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書迷正在閱讀:山神的祭品、偽裝乖巧、疼愛嬌軟白嫩小少爺、無題、[哨兵/向導]我感受到世界的惡意、快穿炮灰成了萬人迷后被強制愛了、溫柔的學長(雙/產r/甜)、愚人節(jié)開玩笑表白是會被日的【雙性】、乖乖的幸福生活、快穿之我不要這樣的金手指
周五早上剛進教室,就因為無故曠課兩天,被班主任拖去辦公室一通數(shù)落,還特意把他媽從高二教學樓喊來,也算叫了一次家長。 結果是班主任訓完以后,又被他媽一通嘲諷,兩個班主任都趕著上課,叫他放學以后留堂作檢討。 最后兩節(jié)課開學典禮,既是高一的入學儀式,又是高三的高考動員,程式化的一套無聊透頂,他原本被并不焦熱的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直到聽到季正則代表高三上去宣誓。 稍微有些沙啞的清亮嗓音像秋天里吹過麥浪的風,季正則在主席臺前站得筆直,穿著校服,規(guī)規(guī)矩矩的,隔得遠了,看不清臉,只有一個并不非常清晰的高而挺拔的輪廓。 他不記得高中過去的兩年里,有多少次這樣仰起頭去看主席臺上演講的季正則,季正則從來不是個和他一樣淹沒在人群里的普通人,他耀眼而優(yōu)秀,永遠屬于人群中心,雋拔卓異得叫人自慚形穢,站在陽光下幾乎要閃閃發(fā)光。 在所有班級里,一班的人站得都格外直些,脖子伸得長長地去看主席臺上的季正則,透出種與有榮焉的優(yōu)越感,你看看,一個人的優(yōu)秀會讓整個集體都有榮光。 通往羅馬的道路不止一條,可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羅馬的塔頂上,讓你仰望。 隔壁班的女孩子在小聲議論,“季正則是不是長高了?我記得那個臺上次到他腰......”她踮起腳看了看,“這次好像只到這?!彼谧约嚎璨客媳攘艘幌?。 “好像是吧,他才多大,肯定在長啊,誒,他頭發(fā)剪短了,你能看清嗎?” “今天早上就看見了,我覺得這樣很帥,你呢?” “我也覺得,沒那么乖了,但超酷的!” 兩個人在興奮地說個沒完,嘰嘰喳喳地,方杳安聽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的別扭。 誒!你們難道都看不出來他和我是情侶頭嗎? 退場的時候熙熙攘攘,他和同班幾個男生一起往外走,在人流中聽到季正則的名字頻繁提起,他很不自在,心臟像個密閉的盒子,有種怪異的,無法宣泄于口的酸澀。 從高一的小天才到高三的大男神,季正則是那種在所有人的仰視中“養(yǎng)成”的校園偶像,大家喜歡他,也喜歡議論他,好像連他的名字都自帶光環(huán),爭相傳遞著。 但是這次方杳安格外不舒服,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以前從來不會的,他把季正則當作自己家旁邊一個大而美觀的景觀盆栽,就算大家都艷羨地看幾眼也不關他的事,可是現(xiàn)在盆栽搬到他家里去了,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了,他就開始討厭別人多余的眼神和言論。 能怪誰呢?怪季正則太優(yōu)秀,太張揚,天生是個發(fā)光體嗎? 這種沮喪又憤懣的情緒讓他郁郁,甚至有點為自己的陰暗而無措。 他沒參與同行幾人熱烈的話題,自己腦子里來來回回演小劇場。 “小安!小安!” 熱風裹著熱切的呼喊,穿越人群刮到他耳朵里。 他腳下停頓,一轉身,季正則正好飛快朝他奔過來,夾帶著清新怡人的風,迎面打在他臉上,他不自覺地半退了一步。 季正則跑到他面前上,手里攥著兩張稿紙,他慢慢抬頭,看見一身干凈熨帖的校服白衫,分明的鎖骨,外突的喉結,再到他的臉,率性又明亮的,笑得比陽光還炙熱,嗓音朗潤,“小安,你怎么走這么快???” 他笑起來,眼梢上勾,瞳孔又深又黑,不見底的幽邃,像瀲滟的桃花里藏著一整個宇宙,澄澤靈沼,穎慧明朗,他是這樣清澈剔透的男孩子。 看看,這就是我們的校園偶像。 方杳安心里酸溜溜的,莫名來氣,瞥他一眼,又淡淡別過臉去,“干嘛?” 季正則不知道他為什么冷淡,有點無措地摸了摸后腦勺,“嗯,我想等下和你一起回去?!?/br> “不要?!彼共皇遣幌牒退黄鸹厝?,可是他沒那么容易回家,還得被班主任接著訓一頓才能走。 一起的幾個同學叫他,“方杳安,我們先走了啊?!?/br> 他剛想說話,季正則就搶先開口了,“你們先走吧?!边€揚了揚手,熟稔自然得像自己和他們認識一樣。 那幾個人倒很吃季正則這一套,嘻嘻哈哈地,邊說邊走,“行,你們快點,要放學了啊?!?/br> “喂!”他用手肘戳了季正則小腹一下,“搞什么?” 季正則捧著肚子抽氣,一只手偷偷去扯他的衣擺,眼睛濕漉漉的,“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嘛?” 在人流穿行的路上,季正則小心翼翼地扯住他,討巧地撒嬌,左右路過的人有意無意地偷瞥一眼。這讓他有種升騰的虛榮感,被重重主觀文飾,他私心地想這是一種有歸屬性質的主權欲。 “不行?!?/br> “為什么?” 被留堂教育是多么丟臉的事,他絕對不要讓季正則知道。 “因為......” 他斟酌著怎么開口,一抬眼旁邊就站了一個人,比季正則矮一些,很白,戴著眼鏡,眼神卻凌厲,目的性極強的一張臉,一絲不茍,是典型的精英面相。 嚴柏予在他們兩個中間看了一眼,問季正則,“還不回教室嗎?” “我再待會兒。”就又居高臨下地審視方杳安。 方杳安撇撇嘴,又把吳醞拖出來當擋箭牌,“我晚上和劉松山他們約了去探吳醞的病,你先回去吧。” “你騙我。”季正則明顯不信。 “誰病了?”與此同時,嚴柏予稍顯陡急的聲音橫叉進來。 方杳安狐疑地掃他一眼,猶豫地回答,“吳醞啊?!?/br> “他怎么了?” 嚴柏予目光灼灼地瞪視他。 他腦子里轉了一圈,吳醞和嚴柏予也不像有交集的樣子啊。 “他打球摔了腿?!?/br> “嚴重......”又止住了,搖搖頭,眼神垂下去,“謝謝?!?/br> 方杳安也不知道他謝什么,“沒什么?!庇殖菊齽t揚揚手,“我回教室了。” 他滿腦子的莫名其妙,自顧自往教室走,任季正則在后面喊,“誒,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