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番外(3)生
新歷第二年,六月。 這是冬季的最后一個月,過了六月,七月就會進入酷暑。 這一晚,陪著韓謙的人是葉令卓。 深夜,經(jīng)歷過酣暢淋漓的性事之后,韓謙窩在葉令卓懷里陷入夢鄉(xiāng)。 他睡得臉頰有些潮紅,不知道是做什么美夢,唇角勾起愉悅的弧度。 夢里,韓謙又一次回到了從前。 那是他剛剛殺人之后,韓泯為了開解他,帶他到了拉斯維加斯。 他們在賭場贏了個盆滿缽滿,倆人肩膀搭著肩膀,開心地去酒吧喝酒。 一推開門,震耳欲聾的音浪就撲面而來,其間夾雜著各種口音的英文,吵嚷、嬉笑、怒罵聲混為一團,濃重的酒的氣味、渾濁的煙草氣息與男人身上的汗味兒以及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混合在一起。 舞臺上有身材熱辣的女郎正在跳鋼管舞,穿著三點式的兔女郎們端著盤子穿梭于人群中,時不時有男人粗魯?shù)啬笠话淹门傻钠ü?,將鈔票塞進她們的胸罩里。 韓謙和韓泯這兩個亞洲面孔出現(xiàn)在這里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大部分人都是好奇或探究地看他們一眼,就轉(zhuǎn)身繼續(xù)玩兒自己的去了。 他們兩人到吧臺一人要了杯威士忌,笑著相互碰杯,一飲而盡,然后韓謙放下杯子,轉(zhuǎn)身滑入了舞池,跟隨著節(jié)奏感超強的重金屬音樂,和身邊的男男女女們一起搖晃著身體,轉(zhuǎn)眼他的鼻尖上就冒出了汗珠。 此時韓謙還不太會跳舞。 他只是為了任務而被韓泯請來的老師進行了幾天的沖刺訓練。 但這完全無所謂,酒吧里面誰會看你的舞姿?只要盡情發(fā)泄精力就夠了。 韓謙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T恤,修身的牛仔褲緊緊包裹著他挺翹的屁股,他的體力很好,因為平時一直都在鍛煉體能,體態(tài)和韌性都比普通人更好。 同樣都是瞎跳一氣,韓謙的動作看上去卻格外養(yǎng)眼,仿佛是一只滑不溜秋的小魚。 汗水很快就浸濕了他的胸口,一個金發(fā)妹子扭動著胯部擠到了韓謙面前,兩人幾乎是臉對著臉在跳舞。 妹子開口大聲問:“嘿!親愛的,你是華國人,還是韓國人?” 韓謙也同樣大聲說:“華國人!” 沒辦法,這里真的太吵了,他們不這么大聲根本就聽不到對方在說什么。 金發(fā)妹子又喊道:“像你這么漂亮的華國人可真少見!我能請你喝杯酒嗎?” 韓謙來拉斯維加斯好多天了,對于這些熱情的歐美妹子們,他從一開始的害羞、不適應,漸漸變得習以為常了。 他很清楚金發(fā)妹子請他喝酒代表的是什么含義。 無非就是喝完酒之后,來一段曼妙的一夜情。 韓謙笑著搖了搖頭,大聲說:“對不起!我已經(jīng)有伴了!”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掐了一把——不知是哪里來的咸豬手,趁亂占他便宜呢! 韓謙眸光一涼,猛地回頭,就看見一個滿臉橫rou、渾身肌rou隆起的白人壯漢正朝他露出色瞇瞇的笑容。 見韓謙看自己,那壯漢咧嘴笑道:“你這小屁股可真有彈性,美人——” 壯漢從口袋里抽出一沓鈔票,用鈔票拍了拍韓謙的臉,“今晚跟我走,這些都是你的?!?/br> 韓謙瞇了瞇眼,掐他屁股他可以不介意,但是用這樣的動作侮辱他,那可不行! 韓謙勾唇笑了笑。 這笑容把那壯漢迷得神魂顛倒,眼里的欲望又重了幾分,伸手就想摟韓謙的腰。 “美人兒,咱們走——” 韓謙笑著一把抓過那把鈔票,將鈔票啪的一下甩在壯漢臉上,在漫天飛舞的鈔票雨中,猛地一拳打在壯漢臉上,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fuck!fuck!fuck!” 壯漢反應過來,如同一頭憤怒的大猩猩般,一拳朝韓謙打去! 韓謙當然不會正面接這一拳,他輕盈地側(cè)身躲開,順勢抬腿踢向壯漢的胳膊,壯漢連續(xù)兩次被打中,這徹底激怒了他,他又大吼著蠻橫地沖向韓謙。 “啊——!啊啊啊——!” 舞池的女人們尖叫起來,男人們也都驚慌地跑開了。 壯漢只是看上去塊頭大,力氣也大,但是打架根本沒有什么技巧,沒一會兒就被韓謙揍得滿頭包。 壯漢的朋友眼見情況不對,四五個人一哄而上,把韓謙團團圍住。 一個瘦小的、漂亮的男孩兒,被五六個高大的壯漢圍住,即使這個男孩兒再怎么會打架,他的下場都不會好的。 他會被那些壯漢揍,然后會被他們帶走,等待男孩的一定是慘無人道的折磨。 說不定,他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里是拉斯維加斯,想讓一個人消失很容易。 圍觀的眾人心里都冒出這樣的念頭,有許多常客認識那個壯漢,知道是他們?nèi)遣黄鸬娜宋铩?/br> 沒有任何人敢站出來幫韓謙。 但接下來的事情的發(fā)展令所有人都震驚了。 韓謙一個人對五六個壯漢,他自然不敢硬剛,只得到處躲避,他靈活地跳上桌子,將桌上的盤子杯子全都掃向追他的壯漢們,緊接著他跳上沙發(fā)的椅背,一腳踹倒桌子,噼里啪啦的響聲里,韓謙又飛身跳上另一張桌子,桌旁的美女們發(fā)出陣陣尖叫。 即使被追趕著,韓謙也不見絲毫狼狽,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和那些壯漢玩兒貓爪老鼠的游戲。 一只靈活的精靈鼠,逗著一群呆頭呆腦的笨貓追自己。 韓謙經(jīng)過吧臺,將一把轉(zhuǎn)椅用力推了出去,一面委屈地用華國語大聲喊道:“爸爸——!你再不幫忙你可愛的兒子就要被壞人抓走啦!” 韓泯這才勾唇,仰頭喝下最后一口酒,懶洋洋說道:“來了?!?/br> 下一秒,他手中的玻璃杯就猛地甩出去,“砰”的一聲正中一個壯漢的額頭,頓時鮮血直流。 韓泯如同一柄利劍,悍然加入戰(zhàn)斗,干脆利落地將那幾個壯漢全打趴下,韓謙就躲在吧臺里看好戲,一面大聲叫好。 “爸爸!揍他的頭!踢他的腿!啊——!你后面有人!” “爸爸!不好啦!又有一只大猩猩搬著桌子要砸你!” “爸爸這個踢腿好帥!” “爸爸!這次是真的大事不妙了!又來了好多大猩猩!咱們快跑吧!” 酒吧里的客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還有零星幾個剩下的,也只敢躲在沙發(fā)后面,桌子底下。 這會兒隨著韓謙的話,又有一群人高馬大的白人壯漢沖了出來,顯然就是這幾個人的幫手。 打五六個韓泯和韓謙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對上好幾十個人,可就吃力了,而且他們是出來玩兒的,也沒必要和那些人拼個你死我活。 韓泯當即轉(zhuǎn)身,拉了韓謙的手就跑。 風呼呼地在韓謙耳邊刮過,他的心臟砰砰直跳。 他們身后追趕的人大喊著用英語咒罵著,他們說一定要抓到這兩個黃皮豬,然后折磨死他們。 韓謙心底卻半分害怕都沒有,反而整顆心飛揚雀躍。 他被韓泯牽著手,不需要考慮明天在何方,不需要為未來惶恐,只需要跟著韓泯,跟著這個男人,將一切都交給他。 身后的咒罵聲慢慢聽不到了。 韓謙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跑到什么了地方。 韓泯的速度逐漸降下來,直到最后,他們在某一處小巷中停了下來。 韓謙撐著膝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回頭去看韓泯,見韓泯也叉著腰,喘著氣。 倆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會兒之后,倆人的笑聲才慢慢停了下來。 汗珠沿著韓泯線條分明的側(cè)臉滑落,漸漸隱沒入領(lǐng)口之中。 韓謙的視線還沒有從汗珠上面收回來,整個人就被抵在了墻上,嘴唇被狠狠堵住。 “唔……” 韓泯的吻夾雜著狂烈的氣息,像獵食的猛獸,瞬間就令韓謙興奮起來。 韓謙的長褲被撕扯掉,濃烈的雄性荷爾蒙包裹之下,韓泯抬起他的雙腿,灼熱的yinjing兇狠地將他貫穿。 “哈啊……” 莊園的大床上,韓謙在睡夢中臉色潮紅地呻吟一聲,緊接著便驟然醒過來。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額頭上汗涔涔的,身體里還殘留著夢境中極致的快感,腿間的xiaoxue濕得一塌糊涂。 他又夢到爸爸了。 最近這些天,韓謙做夢夢到韓泯的次數(shù)有些多。 夢境里的畫面如此清晰,就像是把他所有的回憶都重演了一遍。 爸爸那張帶著瑕疵的絕美面容,他身上的煙草氣息,他抱他時強有力的胳膊,訓練時毫不留情的攻擊,以及……進入他身體時的張狂掠奪。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就發(fā)生在昨天。 原本韓謙深藏起來的那些回憶,一點一點被挖掘出來。 ——他越來越思念爸爸了。 這思念日夜折磨著韓謙,像螞蟻一樣緩緩蠶食著他的心。 葉令卓翻身攬住韓謙的腰,柔聲問:“怎么了?做噩夢了?” 韓謙朝他懷里靠了靠,搖搖頭說:“不是,我又夢見爸爸了?!?/br> 葉令卓揉揉他的頭,“沒事兒,只要不是噩夢就好了,看樣子咱們貓兒是做了個美夢吧?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韓謙面色一紅,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才不告訴你?!?/br> 那是他的秘密。 葉令卓俯身親了韓謙幾下,大手沿著他的脊背摸下去,分開他的雙腿,將guntang的yinjing猛地插入他潮濕緊致的雌xue里。 “啊……太、太深了……哈啊……” 房間里頓時響起誘人的呻吟…… …… 第二天韓謙醒來,吃過早飯后就急匆匆去實驗室里看韓未泯。 韓謙現(xiàn)在去實驗室看韓未泯的頻率,由以前的兩三天一次,變成了每天一次。 他甚至想住在那里,陪著韓未泯。 這個想法當然不可能實現(xiàn)。 他要是真住在營養(yǎng)艙邊上,家里的男人們豈不是要鬧翻天了。 歷時將近一年的時間,韓未泯從八個月大的胎兒,長成了一位趨近于成熟的少年。 營養(yǎng)艙里的少年緊閉著雙眼,體態(tài)修長,渾身赤裸,肌膚白皙,身材的比例幾近完美,呈一個舒張的放松姿勢,透過玻璃墻,能清晰地看見他的長相。 與韓泯一模一樣。 只除了沒有那道橫貫眉峰的傷疤。 這里有一張韓謙的專用椅,他時常會坐在椅子里,隔著營養(yǎng)艙和里面的少年說話,也不管韓未泯到底能不能聽見。 “小寶?!?/br> 韓謙目光復雜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底帶著不可言說的、隱秘的期待,低聲開口道: “我昨晚,又夢見你父親了。” “夢見我們在拉斯維加斯,沒有人們異樣的目光,沒有肩膀上承擔的責任,拋開一切束縛,開懷大笑,肆意暢飲,在街頭無所顧忌地牽手、接吻,仿佛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來臨一般,瘋狂zuoai,把彼此交給對方,直到精疲力盡?!?/br> “我很想他——” 韓謙話音未盡,營養(yǎng)液里的少年猛地睜開了雙眼! 漆黑的眸子帶著復雜的光牢牢鎖住韓謙。 韓謙倒抽一口氣,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他激動地撲向營養(yǎng)艙大喊:“小寶!我是爸爸!小寶!韓未泯!你能看到我嗎?能聽見嗎?我是你的爸爸!” 玻璃墻里面,那剛剛睜眼的少年紋絲不動,他只定定看著韓謙,一眨也不眨地,將韓謙收入眼底。 韓謙激動到語無倫次,“小寶——!等等!你等等我!我叫小舟來!你在營養(yǎng)液里沒辦法說話是不是?不要急,不要急,我讓小舟來把營養(yǎng)艙打開,等你出來了就能說話了!” 韓謙拿出手機,手指顫抖著給姚靖舟撥打電話。 新歷第二年,京城的通訊網(wǎng)絡已經(jīng)恢復了。 只不過只在城內(nèi)有信號,相當于一個只存在于京城的局域網(wǎng),一旦出城就沒有信號了,更加無法和其他城市聯(lián)絡。 但即便如此,也極大地方便了京城居民們的日常生活。 通知完姚靖舟之后,韓謙又挨個給其他男人們打電話,恰好最近要為即將來臨的夏季做準備,男人們并沒有出外勤,全都留在京城里。 姚靖舟來得很快,他安排人手將營養(yǎng)艙打開,渾身濕淋淋的韓未泯被研究員用大毛毯裹住了。 直到韓未泯站在自己面前,韓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的個子很高,甚至要超過他記憶中的韓泯。 緊接著,男人們陸續(xù)來了。 韓未泯坐在沙發(fā)里,被一群人包圍著,好幾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在檢查他的身體。 血壓、脈搏、心跳、呼吸、聽力、視力等等等等。 韓謙緊張、忐忑又雀躍地緊緊盯著自己的小兒子。 “小寶……寶寶?” 韓謙小心翼翼地,深怕自己聲音太大,嚇到兒子。 剛剛“出生”的韓未泯,木著一張俊美的臉直視前方,任由研究員幫他擦干耳朵里的水。 他并不看韓謙。 也不看其他任何人。 仿佛聽不見聲音似的。 耳朵擦干之后,一位研究員用儀器測試過,說道:“聽力正常?!?/br> 接著便是其他的測試結(jié)果。 “左右眼視力正常?!?/br> “心肺功能健全?!?/br> “血壓正常?!?/br> 越到后來,說話的研究員聲音就越激動。 怎么能不激動呢? 這是新歷之后,體外孕育的第一個成功案例! 最開始的那半年,他們配合姚教授日以繼夜地做著這項實驗,光是第一步讓jingzi與母體的細胞結(jié)合都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 是的,他們不是使用的傳統(tǒng)jingzi與卵子的結(jié)合,因為姚教授不容許他的夫人受到更多的傷害,抽血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到最后,那份樣本快要用完了,大家還以為沒有機會了的時候,上天總算眷顧他們,第198號試驗品終于成功了。 這是一份,超越時代的偉大技術(shù)! 新歷后京城最新的人口統(tǒng)計中,女性數(shù)量急劇下降,大半的女性都死在了那場災難中,新生兒出生率也低得可憐。 這一年半以來,竟沒有任何一對情侶到市政廳去登記結(jié)婚。 大家都在為怎么活下去而奔波。 而男女比例差距巨大的情況下,女性幾乎成為一種資源。 京城都如此,其他現(xiàn)存的城市的狀況只會更加糟糕。 如果沒有有效的手段來破解這個問題,長此以往將會造成可怕的后果。 假如能夠在嚴格的約束下,正當?shù)厥褂眠@項體外孕育的技術(shù),對人類的繁衍生存有著重大的意義。 …… 韓未泯被研究員帶到浴室去洗澡。 韓謙也想跟過去,卻被韓未泯拒絕了。 韓未泯依然沒有開口說話,但當韓謙跟著他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不肯進去,只拿黑漆漆的眸子看著韓謙。 直到韓謙主動說自己不跟著他進去,韓未泯才轉(zhuǎn)身進入浴室,并關(guān)上了門。 門外,韓謙失望地靠在姚靖舟懷里,沮喪道:“小寶是不是不喜歡我?他都不讓我?guī)退丛琛!?/br> 童童就不一樣,童童一直很黏他。 姚靖舟摟著韓謙的肩膀輕輕拍拍他,安慰道:“他不是童童,并不是由你親手撫養(yǎng)長大的,他的成長速度太快了,目前我們都不知道他的性格是怎樣的,謙謙,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br> “他并不一定會親近你,甚至還有可能對你,對我們大家都抱有惡意?!?/br> 因為他是一個試驗品。 韓謙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就夠了?!?/br> 他們等待了半個小時,韓未泯終于煥然一新地從浴室里出來了。 他站姿筆挺,面無表情,短發(fā)利落,穿著貼身的作戰(zhàn)服,下身是迷彩軍褲,一雙大長腿直插入眼,腳下踩著厚重的軍靴。 那一瞬間,韓謙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韓泯。 眼前的人簡直和爸爸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只是他的身形略微單薄一些,沒能將作戰(zhàn)服完全撐起來。 葉令卓和宋帆云同樣也恍惚了片刻。 韓謙眼眶有些發(fā)酸,他回過神來之后,忙上前說道:“寶寶,你肚子餓了嗎?我們回家——” 他的話被韓未泯打斷,少年冷冷道:“別叫我寶寶,也別叫小寶?!?/br> 韓謙愣住了,他的目光難掩震驚——為什么韓未泯的聲音,也和爸爸一模一樣? 韓謙還沒來得及接話,就又聽韓未泯說:“我覺得韓未泯這名字不錯?!?/br> 這句話帶著些許居高臨下的贊賞。 連語氣都這么像…… 韓謙忙說:“你喜歡就好!” 韓未泯微微頷首,“不是說要回家嗎?還不走?” 韓謙立馬點頭走在前面,“寶……未泯,你跟我來,這邊走,出門有車,很快就到了?!?/br> 宮宸曜見自家爸爸一副伏低做小的樣子,可就不高興了,本來他就因為韓謙一門心思都在這個新出生的弟弟身上醋得不行,這會兒脾氣直接爆發(fā)了。 “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你以為你是誰?!” 韓未泯的腳步頓住,他看向?qū)m宸曜,那目光像是在審視他,又像是在評價他。 隨即,他笑了。 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笑。 韓未泯的語氣古怪,他說:“你——就是我的‘哥哥’宮宸曜。我沒有以為自己是誰,我不是你的弟弟嗎?” 宮宸曜怒道:“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要你好看!” 韓未泯卻混不在意,他的表情甚至還帶著些興味。 韓謙趕緊攔在倆人中間,拉住宮宸曜的手哄道:“童童,你乖,別跟弟弟計較,他還小,不懂事……” 宮宸曜冷哼一聲,甩開韓謙的手揚長而去。 韓謙急忙喊他:“童童!童童——!” 宋帆云扣住韓謙的腰,沉聲說:“隨他去吧,耍小孩子脾氣,氣過了自己就會回來了?!?/br> 葉令卓笑道:“這小子就會拿捏謙謙,叫謙謙心里老是記掛著他,賊精,謙謙咱別管他,他那么大個人了,在這京城里邊還能走丟了不成?” …… 韓未泯并沒有和韓謙他們一起住在莊園里。 他去了軍營。 那天他跟著韓謙回到家,只把家里現(xiàn)有的成員認了個遍,就提出了要進軍營的要求。 姚靖舟作為另一種意義上的,韓未泯的父親,將他安排進入了第一軍團。 第一軍團是以猛獸類進化者為主的軍團。 韓未泯去了之后,卻從未變化過獸型。 甚至他的隊友們都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獸化。 但因為韓未泯身份特殊,而當他用人類形態(tài)和隊友一起訓練時又總是表現(xiàn)突出、名列前茅,教官們也并沒有質(zhì)疑過他。 韓未泯一去就是三個月,期間完全不和外界聯(lián)系,也沒有仗著城主弟弟的身份搞特殊,只每天起早貪黑,和新兵們一起訓練。 韓謙放心不下他,自然想去軍營看韓未泯。 可從一開始,韓謙第一次去的時候,就沒見到過韓未泯。 他不見韓謙。 韓謙傷心之下只得放棄,改為給韓未泯送東西。 送些好吃的,送些書,衣服倒不用送,軍營里都會統(tǒng)一發(fā)。 這些東西韓未泯沒有拒絕。 這讓韓謙稍微好受了一點。 還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 就是韓未泯“出生”之后,韓謙竟再也沒有做過有關(guān)于韓泯的夢了。 這讓韓謙心底生出隱秘的奢望——韓未泯會不會就是他的韓泯爸爸? 他有心想問韓未泯,卻因為韓未泯拒絕與他相見而不得其法。 韓謙的這個小心思,他只敢告訴宋帆云。 因為這樣的想法太過瘋狂,只有宋帆云才不會取笑他。 “帆云……”韓謙低著頭,有些愧疚地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未泯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才不肯見我,他不想做另一個人的替身。” “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人格,而不該是誰的影子或者復制品。” 宋帆云柔聲安慰韓謙:“別難過,這又不是我們謙謙的錯,他能被你當做替身,那是他的榮幸,他該感激你才對?!?/br> 韓謙無語地看著宋帆云,“你——唉?!?/br> 宋帆云道:“怎么了?我說的可是事實,韓未泯那小子不知好歹,我的寶貝看上他了,他還不乖乖把自己洗洗干凈送上來,要不我去把他——” 韓謙頭疼道:“打住打住,你別說了!” 他早該知道的,宋帆云的腦回路和別人根本不同! …… 新兵入營三個月后,就要開始參加任務了。 通常都是由簡至難。 一開始只是一些簡單的通信、城防任務,到后面慢慢就會參與和異獸的戰(zhàn)斗。 可韓未泯第一次參加任務,他就主動選擇了目前難度最大、危險系數(shù)最高的一個任務。 ——清剿一只變異雙頭獅子。 京城一直都在想辦法打通和其他城市的通道,這些通道也是京城的命脈,無數(shù)的物資往來都需要這些通道。 現(xiàn)在京城正在和幾百公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共同清理兩城之間的通道,他們首先需要將這條線路上異獸都殺掉。 而這頭變異雙頭獅子,就盤踞在兩座城市的必經(jīng)之路上。 韓謙得知韓未泯要去參加這個任務之后,當即就坐不住了,他想趕往軍營阻止韓未泯。 可當他抵達軍營大門的時候,一輛輛的改裝越野車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韓未泯就在其中一輛上。 韓謙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 韓謙只思考了一秒,就跟著韓未泯一起上了車。 他不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危險任務,大多都是和自家的男人們配合。 有韓謙這個高等級的輔助異能者在隊伍中,隊伍的效率會提升很多。 改裝越野車的動力來自于晶核,速度很快,在剛剛清理出來的森林通道里咆哮著橫沖直撞。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他們到達了雙頭獅的地盤邊緣。 時間正是下午,夏季毒辣的太陽灼燒著大地。 前方是茂密的森林,雙頭獅就藏在里面。 這頭獅子大概是從舊世界時的動物園里跑出來的。 否則這種地方根本不會有獅子。 “轟”地一聲,一輛裝甲車上裝載的大炮朝著森林開了一炮,成功地將雙頭獅引了出來。 “吼——!” 雙頭獅憤怒地咆哮。 炮彈接二連三地轟出去,可惜因為密林遮擋了視線,準確率基本為零。 炮彈能起到的作用,不過是激怒雙頭獅罷了。 憤怒會使它瘋狂攻擊,同時也會使它失去理智,露出破綻讓變異者們有更多的機會。 十幾個變異者沖了過去,他們在中途化為獸型,有猛獸,也有猛禽,輔助異能者們也在同一時間釋放出自己的能力。 雙頭獅的全貌終于露出來,它體型龐大,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包,體表的皮膚堅硬如鐵,毛發(fā)像鋼針一般,每每擦過樹干時,都會將大塊的樹皮蹭下來,在樹干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傷痕。 它的兩顆巨大的頭顱都在嘶吼著,一顆頭能噴火,另一顆頭能發(fā)出雷電。 轉(zhuǎn)瞬間,異能者們就和雙頭獅展開激烈的戰(zhàn)斗。 各種異能不斷被釋放出來,雙頭獅兩顆頭顱四只眼睛都是赤紅的,發(fā)狂似的攻擊著異能者們,森林中的巨樹不時轟然倒塌。 這必將是一場苦戰(zhàn)。 清理通道的異能者們當時第一次遇到這頭變異雙頭獅的時候,戰(zhàn)況慘烈,傷亡慘重。 他們從雙頭獅爪下逃出來的時候,隊伍里幾乎沒有一個完好的人,人人身上都有傷。 韓謙還沒有加入戰(zhàn)斗。 韓未泯也沒有。 不止是韓未泯,也有其他一些依然在等待的異能者或者是不負責戰(zhàn)斗任務的異能者。 韓謙一面緊張地關(guān)注著異能者和雙頭獅的戰(zhàn)斗,一面在盯著韓未泯。 他自然希望韓未泯不要去。 但如果韓未泯真的去了,韓謙會在第一時間釋放異能保護他。 韓未泯的表情很平靜,韓謙看不出來他的想法。 但目前看上去,韓未泯似乎并沒有想要立刻加入戰(zhàn)斗的沖動。 韓謙微微放松,移開放在韓未泯身上的視線,看向雙頭獅的戰(zhàn)場。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之內(nèi),變故發(fā)生了! 等韓謙再一次去看韓未泯的時候,韓未泯人已經(jīng)不見了。 韓謙的心臟猛地一緊,急忙又去看雙頭獅。 同一時間,天空之中閃過一陣耀眼的白光,韓謙不得不瞇起了眼睛。 他再睜眼的時間,耳邊聽見有人在驚呼。 “龍——!” “是龍——!” 韓謙抬眼望去,那的確是一只巨龍,華國古代傳說中的巨龍,銀角、長須,以及鋪天蓋地的壓迫感。 只是那只龍并非實體,它的身體在半空中呈現(xiàn)出一種半透明的狀態(tài),有銀色的輪廓,如同一場幻影。 巨龍長嘯一聲,化為一道閃電俯沖而下,還不等大家看清發(fā)生了什么,雙頭獅的頭顱就被接連斬落,轟轟兩聲巨響,緊接著,那雙頭獅龐大的身軀也倒塌下去,地面震動,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 巨龍修長的身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半透明的輪廓徹底消失。 所有人都還處于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韓謙的身邊驟然多了一道人影。 直到此刻異能者們才反應過來,開始高聲驚嘆。 “靠!那真是只龍嗎?!我沒眼花吧?” “應該……應該是的吧?!” “太牛了,媽的!這龍是哪里來的?是咱們自己人不?” “我他媽哪知道啊,沒聽說咱們兄弟里有人獸型是龍啊!” “不會是真的龍吧?” “哎——我記得那個叫韓未泯的,就從來沒變過獸型,這次他不是也來了嗎?你們說會不會是他?” “要不你去問問他去?” “先別說了!先去把這獅子處理一下!這家伙有兩顆晶核呢!” 異能者們不用戰(zhàn)斗了,都興沖沖地去處理變異雙頭獅的尸體。 一片嘈雜聲中,韓謙看向韓未泯,低聲問道:“未泯,那是你嗎?” 時隔三個月,韓未泯終于又一次愿意跟韓謙說話了。 他的身體不再瘦弱,線條流暢的緊實肌rou撐起作戰(zhàn)服,皮膚也被曬成了蜜色,但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更多了幾分野性,一如當年的韓泯。 韓未泯注視著韓謙,他說:“厲害嗎?” 韓謙認真點點頭。 韓未泯滿意頷首,“那就好?!?/br> 他看韓謙的目光瞬間犀利,仿佛是一頭猛獸盯著自己的獵物。 下一秒,韓未泯將韓謙一把扛起來,大步向前走。 韓謙一驚,不停掙扎著,“喂!你要干什么!放我下來!” 韓未泯拉開一輛無人的越野車的門,將韓謙扔在了后座了,不給韓謙起身的機會,他一條腿抵在了韓謙背上。 緊接著,“撕拉”一聲韓謙的長褲被扯掉,他聽見腰帶的金屬扣“啪嗒”解開的聲音,guntang的yinjing狠狠釘入韓謙的后xue里。 “啊——!混蛋!放開我!” 身后的男人已經(jīng)開始大開大合地律動起來,他俯下身,唇貼在韓謙耳邊,輕聲說:“你的味道,一點都沒變?!?/br> 韓謙所有的動作都猛地頓住,他的眼眶慢慢濕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滴落下來,隨著韓未泯在他身體里抽插時越來越熟悉的感覺,韓謙終于忍不住哭出聲。 “爸爸……” “是你……對嗎?” “我就知道是你……” 韓謙又哭又笑,淚眼模糊,“那是蜃龍對不對?是你入了我的夢……” “爸爸……我好想你……” 韓未泯嘖了一聲,重重朝韓謙后xue里一頂,“不要說話,專心點?!?/br> 韓謙不再說話了,也是被韓未泯弄得說不出話來了。 韓謙閉上眼睛,隨著本心沉淪在洶涌的情潮里,唇角快樂地勾了起來。 真好,他的爸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