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敬自由
書迷正在閱讀:空間七十二變之二、編輯部的共享玩物(雙,np)、懲戒列車(sp)、快穿炮灰成了萬人迷后被強制愛了、替嫁的男人、老城電車癡漢、老蚌生珠、調(diào)教禁欲作家、反派被迫榨精[快穿]、我的老公太猛了怎麼辦
第三十二章 敬自由??? 卞小漁的工資如今已經(jīng)漲到七千,四月里第一次按照大工的標準領(lǐng)取工資,卞小漁看著銀行賬戶上的數(shù)字,眼睛不住地發(fā)亮,七千啊,自己終于熬出來了! 梁道云也已經(jīng)是大工,正在認真計劃買房的事情,有的時候從外面拿回報紙,就看房地產(chǎn)的廣告。 對于買房的事,慕秀文也很是贊成:“還是要有一套自己的婚前房,將來如果有什么事,也有個退路。” 龐黛倒是對婚姻并不在意的,與對于原生家庭難以自拔的吐槽不同,她對于婚姻,倒是看得清楚,拿了一本婚姻法的書,一條條分析,首先一個婚內(nèi)強jian合法就接受不了,還有那個二十四條的共同債務(wù)也很危險,共同財產(chǎn)是有限的,共同債務(wù)是無限的,雖然說現(xiàn)在大額債務(wù)要共同簽字確認,然而也讓人感覺不太放心,現(xiàn)實中可cao作的空間是相當大的。 聽了慕秀文的話,梁道云點頭:“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結(jié)婚這件事,還是隨緣吧,無論如何,先買一套自己的房子總歸沒錯。小漁,你要不要也看一下?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房?。 绷旱涝频哪昙o,按中國舊式算法,今年虛齡三十,已經(jīng)歸入大齡里面去了。 卞小漁一笑:“我大概不會在武漢買?!?/br> “那你想去哪里?” “還說不定,可能是江蘇,也可能是浙江,不過我可以陪你去看房,反正總看書也挺悶的,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過了一陣,卞小漁便陪梁道云出去看房。 武漢的房價,這幾年愈發(fā)漲起來了,一手期房都要兩萬四五千一平,梁道云自然是買不了的,倒是因應(yīng)時勢有小戶型,比如三十平,四十平的單身公寓,然而在這樣高的單位面積價格之上,那總價便也不低,因此梁道云便努力尋找二手房。 就在這時,六月的一天晚上,兩個人從外面回來,慕秀文剛剛洗了澡,走出浴室,看到她們回來了,第一句話不是慣常那樣問:“今天的那套房怎么樣?”而是張口一句:“白鷗宮外孕!” 江白鷗宮外孕了啊,這可是相當危險的,很可能危及生命, 于是卞小漁連忙問:“她現(xiàn)在怎樣了?” 慕秀文詳詳細細地說:“已經(jīng)去做手術(shù)了,我就說很奇怪,為什么沒有來上班,問了同事,才曉得居然是宮外孕,難怪她這幾天都說yindao出血,還以為是月經(jīng)不調(diào),哪知昨天晚上突然肚子痛得厲害,送去醫(yī)院檢查,才知道是宮外孕,好懸啊!昨晚緊急找了醫(yī)生過來做手術(shù),今天住院觀察,當然不能來上班,這一周都不能來了,下周能否回來還不一定?!?/br> 梁道云點頭:“那你們肯定是要過去醫(yī)院看看她了?” “是啊,這個周六過去。” 六月十九號周六,卞小漁與梁道云下班回到宿舍,梁道云記憶力很好,敲開慕秀文的臥室門,問道:“秀文,你們今天去看了白鷗嗎?” 慕秀文見了她們,趕快讓進臥室:“快進來坐,我跟你們說,這后續(xù)太魔幻了?!?/br> 卞小漁見她找杯子,便說:“不用倒水,又不是客人,你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卞小漁和梁道云坐在床上,慕秀文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便開始講:“太魔性了,今天是在她家里看的她,白鷗是周二晚上發(fā)現(xiàn)問題,周三早上,她老公居然說,‘沒關(guān)系,這都是小事情’,意思是不用住院,當時白鷗氣得很,就說自己是有醫(yī)保的,醫(yī)生也說應(yīng)該住院,好歹是住了兩天,昨天出院了,在家里休養(yǎng)?!?/br> 梁道云和卞小漁簡直聽得目瞪口呆,梁道云:“怎么會這個樣子?她老公不是賺錢很多的?再說她自己也有工作啊,會計的工資雖然不是很高,但是也可以,怎么連住院都不肯給的?” 慕秀文:……唉,雖然坐在辦公室里,號稱是白領(lǐng),然而與現(xiàn)場比起來難升職,自己這兩位舍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然而已經(jīng)是大工,連同各種福利算在一起,月薪雖然未必達到一萬,卻也差不多了,然而自己還只是在四五千的水平,江白鷗比自己早來幾年,因為她不是主管,所以薪水也高不了許多。 不過雖然如此,現(xiàn)場賺得也的確是辛苦錢,全年無休的,辦公室雖然是要加班,一個月好歹也能夠休息幾天,現(xiàn)場根本就沒有休息日,除了春節(jié)之外。 卞小漁:“好在她在這件事上倒是還能自主,否則當天就回家里去,倘若后面又有事情發(fā)生,就很危險?!?/br> 慕秀文點頭:“是啊,那天我們?nèi)ニ依?,她老公不在,她婆婆抱著孩子在那個房間,她悄悄和我們說,這次恢復(fù)了之后,要去做結(jié)扎,再不能有這種事了,倘若再有一次宮外孕,只怕她就沒命了。” 三個人嘁嘁喳喳湊在一起說話,雖然房間里并沒有別人,仍然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 “白鷗做結(jié)扎啊,那是結(jié)扎輸卵管,也是要開腹的,本來男人結(jié)扎相對簡單,不過看她家的情況,可能是搞不定的?!?/br> “就是啊,有一次我們說起來,她老公都不戴套的,怎么可能結(jié)扎?” “套還是應(yīng)該戴的啊,不但是避孕,而且防病,如果她老公戴套,她這一次可能就不至于意外懷孕,也就沒有宮外孕這種事了?!?/br> “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亞玲前不久剛結(jié)婚,和我說新婚容易得性病,我當時還以為是起初貪新鮮,太頻繁了,現(xiàn)在才想到,可能是不戴套?!蹦叫阄乃查g恍然,如同大腦點破了一層膜。 梁道云皺眉道:“她爸爸是醫(yī)生,怎么都不和她講一講的?” 卞小漁:“就她爸爸那個思想,別坑女兒就算好的,還指望和她說這些呢?” 江白鷗能有這個“挾zigong自重”,生“龍種”晉級的思想,還是多虧了她老爹,江老爹在女兒的學生時代,就和她娓娓而談:“古代不讓女人掌權(quán)是對的,這不是歧視,而是因為女人自身的特點,還有當時的醫(yī)療技術(shù)條件所決定,客觀現(xiàn)實強求不來的。而女人并不是因此就沒有地位了,女人也有自己的位置,那就是撫養(yǎng)后代,這是無比重要無比困難的責任,母以子貴,女人的價值必須通過自己撫育的后代來實現(xiàn)。” 這一套看似邏輯嚴密的理由,確實解決了青春困惑期女兒的迷茫,然而從此江白鷗便在“zigong要價”的道路上狂奔而去,一去不回。 所以江白鷗現(xiàn)在就是滿心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兩個女兒身上,雖然沒有生出兒子,生的是女兒,她也仍然懷抱著寄托,想著女兒們將來成才,讓自己得以翻身,揚眉吐氣,就好像伊麗莎白二世成為女王,母親便也榮升王太后一樣。 再說江白鷗的mama,可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原生家庭不能選擇,伴侶的選擇表現(xiàn)了品味,這位阿姨特別疼江白鷗的弟弟,每次過節(jié),江白鷗給mama一個紅包,她mama轉(zhuǎn)身就給她弟弟,這家庭真的精彩,但愿她弟弟將來能給雙親養(yǎng)老吧。 卞小漁又問:“現(xiàn)在是誰在照顧她?她婆子媽?” 慕秀文點頭:“是她婆婆,她媽昨天來了一下,看了看,說沒事,就回家里去了,還要給家里兩個男人做飯。” 要說江白鷗的婆婆,也是挺厲害一個人,當初江白鷗懷孕之前,她說得很好:“有了孩子你不必擔憂,有我們給你帶?!?/br> 結(jié)果孩子生了下來,婆婆公公就都變了臉,好像是江白鷗欠了她們很大的人情,每一次將孩子接過去,都是皇恩浩蕩一般,江白鷗這時也沒有別的好說,娘家是指望不上的了,家里的態(tài)度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事情不要指望娘家”,倘若按照卞慶的分析觀點,那么便是,“娘家人明白,沒有吃這個虧,本來嘛,已經(jīng)是男人家的人,給那邊生兒育女,有事還拽著娘家,娘家一個心軟,就是白賠,割自己的rou貼別人家里,立身在世倘若心不狠,就得尸骨無存?!?/br> 再說江白鷗的公公,江公公,也是蠻能胡扯一個人兒,跟江白鷗婆子媽兩個人早晨愛到外面逛,說是去買菜,然而并不仔細問價,看到差不多的便買了回來,總是買貴了,江白鷗就和她們說:“多問幾家,市場里面的菜比較便宜。”結(jié)果江公公大手一揮:“時間就是金錢?!?/br> 這個話江白鷗對慕秀文說了,問她的意見,慕秀文含含糊糊沒有給出來,回來和卞小漁梁道云一講,卞小漁乍一聽,居然無可反駁,仔細想想:“那要看是什么人了,真的很忙倒也罷了,如果本來是很閑散的,這時間金錢的兌換只怕也難成立?!?/br> 就比如說自己當初在學校里,就說不到什么時間就是金錢,晚上從餐館下班之后,慢慢地走回來就好,又不是要趕第二份工,節(jié)省的那些時間也換不來什么錢,那種情況下,時間便只是時間。 卞小漁在微信里也問候了江白鷗,江白鷗手術(shù)雖然成功,畢竟身體虛弱,兩個人便沒有聊太多。 之后的日子,卞小漁空閑仍然是陪梁道云看房,到了十月里,梁道云終于看好一套房子,四十平一室一廳,本來是棚戶區(qū)拆遷安置房,查看了一下,房屋質(zhì)量卻也可以,兩個人本來就是建筑工地出身,里外走一圈,大概還是能看出來一些,覺得還過得去,周圍環(huán)境也還行,七八年的房齡,附近算是發(fā)展比較成熟了,有菜場有超市,還有幾個小餐館,最重要的是房價不高,一萬七千一平,四十平米就是六十八萬,卞小漁算了一下,首套房首付百分之貳拾伍,那么便是十七萬的首付款,梁道云應(yīng)該拿得出來。 梁道云確實是夠錢付首付的,首付加契稅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二十萬,從房貸發(fā)放的第二個月要開始還貸款了,她是公積金貸款,每個月兩千九百多塊的還款,算下來貸款五十萬,二十年本息累計六十九萬六千元,所以梁道云苦笑著說出了一句都市流行語:“都是在給銀行打工?!?/br> 卞小漁安慰道:“畢竟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也是一件好事,從此不再是漂泊了,多存一點錢,將來可以提前還款?。 ?/br> 雖然是付了首付的錢,然而梁道云仍然要借錢,她借錢是為了裝修,既然房子已經(jīng)買了,她便不想再住在宿舍里,雖然說搬出去的話,公司也不會額外貼錢給她,然而梁道云仍然有些迫不及待,卞小漁很能理解她,自己也是住了多年的宿舍,舍友倒是都能夠相處,只是有的時候,終究想要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獨立空間,自己的家與宿舍畢竟是不一樣的,有一種安定感。 因此卞小漁便借了兩萬塊給她,梁道云堅持要按銀行利率來付利息,卞小漁便按照一年定期的存款利率來取利,大概三百多塊錢吧。 梁道云寫好了借條,簽了自己的名字,遞給卞小漁,卞小漁接過來拿在手里,笑著說:“快一點裝修好了,接阿姨叔叔過來住一下?!?/br> 梁道云也是一笑:“我是想接她們過來住一段。” 這時已經(jīng)是十二月,這一天回到宿舍,便見到慕秀文十分氣惱的樣子,正在和龐黛說著什么,真的是很稀奇,這一次輪到慕秀文來訴說了??! “說是什么年底凈網(wǎng),然而誰不知道,這是在限制文學創(chuàng)作的自由?玄幻修仙的文一下子就少掉幾千篇,都市靈異全切了,這就是套在文學脖子上的絞索,會一步一步絞殺藝術(shù),將人的精神變?yōu)橐黄哪?/br> 龐黛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是啊是啊,就好像我家里,我知道她們是要摧毀我的精神……” 梁道云給卞小漁使了個眼色,那眼神顯然是:又要開始了。 卞小漁:千萬不能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于是卞小漁:“現(xiàn)在的網(wǎng)文,我覺得也該管一管,有一些實在太不像話了?!?/br> 慕秀文登時有點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卞小漁,過了一會兒說道:“比如說哪一類呢?” 卞小漁無所謂地說:“比如說代孕文啊,一看到就煩,禁掉了也好?!?/br> 卞小漁是頂煩本來一篇本來還不錯的,看來看去忽然看到個“代孕”,甚至雙女主的也會甜甜蜜蜜地說:“要么我們?nèi)ゴ邪?,一個用你的卵子,一個用我的卵子”,更不要提異性戀的言情——題外話:據(jù)慕秀文說,江白鷗這一陣沉迷于霸道總裁的,明明已經(jīng)一把年紀了的說——霸總文卞小漁也看過,男主很豪邁地說:“孩子,不要你來生,太辛苦,太危險,我們找個代孕母來生孩子!”然后女主:“腦公,你真好么么噠?(︿_-)” 所以卞小漁就覺得,自己與那些人確實是分處兩個世界,然而又是在同一條線上,只不過一個上游,一個下游。 慕秀文:“可是現(xiàn)在禁的不是代孕文,而是高干文啊!” 卞小漁:“……修仙文里面還有高干呢?紅三代修仙?” 慕秀文:“……不是,是耽美純愛那個欄目,所有高干文全部下架?!?/br> 見卞小漁一副“既然如此,那算了吧”的表情,慕秀文忽然感到一種不安:“難道你認為,代孕文給禁掉就天經(jīng)地義嗎?” 卞小漁張嘴:“是啊~” 她張開的口型看在慕秀文眼里,儼然魚嘴,圓圓的一個圈。 “小漁,我也不喜歡代孕文,可是你知道現(xiàn)在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國家對思想的控制越來越嚴密,創(chuàng)作自由給一刀一刀的閹割,作者的雙手戴上沉重的鐐銬,在鐐銬下起舞,這是對思想的踐踏,對藝術(shù)的戕害,更不要提在當前的規(guī)則之下,舉報成風,但凡有一點點不合自己的心意,就要舉報,這是在毒化文學界的氛圍!” 卞小漁蠻不在意地聳聳肩:“如果是舉報代孕文,那么也無所謂。”雖然自己沒舉報過,不過樂見其成。 她這一句話簡直好像點燃了鞭炮,慕秀文差一點跳了起來:“什么?舉報代孕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舉報了代孕文,就會引來反過來的攻擊,那些人會來舉報反代孕的?這樣誰也不要想好!” 卞小漁登時挑起眉毛,她一般都是與人保持距離,對于許多話題也只是遠遠地看著,只在邊緣談?wù)摚p易不會太深涉入,所以也不容易帶動起情緒,然而此時卻不同,卞小漁瞬間爆發(fā)出從沒有過的攻擊性:“舉報反代孕?她們倒是舉報一個試試啊,我等著看呢,真有臉,覺得代孕文挺好,反代孕的都是敵人,她們既然這么剛,為什么自己不去當代孕母?我告訴你們都不要慌,當代孕的還真有曾經(jīng)的白富美,她爹生意破產(chǎn),她過不了苦日子,又不想自己出去上班賺錢,就來當代孕,倒是精明,知道自己的資本,很能穩(wěn)住了要價,最后給個有錢人生了孩子,她從此當情婦了?!?/br> 梁道云連忙解勸:“小漁,你不要急,她又不是說支持代孕,她說的是網(wǎng)文?!?/br> 慕秀文也覺得在這個話題,自己有點站不住腳,她便換了個方式:“這件事情沒有正義的,也沒辦法去用單一方向的良知去判斷,如果走這條路,難免有誤傷,如果不走這條路,那么多作者的青春,她們的才華,都會荒廢,被這個閹割的時代所剝奪,走不出來。當然,我不能慷她人之慨,擅自允許獻祭別人來踏破時代,但是我在這件事里選擇了另一邊,無關(guān)正義。” 卞小漁聽她說得高深,微微冷笑一聲,平了平心氣,道:“你覺得你那邊的力量很強,你以為你能犧牲別人,然而別人也不是那么好犧牲的?!?/br> 都當自己是誰呢?犧牲這個犧牲那個的,真的是吃人者的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