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并不是人人都能見到的，但是并不適用于大月族，事實上王子殿下經(jīng)常在大月族的集市或者城鎮(zhèn)出現(xiàn)，大月族雖然習慣居住在帳篷之中。

    但是因為族群龐大，在綠洲生活的時候會以綠洲為中心點發(fā)展出城鎮(zhèn)的規(guī)模，集市自然應運而生。

    王子殿下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在綠洲各個地方，大月族的族人對于見到王子已經(jīng)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更何況每逢節(jié)日，廣場還會載歌載舞，不僅王會帶著王后出現(xiàn)，王子和公主也會出席。

    但是外族人想要見到王子殿下流程就要麻煩很多，好在現(xiàn)在常玉的身份，已經(jīng)是巴特爾的閼氏，只等著回到漠北求得王的恩典，兩人舉行了婚禮，更加名正言順。

    但是岱欽是知道主子已經(jīng)認定了常玉是自己的閼氏，岱欽自然也會以主母的身份尊重著常玉。

    所以常玉提出要面見王子殿下的時候，岱欽幾乎沒有猶豫，便帶著常玉往王子殿下的馬車那邊走去。

    驛站要確定了完全的安全，王子殿下才會進入，所以岱欽帶著常玉去找王子的時候，很輕易便得到了許可。

    “常玉，我聽岱欽說，你要見我？”

    王子也是稀罕，這常玉的性子他見過一次便知道，擔心怕事，恨不得遠離了所有的危險，此番會主動找上自己，難道……

    王子心里有了不少的猜測，甚至有些看好戲的想法，如果常玉求自己放他回中原，自己該怎么應對……

    “王子殿下，常玉有一事想要請問一下。”

    常玉將一直捏在手里的東西舉到了王子的面前，那是一個干癟的皮囊水壺，王子殿下不知道常玉是什么意思。

    “常玉有話不妨直說?！?/br>
    常玉咬了咬唇，表情變得堅定起來?！俺Ｓ裣胍溃咳辗值绞稚系娘嬘盟遣皇怯卸康?？”

    王子殿下看著常玉，隱隱猜測出了常玉想要知道的事情，這就有趣了，若是讓巴特爾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多么的開心。

    “是，從中原返回漠北需要一月左右，除開現(xiàn)在這個可以補給的驛站，沒有別的可以補給的地方，所以每人每天的飲用水不過……”

    王子殿下在皮囊水壺中段的位置比了比，若是將皮囊水壺裝滿，正好是巴特爾和常玉合起來一天的飲用水量。

    然而這幾天，常玉每次都是喝了多數(shù)這皮囊水壺的水，僅僅能看見巴特爾將壺嘴對準嘴唇碰了碰，根本不知道到底喝過多少水，常玉咬著下唇，表情有些難看。

    顯然他也猜到了巴特爾將飲水大多數(shù)都給了他，自己每次只是用一點點的水沾濕了嘴皮，難怪他前日便發(fā)現(xiàn)巴特爾的嘴唇干燥了不少，甚至起皮嚴重。

    “謝謝、王子殿下……”常玉將空著的皮囊水壺收了回來，緊緊捏著壺身，王子看常玉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王子殿下！常玉……”

    檢查完畢回到車廂沒有見到常玉的巴特爾一臉焦急的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當看見常玉眼中帶著淚水看著自己的時候，哪怕知道王子絕對不會對常玉做什么。

    巴特爾依然心里一跳，兩三步走到常玉面前，焦急將人環(huán)住，低聲詢問他怎么了。

    常玉搖搖頭，不肯說話。

    王子在一旁看了會兒戲，眼看著巴特爾緊張得都要跳腳了才咳嗽一聲，出口說道。

    “將軍，玉閼氏剛才找到本王子，詢問了一件事，每日飲用水是否有定量，你看……”

    王子已經(jīng)提醒的足夠清楚，巴特爾表情一僵，低頭直直對上了常玉清澈的眼睛，“阿玉……”常玉第一次表現(xiàn)出自己的‘強硬’，伸手拽住巴特爾的衣袖，扯向離開的方向。

    “王子殿下，驛站這邊已經(jīng)完全檢查過，你看……”

    巴特爾先匯報了自己的工作，然后詢問王子是不是現(xiàn)在要入住驛站，王子體諒他還要哄人，笑著讓兩人先離開，他自會找人安排房間。

    巴特爾和常玉拜別王子，常玉走在前面，小步子邁得很快，明明幾步就能超過去的距離，巴特爾硬生生一直就跟在常玉身后。

    等到兩人回到車廂，岱欽已經(jīng)等候多時。

    “主子，玉閼氏?！?/br>
    巴特爾兩句話打發(fā)了岱欽先去驛站，與常玉上了車廂，收拾需要帶進驛站的東西。

    常玉沒有拒絕巴特爾扶著他上了車廂的手，只是上去之后便自顧收拾東西，也沒有與巴特爾說過一句話，巴特爾縮在車簾的位置，搔了搔腦門有些拿不定主意。

    “阿玉，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巴特爾搶過常玉的細軟，殷勤地湊到常玉面前，從身后將他整個人困在懷里，這才低聲跟常玉道著歉。

    常玉散著的頭發(fā)上都是巴特爾親手給他纏上的發(fā)飾，常玉看著那些晶瑩的碎玉，吸了吸鼻子。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自己是你的拖累?！毕嗵幍臅r間越長，一開始對巴特爾的印象便漸漸淡去，這個男人用著全身心的行動在保護他。

    從出生起就沒有享受過這樣待遇的常玉，很快便被巴特爾軟化了態(tài)度，他知道巴特爾將自己的水也給他喝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心疼。

    更因為自己只能成為累贅，感到了更多的不安，雖然巴特爾一再說著對他的喜愛，但是他依然不覺得自己有哪里能吸引巴特爾的地方。

    他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巴特爾對他的優(yōu)待。

    “你不是累贅，你是我的閼氏，我愛護你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卑吞貭栒Z氣堅定，從一開始將自己的飲用水勻給常玉他便沒有想過后悔。

    再說他身體好，每天還是能喝到一部分水，這對他來說其實已經(jīng)足夠了，只要常玉能好好的，等回到了漠北，兩人得了王的恩賜，永遠都能在一起，這才是他想要得到的。

    常玉任由巴特爾抱著，幾乎放松了全身的力氣讓巴特爾能將他緊緊裹在懷里。

    而在他的手里，依然緊緊捏著那個皮囊水壺，此后多年、他永遠都會記得巴特爾對他的好，以及從中原走到漠北的途中，自己喝下的每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