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雪山白,白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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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依然是被鬧鐘叫醒,宋玉汝今天掌握了新技能,打水速度快了很多。只是連續(xù)打了兩天水,他的手掌上就磨出個泡來,早上洗菜的時候,搓菜葉子都疼的不行,但他一句話也沒說。 敖日根今天早上也早早就起來了,他每天日復(fù)一日地做這些工作,已經(jīng)有了一套章法,不知不覺就規(guī)劃出來一套效率比較高,也比較輕松的方式,他告訴宋玉汝哪樣在前哪樣在后,怎么做省勁兒省時間,把竅門都跟宋玉汝說了,這樣幫帶一下,宋玉汝會更容易上手。 宋玉汝忙前忙后的,難免要和秦暮生碰見,不過秦暮生也有自己的活兒,倆人始終沒說話沒交流,甚至連照面兒都沒有過。 今天是丁昊巡山,秦暮生在幫他做準(zhǔn)備,但是這種準(zhǔn)備,未免有點心虛的味道,更像是必須找點什么活計來做。正常情況下巡山的準(zhǔn)備一個人就能做完了,秦暮生這時候不是賴床就是起來撓著頭發(fā)醒盹兒。只是因為昨天他和宋玉汝打了一架,打得時候過癮了,可今天再見面,就有一種難言的尷尬,不僅不和對方說話,甚至視線都不敢觸碰,最好是彼此都不碰面才最好,所以找點兒活干才有個回避彼此接觸的由頭。 其實最好還是去幫許城給趙文犀收拾房間,但是一來這個活兒默認(rèn)是許城的,秦暮生過去和許城擠在一起就更加刻意了,他內(nèi)心里還覺得好像是自己內(nèi)疚得怕見到宋玉汝一樣,平白弱了氣勢。這種既不想和對方有接觸有交流,又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現(xiàn)在多正常多無所謂的矛盾心理真是微妙得很。 當(dāng)然了,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干活粗糙得很,不像許城精細(xì),趙文犀那邊他收拾不來。 必須在同一個空間共同生活的時候,發(fā)生過矛盾就會造成很微妙的尷尬,更遑論是打了一架。情侶之間有很多種方式來緩解和修復(fù)這種尷尬,因為還有相處的必要。但室友的話,冷戰(zhàn)的時間越久,就會發(fā)現(xiàn)修復(fù)的必要越低,最終導(dǎo)致形同陌路。 但宋玉汝和秦暮生的情況又和這兩種都不同,他們倆不是情侶,沒有修復(fù)關(guān)系的必要,但是都期望或是已經(jīng)和趙文犀產(chǎn)生了感情,彼此自然也有了特殊的關(guān)系,如果他們倆持續(xù)冷戰(zhàn),趙文犀夾在中間無疑會很尷尬。 趙文犀對這點也是有所預(yù)料的,他心里略有一些擔(dān)憂,但最終還是決定不去調(diào)和這件事情,任其自然發(fā)展,因為說實話,他還是沒有決定自己該對宋玉汝要留下的事情表露怎樣的態(tài)度。 到了吃飯的時候,宋玉汝主動站起來幫大家盛飯,他先給趙文犀丁昊盛了,接著自然地將手伸向了秦暮生。秦暮生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頓,便自然而然地遞了過去。宋玉汝盛了之后,還低聲問了一句:“夠嗎?” “夠了?!鼻啬荷椭^,抬手接了過來,沒說別的,甚至沒說謝謝,只有耳根有點發(fā)紅。 這么一句話,對于打破冷戰(zhàn),便足夠了。 在這一刻,蘇木臺保持了一種默契的沉默,仿佛這只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話,誰也沒多說什么。大家都知道秦暮生是個好面子的臭脾氣,也知道宋玉汝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公子哥,誰也沒敢在這時候開句玩笑,說些“哎呀這就和好了”“誒呦你們兩個說話了”“你們看這樣多好沒事吵什么多大點事兒”之類不合時宜的話,要是開玩笑讓兩個人臉上掛不住,激化了矛盾,那就更不好緩解,反倒把死結(jié)打緊了。 蘇木臺此刻的沉默,其實無形之中是對宋玉汝的幫助,也是對宋玉汝的一種接納,大家沒有意識到,但趙文犀意識到了。 最終率先破冰的是宋玉汝,可以說既在趙文犀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自然是因為宋玉汝想要融入蘇木臺哨所,肯定不能等著秦暮生主動,等著等著隔閡越來越深,說不定和其他哨兵再產(chǎn)生矛盾,就越來越難以融入了。意料之外,卻是因為他知道宋玉汝心高氣傲,極好面子,被秦暮生這么一翻暴打,能這么快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甚至主動示好,實在是太難得了。 只有趙文犀知道主動開口求和對宋玉汝來說是多難的事兒。這種事在外人看來好像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f不定還得說一句“別那么小家子氣”“多大點事兒”“男人嗎大度一點”,但是正所謂勸人容易勸己難,因為一句口角最終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的都大有人在,率先開口和解這種事,只有身處其間的人才知道開口之前那唇舌粘連好像撕都撕不開的感覺有多難受,在一件本來雙方都有錯處的事情里做主動示好和解的那一方心里又有多少心不甘情不愿的憋屈。 所以趙文犀最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還是宋玉汝的成熟和忍讓。想要贏回他的心,融入蘇木臺,這份成熟和忍讓是必須磨練出來的。但宋玉汝到底是他曾經(jīng)放在心頭上的人,是自己那么照顧心疼過的人,現(xiàn)在眼看著他變得成熟,委屈自己主動求和,趙文犀多少有些感動和感慨。感動于他的成長,也感慨于他的成長,心中微妙酸澀的滋味,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吃完飯,丁昊裝備齊整了,卻沒有馬上出門,到了宋玉汝面前,斟酌了一下口氣問道:“玉汝,今天跟我一起出去,熟悉一下巡山的路線吧?!?/br> 這不是詢問的口氣,帶著命令的味道,但又似乎有些商量的余地,混合在一起,卻是最適合丁昊身為蘇木臺哨長身份的說話方式。 宋玉汝略有些愕然,但馬上點了點頭:“好。” 他是跟著巡山,不必做太多準(zhǔn)備,趙文犀給丁昊添了夠兩個人吃的飯,敖日根為宋玉汝收拾了一個獸形行進(jìn)的背包。 宋玉汝努力保持著平靜地脫了衣服,以至于表情都顯得有點僵硬了,但大家依然保持了寬容的沉默和忽視,對他光溜溜的身體沒說一句話,甚至控制著沒有投去一個眼神。宋玉汝脫了衣服就趕緊出去變成獸形,趙文犀親手將他的軍裝放到背包里裝到他的后背上,摸了摸宋玉汝那厚實又光滑的雪白皮毛。 大獅子扭過頭來,滿頭的鬃毛在趙文犀腰上蹭了蹭,低吼了一聲,就跟著丁昊跑出去了。 綿延不絕的雪山,純素的雪色中點綴著偶爾出現(xiàn)的深黑的山體,高山的陰影被陽光投在溝谷之間,蒼雪顯出暗暗的冰藍(lán)。橘黃色的身影在山林之間掠過,足墊只踏出一個清淺的虎爪痕跡。而一道白色的身影幾乎與雪山融為一體,緊跟在他身后,幾乎始終保持著踏在虎爪痕跡上,只讓虎爪的深度深陷一些,以至于竟看不太出白獅子跑過的痕跡。 巡山的道路并不都在林地之中,時不時也要跑到山脊上面,平靜的藍(lán)天如同一大塊瓦藍(lán)的寶石,看起來平平靜靜的,只有到了山脊,那看不出顏色的狂風(fēng)才將宋玉汝的鬃毛吹得獵獵作響。 兩團(tuán)身影在白駝雪山之中奔跑,山林中的駝鹿和雪羚都遠(yuǎn)遠(yuǎn)就躲開,就連獵食的狼群都不敢招惹這片山林中真正的霸主。 跑到了中午,白獅子身上都冒出了熱氣,獅吻噴吐出的熱氣落在雪地上,都將白雪燙出一個凹坑,騰起了微弱的白霧。 他和丁昊到了一處山坳,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被修整過,變成了一塊平地,背著風(fēng),又有太陽,里面還有些東西,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丁昊和宋玉汝都變成了人形,光裸的身體上騰騰冒著熱汗,渾身的肌rou都有種噴薄欲出的力量感。丁昊取下因為變成人形而松脫的背包,掏出毛巾擦了把汗,并沒有穿上軍裝,直接裸身坐在石頭上。 宋玉汝打開背包,看到自己的背包里也放著一塊干干凈凈的毛巾,拿出來擦擦臉,擦擦流到下巴上的汗水,視線自然地就望向山坳外面,眼前盡是陽光照得都有些刺眼的雪地,再往遠(yuǎn)處,就是藍(lán)得心曠神怡的天空和銀裝素裹的雪山。 “是不是感覺挺爽的?”丁昊見宋玉汝看著外面,笑呵呵地問。 “嗯?!彼斡袢挈c了點頭,也感覺有些暢快。 在內(nèi)陸,到處都是城市,哪怕是演習(xí),也很少有能夠這樣長途奔襲的機(jī)會,而且內(nèi)陸的青翠山林,和白駝的雪山沃野,也不一樣。在這里巡山,跑到極限的速度,盡情地狂奔,有一種獨特的舒爽,現(xiàn)在就感覺渾身的汗都出透了,渾身的肌rou又累又舒坦。 丁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在邊防哨所都不用練,隔三差五跑這么一趟,什么肥rou都跑沒了?!?/br> 哨兵維持獸形是極為消耗體力的,所以哨兵幾乎都保持著極其優(yōu)秀的身材,因為他們只要變成獸形,就相當(dāng)于普通人的高強(qiáng)度鍛煉了。宋玉汝隱晦地端詳了一眼,心中暗暗有些欽佩,丁昊這一身肌rou可不是沒有贅rou那么簡單,那種彪悍的氣息,宋玉汝只在軍校里幾個從戰(zhàn)場上廝殺出來轉(zhuǎn)教職的老教官身上看到過,邊防哨所確實藏龍臥虎,也難怪丁昊能壓得住蘇木臺哨所的大小虎狼了。 接著丁昊將他背的食物拿出來,在這個據(jù)點他們存了個小鍋子,還有戰(zhàn)備炭,可以簡單地?zé)釤崾澄?,宋玉汝笨手笨腳地在旁邊幫忙。 “咱們巡山有好幾條路線,每個路線都有休息點,要是看見炭沒了缺東西了記得說,出來巡山消耗大,盡量吃口熱乎的?!倍£话褵嵬甑娘堖f給宋玉汝。 帶出來的飯,都是宮保雞丁、香辣rou絲之類的適合做蓋飯的菜,然后額外再多配一些rou,今天做的是焦熘rou段,還有香菇雞丁,又放了好大一塊煎牛rou,很補(bǔ)充體力。 兩個人撲騰撲騰吃著,身上的熱力都消不下去,一直熱騰騰地,蒸氣一樣,宋玉汝便也沒有扭捏地去穿衣服。他看著丁昊敞開腿坐在那兒,從肚臍周圍到小腹再到那地方,一片彪悍狂野的雄毛,心里不禁有些羨慕,暗自悄悄攏了攏腿,略微側(cè)身坐著。 吃著吃著,他舔了舔嘴角的飯粒,狀似閑聊地問:“哨長,今天是你巡山哈。” 這話說得簡直是廢話,丁昊恩了一聲。 宋玉汝扒了兩口飯,又舔了舔嘴唇:“巡山確實挺累的?!?/br> “恩……”丁昊點了點頭,濃眉一抬,看著宋玉汝,有點納悶地眨眨眼。 宋玉汝低下頭,邊吃飯邊含混不清地說:“晚上回去能好好休息休息了?!?/br> “嗯,巡山之后好好的睡一覺,明天白天也可以歇著,晚上再站個夜崗,就能輪空兩天,你以后要是能自己巡山,加進(jìn)來了,咱們幾個還能輕松點,中間能歇三天?!倍£徽f著以后的安排。 宋玉汝不禁憋悶,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啊,但是話又沒法繼續(xù)問了。 吃完飯,用雪把飯盒和筷子收拾了,兩個人將背帶調(diào)整好,變形之后就又上路了。 巡山是蘇木臺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任務(wù),一天是學(xué)不會的,第二天帶著宋玉汝出門的是許城。 許城走得又是另一條路,對宋玉汝來說是全然不同的風(fēng)光,到了休息點之后,同樣是冒著熱氣休息。許城快手快腳地?zé)犸?,宋玉汝又忍不住偷看?/br> 之前都是哨兵們和趙文犀在一起的時候偷看,注意力更多放在趙文犀身上,今天只有兩個哨兵,宋玉汝暗暗對比,不禁氣餒。幾個哨兵里面,他尤其關(guān)注的是許城,丁昊的身體強(qiáng)壯彪野,秦暮生的身體修長精悍,敖日根的身體青春結(jié)實,論相貌論身材都是個頂個的,自己同為哨兵,也沒法違心說一句“一般”。但是這三個人,和他都不是一個風(fēng)格,他感覺和自己最像的就是許城。原先他覺得丁昊沒有自己高,秦暮生沒有自己壯,敖日根沒有自己成熟,只有許城有點威脅?,F(xiàn)在一看,他是沒有丁昊壯,沒有秦暮生sao,沒有敖日根青春,再和許城一對比,身材上也沒什么競爭力,又不如許城聰明善解人意,哪里是各勝一籌,分明是全線潰敗,沒有一樣在趙文犀面前拿得出手的地方。 見宋玉汝一直默不作聲,許城笑呵呵地主動問:“今天感覺怎么樣?” “還行。”宋玉汝悶悶地說。 不出他所料,昨晚丁昊回去,和趙文犀折騰了半宿,宋玉汝卻無人問津,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天跟著許城出來,就有點懨懨的。 見他情緒不高,許城體貼地說:“累了吧,這幾天跟著把巡山的路線都走一遍,以后就可以寬松點了,等到正式排進(jìn)巡山表,就幾天才輪一次,不會這么累了?!?/br> “沒事,我受得住?!彼斡袢瓴幌胱屓艘詾樽约撼圆涣丝啵?dāng)然要辯解,他說完之后,終究還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就是晚上休息得不好?!?/br> “太累了是這樣,剛開始巡山,腿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根兒剛開始巡山的時候,半夜做夢都撲騰腿呢?!痹S城笑著說。 宋玉汝很想說一句“是睡得不踏實”,但這就太明顯了,還是忍下來了。 “是睡得不踏實吧?”宋玉汝差點以為自己真說出來了,抬頭卻看到了許城促狹的笑容,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許城的精明他早就領(lǐng)略過了,果然在這人面前,自己半點心思都瞞不住。 “這也沒辦法,巡山是很累的,長期保持獸形,消耗得不只是哨兵的體力,也有精神力,一直保持獸形,必須得疏導(dǎo)疏導(dǎo)。”許城端著口氣,好像在解釋,聽在宋玉汝耳里卻都是炫耀,更覺得刺耳了。 見宋玉汝默不作聲,許城又說了一遍:“巡山是很累的,長期下去,不疏導(dǎo)是不行的。” “我?guī)Я税参縿?,能頂一陣的?!彼斡袢瓯嗟卣f。 “你帶了嗎?你沒帶吧?”許城詫異地問他,語氣非常做作。 宋玉汝剛要回答,看到許城眼里的狡黠,一下子明白過來,臉騰地紅了,又感覺心頭熱熱地,忍不住囁嚅著說:“我……我能沒帶么……” “能不能的,試試唄,那車到山前,不就知道有沒有路了?”許城老神在在地說。 宋玉汝用力點點頭,感覺吃飯都吃得更快了。都收拾完了,等到許城都變成獸形了,他才低聲說了一聲:“謝……謝謝你啊?!?/br> 許城回過頭,深黃色的虎頭上露出一個人性化的笑容,發(fā)出吭哧吭哧的笑聲,虎爪的rou墊在雪地上拍了兩下。他張大嘴吐出滿是倒刺的舌頭,在地上抻直了后背撅起屁股搖晃著尾巴伸了個攔腰,低低地嗷了一聲,用尾巴抽了抽宋玉汝。等宋玉汝穿戴好了,就往遠(yuǎn)方繼續(xù)奔去。 第三天該帶著宋玉汝的就是秦暮生了,秦暮生臭著臉,端著架子:“我跟你說,我這條路線,可是最險的,你要是不敢去,就趁早說?!?/br> “我不怕,我肯定好好學(xué),拜托秦班長多帶帶我?!彼斡袢曜藨B(tài)擺的很低,謙虛地說。 “我可沒時間當(dāng)保姆啊,你可跟緊點兒,磕了碰了可別賴我?!鼻啬荷鷽]好氣地說。 他其實就是嘴賤,真心實意的提醒也跟不是好話似的。偏偏不巧,晚上兩個人回來,宋玉汝真的出事了,秦暮生扶著他,把一瘸一拐的宋玉汝給扶到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