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盒藥貼
江與城從單肩運動挎包里掏出一盒通絡祛痛膏藥貼,順著桌子扔給了徐嘉禾。 “敷上吧?!?/br> 徐嘉禾怔忪片刻,拿著這盒膏藥有些不知所措……江與城是什么意思? “嘖?!苯c城發(fā)現(xiàn)對方還在發(fā)愣,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路過醫(yī)務室拿的,跌打腫痛貼的藥?!?/br> 徐嘉禾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今早江與城看見自己下樓梯時滑的那一跤了啊,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粗枝大葉不拘小節(jié)的舍友還挺細心,本以為那個角度沒人發(fā)現(xiàn)自己別了腳腕。 徐嘉禾不由得心里一暖,道謝:“謝謝,其實摔得不是很嚴重,已經(jīng)不疼了?!?/br> “摔???”江與城的表情更驚愕了,音量提高,語氣加重。然后用手撓了撓頭發(fā),眉頭緊蹙,看起來相當煩躁。 “……嗯?!毙旒魏逃行┎幻靼捉c城此時的反應。 “我是懶得多管閑事,但你也得有點骨氣吧,好歹也是個男生……軟軟弱弱算個什么事兒?” 江與城的聲音如同一聲驚雷,炸醒了徐嘉禾,仿佛四肢百骸都被灌入極寒冰水。 原來他都聽見了,也全都知道了。 “你……”江與城停頓了一下,想要組織一下語言盡量不傷害對方,但眉頭緊鎖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徐嘉禾低著頭,感覺自己全身冰涼,兩只胳膊支撐在大腿上,甚至有些止不住的發(fā)抖。江與城是怎么知道的?梁陸?這不可能。李一爍?明明昨晚還發(fā)短信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去。 那應該就是他昨晚起夜全都聽見了。 [br] 江與城看見對方面色蒼白,儼然一副喪家犬的模樣,頓時更煩躁了,自己本來就和這種畏畏縮縮的優(yōu)等生不對盤,也搞不懂自己為什么要去插手,說這么多廢話……換成以前他肯定沒工夫搭理。 “你昨晚……聽見了嗎?”徐嘉禾羞憤又尷尬,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反正你倆大半夜一起出廁所我就覺得不對勁?!?/br> “……你能當做沒看見嗎。”徐嘉禾眼角熱熱的,但又忍住想哭流淚的沖動。是啊,江與城都說自己要有點男生樣兒了,不應該這樣脆弱,可是為什么眼周還是熱熱的。 “嗯?!苯c城快速應答,在內(nèi)心卻嘆了口氣,他能理解對方肯定是要面子,人活臉樹活皮,這種事說出去是挺丟臉的,換成自己也不想讓身邊人知道。 [br] 二人靜默了半分鐘。 江與城看著眼前人紅著眼低頭的樣子,于心不忍,終于再次開口:“你也要懂得反抗知道嗎?我很忙,和你不熟,更沒有義務幫你……只是提個醒兒,別指望我。反正你自己態(tài)度強硬點,別總是順著別人,聽懂了嗎?” “嗯?!?/br> 江與城的話不算好聽,甚至不太客氣,但徐嘉禾卻有些感動。自己這些年基本沒交到什么朋友,平常除了基本的日常交流,還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思考過立場問題,更沒有人會留意他的小傷口幫他買藥。 也許在江與城看來那些話只是隨口幾句,但徐嘉禾已經(jīng)將這段對話標入“掏心挖肺”的程度……江與城,是個挺不錯的舍友,如果能和他拉近距離就好了……雖說不確定對方愿不愿意和這樣的自己做朋友。 [br] “這樣吧,你來我們籃球部?!苯c城語氣不容質(zhì)咄,似乎是已經(jīng)決定好了。 “???我打球很菜……” “我當然知道。只是缺個部門經(jīng)理,不用打球好,成績好就行了?!苯c城繼續(xù)解釋,“之前的部門經(jīng)理是學姐,現(xiàn)在高三開學忙,昨天她已經(jīng)請辭了。” “部門經(jīng)理干什么的?” “和校方申請費用,負責和外?;@球部聯(lián)系賽程,打比賽時準備點醫(yī)藥箱……不過這些我們自己都能做,你掛個名兒就行。”江與城看到徐嘉禾的姿態(tài)放松多了,完全沒有剛才瑟縮的模樣,心中的煩悶消散不少。 “為什么找我?”雖然對方的邀請讓徐嘉禾很動心,但是他還是有點不善言辭,不太確定這樣的自己能否做好聯(lián)絡內(nèi)外的工作。 “感覺老師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你,而且還能和我們一起體能訓練?!苯c城繼續(xù)解釋,“當然還是要看你愿不愿意。我是覺得你需要做些運動,跑跑步,舉舉鐵之類的。你看你……當然你放心,我們隊的弟兄都挺仗義。高三退了一批學長,昨天招的高一新生也都看起來很老實?!?/br> 江與城本想說“你看你細皮嫩rou、四肢麻桿的模樣,哪還有點男人氣概”,但又擔心戳中對方傷心處,于是連忙改口。 徐嘉禾很開心,這是他上高中以來第一次收到他人非學習方面的邀請,他抬起頭,眼睛如同黑曜石一樣亮晶晶,閃爍著期待和開心,語氣輕快了很多:“我當然樂意!” 江與城對上這雙濕潤又清澈的雙眼,愣了愣,好像心臟被什么東西輕輕戳了一下,隨即說:“行,那我下午就把你報上去,加個微信,對了,把你學生證也給我?!?/br> 江與城的微信頭像是個黑人籃球明星,ID是一串符號,一加入到聯(lián)系人列表就掉到了最后面。徐嘉禾不認識什么球星,于是把江與城備注為“A江與城”。 再把學生證遞給對方,江與城翻到第一頁看到徐嘉禾的證件照,忍不住開玩笑說:“你要是個妹子,我估計籃球隊的兄弟們都炸了?!?/br> 徐嘉禾臉一紅,一時語塞。 而江與城則以為對方?jīng)]聽懂,又解釋說:“我在夸你長得漂亮?!?/br> 說完這句話又覺得不妥:“就是說你長得挺帥,用錯詞了,但就是人有點傻?!?/br> “也不是傻,就是有點木,讓人著急?!苯c城補充道,隨即再次察覺自己用詞不妥,“不是木,就是……” “沒事?!毙旒魏滩⒉唤橐膺@些,打斷了江與城的尋詞找句,畢竟以前聽過更難聽的話,江與城的這幾句都顯得相當可愛。 江與城看起來心情也好多了,眉頭舒展開,好像心里放下了一顆大石頭一樣輕松。 “你忙你的吧,我去沖個澡?!苯c城拿起浴巾,開始往衛(wèi)生間走。 就在進入浴室之前,江與城又折返回來,面色糾結(jié)一番,但還是決定開口提醒:“記得貼藥,我看你背上的淤青還挺嚴重?!?/br> 淤青? 背上? 衛(wèi)生間里已經(jīng)響起蓮蓬頭的水流聲,嘩啦啦地吵醒了徐嘉禾發(fā)懵的腦袋,恍惚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拉起自己的校服襯衫,偏頭一看,自己的腰側(cè)全是淤青,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轟——腦內(nèi)爆炸—— 徐嘉禾雙頰漲紅,這是昨晚梁陸雙手抓著自己腰側(cè)后入時留下的痕跡,快感洶涌如潮水襲來完全忽略了被掐捏的疼痛,事后摸著黑就睡了,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自己腰側(cè)造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