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華麗的臥室里，燭光昏暗，厚重的窗簾不透光。黑暗深處蠢蠢欲動，仿佛有什么正想要突破封鎖，掙脫出來。

    書桌和椅子被挪到了一邊，昂貴的地毯被掀了起來，露出光潔地面。而地面上此時，卻用鮮血繪上了繁復(fù)的圖紋，在燭光下緩緩流淌著。

    那是一個陣法。這法陣紋理復(fù)雜又內(nèi)含邏輯，絕非憑空想象出的。若是有誰此刻細(xì)細(xì)研究法陣，又會發(fā)現(xiàn)，這法陣的紋理透著邪惡與不詳。

    而一個身影，正不顧血污，跪在陣法之中。

    那是一個身形纖細(xì)的少年，鉑金色的頭發(fā)垂在肩上，身上只披著一件睡衣，白皙精致的雙手從質(zhì)感極好的睡衣中探出來，在胸前交叉。少年就像是在神像前虔誠祈禱的信徒一般，沉默地跪著，頭顱微微低垂，脊背卻挺直。

    他閉著雙眼，面容精致圣潔如同神座下的天使，渾身澎湃的光明之力幾乎比肩于教廷的教皇。少年正是這一代教廷的圣子殿下，路德維西。今日，是他的成年禮。

    此刻教廷的圣子，竟然緊閉門窗，跪在一個看起來就邪惡不詳?shù)年嚪ㄖ?，若是教廷中有人看到這一幕，必定會大罵……

    “教廷圣子居然召喚惡魔？我不是沒睡醒吧？”

    陣法中卷起徹骨的冷風(fēng)，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骷髏堆砌的王座上，現(xiàn)身于跪地的圣子面前。冰冷戲謔的嗓音開口時帶著笑意，細(xì)聽卻滿是漠然，看似饒有興致，其實索然無味。

    路德維西的呼吸一窒，抬起頭來，便看見自己所召喚出來惡魔的模樣——成熟男性高大結(jié)實的身體、英俊到不真實的面容、鴉羽般漆黑的長發(fā)、眸色腥紅的雙眼、還有額鬢處形狀優(yōu)美的惡魔角。他姿勢隨意地坐著，黑暗華麗的大氅披于身后，一手斜斜支著下巴，眼皮微垂，居高臨下地看著召喚他的少年。

    少年湛藍的眸子瞪大，目光在觸及男人呈羊角彎曲的青色惡魔角時，喃喃開口：

    “大惡魔……薩繆……”

    惡魔分等級，召喚惡魔對于法陣和力量也是有要求的。路德維西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和對法陣的了解，召喚出來的絕不是什么籍籍無名的惡魔，卻也沒有想到，他所召喚出的，是魔界最強大的、實力凌駕于所有魔之上的——大惡魔，薩繆。

    “我記得……這一代的圣子，叫路德維西？”

    惡魔似乎懶得睜開眼睛，只是瞥了瞥少年，便懶洋洋地閉上眼，對召喚出自己的人毫無興趣。他慢吞吞地重復(fù)自己每次都要說的臺詞。

    “知道召喚我為你做事情，你要付出什么嗎？”

    路德維西回過神，沒有因?qū)Ψ礁吒咴谏献谕踝约簠s跪著而產(chǎn)生不滿，在嘗試站起身卻被禁錮住后也只是淡定地放棄反抗，順從地抬起頭，回答道：

    “是的，我知道。只要是我來付出代價，什么都可以?！?/br>
    薩繆眼角微動，聽出來少年說的是“他愿付出任何代價”。這話說的很有意思，比起過去有的召喚者拐彎抹角想用語言上的漏洞來鉆空子，眼前這個圣子，倒是很干脆。

    惡魔不再像剛才那樣懶洋洋的，卻仍舊閉著眼睛。

    “既然如此，說出你的愿望。惡魔是很公平的，會讓你等價交換?！?/br>
    路德維西松了一口氣。盡管從記載里面看到的，惡魔從未出爾反爾過，但他仍有些擔(dān)心。

    還好，惡魔比人類坦蕩得多。

    “我的愿望，對您來說應(yīng)當(dāng)不算難?！?/br>
    身材纖細(xì)的少年跪在惡魔腳下，雖然垂著眼睛表示順從，脊背卻挺直。他的聲線清澈，即便已經(jīng)過了變聲期，但仍是好聽的少年音。

    “教廷從根部腐朽不堪，早已背離了建立的初衷，傷害著本應(yīng)守護的人民……我請求您的幫助，與我一同摧毀教廷?！?/br>
    高高在上的惡魔睜開了雙眼，終于露出了感興趣的模樣。那雙腥紅的雙眼睜開，漆黑瞳孔縮緊，盯住眼前的少年。

    路德維西感覺到惡魔的力量攀上自己的身體，他微微一僵，很快壓制住了本能想要反抗的光明之力，任由冰冷如毒蛇的惡魔之力探查自己。

    “干凈、純潔……又強大?！?/br>
    惡魔肆意探查著圣子的身體，對少年馴服的表現(xiàn)感到滿意，也難得有些好奇。

    “你的光明之力，僅次于如今教廷的教皇，不出意外，下一任教皇就是你……所以，為什么要摧毀教廷？”

    路德維西抿緊了唇角。

    “教廷打著對抗魔界的名義，這些年來，一直在搜尋擁有光明之力的孩子。但實際上，魔族對于離開魔界，毫無興趣?！?/br>
    薩繆聳了聳肩，動作隨意卻又灑脫。見此，路德維西徹底松了一口氣，也信了秘密卷宗里的記載。

    魔族都是一群死宅！他們對于攻占世界毫無興趣，只要不惹他們，他們毫無攻擊性。

    “而教廷搜尋來的具有光明之力的孩子們，卻被……”

    路德維西猛然握緊了雙拳，狠狠吸了一口氣，才繼續(xù)說下去。

    “卻被教廷的人……欺辱侵犯?！?/br>
    從教皇到主教們，以訓(xùn)導(dǎo)為名，肆意侵犯傷害著那些擁有光明之力的少年們。并且因為神權(quán)的強大，這些孩子們根本無法反抗，也求救無門，甚至有的孩子因為不夠聽話，而被秘密處置。

    即便是聽了話，也沒有用。最終，那些孩子擁有光明之力的孩子們，會被教皇獻祭給惡魔，以換取金錢、權(quán)力、以及壽命的延長。

    “這個，你說的沒錯?！睈耗袅颂裘忌?，“那老東西當(dāng)初召喚過我，想用有光明之力的靈魂，來換取點東西?？上Я?，我對于這種靈魂根本不感興趣，他就只能和別的惡魔交易了?！?/br>
    薩繆對這些靈魂不感興趣，感興趣的惡魔可多著。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路德維西不得不求助于大惡魔。僅靠他自己，無法同時對抗教廷和惡魔。

    “所以，希望您能與我合作。我會摧毀教廷，您只要將那個惡魔打敗即可?！?/br>
    圣子的面容平靜，帶著堅定的決心與信念。他抬眼毫不閃避地看著大惡魔，一字一句道：

    “我唯一的要求，是那些孩子不再受到傷害。”

    “我愿為此付出任何代價?！?/br>
    薩繆瞇起腥紅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少年一會兒，驀地輕笑一聲。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伸出一條修長的腿。惡魔的腳上穿著一雙不知什么材質(zhì)的靴子，表面光滑幾可倒映出人影。

    他的腳伸出去，正好抵在圣子面前，用鞋子將那光潔的下巴抬了起來。而圣子被惡魔之力所禁錮著，無法反抗，只能順從地做出這樣屈辱被抬起下巴的姿勢。

    惡魔用腳抬起圣子的下巴，一只手卻摩挲著王座的扶手。這王座是骸骨堆砌而成的，扶手處，正是一顆完整的骷髏頭。見圣子的目光落在這顆頭上，薩繆笑著說：

    “這顆腦袋，是六十多年前一位教皇的?！?/br>
    路德維西一愣。

    “他向我祈求權(quán)力與地位，愿意用五百個處子與處女交換。”惡魔笑容邪氣又惡劣，“我答應(yīng)了交易，給了他權(quán)力，然后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幻化成一個人類勇者，揭穿了他做的事，最后殺了他?！?/br>
    那位教皇所獲得的地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化為烏有。

    少年的額角流下一滴冷汗。惡魔是在告訴他，就算做了交換，也不是什么約束。誓言和契約也許能約束其他惡魔，卻不能約束到大惡魔薩繆。

    只要薩繆失去了興趣，讓他的愿望一切成空，也是可能的。

    可是路德維西別無選擇，唯有薩繆能夠?qū)菇袒仕賳镜膼耗А?/br>
    他溫馴地垂下眼睛，放柔了嗓音。

    “無論您有什么樣的要求，都盡可以提出，我會做到的。我只希望您能打敗教皇所召喚的惡魔，以及，保護那些無辜的孩子?！?/br>
    “無論您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

    圣子馴服的表現(xiàn)讓惡魔十分滿意，而那挺直的脊背、明明處于下風(fēng)卻仍不折的風(fēng)骨，也讓惡魔有了更加惡劣、殘忍的想法。

    想要將這傲骨打碎，看著這圣子像條狗一般匍匐在地、搖尾乞憐。

    想將這神圣潔白的身體染上黑暗與yin色，拉下神壇狠狠玷污。

    惡魔看著圣子，輕輕一笑。他的嗓音變得溫柔滿是誘惑，不愧為誘人墮入深淵的惡魔。

    “為你打敗另一個同類，我要求的報酬，是你的靈魂。在你死后，你的靈魂將被永世禁錮于我身邊，做為我的奴隸?！?/br>
    “而你想要的，保護那些無辜的孩子……”

    在少年忍不住期待的目光中，惡魔殘忍地開口。

    “可以。但是他們即將經(jīng)歷的一切，都將由你承擔(dān)?！?/br>
    “當(dāng)教皇想要侵犯孩子時，你要替他們洗干凈自己，躺到教皇身下?！?/br>
    “當(dāng)主教們打算享受孩子們時，你要張開雙腿，在他們身下浪叫。”

    “你會成為最下賤放蕩的圣妓，輾轉(zhuǎn)于那些你要摧毀的人胯下。”

    “等價交換，你答應(yīng)嗎？”

    少年的面孔變得慘白。只是略加想象，他便覺得難以承受那樣黑暗痛苦的未來。

    可是，這是他所許的愿望。既然要保護住那么多無辜的孩子，他自然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等價交換，惡魔不是做慈善的。

    甚至，也許只有看到教廷的笑話，看到自己凄慘的樣子，惡魔才會真正愿意幫助自己吧。

    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路德維西垂下頭，乖巧地親吻惡魔的鞋尖。

    “如您所愿，大人?！?/br>
    惡魔的笑容邪肆，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圣子，聲音帶著愉悅與戲謔。

    “現(xiàn)在，圣子閣下，請你脫光身上的衣服，跪在我面前，告訴我，你是否還是處子。”

    “然后，請求我享用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