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沉王平安回府。

    薛寧佑立刻去見，要求清理門戶。

    次日一早，沉王便遣散了所有家仆。護(hù)衛(wèi)也只留下那些俘虜來的北地貴族。

    從此，云秦繁全家上下與朝廷再無瓜葛……除了每年領(lǐng)俸的時(shí)候。

    皇上下旨時(shí)，差人來尋兵符。無功而返。

    沉王只說：“弄丟了，哈哈。”

    兵符去向成為永遠(yuǎn)的秘密，僅沉王一人知曉。

    與薛寧佑的婚宴定在秋天。

    在滿樹金紅，整個(gè)山守郡都飄滿蔬果清香的時(shí)節(jié)。

    薛寧佑在煥然一新的薛宅里等候。

    沉王不但翻新了整個(gè)薛宅，還購下兩府中間的店鋪宅院，將兩府后門用小路連接。

    小路之間，又建造花苑池塘。

    今天成婚儀式，不走小路。

    走山守郡的大道。

    沉王要整個(gè)郡城都知道薛寧佑是他的郎。

    婚服輕薄。

    里外七八層，穿全了都還是半透明的。

    渾身肌膚如玉膏如香脂，在婚服里如同紅蜂的蜜糖。

    兩粒rou蔻飽滿欲墜，挺立于艷麗的微乳酥胸。

    稍暗的私密處被布袋包裹，欲遮還羞。

    比豆腐易碎的雙腳穿上繡花的鞋，踏在地上也像兩坨棉花。

    下腹一條產(chǎn)疤。

    他覺得好丑，沉王卻喜歡極了。

    時(shí)辰到了。

    雨游興高采烈拉開府宅的大門，向遠(yuǎn)處張望。

    “天吶??！沉王竟然用這個(gè)來接哥哥！”

    沐霜和海霧跟上他。

    往外一看，也都驚住。

    “哥哥，戴蓋頭了?！?/br>
    甘雪拿蓋頭來。

    薛寧佑親手戴上，柔冰和暖煙一左一右為他擺正。

    六個(gè)小孩戴好顏色各異的面紗，簇?fù)碇蛘T走去。

    門外是一輛特別的轎子。

    轎子像張床榻，也像個(gè)沒有橫欄的鳥籠。

    四周框架上掛滿幾近透明的輕紗和夜明珠串成的珠簾。

    頂篷是圓圓的傘狀，傘上繡滿金絲。

    抬轎子的不是轎夫，是除柔冰他們六個(gè)之外的所有賤寵。

    抬轎的賤寵六十四人。

    他們分成四排，轎子前后各十六人。

    個(gè)個(gè)都是沐浴沖洗干凈了的，赤身裸體戴面具，踩純紅色布鞋。

    面具上繪的是春宮圖，張張用的姿勢(shì)都不同。

    細(xì)看，主角跟薛寧佑長(zhǎng)的一模一樣。

    薛寧佑在蓋頭里，當(dāng)然是看不到的。

    只能從身旁小孩的嘻嘻哈哈里猜測(cè)一二。

    甘雪只會(huì)發(fā)出“哼～呵呵～”的嬌氣聲，海霧還是只會(huì)“哈……”。

    柔冰時(shí)不時(shí)懟雨游幾句，還會(huì)讓靠太近的百姓走開些。

    暖煙專心扶著哥哥，偶爾搭話。

    嗓門大的雨游最愛說話：“哥哥，小心門檻！”“還有點(diǎn)距離呢～”“上轎咯！上轎咯！”“哈哈哈，哥哥真的看不到嗎？”

    他坐進(jìn)轎子，一直安靜的沐霜便發(fā)問了。

    “我們跟著轎子走就行了么？我去問問主人？”

    薛寧佑聽見了有些酸，直接說：“別去！你就在這附近，好好陪著哥哥?！?/br>
    動(dòng)作有些急，瞥見抬轎子的人腳軟腿白。

    沉王騎著馬，在轎子最前。

    他聽到薛寧佑的話，莫名有些欣慰。

    想當(dāng)初，秦若知道沉王在外參與輪jian都不敢有反應(yīng)。

    “駕。”

    沉王策馬前行，鑼鼓樂起。

    嗩吶聲響，不是喜事就是喪。

    他聽著，回頭看轎子里的薛寧佑。

    “若兒，今日是爹爹的忌日?！?/br>
    鞭炮、鑼鼓、嗩吶、腳步……沉王的話被紛雜聲音淹沒。

    他仰起頭，見無形的風(fēng)攜起幾片落葉飛上蒼穹。

    “爹爹，繁兒聽您的。”

    沉王先前調(diào)查爹爹的死因。

    查到爹爹那幾年只與秦若和送飯宮女見過面。

    宮女說爹爹瘋了，不?；ㄥX購買養(yǎng)顏美容護(hù)膚的藥材，成天念叨著要把秦若變成完美的男寵。

    既然藥材都是給秦若用的，又怎么會(huì)進(jìn)爹爹的嘴呢？

    而且宮女每天進(jìn)院兩次，其余時(shí)間都有不在場(chǎng)的證據(jù)。

    那就是你，秦若。

    沉王唇角勾起一抹笑，再次回頭看轎子里的美人。

    你本來是我的，現(xiàn)在回來了。你欠我一條命，那你的命就歸我了。

    他這樣想著，想到了很遠(yuǎn)的未來。

    等年邁垂朽白發(fā)蒼蒼，他會(huì)親手殺了他。

    殺了還不夠。

    一個(gè)完美的男寵，即便死了也是主人的賤鬼。

    偌大的婚隊(duì)在山守郡微涼的街道行進(jìn)。

    賤人們赤裸著行走都感覺冷，身上起了好多雞皮疙瘩。

    還好人多，抬轎不算費(fèi)力。

    百姓一如既往地愛圍觀，然后拿皇親們的家事做茶余飯后的談資。

    “誒誒誒，第三排那兒有個(gè)小串兒！”“串兒有什么新奇？最后一排那個(gè)少條腿！”“我摸到個(gè)屁眼兒，好香……”“他們屁股怎么是粉的？”

    “呀！我的鞋！”

    有個(gè)小賤人不小心掉了鞋子，下意識(shí)躬身去拿。

    結(jié)果被咬了屁股蛋兒，鞋也被搶走。

    “嗚嗚嗚嗚……”

    他看著鞋子在人們頭頂上飛來飛去，扛著轎木委屈地哭。

    奶白的小腳踩得臟兮兮。

    臉戴面具看不清地面，還不小心踩中了馬粑粑。

    還有個(gè)身子長(zhǎng)得漂亮的，一直被揩油。

    揩到射精都不敢停下步伐。

    傾國傾城的沐霜更不用說，被抹了不少臟污在臉頰上。

    另一邊的暖煙長(zhǎng)得胖，就算明顯比別的賤人地位高也被掐腰捏腿。

    “走開！別碰我?。　?/br>
    只有雨游敢還手，一巴掌抽在摸他腿的大爺臉上。

    那大爺也不是省油的燈，伸手扯走他胯間的小布袋。

    雨游的小筍子露出來，頓時(shí)收獲一圈狂笑。

    “三角形的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這賤人jiba是三角的！”

    “不許笑我?。。　?/br>
    他怎么拉衣服都擋不住，想去找主人告狀。

    結(jié)果一抬頭，除他之外的賤寵都低眉順眼，乖順地行走。

    連作精小混血沫爾都不敢輕舉妄動(dòng)，就那樣走著隨便別人猥褻。

    他們被沉王下了命令，不許偏頭、回頭。只能起轎、落轎，就算被扒了面具都不許亂動(dòng)。

    就只能這么被欺負(fù)著往前走。

    沉王當(dāng)然是故意的。

    是讓府里這群小賤人知道，只有王府才是溫暖的家。

    雨游脫離他們?cè)絹碓竭h(yuǎn)，感到深深的孤獨(dú)和恐懼。

    “主人…哥哥弟弟們……”

    他立馬追過去，跟大家一樣低下頭。

    周圍人拍打捏弄都不管了，幾行眼淚稀里嘩啦往下掉也不擦了。

    不想被丟下，所以只能弄丟自己了……

    “雨游？”

    沉王每過片刻都會(huì)回頭看。

    他只想給自己的東西們一點(diǎn)教訓(xùn)，并不愿真的失去哪個(gè)。

    看到雨游垂頭喪氣的反常模樣，在馬上朝他招手。

    “雨游，來?！?/br>
    “嗚嗚哇哇哇哇哇哇?。?！”

    雨游見主人叫他，瞬間開始嚎啕大哭，哭得面目猙獰相當(dāng)難看。

    面紗濕透緊貼臉蛋，半是青黃鼻涕半是臭乎乎的口水。

    跑過來就是一陣言語不清的叫喊。

    “主人！雨游必須嗚嗚嗚……生來在哪一等，就只能是哇哇哇……雨游不、不想呃啊啊啊啊……嗚嗚哇哇哇哇哇！！”

    沉王大約聽懂了，嗤笑。

    “你看本王像個(gè)王嗎？”

    “！”

    雨游的眼睛嘭地睜開了，哭喊變成啜泣。

    兩只小手在腹前匯合，攪手指。

    三角形的小唧唧在腿縫前甩來甩去，逗得兩旁百姓哈哈大笑。

    “只要你是本王的，無論是何模樣，本王都要。”

    雨游聽著，仿佛是哪里開了竅。

    點(diǎn)點(diǎn)小腦瓜。

    “我喜歡你……”

    “？”

    沉王茫然。

    這“喜歡”到底是個(gè)什么？

    抬腳輕輕踢了雨游一腳，雨游還拍拍被踢臟的小肚子。

    “呵呵呵～雨游，跑回王府去，看看廖郎做了什么菜”

    “好～”

    雨游屁顛屁顛地往前跑。

    反正離王府不遠(yuǎn)了，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

    入王府。

    沉王牽著薛寧佑，完成云國婚宴的儀式。

    拜完天地，正室則兩人共拜父母、側(cè)室則獨(dú)拜正室。

    薛寧佑恭恭敬敬，想對(duì)安伊行個(gè)大禮。

    安伊不在乎這些流程。

    “不，若兒，這樣就行了。我們?cè)琰c(diǎn)去吃飯。”

    安伊最近食欲大增，還時(shí)有嘔意。

    像是又懷孕了。

    薛寧佑在蓋頭里輕笑，“安伊，我今晚不能進(jìn)食?！?/br>
    又是奇怪的云國規(guī)矩！

    安伊搖搖頭，往飯廳去了。

    只愿給沉王做生育機(jī)器，別的事通通看心情。

    王府大飯廳的桌椅足夠容納百人。

    只因沉王喜歡小賤寵們一起上桌吃飯。

    正位大桌歸正室，旁側(cè)大桌夫郎一人一桌。其他小桌隨便賤寵們?nèi)プ?/br>
    沉王每頓飯都換好幾張桌子吃。

    小賤人們回府都先去沖了澡，穿上爭(zhēng)奇斗艷的衣衫才來飯廳。

    青霄早就落座等候。

    此時(shí)四下張望，跟選妃似的挑幾個(gè)順眼的作伴。

    “你、你、你，還有你，過來陪我?！?/br>
    他名義上是夫郎，實(shí)際上是沉王擊退傷腎賤人的武器。

    倪程予繞開眾星捧月的他，悄聲入座自己在墻角的固定位置。

    “哥哥，奴家為您斟酒?！?/br>
    “呃、?。垦鐣?huì)還沒開始就碰這些，不好吧？而且，夫主要是知道我我這樣，可能會(huì)厭煩我……”他躲避著賤寵們的討好，拉緊衣冠緊緊瑟縮。

    雖然是被迫嫁進(jìn)來的，心靈rou體都不自覺地往話本中的爭(zhēng)寵惡妃靠攏。

    “倒是你，你叫什么？如此明目張膽勾引夫郎，小心壞了王府的規(guī)矩?！?/br>
    幾聲厲色，討好他的賤寵都散開。

    倪郎看他們離去，獨(dú)自坐著又別扭起來。

    “果然我位低人輕，不像他們那樣出身不凡。好歹也是個(gè)側(cè)室，竟連同桌吃飯的人都沒有。莫非只能生一個(gè)，后半生才有著落？”

    默默拭著眼淚，不愿被他人注意。

    廖凱來了，端上最后幾盤菜肴。

    他胸前滲奶的巨乳擋路，從來都看不見腳下。

    隨著端菜來的都是麾下死士，為他改行做廚子跑堂都沒有關(guān)系。

    “廖凱，恭喜！”青霄起身拱手。

    一屋子賤寵也紛紛跟上，“恭喜廖郎！”“恭喜！”“恭喜～”

    沉王給廖凱開了家酒樓。

    想著萬一朝廷不給發(fā)俸祿，府里人也好有個(gè)營生。

    廖凱謝了眾人，抱起達(dá)兒入座。

    安伊和沉王前后腳來，坐進(jìn)正座并排。

    沉王正要舉杯示意宴會(huì)開始，正室安伊忽然叫來廖凱做翻譯，有話要講。

    “你們?cè)茋娴奶婀至耍髅魇悄愫退幕檠?，他卻不能吃。就不能讓若兒過來？”

    先前廖凱、青霄和程予的婚宴都是小宴，小到安伊不知是婚宴。

    這次薛寧佑的辦的隆重，他才發(fā)覺規(guī)矩怪異。

    廖凱沒有翻譯，而是直接回答他。

    “洞房之前不能摘蓋頭，所以不能吃東西?！?/br>
    “那不摘就行了?！?/br>
    安伊知道，跟廖凱繼續(xù)說下去會(huì)沒完沒了。

    干脆直接起身，飛跑向薛寧佑的臥房。

    “若兒！”

    門沒開，薛寧佑就聽到安伊的聲音。

    差點(diǎn)摘了蓋頭，手摸上半截。

    “安伊？你怎么來了？”

    安伊二話不說，邁進(jìn)床籠將他“擄走”。

    “安、安伊？！跑慢點(diǎn)…頭疼……”

    薛寧佑被他夾在胳肢窩底下，屁股朝前臉在后。

    蓋頭上的珠子顛來顛去，砸得他腦門生疼。

    蓋頭里的視界一片悶紅。

    只能看到腳后跟，和腳后跟走過的木地板、草地、石子路、臺(tái)階和飯廳的石頭地板。

    哐！

    他被安伊放到沉王身旁的座椅上。

    眩暈著，倒進(jìn)熟悉的懷抱。

    安伊喘了幾喘，說：“看，蓋頭還在！還能吃飯！”

    肢體動(dòng)作很夸張，如同是成為了云國所有新郎新娘的救星。

    “……安伊，多謝了?！?/br>
    薛寧佑忽然想起安伊提過“愛”這個(gè)字。

    想必沉王也是不明白的。

    但是安伊在他眼里，相當(dāng)可愛。

    沉王沒有說話，只是舉起杯來示意宴會(huì)開始。

    剎那間餐具盡數(shù)響起，所有的味蕾都沾上珍饈。

    沒有舞樂、沒有yin色，只是全府上下所有人的聚會(huì)。

    薛寧佑戴著蓋頭還是不便。

    沉王像薛寧佑從前服侍他那樣，夾菜貼近。

    “若兒，一勺飛龍湯開胃，一片鰣魚配白飯，再一片烤鴨rou，如何？”

    薛寧佑在蓋頭里羞紅了臉，連聲答好。

    沉王一手微撩他蓋頭，一手夾菜入蓋頭里去喂他。

    ……時(shí)辰后。

    “我不管你是若兒、若兒哥哥，還是薛寧佑，是本王的就足夠了?！?/br>
    “嗯?！?/br>
    薛寧佑應(yīng)承。

    即便拋去權(quán)勢(shì)地位和諸多干系，他也離不開云秦繁這個(gè)人。

    諸多種情感交織在一起，擰成望不見的繩索牢牢牽扯。

    什么“喜歡”和“愛”的，都根本不夠形容。

    “來，做完儀式?！?/br>
    倒酒三杯，沉王牽他來到門外。

    上揚(yáng)一杯敬天、下灑一杯祭地、對(duì)飲一杯結(jié)親。

    還差入洞房，就算是完成儀式了。

    “夫主，接下來是入洞房了？”

    薛寧佑靠上他肩頭，嬌滴滴地扭扭身子。

    不知怎地就被聽到了。

    “入洞房！”“洞房！洞房！洞房！”“哥哥哥哥，我想看～”“主人！洞房帶上我好不好……”

    喝了酒的賤寵護(hù)衛(wèi)們一下子鬧哄起來，擁擠著把他們往臥房趕。

    雨游他們六個(gè)去拿煙花剛回來。

    見狀，就地咻咻咻幾發(fā)上天。

    “祝主人和哥哥，白頭偕老～天天放煙花！！”

    “你們…真是無法無天了……”

    沉王護(hù)著薛寧佑，被推進(jìn)臥房。

    耀眼的煙花點(diǎn)亮了夜空，門窗爬的一排排小腦袋無處遁形。

    “罷了罷了，若兒，跟本王洞房。叫好聽些，讓他們都聽到?！?/br>
    “是，夫主～”

    沉王伸手，作勢(shì)要掀起蓋頭。

    卻往薛寧佑大胯捏了一把。

    “?。》蛑鲃e欺負(fù)郎身，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