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牢籠的日子是婚禮前日/趙止行被拒絕的求婚/囚鳥的微弱抗?fàn)?/h1>
籠頂?shù)牡醐h(huán)能吊起他的四肢,也能吊起他的脖子,籠著黑布透不進月光的暗夜中看不見那早已熟悉的金屬環(huán),魏璃卻早已把它印在了腦海中,躺在男人懷里胡思亂想時也脫不開它的影子。 還能有出去的一天么? 是到趙止行放棄自己的那一天,還是自己被遺忘到死亡抬出去的那一天? 魏璃也覺得自己悲觀了些,卻找不出任何一個樂觀起來的理由,更可怕的是,他所在的小小世界中,竟沒有一個可以向他施以援手的人。 在被忙于周旋于alpha間的母親遺忘時,鄰居家的阿姨會邀請他來家里吃晚餐;在被繼父忘記接他放學(xué)回家時,同路的好心學(xué)長會將他專門送到家樓下.... 魏璃曾以為自己的童年過得一團糟,如今想起來卻總有幫助自己度過難關(guān)的人,就連總在后悔生下自己的母親,也會在得到一個新的舞臺劇小角色后,帶自己去門票昂貴的游樂場玩一天。 而眼下,哪怕偶爾碰到面露惻隱的傭人,對方的目光也會在瞬間挪開,繼續(xù)像機器一般進行自己的工作,送吃送喝,打掃衛(wèi)生,更換幾乎每日都會被yin水眼淚與jingye弄臟的被褥枕套。 鳥籠是鎏金的又能如何,再富有,自己也變不成金做的骨頭鉆做的眼珠子,永遠只能是個恐懼疼痛的rou體凡胎。 若當(dāng)年按部就班地靠自己接些廣告與小角色,應(yīng)當(dāng)也能混個小有名氣,再結(jié)識一名可靠溫和的 alpha結(jié)婚過生活,無需豪奢富貴,也定能過上比童年更好的日子。 明明已經(jīng)靠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帝國電影學(xué)院,為什么不能再靠自己踏踏實實地向前走,總妄想一步登天呢。 魏璃反復(fù)思考當(dāng)初在哪個節(jié)點上,自己就該拒絕對方,也許在剛結(jié)識第一夜就被粗暴的強上后,也許在第二天收下男人放到掌心中的高級公寓鑰匙,也許在跨入那鋪滿玫瑰與各種名貴禮物的房間中時... 可彼時的樁樁件件,都是讓他一步步淪陷于財富與愛情的催化劑,魏璃知道后悔了,卻再沒有后悔的余地,他本可以選擇半紅不紫,也許小富即安,但會擁有自由平靜的生活,不必受錐心的皮rou之苦。 而如今若逃離了趙止行的掌心,自己也只能是個沒結(jié)婚就被永久標(biāo)記了的婊子,一個切除了腺體的半殘之體,一個連最私密的地方都被打上前“主子”烙印的賤奴。 太遲了啊…魏璃陷入自責(zé)自厭的情緒,只能這般反復(fù)地安慰自己-一旦成為被趙止行看上的人,又有誰能輕易逃離呢? 這個男人于他,是逃不掉的命運劫難。 東升西落的太陽遵循著亙古不變的規(guī)律,因極度缺乏交流與運動,魏璃已經(jīng)許多個夜晚無法入睡,為了不讓監(jiān)控后的男人發(fā)現(xiàn)異常,他在夜晚一直保持著幾乎不動的睡姿,頭腦清醒地在暗夜里煎熬。 這樣的日子似乎已經(jīng)持續(xù)了許多年,魏璃每天在被牽去洗手間時總會在鏡中反復(fù)確認自己的臉,確認自己并未老去,還是青年人的模樣。 他曾嘗試像上次一樣徒手砸碎洗手間的鏡子,揮拳砸向鏡中那張面色青白而浮腫的臉,可那看起來明晰脆弱的鏡面竟毫發(fā)無傷,反倒是聽到響動的管家與傭人們迅速闖入,將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押回牢籠,自己毫無意外地在傍晚被趙止行狠戾地用藤條抽了屁股,打破了幾處薄薄的油皮。 事情在似乎永遠不會改變的時候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 魏璃一如往常,幾乎在接近破曉時才能睡去,早上八點時被例行叫醒,管家已經(jīng)將籠門打開,傭人們在鳥籠外分立兩側(cè),排成長長的隊伍。 “魏少,我們今天該出去了。"眼前的管家李叔穿得比往日還要更鄭重些,在門外做了個請的手勢,并沒有像過去一樣給他簽上狗繩。 魏璃不解地望著對方,似乎聽不懂話里的意思。管家又重復(fù)了一遍,一字一頓,像與患了智力障礙的孩子交流那般:“魏少,該出去了。” "不需要…牽繩么?"魏璃這是半個多月來第一次與趙止行以外的人說話,他在等著管家將牽引繩套在他后頸項圈的繩扣上。 "不需要了,趙總說您可以出來了。"管家一直立在門邊,保持不變的姿勢:“趙總在房間里等您,現(xiàn)在由我引您過去?!?/br> 魏璃目光凝在管家一開一合講話的嘴上,消化了兩遍對方所說的內(nèi)容,癡癡地點了點頭,從云朵似的被褥中站了起來。 剛走下兩級臺階,一件厚實的絨襖便披在了身上,腳下被人攙扶著套上棉鞋,兩排傭人像過去走紅毯一般的禮賓侍者,為他框出了行走的方向。 花房的自動門打開,一股清冽的寒風(fēng)撲面而來,僅一個多月,帝國首都已經(jīng)入冬了,常綠喬木外的大樹僅剩些殘葉掛在枝頭,隨著北風(fēng)凄零搖曳這段時日他不是沒有走出過花房,卻每次都在趙止行的親自牽引之下,垂著頭,沒有任何欣賞自己更迭的心思,只想著跟上對方的步伐,不要太慢,也不能太快。 管家在前頭引路,身后左右還有兩名簇擁的傭人,此刻終于能夠獨立行走,頸間沒有催促的力道,屁股上的腫痛一直不斷被強調(diào)著,魏璃腳步有些虛浮,甚至不知如何控制邁步的速率,幾平要忘了人類最天然的技能。 風(fēng)眠公館的別墅大樓依舊佇立在清冷的空氣中,大塊青磚顯得莊嚴到無情,魏璃踏入那處再熟悉不過的大廳,溫暖的氣息重新將他籠罩,縈繞著淡淡熏香的,透著昂貴的氣息。 管家在書房大門外輕扣兩聲,恭謹?shù)赝屏诉M去,趙止行背對大門立在落地窗前,挺拔寬闊的背影鑲著金邊,在聽到響動后轉(zhuǎn)過身來,沖呆立在門邊的男孩展開了手臂“小璃,過來?!?/br> 男人背著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姿勢像個迎接孩子蹣跚學(xué)步的父親,魏璃眼睛酸澀地淌下淚珠,在柔軟的地毯上滴出一串不明顯的斷續(xù)水痕。 趙止行將兩步之外的男孩拽進懷里,捏著下巴抬起濕漉漉的臉蛋,低頭在他的眼皮上各吻了一下,低聲問:"怎么哭了?" 魏璃開了開嘴,只叫出了一聲輕輕的“哥”。 趙止行牽起嘴角起露出淺笑,仿佛將愛人囚禁了一個多月是件稀松平常的事,親昵地抱起男孩,向里頭的藏書隔間走去。 藏書房中書香撲鼻,被沉穩(wěn)的胡桃木書柜包圍的房間正中央立著兩個一高一矮的人臺,高大的人臺穿著一套藏藍色西裝,小尺寸的人臺套著一套精工細作的白色燕尾服,里頭的襯衣熨著漂亮的風(fēng)琴褶,銀線鎖邊的雙層荷葉邊襯衣袖從外套袖口伸出,漂亮得發(fā)光。 "明天就是婚禮了,今天該試試禮服,有什么不合體不舒服的地方還來得及改。“兩套禮服用途相當(dāng)明顯,魏璃瞳孔驟縮,就聽趙止行在耳畔低聲道:“小璃喜歡這套衣服么?" “我.我很喜歡…” 魏璃聲音發(fā)顫,在男人耳朵里聽起來更像難以克制的激動,趙止行將他放下,摁住對方的肩頭轉(zhuǎn)過身來,已經(jīng)來不及講究儀式感,從寬松的居家褲口袋中掏出個小小的殷紅色戒盒,在男孩的眼前打開,迫不及待道: “小璃,嫁給我,永遠在我的身邊,好么?” 黑色天鵝絨背景下,一顆巨大的鉆石璀璨奪目最簡單的六爪戒托,一顆多余的碎鉆都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都是對這顆完美石頭的褻瀆。 “這是我專門叫人為你打磨的,鉆石礦上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出色彩與透明度這么高的料子了。"趙止行自顧自地執(zhí)起男孩的小手,將那枚耀目的鉆戒帶進男孩白皙纖柔的無名指上,端起來輕吻他的手背,笑道:“小璃手這么細,石頭都快比你手指寬了。” 趙止行試圖在情人臉上搜尋驚喜的神色。 “哥…”魏璃不敢看那枚鉆戒,更不敢面對趙止行熾烈的目光,哆嗦著將手指上沉重的戒指取下,重新交還到男人掌心中,恐懼到喉嚨發(fā)緊:“哥,我還沒...準(zhǔn)備好…” “你在賭氣?”這似乎是魏璃第一次拒絕自己,趙止行的笑容凝固了片刻,重新壓下就要噴薄而出的怒火,啞著聲音問道:“因為我關(guān)了你幾天,小璃想發(fā)脾氣么?” "不.不是的…”魏璃抬起頭,在看到男人愈發(fā)陰鶩的神情時幾乎又要失去勇氣。 “小璃,”趙止行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松道:“寶貝,未來我們生好多孩子,生兩個alpha,生兩個 omega,公館房間多,孩子多了才熱鬧,無論生得像你我哪一個,肯定都不會難看,你說對不對?” 男人口中說著,眼底也果真帶上了憧憬。 魏璃眼淚奪眶而出,在看到對方閃著光芒的眼睛后竟產(chǎn)生了股無端的愧疚,哽咽地道了句:“對不起…哥… 不能再淪陷下去了,哪怕最終都是死亡,也要像那只稀有的鸚鵡一般,死在自由的世界里。 揚起的大掌揮起,終于在離面頰半寸之處戛然而止,趙止行卡住了他的下顎,幾乎要把人骨頭捏碎的力道,暴怒吼道:“你出軌了么?!有了其他的男人?!” “不…沒…沒有…魏璃臉色憋得紅紫,在幾近窒息的邊緣摔到了地上。 "關(guān)了一個多月,還沒學(xué)乖么?!” 趙止行不放過地拽著胳膊拎起他,近乎瘋狂地將他摁在沙發(fā)上,身后的答打如山間的冰雹般狠狠砸落,伴隨男人的怒喝,后背、屁股和大腿上可怕的劇痛瘋狂地叫囂起來。我對你哪里不好了,嗯?" “我打你,哪次不是因為你犯了錯?!” “我打你,每次都只打屁股,是因為我愛護你,像心疼孩子一樣心疼你?。?/br> "為什么一個個!都要背叛我??。?/br> “我明明什么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么??。?/br> ..... 藤條落在沒rou的脊背,每一記都像抽進了骨頭里;屁股本就有腫脹的舊傷,更是鉆心的疼,從肩胛到大腿,身后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 魏璃以為自己要死了,就像那個不自量力地想要威脅他倆的舞蹈演員,只是死法還要更痛苦一些。 男孩仍穿著未換下的白布衫,像塊只配發(fā)泄的爛rou般一動不動,除了開襠褲露出的部分,其他位置根本看不清挨了多重的打,趙止行回歸了些許理智,掀起那寬松的衣擺,早已被抽得青紫充血、溝壑縱橫的白嫩后背映入眼簾。 趙止行將藤條一折兩段,狠狠摔在胡桃木書架上,并排擺放整齊的書籍們毫發(fā)無傷。 耳畔是刺耳的破碎聲,魏璃一動不動地原地趴在沙發(fā)上,只能聽見,卻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更不知道房中能被砸碎的東西都散了一地。 趙止行雙目赤紅,從一地狼藉中拾起毫發(fā)無損的昂貴鉆戒,重新揣回口袋中,摁響了召喚鈴。 傭人們很難不聽到房內(nèi)的動靜,縱然有了心理準(zhǔn)備,管家在推開書房大門的瞬間仍心下一驚。 "收拾干凈。”趙止行疲憊地靠在寬闊的辦公椅上,盡量讓自己顯得冷靜一些,隨口問道:“趙淵呢,怎么還沒回來?” “剛剛聯(lián)系上的,二爺說是今晚就能到了。李管家定下心神,在滿地瘡痍中依舊保持著微微欠身的姿勢回答:“這次啟東星忽然爆發(fā)疫情,回國時隔離了一周,所以才耽誤了?!?/br> “行,”趙止行坐直身體,手肘撐在辦公臺上,目光像能穿透墻體般盯著藏書間的隔斷墻,吩咐道:“明天一切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