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道士和蛇妖【四】:三個男人一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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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魏瀾成了空間主神,眉頭還沒有皺的這么緊過。 無論他怎么嘗試施展神力修復(fù)小白狐的傷勢都徒勞無功,只有他能看見的那根銀針,刺眼的從青年白皙的胸口扎出來,像一根斷了的肋骨。 他并不在乎戒指如何,因為這是之前那個空間的產(chǎn)物,只不過因為這戒指是凝聚鐘夜云靈魂的引子,他才在世界建立之初便將它投放進(jìn)來。 連魏南(升級后的系統(tǒng),魏瀾核心空間現(xiàn)任管理員)都不知道這件事,所以這小白狐是個沒有劇本的角色,他的命運沒有被定義過。 魏瀾頭大的揉了揉額角,所以才出現(xiàn)了意外嗎? 涂山霽夜身上的異狀根本不是狐族秘術(shù)的原因,當(dāng)時戒指出現(xiàn)的那個世界把鐘夜云變成了雙性,這只不過是戒指原本的功能和作用。 魏瀾手掌一翻,手心出現(xiàn)一只閃著琉璃神光的小瓶子。 他輕輕擰開瓶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便從瓶中飄散出來。 魏瀾毫不心疼的從瓶子里挖出一大坨透明的香膏,放輕了動作抹在青年腿間慘不忍睹的地方。 香膏方一接觸到皮rou,便迅速融化成濃郁的靈氣被這具rou體吸收。 那被撕裂的原本鮮血直流的可怕傷口rou眼可見的愈合起來。 魏瀾的臉色更難看了,不能被自己修復(fù),反而能被這個世界的仙界圣品治好,幾個意思?這家伙存在的目的難道就是跟自己對著干?。?/br> 涂山霽夜醒過來的時候,便看見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欠在自己的狐貍洞頂。 “……”當(dāng)他看到背對著自己坐在床邊的黑袍男人時,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思緒回籠,想起了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他竟然沒有死,他分明感受到了自己身體里有什么象征著本源的東西正在損壞毀滅。 坐在身邊的男人回過頭來看他,面無表情。 漆黑如墨的鬢發(fā)從黑袍肩頭落下,襯的他斜長的下頜線如刀削一般利落,那雙金色的瞳仁里映著自己妖化的狼狽模樣。 “沒事就起來了,”魏瀾隨手扔給他一套衣服,“去幫那曇花妖聚魂,鐘夜云在等著你了。” 漂亮的狐妖抿了唇,仿佛想罵人,卻又閉緊了嘴沒說話。 什么叫沒事,他現(xiàn)在身上沒啥損傷了就讓他當(dāng)之前的事都沒發(fā)生過!? 他不是沒看見桌上那琉璃瓶! 若是他沒認(rèn)錯的話,那玩意應(yīng)該是傳說中的七彩云露,仙界萬年攢不出一瓶的寶貝,就這么……用來救他??? 涂山霽夜再怎么高傲,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介狐妖,從不曾肖想過這種無價之寶!強(qiáng)烈的無力與屈辱感涌上心頭,讓他連報復(fù)魏瀾的心思都升不起來。 魏瀾對狐妖低落的情緒一無所覺,他煩惱的只有與鐘夜云相關(guān)的事。 涂山霽夜沉默的穿上明顯是仙界之物的衣服。 他也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覺得自己一瞬間和霽月之間出現(xiàn)了不可逾越的鴻溝,恐怕他再也沒資格站在霽月身邊了。 漂亮的狐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的目的達(dá)到了?!?/br> 魏瀾看他這樣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更不舒服了,似乎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但阻止戒指愛上鐘夜云難道不對嗎? 他運起屬于蛇妖的靈力,抓住涂山霽夜的胳膊,精純的力量渡過去瞬間將他的妖化壓制下去。 “……”,一個過分俊美的白衣青年好好的站在面前。 魏瀾心念一動,下一瞬,兩人已經(jīng)站在趙府的大門外。 “你怎么才來?”鐘夜云看到涂山霽夜走進(jìn)來,微微皺眉。 涂山霽夜難得沒有和他多話,非常沉默的走到趙今銘的院子當(dāng)中。 月光下,一個仿佛會吞噬亮光的黑袍人影從涂山霽夜身后出現(xiàn)。 “他是誰?”鐘夜云不免奇怪,這家伙回來之后有點不太對勁,怎么還帶了個人。 “你不認(rèn)識我嗎?”魏瀾定定的看著他。 小道士一愣,“你是……我小時候見過你?” “嗯,”魏瀾面色稍緩,“你小時候爬樹掉下來沒摔著那次。” “原來你是妖?”小道士看著黑袍男人這么多年沒變過的面容,那望著自己雙金色的瞳仁寫著自己看不懂的情緒,多年前的一幕仿佛還在昨天。 “月下美人的花期結(jié)束了,”魏瀾意有所指的說。 “月姑娘!——”房里傳來少年撕心裂肺的哭聲。 魏瀾拂袖,房門應(yīng)聲而開。 美人殘魂散發(fā)著微弱的光,滿眼不舍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失魂落魄,看不見她。 “月下霜!”涂山霽夜立刻一個結(jié)界罩上去,阻止了她魂魄溢散。 “連無常都不來,一點尊重都不給你,”鐘夜云手中檀木小盒開著,里面瑩白的玉珠散發(fā)著清雅的幽香。 美人無奈的苦笑,她快要消散了,連說話都做不到了。 無常大人不來,說明陸判的命簿上已經(jīng)沒有她的名字了…… “快!”涂山霽夜手中符咒翻飛,將結(jié)界繃的結(jié)結(jié)實實滴水不漏。 這花妖與他相識百年,自霽月之后他就不敢再與他人深交,月下霜算是為數(shù)不多他比較在乎的朋友了。 鐘夜云表情嚴(yán)肅,清正的靈力催動之前凝聚的花妖魂魄,但不知為何怎么都無法與花妖殘魂相融。 涂山霽夜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 鐘夜云心里暗道不好,怕是之前他捏碎了花瓣,讓這部分魂魄沾染了他的氣息。 是他的命理太強(qiáng),花妖殘魂太弱,讓沾染了他氣息的部分棄本體而選他! 涂山霽夜眼神一厲,不能再拖了,既然不主動回歸本體,那就強(qiáng)行讓它們?nèi)谶M(jìn)本體! “喝!”白衣青年身上瞬間銀光大盛,一顆紫瑩瑩的狐貍珠從口中吐出來,精純的本源靈力流淌到花妖殘魂身上。 花妖殘魂瞬間凝實,但被鐘夜云推動的部分魂魄始終紋絲不動。 涂山霽夜咬牙,靈力釋放的更多了,他的臉色在銀光下都有些蒼白。 “七公子,不要!”月下霜驚惶的喊出聲,淚珠頓時滾落下來,“下奴不值得公子損耗修為!” “你不要命了?”魏瀾在旁邊看不下去,皺眉道。 他其實不該干預(yù)世界的運轉(zhuǎn),但說起來花妖魂魄受鐘夜云影響確實是因為他,本來事情應(yīng)該順利的。 所以他出手幫忙應(yīng)該不算擅自改變齒輪運行的軌跡吧? 錦衣黑袍的男人一抬手,一道烏光從鐘夜云面前劃過,像是隔絕了某種聯(lián)系。 一直不與本體融合的魂魄,在涂山霽夜的本源狐貍珠影響下,瞬間回到花妖身上! 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涂山霽夜壓力驟空,恍惚了一下,狐貍珠黯淡下來緩緩回到他身體里。 “喂,你還好吧!”鐘夜云心細(xì)的看到他額角的冷汗,忍不住開口。 “我沒事……”白衣青年的聲音十分虛弱,話音未落人就軟了下去。 站在旁邊的小道士一把接住他,卻發(fā)現(xiàn)他已然暈了過去。 “真是麻煩,”鐘夜云扶著狐妖,對魏瀾說,“你能把她送過輪回吧?” 魏瀾,“……十三年沒見,剛碰面你就敢這么使喚我?” 鐘夜云回憶了一下當(dāng)年這個男人對自己活著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非常平淡的說,“應(yīng)該敢吧,剩下的活兒就交給你了?!?/br> 主神魏瀾,“……” 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家伙這么不討喜!? 鐘夜云把狐妖帶走了,但他其實根本沒有個容身之所,索性他賺了錢身上有銀子。 小道士在客棧要了個房間,將狐妖安頓在客棧里。 狐妖為了幫那曇花,修為損耗的厲害,狐貍珠都用了。若不是小時候遇見那大妖出手,恐怕這家伙要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涂山霽夜在鐘夜云心里的分量稍稍加了半分,小道士沒想到這個喜歡捉弄自己的家伙居然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妖。 小道士將之前給趙今銘用過的赤紅參皮翻了出來,這是師父留下的寶貝,無論他用過幾次都依然大補(bǔ),真不知道原來完整的紅參得多厲害。 白衣青年微微上挑的狐貍眼動了動,睜開。 一時間星光璀璨,宛如漫天星子落入狐妖眼中。 可惜看的人心中古井無波。 “那黑蛇沒跟來?”涂山霽夜的聲音聽著還有些軟,沒什么精神。 “沒,”鐘夜云沒問他是怎么認(rèn)識黑蛇的,也沒問他是怎么知道那是條黑蛇的,他好像對任何事都沒什么興趣。 狐妖松了口氣,“他……太危險了,你離他遠(yuǎn)點?!?/br> 涂山霽夜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那黑蛇叫什么名字。 鐘夜云不可置否的聳肩,“他應(yīng)該不會傷害我?!?/br> “說的也是,”涂山霽夜想到黑蛇那視鐘夜云為己物的護(hù)食樣子,但那黑蛇本身就夠令人不安的了。 “你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鐘夜云拍拍床沿。 一絲絲關(guān)心如溫潤的細(xì)流滲入心間,狐妖沉默了一下,神色勉強(qiáng)的開口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妖心悅于你,你有可能會接受嗎?” “不會,”鐘夜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涂山霽夜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了一下,但他還沒來得及難受,就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那這呆子豈不是要連黑蛇也拒絕! 天知道那可怕的黑蛇會對霽月做什么,黑蛇可是守了他千萬年! 狐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干凈,鐘夜云眉峰一皺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你……在說你自己?” “……”涂山霽夜尚在心驚恐懼中,陡然被戳破心思,苦笑道,“你這時候這么敏銳干什么,就當(dāng)不知道給我留點臉面不行嗎?” “因為這不正確,”鐘夜云一板一眼的說,“曇花妖魂魄附著在我身上,你只是受了影響,應(yīng)該糾正?!?/br> “……你們一個兩個的怎么都不講理???”狐妖肚子里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上來了,“是我想產(chǎn)生這種感情的嗎,這是能受我控制的嗎!?都已經(jīng)喜歡了,怎么才能不喜歡你教教我!” “我們?”鐘夜云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狐疑的看著他。 涂山霽夜不想讓鐘夜云和黑蛇扯上關(guān)系,強(qiáng)撐著自己爬起來,“趕緊走,別讓那黑蛇找到你?!?/br> “為什么?我還等著確認(rèn)他善后的結(jié)果呢,”鐘夜云莫名其妙。 “你讓他善后!”涂山霽夜瞪圓了一雙狐貍眼,“你可真是閻王爺頭上動土,算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你既然已經(jīng)明確要拒絕他,就千萬躲好,那家伙太危險!” 鐘夜云也奇了,遲疑道,“原來你是替他問的?” 涂山霽夜,“……” 魏瀾追到客棧的時候,只見到了狐妖。 “他去哪了?”魏瀾不客氣問。 “我不會告訴你的,”涂山霽夜很虛弱,表情視死如歸,他甚至無法逃回自己的狐貍洞,只能非常不安的待在凡人開的客棧。 魏瀾想了想,解釋道,“我不是問他在哪,是問他要干什么?!?/br> “你那么厲害,有本事你自己跟過去看啊,何必過來問我?”狐妖譏諷的說。 “……”魏瀾其實沒想來,但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好好辦完了鐘夜云交代的事之后,不由自主的就過來了。 戒指又把自己給作裂了,他損耗的何止是修為,若是當(dāng)時不出手,戒指又要斷了。 一萬年一瓶的七彩云膏用完就沒了,他總不能為了這小白狐穿越時間去拿未來的…… 那就真擾亂世界了,就算魏南不敢罵他,也得苦巴巴的補(bǔ)這個bug補(bǔ)很久! 魏瀾一掌拍到狐妖胸口,狐貍珠就被迫吐了出來。 涂山霽夜臉色難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br> 魏瀾冷笑著白了他一眼。 涂山霽夜,“……” 他竟然沒感覺到冷意和恐懼,他懷疑自己被虐出毛病了…… 魏瀾仔細(xì)端詳著明顯黯淡的狐貍珠,果然是裂了,這次拿什么修復(fù)好呢……真是個麻煩的家伙! “魏南,搜索一下這個世界能修復(fù)本命靈珠裂紋的東西,”魏瀾對核心空間的系統(tǒng)吩咐道。 “咦?”工作中的少年奇怪的問,“哥,你做什么還需要世界里的物品嗎?” “……有個特例,”魏瀾莫名不想解釋,甚至限制了魏南對涂山霽夜相關(guān)事物的查詢管理權(quán)限。 “好吧~”系統(tǒng)對魏瀾絕對服從,立刻將所有圣物列出來傳輸給魏瀾。 魏瀾粗略掃了一眼,其中有一條竟然是去鬼蜮八千界取炎火晶。 這是所有方法里最難的,但對魏瀾來說不過是一翻手的事。 就像他拿出仙界七彩云膏那樣。 可他突然想拉著這小白狐一起,親自去完成這件事。 “走吧,去鬼蜮,”魏瀾將狐貍珠還給涂山霽夜,站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 “蛇精啊!我還想多活幾年呢,”狐妖大驚失色,“你瘋了嗎!” 魏瀾見他這反應(yīng),竟然心情不錯的補(bǔ)充道,“去取炎火晶?!?/br> “……”涂山霽夜表情一僵,心中五味雜陳,低聲道,“你瘋了嗎?” 魏瀾“看”了一下鐘夜云,小道士正一路向北,往皓京方向去。 他拎起狐妖,想了想,答道,“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