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撒嬌小野貓和鏟屎官懲戒師(昨晚還有一章別落了)
這實在是很長很長的一個親吻。 長到本就發(fā)燒又一直緊繃著神經的小野貓直接沒了力氣,癱在秦雙冽的肩膀上喘息不已。 方才那股濃得化不開的悲傷被這個不由分說的吻擊散得七零八落,隨即涌上來的是尋死帶來的精疲力竭和發(fā)燒帶來的飄忽眩暈感。 他好像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秦雙冽親了我。 秦雙冽竟然親了我? 他這是……接受我的表白了嗎? 他竟然沒罵我胡作非為? 偏生秦雙冽嘗到了糖心小野貓的甜頭,不停的在他額頭臉頰上輕啄,用事實告訴他,他不僅在親人,還在一直持續(xù)不斷的親人。 單黎用一雙泛著疑惑和不敢相信的貓貓眼看向秦雙冽。 秦雙冽被這樣的眼神打得幾乎快要潰不成軍,一邊親一邊說,“你這小傻貓,合著上車以后就一直在胡思亂想?寫那什么罪己詔,好像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似的,明明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么?” 單黎臉蛋紅紅腦袋暈暈,根本是個聽又聽不太懂說又說不明白的狀態(tài)。 秦雙冽趁機給他洗腦,“好了,就算你覺得利用了列車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上面沒有查明真相就錯判了你也要承擔責任的,更何況,你那后媽才是罪魁禍首?!?/br> 單黎果然抓錯了重點,撇了撇嘴說,“她才不是我后媽,她配不上這個字?!?/br> 秦雙冽被氣鼓鼓反駁的小野貓逗笑了,“行,那以后我給你當后媽,我替你mama保護你?!?/br> 單黎悄咪咪的瞥了他一眼,臉色rou眼可見的又紅了一個度。 偏生秦雙冽是個欠的,非要忍不住去逗弄他,“這可不是我找事兒啊,是你自己那天晚上抱著我一直叫mama的?!?/br> 單黎看上去有點想咬人了。 秦雙冽終于給他逗弄出點情緒來,心說還好這小野貓雖然受到了不小的心理創(chuàng)傷,但還是會對自己的不同話語做出不同反應,說明情緒調節(jié)能力沒有受到影響,慢慢調養(yǎng)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他揉了揉單黎的小腦袋,“還有啊,你聽誰說的懲罰會更重?” 單黎氣哼哼的樣子像極了告狀,“因為列車長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樣子?!?/br> 合著又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秦雙冽簡直快對這小祖宗舉手投降了,“列車長上要對政府負責,下要對申請人和百姓負責,他又不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在他眼里你就是個不服管還襲擊懲戒師、甚至還跑去跳車的小壞蛋,你還指著他能給你什么好臉色?” 單黎哼了一聲,把大半張臉都埋進了秦雙冽懷里。 秦雙冽投降的速度一次更比一次快,“好好好,不怪黎黎,都怪列車長太兇了……但是黎黎,你要相信,懲戒列車,列車長,還有我們懲戒師,都不是壞人。” 他順著單黎的金色卷毛摸到他的后頸,“有很多人,從這里出去之后都更加懂得謹言慎行這幾個字,這個國家的人口越來越多,龐大的利益網和越來越復雜的人際關系牽扯出無數連法律和道德都約束不了的犯罪,羈押和勞動改造給人帶來的恐懼越來越小,只有最原始的疼痛和羞恥感才能達到最大程度的震懾?!?/br> “但黎黎是個例外,從前列車也有過誤判,畢竟由人組成的系統(tǒng)很難做到絕對的公正,但只要給誤判者的補償超過了他所承受的痛苦,就能最大限度的將公正挽回,可是黎黎遭受的痛苦,是連我這個最專業(yè)的心理學者都無法估量的?!?/br> 懷里的小野貓嗚咽了一聲,秦雙冽肩頭的衣服也再一次被浸濕了。 “黎黎,我代表列車,為對你施加了不該由你承受的傷害而道歉,也作為直接的施刑者本人向你道歉,幫你查明真相替你討回公道是列車的職責,也是我的職責,等到事情結束之后,我們也會最大程度的挽回傷害,你甚至可以去申請將同樣的懲罰數目加諸于我……” 還沒等他說完,那小野貓就脆生生的扔出了“不要”兩個字。 原本嚴肅正經又不失溫情的秦雙冽忍不住撲哧一笑,他親親貓貓的小臉蛋,“怎么,心疼啊?舍不得?” 單黎貓貓頂著一張哭紅的小臉抽噎,“你要是受傷就沒人伺候我了?!?/br> 秦雙冽:“……”行吧,畢竟是貓主子,伺候就伺候吧。 “黎黎,難受的話就再哭一會,哭累了就靠著我睡吧,什么都別想,把一切都交給我?!?/br> 單黎是真的快要撐不住了,他迷迷糊糊的強撐著說出最后一句話,“你別……壓到傷口了……會痛……”就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再一次被舔的秦雙冽:“……”這誰頂得住??!伺候伺候,我伺候還不行嗎!貓奴怎么了!我有貓你有嗎?! 他等小野貓睡熟,這才輕手輕腳的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然后對著滿后背滿屁股滿大腿的鞭傷嘆氣。 早知道他第一天就要跳車不如把懲罰都留給并不存在的后兩天了!?。∵@小野貓也真是的,做戲就做戲干嘛非要把自己搞到要去被刑誡??! ……行吧,當然是因為這樣的話,他因為懲戒過度而跳車的事情才會更加有說服力。 真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殘忍。 媽的,這簡直是對我懲戒事業(yè)最大的侮辱。 然而秦雙冽并不能去指責始作俑者,只好把怨氣都留給那個殺千刀的女人。 然后一邊腦補要怎么整死那個賤人一邊在那些紅痕上輕之又輕的涂上消腫鎮(zhèn)痛活血化瘀的藥膏。 期間貓貓偶爾會哼唧兩聲痛,秦雙冽就會停下來給他的傷口吹吹氣,再哄上兩句,“黎黎乖,很快就不痛了?!?/br> 但即便是這樣,在得到最初幾個小時的深度睡眠后,單黎還是做了好像永遠都做不完的噩夢。 他之前也總是會夢到mama被那壞女人折磨的慘狀,但得知mama的死訊后,或許是潛意識里知道m(xù)ama已經解脫了,所以噩夢里的人,通通變成了秦雙冽。 他被囚禁在了從列車跳下來之后那短短的半分鐘里。 他一次又一次的一躍而下,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秦雙冽死死的攥住手。 他想求秦雙冽放手,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任性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負罪感,但秦雙冽沒有一次聽從了他的請求。 夢里甚至沒有減速的列車和鋪開的救生氣墊,只有抱著自己摔得血rou模糊的秦雙冽。 “不……不要……秦雙冽……別救我……求你……” 而當他不受控制的將這些近乎哀求的呢喃說出來的時候,秦雙冽只好短暫的喚醒他,用溫柔的親吻來告訴他,這邊才是現實。 單黎就這么反復的睡去反復的做夢反復的被喚醒,秦雙冽則根本沒閑著,時刻都在保持著跟警方的溝通不說,還要用手里掌握的事情制定緊急計劃,再時刻關注著小野貓的狀態(tài)。 上午九點的時候,單黎終于主動睜開了沉沉的眼皮。 他昨晚哭得太兇,又慣是個細皮嫩rou的,眼皮腫的老高,甚至有點好笑。 坐在床邊剛打完一個電話的秦雙冽偏頭看他,“吵到你了?抱歉……噗。” 他捋了捋小野貓睡得炸毛的頭發(fā),內心又開始蠢蠢欲動,“這是誰家的貓貓呀?好像不是我家的啊,我家那只是雙眼皮的,你是不是跑錯房間啦?” 單黎迷迷糊糊的蹭了蹭他的手。 秦雙冽:“……”救命啊貓主子蹭我了! 他快被手心的癢給折磨瘋,下邊竟然還隱約起了反應。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心說自己這鐵定是要被吃的死死的了。他摸摸小野貓的額頭,見燒已經退了才放心下來,“黎黎,你昨晚一直在做噩夢,現在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再睡一會?身上還疼不疼?” 單黎搖搖頭,“不睡了……還行……就是眼睛不舒服……”他伸了手想去揉眼睛,卻被秦雙冽握住了爪爪,“一會我拿冰袋給你敷一敷,不揉眼睛好不好?” 單黎有些艱難的睜了眼看向秦雙冽。 今天是個明媚的好天氣,陽光從車窗外射進來,撒在秦雙冽的身上,給他整個人渡上了一層溫暖的柔光。 他突然有點想聞聞秦雙冽身上的陽光味。 于是尚且沒有完全清醒的單黎貓貓往前挪了挪,伸手環(huán)住了秦雙冽的脖頸,甚至還湊到他臉頰邊輕輕嗅了嗅。 秦雙冽:“……”救命……算了別救了,讓我死了吧。 不行,我還得養(yǎng)貓,我不能死。 用小鼻子在他臉頰上亂蹭的小野貓突然嘟囔道:“秦雙冽……我想吃章魚小丸子……” ……這貓主子還真是會給人出難題。 秦雙冽因為自己實在沒法完成小野貓的要求而有些內疚,“列車上沒有那種鐵板,我現在也不能隨意離開,不然我讓人買了送上來還不好?不過可能要等上個一天半天的?!?/br> 單黎搖了搖頭,“等以后……你給我做?!?/br> 秦雙冽彎了彎眼睛,滿心歡喜的應了下來,“好?!彼贿厰]貓一邊試探的道,“一會吃點早飯,警方會來人問你話,我就在旁邊,你別緊張,配合一下,好嗎?” 稍微清醒了一些的單黎有些嫌棄的看著他,“我有什么可緊張的?是他們該緊張我才對?!?/br> ……行吧,這小野貓怕不是有社交牛逼癥。 單黎好好的洗了一把臉,總算完全清醒過來,側頭看著單手擰開洗面奶的秦雙冽,有些不自然的欲言又止起來。 秦雙冽于是裝作不小心把洗面奶掉到了地上,又假裝嘆了口氣說,“黎黎,能幫幫我這個半殘人士嗎?” 單黎:“……”雖然明知道這家伙又想故意占自己便宜,但他又沒辦法拒絕。 秦雙冽岔開兩條腿坐在椅子上,一手環(huán)住單黎的腰,讓他站在自己雙腿中間,整個人被禁錮在自己的懷抱里,然后給自己洗臉。 單黎把洗面奶揉進浸濕的洗臉巾,再揉到秦雙冽的臉上。 他看見了那雙泛著血絲的眼睛,心里有些酸澀,又有些感動。 然后他就在那只手開始忍不住想到處亂摸之前哼道,“不怕我抬腳踹在你命根子上嗎?” 秦雙冽被這小野貓酷了一臉,“……你要是真舍得的話,我也認了……那我就成了第一個被貓主子閹了的鏟屎官了?!?/br> 單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的手……嚴重嗎?” “輕微骨裂,休養(yǎng)幾天就好了……我可不敢受傷嚴重,我還得伺候貓主子呢?!?/br> 直到幫他洗好了臉,單黎唇邊的笑還是沒有完全散去。 早飯是清淡又營養(yǎng)的蒸雞蛋,單黎嫌棄的把表面一層蔥花蝦皮都挖給了秦雙冽,“給你,好好補補鈣?!?/br> 秦雙冽哭笑不得的接受了主子的恩賜,“行吧,我就當你是在給我補充營養(yǎng)了?!?/br> 而等同樣一直沒合眼的侯科長風塵仆仆的敲門進來時,就看到了一個……坐在秦雙冽腿上的“危險分子”。 那危險分子略顯不自然,倒是淪為貓爬架的秦雙冽笑得滿臉春色,“不好意思侯科長,小少爺身上有傷,只能這么坐了?!?/br> 單黎翻了個白眼,還不是這家伙非要自己用這個并不怎么得勁的姿勢坐他大腿的……不過確實挺舒服就是了。 侯科長就當是自己眼瞎了,打開本夾、公事公辦道,“單先生,秦先生已經將您與單家的恩怨作為當事人口供遞交了上去,雖然我十分理解您被脅迫的心情,但關于您刺傷父母的事情已經完成了正常的司法流轉,您也一直屬于默認的狀態(tài),現在要進行翻案,我們需要充足的證據,請問您有沒有什么能提供給我們的線索和突破口?” 單黎擰著眉頭問,“在此之前,能不能請你們保護我弟弟的人身安全?” 侯科長神情嚴肅,“很抱歉,單先生,公正來講,你們雙方現在各執(zhí)一詞,單夫人現在又是那孩子的法定監(jiān)護人,至于您的母親,我們派人私下查過,的確是死于難產,目前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您弟弟受到了人身安全威脅。” 單黎頓了頓,似乎陷入了沉思。 秦雙冽握了握他的手,沒有插話。 侯科長繼續(xù)說,“不過我們已經按照秦先生的建議,放任您跳車死亡的謠言流傳,并沒有公開您平安的消息?!?/br> 單黎抬眼看向秦雙冽,后者則輕聲說,“順著你的意思來……總不算是自作主張吧?” 單黎的心里又是一暖。 他冷靜的開口,“我認為突破口就是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單家家主’?!?/br> 秦雙冽看著又酷又拽卻偏偏老老實實坐在自己腿上的小野貓,毫不吝嗇的流露出欣賞與喜愛。 “當時是在半夜,我聽見了動靜悄悄下樓偷看,雖然是從門縫里看到的,但我很確信我父親的確已經死亡,因為他被刺中的地方是頸動脈?!?/br> “臥室的門不小心被我推動發(fā)出了聲音,我被她發(fā)現,和她纏斗起來,搶過她手里的兇器,反手刺傷了她,所以兇器上有我的指紋,也有他們倆的血跡?!?/br> “那個男人……應該是她早有準備,讓他整容成了父親的樣子,指紋可以偽造,血跡卻是不能,那把兇器被當做證物留存,她就算再有人脈,也應該沒辦法偷梁換柱才對。” “還有我父親的尸體……她應該不敢讓尸體離自己太遠,大概率是藏在了家里的某個位置或是埋在了院子里?!?/br> 侯科長詫異的看著格外冷漠的陳述事實的單黎。 他收了筆,坦然道,“單黎小少爺,恕我直言,您這樣聰明的腦袋,實在不該想出跳車這樣玉石俱焚的法子?!?/br> 單黎直言以懟,“我樂意?!?/br> 秦雙冽捂著臉,剛才還心疼的要命,這會卻憋笑得幾乎快要抽過去。 侯科長吸了口氣,又給原樣吐了出來,“好的,我們會按照您提供的思路繼續(xù)調查,如果調查屬實,我們一定會還您一個清白,并對您做出適當的補償?!?/br> 單黎:“好。” 侯科長:“……”您還真是半句客套都沒有??? 秦雙冽這會終于憋住笑,悄悄捏了捏小野貓的爪爪,“總不能讓你白白跳了一次車,不如我們將計就計,讓她自己露出馬腳怎么樣?” 單黎回頭看他,明明都是“好”字,情緒的截然不同卻然侯科長感受到了深深的惡寒。 干活就干活,加班就加班,為什么還要吃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