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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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除夕夜,人間萬家燈火,天上的星子與月都給讓了道,平時安逸的村子也難得得熱鬧了起來,路邊有孩童放農(nóng)人自制的紅紙小鞭炮,溪邊的婦人在洗年夜準備的食物,路上偶爾遇見人了,總會笑著問好。 賀卿坐在簡陋的木桌前,桌角放著一盞油燈,偶爾劈啪作響。 而他則在用一柄小刀在兩塊桃木板上刻著字,等刻完了再上一層色便是新年的桃符了。 就在這樣寂靜的環(huán)境下,褪了色的木門突然被開了一道縫,吱嘎一聲,好不突兀,門外冰冷的風吹了進來,賀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停下了動作看向門口的方向:“進來記得將門關(guān)好。” 白青岫這才又將門開的大了些,穿著錦衣華服站在門口,手上拎著的似乎是一壇酒,這樣鮮艷的紅色,這樣明艷的人和這樣的地方是不配的,他該去人間最風流富貴的去處,白青岫進了門將門栓好,酒壇子隨手擱在了桌上便搭了條矮凳坐在賀卿的身邊烤火取暖。 賀卿低眉雕刻的模樣溫潤,若是沒有那些變故和遭遇,應當是這深山里的蘭,春日里的雪,清貴而不沾世俗。 偏偏這樣的人,身在這世上最世俗的去處,白青岫是自己選擇的,選擇做賀卿的貍奴,乖巧溫順偶爾還會委屈地撒個嬌。 兩個人想要長久地下去,必然要互相妥協(xié)包容一些,他們的骨子里都過于強勢,也聰明得過了頭。 他將賀卿帶回去,無論給人什么樣的身份都是委屈了人,如賀卿所說,他為自己做的已經(jīng)足夠多了。 何況,賀卿真的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啊,這世上所有的刑罰都不能讓人彎腰,但只要自己掉個眼淚他就心軟了。 “神荼,郁壘。 這就是桃符嗎? 用筆寫幾個字不就好了嗎,何必這樣麻煩。”白青岫目光一直跟隨著賀卿挪動。 “祈福避禍之用,左右閑來無事,這樣不會褪色,能長久一些。 宮中許是沒有這樣的習俗,我年幼時,在家里,每年新歲,父親便會請先生來寫桃符?!辟R卿耐心地回答他,見白青岫的衣衫垂落到了地上又復皺了皺眉,“那些糖都分出去了?” “分出去了。我本來是買來給你的,你又讓我分給那些小孩子?!卑浊噌兑唤z不悅掛在臉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對了,這壇子酒是村子里張家大娘送我的屠蘇酒。”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者說,新年也讓那些小孩子開心一些。”最后一刀賀卿總算是刻完了,“你不知道她為什么送你這個嗎?” “我哪知道? 倒是賀卿喜歡吃甜的還一直不肯承認?!卑浊噌队X得,他好喜歡就這樣和賀卿待在一起,什么也不用管,每日就忙一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 “她家的小女兒去歲及笄,你們年齡合適,她那女兒雖算不上傾城絕色,但也算得上小家碧玉?!辟R卿認真地說這些的時候,白青岫總是不悅卻半點辦法也沒有。 干脆起身拿過酒壇子:“既如此不如我還給她。 賀卿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還這般說我。 再說,現(xiàn)下不是有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我又何必去看那小家碧玉一眼。” “收都收下了,還回去作甚?”賀卿發(fā)覺殿下年歲越發(fā)回去了,如今倒不如弱冠的時候沉得住氣,也或許是在鄉(xiāng)野,不需要算計這樣多,且喜形于色,行止由心。 白青岫作勢要去開門,賀卿無奈只好認錯:“殿下,我錯了?!?/br> 白青岫本來就沒有生氣,如今順著桿子就爬了下來,他干脆抱著酒壇子坐在了桌子上低頭問他:“賀卿,你是不是很在意旁人用一些形容女人的詞匯來形容你?!?/br> 雖然賀卿將情緒隱藏得很好,但白青岫還是察覺到了,這個人啊,就是什么都藏著,有什么事都自己擔著的性子。 或許是以前沒有那樣在意又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總是在謀算旁的東西,十分心思沒有幾分在賀卿身上,如今卻總能從他的語調(diào)和間看出一些旁的。 賀卿沒有回答他,抬眼看向他的一瞬間表現(xiàn)出了一絲驚訝。 “那賀卿覺得我漂亮嗎?”白青岫又問他。 何止是漂亮,是一種明艷到囂張的美,旁人根本無法忽略。 “那你喜歡我嗎?”白青岫開口問道。 “喜歡。”賀卿張了張口,最終答道。 “我或許是隨了母妃的長相,她是異國進獻給父皇的美人,一舞傾城。在朝中無權(quán)勢,母家遠在千萬里之外。 可她還是封了妃生了我。 小時候,或許他們不在我面前說,但總是背地里稱呼我為小公主。 是啊,一個異族人生下的皇子,憑什么坐上皇位。 靠賣身嗎?”白青岫說到這里頓了頓還不及給賀卿開口的機會又說,“時至今日,我卻覺得,那日是我做的最對的一個決定。 如今我坐在那個位置上,無人敢置喙,也無人敢評價我的相貌。 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賀卿,陽剛之氣和外貌從來都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 你是這個世上,最尊貴的男人的夫君?!?/br> 白青岫的話,字字句句鑿在了賀卿的心上,他竟不知,殿下會細心到這樣的地步,或許他們本身就是一樣的人,只是曾經(jīng)的殿下不愿罷了。 他也曾是富貴人家眾星拱月的小公子,卻因這一身皮囊,入了權(quán)勢太監(jiān)的眼,受盡屈辱成了眾人口中所謂“沒根的東西”。 他當真不在意這副樣貌嗎?不過是藏的好,因這這副皮囊惹出的事不少,只是后來他成了督公,成了九千歲,成了眾人口中那個心狠手辣的存在,便沒人敢拿他的樣貌置喙。 可這卻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心里,裝作毫不在意,偶爾觸碰到的時候卻是細細密密的疼。 你是這個世上,最尊貴的男人的夫君。 這樣簡單的言語,卻勝過所有先賢寫過的黏膩的詩詞歌賦。 “難得過一次普通百姓家的除夕?!卑浊噌陡纱嘀苯訌淖郎咸讼聛韽澭鼘⑷舜驒M抱起,“我們?nèi)ユ?zhèn)上怎樣? 聽人說今日的鎮(zhèn)子可熱鬧了。” “賀卿很喜歡聽我叫夫君啊?!卑浊噌断袷前l(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賀卿平日里就一副表情,如今卻紅了耳廓一直蔓延到耳根里去, “夫君,去不去?”白青岫刻意壓低了聲音又喚了一聲夫君。 賀卿雙手攀著白青岫的肩似乎有些緊張,只說:“隨你?!?/br> 白青岫豈不知賀卿擔心的什么,人群眾多,賀卿許是怕人,可一直這樣也不是法子,他既然收走了賀卿身上的利器,又在人身邊守著他,若出了什么事,自然有他護著。 因為天寒地凍,白青岫干脆給人裹了個嚴實,還讓賀卿抱了湯婆子。 “我還沒那樣嬌?!辟R卿跨坐在了馬上,白青岫則在他身后抱著他御馬向夜色里疾馳而去。 “我知道,但我就是怕你凍著?!卑浊噌墩f了話,風聲呼嘯而過,聽不太真切。 賀卿便也沒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