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愛與恐懼(he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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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傾灑進房間,吉嘉澍蹲在妤悠面前幫她把小馬甲的紐扣一粒??酆谩?/br> “妤悠,待會兒我們見到爸爸要怎么做?” 妤悠東看看西看看,只咯咯笑。 穿好衣服后吉嘉澍把妤悠放進兒童餐椅里,給了她一杯牛奶和一碗rou脯蛋。 門口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是趙偉來了。 距離吉嘉澍來到歐洲這座小城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當初他是被敲暈了塞進飛機,薛燦耀以不容他拒絕的姿態(tài)保護了他。 趙偉是薛燦耀雇的保鏢,也是他將吉嘉澍帶來這座陌生的城市。 今天,他是來接吉嘉澍去機場的。 因為薛燦耀來了。 在這里沒人認識吉嘉澍,吉嘉澍也無法聯(lián)系到任何人,就連薛燦耀要來的消息,他也是從趙偉那里得到的。 吉嘉澍抱著女兒站在機場大廳,看著人群如潮水般涌出。 妤悠摟著他的脖子:“爸爸呢?” “爸爸馬上就出來了?!?/br>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吉嘉澍能感覺到身邊站了個人,他抬頭一看,薛燦耀將他和妤悠緊緊抱住。 吉嘉澍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還是妤悠的叫聲將他拉回現(xiàn)實。 妤悠皺著臉,不開心地瞪著薛燦耀,薛燦耀則著急地指著自己:“妤悠,是爸爸啊?!?/br> 吉嘉澍這才看清楚薛燦耀的樣子,他的眼窩處有淡淡的烏青,像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一樣。 吉嘉澍晃了晃妤悠:“這是爸爸啊寶貝,我們見到爸爸要做什么?” 妤悠抓了抓頭發(fā),最后不情不愿的兩只手做了個愛心發(fā)射的動作,甜甜地說:“爸爸,I Love You~” 吉嘉澍笑了,薛燦耀也在看著他笑,兩人目光交匯的一剎那,他低頭給妤悠整理頭上的發(fā)夾。 兩人各懷心事帶著女兒回了家,吉嘉澍怪自己情緒太過外露,他明明已經做好決定,和薛燦耀一起撫養(yǎng)女兒長大,薛燦耀的恩情他會竭力償還,現(xiàn)在的他沒有能力,也不敢去回應任何感情。 他在和薛燦耀的愛情拉鋸戰(zhàn)里已經筋疲力竭,和卓飛沉周璇也讓他心力交瘁。 晚飯過后,兩人躺在女兒的兩側,圍著她講故事,妤悠今天異常興奮,吉嘉澍每念幾句她就要問一個問題,折騰到快十點才睡著。 吉嘉澍愛憐地在妤悠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突然臉上一熱,他也被薛燦耀親了一口。 薛燦耀用熱烈的眼神看他,他閃躲了一下,給他使了個眼色,二人出了房間。 吉嘉澍說:“如果你今晚想跟妤悠睡我就睡隔壁,要是你想好好休息我就跟妤悠睡。” “難道不能我們三個人一起睡嗎?” “我想……” “我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你和妤悠了?!毖N耀打斷吉嘉澍,撲進了他的懷里,可憐巴巴地說,“別推開我……” 吉嘉澍詫異地問:“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卓飛沉死了,我現(xiàn)在正被通緝,這次出國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我的事業(yè)停擺了,我的父母以后再也見不到了?!毖N耀從他懷里抬頭,“我這樣說,會讓你有壓力嗎?” 這太突然了,吉嘉澍有點暈,他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是什么表情。 “趙偉不是還說救回來了?!?/br> “術后感染,他可能……自己也不想活了?!?/br> 吉嘉澍感覺不可思議,在這座城市的這幾個月,他遠離了過去壓抑、痛苦的生活,精神狀態(tài)好了一點,得知卓飛沉沒有死,他反而慶幸,自己不用背負一條人命,只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見面了。 他心里堵得慌,看見薛燦耀紅了眼,他也只能強忍著情緒,槍是他開的,人也死了,他才不要假惺惺地掉眼淚。 可是卓飛沉那種只在意自己的人,為什么會不想活呢? 吉嘉澍捧起薛燦耀的臉,干巴巴地說:“對不起,你會恨我嗎?” 恨我讓你失去一切變成通緝犯,恨我讓你無法為父母盡孝,恨我……殺了對你而言有很深羈絆的人。 薛燦耀跟他碰了一下額頭:“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吉嘉澍看著眼前傷心的薛燦耀,他知道,他除了要對女兒負責,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人。 薛燦耀帶著女兒睡覺,吉嘉澍一個人進了次臥,他沒有開燈,關上門后就癱坐在地上。 太突然,太突然了,如果是一開始告訴他還好點,他現(xiàn)在已經接受了卓飛沉還活著,黑暗里他抱緊身體,就這么坐了一夜。 他對卓飛沉并非沒有感情,只是被深深的恨和理智淹沒了,現(xiàn)在人死了,恨意也隨之消散,可是愛卻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以吉嘉澍都始料未及的方式。 吉嘉澍白天還是對生活充滿熱情,他開了間咖啡廳,薛燦耀也重新開始了在異國的打拼,生活比他想的要順利。 可他想到卓飛沉的時間越來越多,為了不讓薛燦耀擔心,他在刻意隱瞞這一點。 有時候他看著薛燦耀和女兒一起燦爛的笑容,會忍不住帶有惡意地想,薛燦耀為什么可以完全不受影響地跟他這個殺人犯在一起,明明卓飛沉是他曾經的愛人,他們一起走過了小半生。 吉嘉澍想自己也許應該看心理醫(yī)生了,周六下午他們一家去逛超市,薛燦耀抱著妤悠在零食區(qū),吉嘉澍去冷藏區(qū)買了一點牛奶,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走到了貨架后面。 那樣貌就像是卓飛沉重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吉嘉澍一陣心悸,他明知道那不可能是他,還是推著購物車走了過去,貨架旁邊空空如也。 “在看什么?” 薛燦耀的聲音喚醒了吉嘉澍,他笑了笑,準備有時間去看一下心理醫(yī)生。 工作日的下午,吉嘉澍跟薛燦耀說要去店里看看,實際獨自驅車去看心理醫(yī)生。 接待她的是個女醫(yī)生,談吐讓人感覺十分可靠,她說吉嘉澍可能是沒辦法接受一個特別重要的人離開,所以潛意識里會將其他人下意識認作那個人。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吉嘉澍后悔了。 看完心理醫(yī)生,吉嘉澍慢慢接受了卓飛沉死亡的事實,其實母親去世的時候,吉嘉澍就想過,這個世界上再有其他人離開,他也不會多么難過,因為他已經經歷過最重要的人離開。 要是卓飛沉不是因為他而死就好了。 正當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的時候,吉嘉澍再一次見到了卓飛沉。 這幾天妤悠總喜歡往院子里跑,一待就是幾個小時,一開始吉嘉澍還樂得清閑,后來他好奇,想看看女兒又在忙些什么。 就看到女兒踩著凳子,對著柵欄的另一邊笑個不停。 隔壁前幾天是搬來了新鄰居,吉嘉澍走過去想打個招呼。 當他走過遮擋視線的面包樹,看到了一個手持玫瑰的男人。 吉嘉澍感到毛骨悚然,他眨了眨眼睛,以確認自己沒有眼花,手比腦子快了一步抱起了妤悠。 卓飛沉收回了舉著玫瑰的手,平靜地看著吉嘉澍。 吉嘉澍渾身發(fā)冷,逃似的抱著妤悠回到房間。 晚上薛燦耀回家,他還不知道吉嘉澍見過了卓飛沉,看他臉色很不好,心疼地將他抱進懷里。 “今天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看起來很累?是妤悠又調皮了?” 吉嘉澍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薛燦耀,旁邊跟布偶玩鬧的妤悠插嘴:“妤悠很乖,妤悠是好孩子。” 吉嘉澍看了一眼天真爛漫的妤悠,對薛燦耀說:“你跟我來?!?/br> 薛燦耀略一思索,跟吉嘉澍去了書房。 吉嘉澍開門見山:“卓飛沉死了的事情你是聽說還是親眼目睹?” 薛燦耀沉默了一會兒:“怎么突然說這個?” “我今天看見他了?!?/br> “他?他在哪?” “他在我們家隔壁!”吉嘉澍控制不住地來回踱步,“他肯定不是剛來,上個月我在超市里看見一個很像他的人,當時還以為是幻視,他是來報復了……” “也許不是呢?他有做什么事情嗎?” “他接近妤悠!我說怎么妤悠最近老往花園跑,一玩就是一下午,如果今天我沒發(fā)現(xiàn)的話……” 薛燦耀抱住吉嘉澍:“你冷靜一點?!?/br> “你要我怎么冷靜!”吉嘉澍推開他,“所以卓飛沉確實還活著是吧?我甚至以為是我的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你為什么要告訴我他死了?” 薛燦耀垂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輕聲說:“我只是想讓你忘記前仇舊怨,開始新的生活?!?/br> 吉嘉澍動了動唇,苛責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現(xiàn)在,立刻,買機票,隨便去哪里,我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離開這里?!?/br> “現(xiàn)在嗎?可是你的咖啡廳,我的公司,你能不能冷靜一下,他現(xiàn)在還沒有做什么,我們沒必要這樣匆忙離開?!?/br> “他現(xiàn)在是沒做什么,等他做的時候就來不及了!你覺得他千里迢迢跑來這個地方是為了什么?我知道。謝晉遠是怎么死的,我親眼目睹的,直到現(xiàn)在我還會夢到那個場景。連他一根汗毛都沒有碰到的人都是這種下場,我們只會更悲慘,或者說,只有我。” 卓飛沉就像是一條花紋美麗的毒蛇,他是很喜歡,只是建立在葉公好龍的基礎上,可當這條蛇纏在他腿上吐信子的時候,他只想一腳踢開。 他們輾轉了幾個國家,走到哪,不久后卓飛沉就會跟過來,吉嘉澍幾乎覺得卓飛沉在他們身上裝了GPS。 終于吉嘉澍受不了了,當他到了第四座城市又被尾隨時,他直接回頭跟卓飛沉面對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們?” 他想過很多卓飛沉可能的回答,沒想到對方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我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br> 他明明做錯了很多事情,只有這件,是最不需要道歉的。 吉嘉澍反應過來,卓飛沉就是個惡魔,他只是一句話,就讓人心如刀絞,他的目的達到了,吉嘉澍快要瘋了。 “混蛋!別再跟著我了,否則我肯定會殺你第二次!” “只是遠遠看著都不行嗎?我不明白,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你會想我死呢?” 小時候的吉嘉澍或許還調皮搗蛋,可長大后的吉嘉澍看到螞蟻搬家都會繞道,可就是這樣的吉嘉澍,卻想他死。 “因為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吉嘉澍激動得滿臉通紅,“你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永遠高高在上看著別人掙扎,你公權私用,罔顧法律……” 卓飛沉打斷他:“我沒死,你很失望是不是?” 吉嘉澍看到卓飛沉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落寞,狠狠敲打著他的心房,可是他說:“是的,所以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但如果你想報復,我一定奉陪到底。” 卓飛沉點點頭:“我明白了,所以一開始你對我也沒有喜歡,只是為了和薛燦耀在一起勉強上我,后來,也只是為了殺死我才表現(xiàn)的有一點喜歡?!?/br> 卓飛沉說:“我明白了?!?/br> 吉嘉澍看著卓飛沉離開的背影,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還作出一副大情圣的派頭。 他不會以為一開始的威脅侮辱,之后的囚禁玩弄都是喜歡吧? 吉嘉澍回到家對薛燦耀說他們又要搬家了。 “我下午遇見了卓飛沉?!?/br> “老婆,這么長時間,他也沒有做什么,我們總是這么折騰,妤悠也快上學了。” 吉嘉澍牽起他的手安撫道:“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發(fā)生了什么?” 吉嘉澍不說話,默默地收拾東西,薛燦耀猜想他和卓飛沉之間應該發(fā)生了什么。 當吉嘉澍收拾好東西,薛燦耀卻不見了,電話也是忙音。 吉嘉澍獨自將東西往車里搬,他給薛燦耀發(fā)去短信,讓他去機場會和。 吉嘉澍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薛燦耀的電話來了。 “卓飛沉自殺了,在醫(yī)院搶救?!?/br> 吉嘉澍幾乎以為薛燦耀在開玩笑,就算是真的,卓飛沉的事,薛燦耀為什么會這么清楚? “原來你不見了,是去見他了,怪不得,我們每到一個城市,他就會很快追過來。” “對不起,可他真的沒想傷害你和孩子,他……” 吉嘉澍掛了電話,薛燦耀給他發(fā)了搶救室的照片和醫(yī)院地址,他一氣之下把薛燦耀拉黑了。 妤悠在后面安慰他:“爸爸,不哭。” 吉嘉澍把車開到了機場,可他知道他走不了。 卓飛沉自殺了,是因為他的話自殺的,他們曾經有個孩子,被他親手殺死了。 他還是折返了,把妤悠送去了早教班,一個人開車去了醫(yī)院。 他想看看,這兩個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趕到的時候,手術剛好結束,卓飛沉面色蒼白地被推著從他面前經過,旁邊跟著一臉焦急的薛燦耀。 從薛燦耀的角度,吉嘉澍可以理解他放不下卓飛沉,卓飛沉尋短見,他想也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畢竟他和薛燦耀的感情更深。 薛燦耀看著吉嘉澍:“他說,只是想遠遠地陪在你身邊?!?/br> 吉嘉澍抬眼:“薛燦耀,實在不行,你去跟他過去吧,你這樣一邊跟我在一起,背地里跟他聯(lián)系,真讓人惡心!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想見到他!” “對不起,老婆,你別生氣……”薛燦耀攔住吉嘉澍,“你……聽我說好嗎?我無法對飛沉如今的痛苦視而不見,因為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像當初我送你出國,我覺得你沒有錯,因為錯在我?!?/br> 吉嘉澍聽著薛燦耀訴說他們八百年前的往事,原來卓飛沉一直不知道吉嘉澍救過他,薛燦耀也刻意隱瞞。 “三個人在一起是我提議的,我和飛沉親情多一點,友情多一點,愛情其實很少,但是我愛上了你,也讓他愛上了你,我只希望我們三個人不要有人受傷?!?/br> 吉嘉澍一時間竟然有些可悲,他能理解薛燦耀,也能理解卓飛沉,那他呢?他就該合情合理地當個冤大頭嗎? 病房里,卓飛沉沉睡著,受傷的手腕纏著紗布,吉嘉澍看不見傷口,卻在他另一只手腕上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只有自殘才會形成的傷口。 這不是卓飛沉第一次割腕。 吉嘉澍無法想象,印象中那個冷靜自私的卓飛沉,竟然會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們離開的計劃暫時擱置了,因為卓飛沉在醫(yī)院沒人照顧。 中間吉嘉澍也去過一次,卓飛沉說:“你不該來?!?/br> “薛燦耀今天有事?!?/br> “你不該給我希望,你知道被人撿起,又丟下的感覺嗎?” “我知道,所以那之后,無論發(fā)生什么,我會告訴自己,有些路是要一個人走的,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br> “你離了我就活不了?!弊匡w沉一把抓住了吉嘉澍的手,眼神暗沉的令人發(fā)毛,“你以為我手腕上的這些傷痕是因為我不想活了才弄上去的嗎?” “不,它們每一條都是為了保護你?!弊匡w沉的眼神波動,閃過一絲柔情,“在傷害你之前,我會先傷害我自己?!?/br> 吉嘉澍目瞪口呆地看著卓飛沉,咬牙切齒道:“你這個瘋子!” 卓飛沉緩緩閉上了眼睛,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也許吧,我已經等不了了,現(xiàn)在殺了我,或者讓我留在你的身邊?!?/br> 吉嘉澍看著卓飛沉抓著自己的手,病號服里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劃痕,觸目驚心。 誰能明白,他對卓飛沉深藏的愛里夾雜著無邊無際的恐懼。 此刻,他對卓飛沉的擔憂占了上風。 很快到了卓飛沉出院的日子,吉嘉澍帶著妤悠去上繪畫課,薛燦耀把卓飛沉接回了家。 看著卓飛沉冷峻的面龐,薛燦耀跟他碰了一下肩膀:“或許你該感謝我一下 ” 卓飛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這是你欠我的。” 吉嘉澍看著妤悠認真畫畫的樣子,思緒卻飛遠了,薛燦耀應該接到卓飛沉了吧?他想,他也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