dāng)李洛西勉強睜開眼時，看到的是S帶著研究神情的笑臉，正凌駕在自己的頭頂之上，若有所思地俯視自己。

    “真難得呢，真是難得啊……”S感嘆道，專注凝視著李洛西的眼睛。

    “唔……”李洛西感覺前腦殼疼，像挨了一悶棍一樣沉。喉管中竄動著極其輕微的反胃感，但不至于引發(fā)過度的嘔吐反應(yīng)。

    他嘗試著收攏指尖，但指節(jié)像不受控制的棉花一樣，無法完全地聽從大腦的指揮，更別說一寸也抬不起來的小臂了……

    根據(jù)他的專業(yè)經(jīng)驗判斷，自己應(yīng)該是吞服了羅啡他啶——一種能導(dǎo)致暫時性昏迷與肌無力、知覺反應(yīng)遲緩、周身運動機能遲滯的藥物。它與那碗做法熟悉的甜品一起，被喂進了自己的齒間。

    慶幸的是，這種身體不受控的狀況并非是永久的。根據(jù)一勺甜品中可能混入的、不被人類嗅覺所能察覺的劑量估算，那一口羅啡他啶的藥效，在自己的體內(nèi)、頂多持續(xù)兩到三個小時。也就是說……

    “我說過吧？你的身體現(xiàn)在，由我支配?！盨把雙手撐到李洛西的枕側(cè)兩旁，封鎖了他所有逃離的可能性，露出了蜘蛛進食前的微笑。

    S為什么沒有殺自己滅口？是因為不忍，還是因為不屑？

    這個獨行于世俗之外的鬼魅生物，善于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解讀人心。但是對于小法醫(yī)李洛西來說，要想解讀S的行為，比一根根剝開蜘蛛絲纏成的繭，還要困難。

    十六年前的那一樁案件，作為唯一目擊者的李洛西，盡了全力向警方闡述，在霍夫曼太太家里發(fā)生的事情。

    但是現(xiàn)場沒有留下關(guān)于“尖牙叔叔”的任何證據(jù)。從指紋，到唾液，到陌生成年男性的頭發(fā)絲，乃至按李洛西所說、廚房用品被使用過的痕跡，沒有一樣能支持小男孩“如描述夢境一樣、隨意編造的胡言亂語”。

    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沒有人能夠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收拾好作案現(xiàn)場，然后在警燈已經(jīng)于路口拐角處閃爍時，還能從容不迫地從窗口“飛”出去逃離。

    除非，兇手真的像小李洛西所說的那樣，會使用“動畫片里忍者的影分身技”，行動異常迅速，快到rou眼只能看見重影。

    荒唐，人類怎么可能會使用那種魔法？對，如果只是“人類”的話，確實是不可能。但兇手恰恰不是人類。

    要不是五歲小孩，絕不可能有體力殺死兩個成年人，當(dāng)時留在現(xiàn)場的李洛西，很可能被當(dāng)成犯罪嫌疑人逮捕。

    那之后，他在兒童心理問題疏導(dǎo)所呆過一段時日。直到他承認，“編造一切謊言，都只是為了融入西方社會，受到大人們的認可、白人孩子的高看，成為協(xié)助警方破獲大案的英雄”，這才使得“高明的”心理醫(yī)生們，簽字同意放他回家。

    年幼的李洛西，無法證明自己的記憶。而長大后的李洛西，唯有深入虎xue，才能為有口難言的自己正名。

    因此，被迫吞下可疑的食物，是他在不得已的情勢下、取得兇手認罪證據(jù)的唯一途徑。

    為此李洛西不得不冒險，哪怕淪為階下……不，“床上囚”。

    事到如今，李洛西唯一能想出的自救方案，就是盡可能地拖延，希望能安然無恙地活到藥效過去。

    “難得什么？”李洛西想透過覆在自己身上的層層蛛網(wǎng)，看透S的內(nèi)心，“你剛才說，什么事情很難得？”

    S以稱贊的口吻道：“難得你還能活得這么完整，你還是‘完整’的你……”

    “那是托您的福。謝謝你還沒把我切成一塊一塊的尸片，只是麻痹了我的手腳，還保留了我這兩片愛問問題的嘴唇?！泵鎸﹄y測的命運，也只有李洛西還敢跟惡魔開玩笑。

    S對李洛西置生死與度外的幽默感，很是贊許：“不不不……你對我有所誤會。你小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不吃甜點，對殺人、分尸、食rou，那些毫無美感的暴力，更加沒有興趣。我只喝‘茶’，紅紅的，紅紅的，‘新鮮的茶’……”

    說著，S緩緩地抬起手腕，將并攏的二指，貼上李洛西的脖頸。在鮮嫩纖薄的頸rou下，清晰可見的、細窄的淡青色血管，才是這位超自然捕食者的興趣之所在。

    “人類所組成的社會，就是我棲息于其中的自在‘茶園’，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茶樹’。你可曾聽說過，有園丁砍倒自家的茶樹，將樹枝剁成一段一段的？那有何意義？既然不能夠繼續(xù)產(chǎn)茶，也就成為了死去的枯枝，不值得我浪費體力?！?/br>
    “紅色茶液”在李洛西的脖間奔流。顯然他這一株小樹，有著受園丁鐘愛的勃勃生機。

    “而我所說的‘完整’，指的是你的靈魂。對，就是深藏在你這雙不服輸?shù)难劬箢^的、仰視著我的靈魂……”S將手指，從李洛西的脖頸上移開，撫到冒著細汗的額頭上，溫柔地為他撥開劉海。

    “哎呀呀，本該是碎成一片、一片……一片又一片的瓷器，沒想到這么多年來，你還能努力將自己拼湊得這么完整。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比如說，警察逼問你的時候……比如說，父母擔(dān)心你的時候……再比如說，因為害怕自己真的得了精神妄想癥，而不敢再與任何的同齡人，建立起親密關(guān)系……”

    “唔、哈?。　?/br>
    S的另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李洛西胯間的小rou莖，將那根冬眠中稚嫩的小東西，牢牢地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這就是他暗指的“親密關(guān)系”的一部分。

    性欲，乃至建立在性欲基礎(chǔ)上的愛欲，是構(gòu)建人類親密關(guān)系的本源。

    但是李洛西從來都不敢，向著任何人邁出那一步，無論是優(yōu)秀的學(xué)長、還是俏皮的學(xué)妹，又或者是向他遞出過愛情橄欖枝的、成熟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女法醫(yī)。

    人們說李洛西是個“怪胎”，是個只顧埋頭切割細胞和筋rou，不曾給任何人寄出圣誕賀卡的“驗尸機器”。

    只有李洛西自己知道，要屏蔽那些流言蜚語，專注尋找十六年前殺人犯的線索，是多么不容易。

    他甚至沒有自慰過。一次都沒有體會過，把身體的一部分，徹底交給欲望漩渦的感覺。

    因為欲望是不可控的。五歲時他的生活失控過一次，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維持那份平衡感，不讓自己摔進不可測的深淵。

    他甚至不相信，那只握著冰冷解剖刀的手，能游刃有余地握住欲望的方向盤……

    “唔嗯、嗯啊……啊！”李洛西難耐地吟出聲，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放縱自己的小rou竿，在S冰涼的手心里勃起。

    S掌控著他的欲念，掌握著他的生死，甚至從很久以前、便掌控著他的悲喜，將他變成一顆、不敢流露出真情實感的繭……

    而現(xiàn)在，S要將這個二十一歲的大男孩，從“繭”中解縛出來，讓他呼喊出欲望，讓他激涌出淚水，讓他面對所有的破碎，在靈魂的碎片上噴射出最真實的jingye！

    “啊、啊??！不要、等一等……停下、唔……”秀莖在S的掌下不住地抽動著，兩個鼓鼓的囊袋里，就要釋放出高潮的熱泉！

    這時候，S忽然終止了擼動，松開被前列腺清液潤濕的手心，將勃起中的一小段紅紅的rou腸，憐惜地放置在原處，慢慢地移下了身軀，俯下了嘴唇……

    “啵、?！｀薄庇H吻，就只是親吻，沒有貪婪的含弄，更沒有狂暴的吮吸。

    S的唇瓣，一點點吻遍了李洛西的玉莖，順著突浮的莖內(nèi)血管，在欲望的沿途中朝圣。

    初次經(jīng)歷性體驗的快感，逼出了李洛西目眶中的眼淚。

    他眨著濕濕的睫毛問：“為什么……為什么沒有殺我？反而要做這種事情……不管你是不是人類，有多大的犯罪能耐，在我眼里，你都是不可縱容的犯罪者，而我是法醫(yī)。你難道不把我當(dāng)成敵人么？為什么要對敵人……做這種事情？”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為什么要給予敵人，強烈到難以抗拒的性快感？讓他回憶起那些死者時，懷著難以自我寬恕的同謀者歉疚。

    “敵人？”S糾正道，“我從來沒把你當(dāng)做敵人。十六年前，你是我茶園里的一棵小苗，我不舍得太早摧折你。我想，當(dāng)你成長為大樹時，你身上流出的紅茶，一定會更甜……”

    S亮出尖牙，舔了舔牙尖，用它刮搔著李洛西的出精孔，卻并未一口咬下。

    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李洛西的小rou莖，在S的牙尖下、不自覺地跳了一跳。

    “但是現(xiàn)在，我不這樣認為了。既然你執(zhí)著地找了我十六年，我應(yīng)該對你刮目相看，給你一個配得上你‘努力’的身份才對啊……”S頓了頓，然后收起尖牙，以指腹撫摸著小rou莖上的血管。

    “我們這一類捕食者，對于一種聲音最為敏感——那就是血液在人類血管里流淌的聲音……我能聽到它流速、讀懂它的去處、感覺到其中奔騰的生命力……而那個，”他又垂下眸，貼唇到李洛西溫?zé)岬那o皮上，“就是我讓你的生殖器勃起，所要體會的樂趣?！?/br>
    “可我還是不懂……你為什么，不直接咬破我的生殖器，吸干里頭的血就好了??？”世間能問出這種不怕死問題來的，恐怕只有小傻瓜李洛西。

    “哈哈哈！”S爽笑道，“警方喜歡稱我為‘蜘蛛’。那么你知道母蜘蛛在與公蜘蛛交合后，會做什么嗎？”

    “把對方吃掉?！崩盥逦髡\實地答。

    “對，性欲的最高境界是食欲。欣賞你沉浸在性欲之中無法自拔的樣子，能讓我產(chǎn)生強烈的進食欲，比一口吸干你還要爽！所以，你是蜘蛛認定的‘配偶’喲……”

    李洛西正在思考S這番話的意義，壓在枕頭下的手機忽然響起——是坎佩爾夫人的急電。

    毫無疑問，根據(jù)S提供的線索，搜查已經(jīng)取得了突破性進展，警局在催他們回去。

    李洛西想要接起手機，但四肢無力的他，只得求助于S。

    “我們來打個賭吧，怎么樣？”S說，“如果，在接下來共同查案的三個月里，你成功讓我愛上了你，我就向警察自首，承認我所有的罪行……”

    “真的嗎！”李洛西的目光驟亮。

    這個消息，無疑是他漫長晦暗的緝兇歲月里，最令人振奮的火花。

    “是啊。反正以人類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奈何得了我。就算你能設(shè)計殺死我，也難保在那之前，我不會再干出幾樁血腥大案來，或者干脆嫁禍給你……”

    李洛西一震，的確是有那種可能。

    “所以，不如冒險和我賭一賭，反正你也不吃虧。我可以保證，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nèi)，我不會殺死任何一個活人，奪取任何非自愿獻出的鮮血?！盨說得很在理。

    但李洛西覺得，天下怎會有這樣的便宜事？

    “條件呢？如果我輸了會怎么樣？”他問。

    “作為踐行賭約的交換條件，你要自愿為我提供飲用血。如果你輸了……”S一提唇，眸中兇性畢露，“如果我沒有愛上你的話，不如就學(xué)學(xué)蜘蛛，把你血管里的東西，抽得連渣滓都不剩！怎么樣，是不是很有趣？”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