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侍衛(wèi)隊出來，兩人還是坐的蕭錦的車，一路開回來，滿車廂都是某種不可言說的味道，萬行衍似乎無所謂，蕭錦很職業(yè)的繃著臉。凌語也只能假裝沒聞到。

    不過想想，萬行衍這么大一個家主都不介意當著外人的面脫褲子，他沾點尿味也沒什么可嘰歪的吧。

    車一進主宅，自然就有侍衛(wèi)把信息傳給A070，萬行衍直接去了辦公樓，讓蕭錦把凌語送回主樓。

    從辦公樓到主樓將近10分鐘的車程，凌語一直都沒說話，蕭錦從后視鏡里看了好幾次，今天這事，不管凌語是為了什么，他都挺感激凌語的。U盤真要找不回來，他怕是要內(nèi)疚一輩子。

    蕭錦覺得萬行衍其實是個挺好的主子，可主子卻不是個好主人。

    主子有時候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過分。今天太委屈這位私奴大人了。

    蕭錦知道凌語身上有監(jiān)控，不能多說，便委婉道：“凌語大人，你沒事吧？”

    凌語愣了下，嘆氣道：“衣服臟了好多。”

    蕭錦：“??？”

    凌語發(fā)愁：“這得多少血才能洗干凈啊?！?/br>
    蕭錦：“……”

    車停在主樓的院門口，A070已經(jīng)在那等著凌語了。他和蕭錦打了聲招呼，就帶著凌語進了院門：“主子說，讓你好好歇歇。明晚還要去娛樂室。”

    “嗯?！绷枵Z想起什么，問A070：“監(jiān)聽開了嗎？”

    A070點了點頭：“你不用太在意，主子不可能時時都在聽的，正常生活就好。”

    凌語道：“不是，我就是突然想到，主人應該先回趟主樓的。”

    A070沒懂，凌語揪著衣服前襟呼扇了一下：“主人身上肯定也有尿味?！?/br>
    A070一口吐沫嗆在嗓子眼，忍不住咳嗽起來，正巧卓卓從樓里出來曬太陽，迎面和凌語對上。

    ……

    卓卓嘴唇一抖，眼圈一下就紅了，還不等凌語說什么，哇就吐了。

    凌語：“……”

    禁足期間，沒人過來打擾，凌語倒是休息的不錯。第二天，A070早上過來給他打了一針冰藍色的試劑，又給他留了兩針營養(yǎng)針，然后便是一天都沒見出現(xiàn)。

    凌語不禁腹誹，他這哪里是禁足，根本就是禁閉啊。

    晚上六點半，A070過來接凌語，進門看到凌語又穿了那身白色的西服，微微一愣：“你怎么穿這身？”

    “挨打啊。”　凌語嘆了口氣：“主人的惡趣味?！?/br>
    A070：“……”

    兩人到娛樂室的時候，萬行衍還沒過來。A070去萬行衍那邊伺候，凌語便跪坐在沙發(fā)前等著。沒過一會，西西領著幾個侍奴，端著幾盤水果和干果過來了。

    “凌語？”西西微微一愣：“主人讓你過來的？”

    凌語沒動地：“西西大人好?！?/br>
    西西只點了點頭，便忙他自己的事。

    凌語看著西西一會切蘋果，一會包橘子，不一會就擺了一個大果盤，忍不住問道：“主人晚上還吃這么多水果？”

    西西專注著手里的事情，說道：“每樣吃一口，也是好的?！?/br>
    是挺好，就是有點浪費啊。凌語想著自己兩天后的輪值，便問道：“輪值，就是一直跟著主人伺候嗎？”

    西西：“是?！?/br>
    凌語：“那主人吃飯的時候，還有別人一塊伺候吧？”

    西西：“是，私奴主要是給主人布菜?！?/br>
    凌語：“那主人想吃什么，是不是要先問問，再布菜？”

    西西：“可以。”

    凌語：“然后，吃完飯就來娛樂室準備？還是要問問主人要不要來娛樂室？問多了，主人會不會覺得煩？”

    西西覺得凌語有點啰嗦，皺眉道：“這些問題，可以去問你的掌刑?！?/br>
    凌語一愣，聳聳肩，不問了。

    西西看了眼凌語臉上還未消退的巴掌印還有脖子上的鏈子，低下頭繼續(xù)去弄他的堅果，心里卻覺得凌語這個人心可真大，竟然快輪值了，還什么都不知道。

    萬行衍今天可能挺忙，將近八點，A070才回來，對西西和凌語道：“主子這就過來?！?/br>
    “謝謝。”西西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擦了擦手，便到門口去候著。

    凌語沒動地，只是將腿岔開，雙手背后，目光微垂，按著萬行衍教他的姿勢跪好。

    西西站在門口，回頭一看凌語還在沙發(fā)那邊，有點著急的低聲道：“凌語大人，凌語大人！”

    凌語不得不抬起目光看向西西，卻和走到門口的萬行衍瞧了個對眼。

    “主人，”西西也嚇了一跳，給萬行衍請安后，便跟著往沙發(fā)這邊走，凌語早已將目光垂下，心里卻想著剛剛那一眼所看到的萬行衍。

    高傲，睥睨，卻又帶著一股沉穩(wěn)，他喜歡這個男人。

    隨著腳步聲臨近，凌語俯身叩首：“主人?！?/br>
    萬行衍停在凌語身前：“起吧?！?/br>
    “謝謝主人?！绷枵Z跪起來，隨著萬行衍的腳步轉(zhuǎn)了身，繼續(xù)跪著。

    萬行衍坐下，看到桌上削了不少水果，便道：“以后不用弄這么多，吃不了?！?/br>
    西西垂頭：“是?！?/br>
    萬行衍捏了瓣橘子，看了看凌語的跪姿，說道：“姿勢倒是沒忘，看來這兩天該跪的都跪了？”

    “每天兩小時，您罰的，凌語不敢怠慢?！?/br>
    萬行衍滿意道：“過來?！?/br>
    凌語膝行兩步到萬行衍身側，嘴里就被塞了兩瓣橘子：“賞你的?！?/br>
    凌語的腮幫子鼓起一個小小的鼓包，喃喃道：“謝謝主人?！?/br>
    萬行衍拍了拍凌語的臉頰，他今天是真的忙，坐下后便點開主宅下月的預算，越看越有點上頭，看到餐飲一項沒好氣的自言自語道：“餐飲預算怎么又升高了?！?/br>
    西西倒了茶給萬行衍：“主人，您喝茶，我泡的普洱?！?/br>
    萬行衍本來都接過茶杯了，聞言道：“這玩意是降脂助消化的？”

    西西：“是?！?/br>
    “我看內(nèi)宅就應該減少普洱茶供應，消化不好就少吃，又吃又減肥，兩頭浪費?！?/br>
    西西聽不出來萬行衍這是隨口的抱怨，還是認真的，但他難得聽到主人在他面前談及正事，便道：“主人，其實浪費的，是不吃的那塊。”

    萬行衍確實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西西還真回了一句有點道理的話。他把目光從預算上抬起，看向西西：“具體說說?！?/br>
    西西有點緊張，又有點小雀躍道：“主人，現(xiàn)在自助每天的餐飲都會剩很多，根本吃不完。我問過丁尹大人，吃不完的東西都會直接倒掉，這些，都是浪費。”

    萬行衍看了西西一眼，對侍奴道：“把丁尹叫過來?！?/br>
    西西嚇了一跳，這可以得罪人了，連忙道：“主人……”

    萬行衍安撫的額拍拍西西，問凌語：“你說說，這幾天，覺得內(nèi)宅的餐飲怎么樣？”

    凌語低垂著頭：“粥和面條不錯?！?/br>
    萬行衍：“……其他的呢？”

    凌語：“營養(yǎng)劑也挺方便?！?/br>
    萬行衍：“……”

    西西有些看不起凌語，聽他答得沒有任何建樹，便對萬行衍道：“主人，我其實一直覺得，食堂可以改為點餐制，現(xiàn)點現(xiàn)做?！?/br>
    凌語一聽急了：“這可不行?！?/br>
    萬行衍拍了凌語腦袋一下：“讓你說話了？鏈子叼上?！?/br>
    凌語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把鏈子拿起來放嘴里。

    西西似乎受到鼓舞，繼續(xù)說道：“主人，侍奴人多，那邊的自助一向很少浪費，可私奴和奴寵這邊是真的沒必要。我覺得，每天可以提前準備一種主食和兩種菜品，供著急的人取用，剩下的都可以現(xiàn)點現(xiàn)炒?！?/br>
    萬行衍挑眉：“想法不錯，怎么早不說？”

    西西看了眼萬行衍，小聲道：“對不起主人，西西不該越過丁尹大人匯報的?！?/br>
    正好丁尹進來，也不知道什么事，沒湊得太近，在三步遠的地方請了安：“主人？”

    萬行衍問西西：“這些建議，你以前跟丁尹提過嗎？”

    西西猶豫著，點了點頭：“偶爾說過?！?/br>
    萬行衍“啪”的把茶杯放在茶幾上：“丁尹，內(nèi)宅讓你管，是讓你過家家呢是吧？”

    丁尹嚇了一跳：“丁尹不敢?！?/br>
    萬行衍道：“明天和西西一起，把內(nèi)宅的餐飲過一遍，出一套整改方案過來！”

    丁尹看了看西西，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卻只得叩首：“是。”

    萬行衍又看了看面前的一桌水果：“以后我這也不用這么多，全浪費了。”

    丁尹還沒回答，西西已經(jīng)道：“主人，您的身體最重要，您這塊萬萬省不得?！?/br>
    萬行衍看了西西一眼：“你和丁尹一起，先拿方案吧?！?/br>
    西西激動的小臉微微有點紅：“是，主人?！?/br>
    萬行衍又翻了幾頁，便把預算放到了一邊，說道：“丁尹回去吧，把葉御給我叫來?！?/br>
    丁尹：“是……”

    萬行衍說完，耳邊聽到砸吧東西的聲音，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凌語正砸吧著嘴里的鏈子，不由翻了個白眼：“好吃嗎？”

    凌語：……他就是怕口水流出來。

    萬行衍：“鏈子拿手里?！?/br>
    凌語低頭，用手把嘴里的鏈子拿出來捧著，剛把頭抬起來，就被萬行衍扇了兩個嘴巴。

    西西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愣了。他雖然總是裝作很懂事很鎮(zhèn)定的樣子，但他知道自己特別的膽小，從小就是，每次他爸罵別人，他都會很害怕。

    剛進內(nèi)宅的時候，他簡直是見了萬行衍就發(fā)抖，這半年來，總算是好了一些，偶爾，也會因為能接近這個站在權力巔峰的男人而有一絲優(yōu)越感，可主人一發(fā)火，他還是心慌的不行。

    葉御估計要過一會才能過來，萬行衍無聊的挑了凌語的下巴：“為什么打你？”

    凌語是真怕了萬行衍這句話，他遲疑了一下，便又被打了兩巴掌，連忙道：“我錯了?！?/br>
    萬行衍挑了下凌語下巴：“答非所問，打哪邊？”

    凌語咽了口吐沫：“左邊?！?/br>
    啪！萬行衍打完，繼續(xù)問道：“為什么打你？”

    凌語：“我剛剛弄出噪音，吵到您了？”

    萬行衍：“打哪邊？”

    凌語：“……右邊?！?/br>
    啪！萬行衍：“為什么打你？”

    凌語：“西西大人回話的時候，我多嘴了？”

    萬行衍：“打哪邊？”

    凌語看了萬行衍一眼：“左邊?！?/br>
    啪！萬行衍：“為什么打你？”

    凌語：“您想打？”

    萬行衍：“我是那么無聊的人嗎？”

    凌語想說“是！”，可一屋子人，他只能屈辱的搖了搖頭。

    萬行衍笑了：“打哪邊？”

    凌語：“主人，兩邊都挺疼了。”

    萬行衍直接打了兩巴掌：“答非所問，打哪邊？”

    凌語：“……左邊。”

    萬行衍：“哦？看來左邊之前都打輕了？”

    “還好?！绷枵Z默了默，右邊被萬行衍隨機扇的幾率大，他得留點余地。

    萬行衍看了凌語一眼，一巴掌扇在凌語左邊，隨即對A070道：“今我打了多少下左臉，明天就翻一倍打右臉，用竹板?！?/br>
    A070：“是……”

    凌語深吸一口氣，這么罰，待會他選哪邊？他抬起眼皮，示弱道：“主人，我錯了?！?/br>
    萬行衍拍了拍凌語的右臉：“教過你吧？少跟我玩心思。”

    凌語被拍的縮了縮脖子：“不敢了，主人?！?/br>
    萬行衍“嗯”了一聲：“繼續(xù)，為什么打你？”

    凌語又看了萬行衍一眼，見萬行衍是真的打算繼續(xù)這個讓人頭疼的問話，只能絞盡腦汁道：“主人，是因為凌語剛剛跟您說話不恭敬？”

    萬行衍遺憾的搖了搖頭：“打哪邊？”

    凌語張了張嘴，咬牙道：“右邊。”

    “挺好?！比f行衍抬手。

    凌語條件反射的微微歪了歪頭，注意到萬行衍的巴掌并沒落下來，連忙把臉擺正：“對不……”

    啪！萬行衍不等他說完，巴掌就落了下去，很重，把凌語的臉打歪到一邊：“再躲一次試試？”

    凌語跪正了身體：“不敢了，主人?！?/br>
    萬行衍一巴掌重新扇在右邊：“為什么打你？”

    凌語眼睫微顫，豁出去道：“您想cao我的嘴？”

    萬行衍笑了笑：“放屁！”

    凌語：“……您打左邊吧?！?/br>
    萬行衍扇完一巴掌，捏著凌語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問道：“想不出來了？”

    凌語搖了搖頭：“對不起，主人。”

    萬行衍微微一笑，從果盤里拿了片檸檬：“張嘴?！?/br>
    檸檬入口，充足的汁水立刻酸得他打了個冷戰(zhàn)，口水瘋狂的分泌，口腔里幾處破口的地方被刺激，疼得凌語直縮脖子。

    萬行衍看到葉御過來了，便從凌語捧著的手里拿起鏈子，橫著塞進凌語嘴里，低聲道：“不知道我想看什么嗎？”他捏住凌語的下唇，往下拉了拉，看著那小子嘴里積蓄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來，這才滿意的笑道：“這才對，沒事少砸吧嘴。”

    凌語：“……”

    萬行衍把手指上的口水抹在凌語脖子上，對西西道：“茶。”

    “是。”西西從來沒見過主人這么可怕，倒水的時候手抖的不行，壺嘴磕到茶杯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音，他差點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凌語抬起眼皮看了西西蒼白的臉色一眼，挺無語的，挨打的是他，發(fā)愁的是他，流口水丟臉的也是他，這個西西怎么怕成這樣？

    “主人，茶?！蔽魑鞯椭^，高舉著手里的茶杯，手心里全是冷汗。

    萬行衍接過來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茶已經(jīng)涼了，剛想罵人，可看了眼西西那樣子，只能將就著喝了一口。他知道西西膽小，可他沒想到西西連他罵別人都會緊張。他無語的把茶杯放下，對葉御道：“預算你看過了嗎？”

    葉御一愣：“看過了?！?/br>
    “看過了，就做成這副鬼樣子？”

    葉御單膝跪地：“屬下無能，屬下立刻著人重新做?！?/br>
    萬行衍冷笑：“葉御大人，你就不能屈尊降貴，親自做嗎？”

    葉御噎了噎，想說他真沒時間，可他看了萬行衍一眼，只能道：“屬下遵命?！?/br>
    萬行衍哼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到凌語下唇淌下的口水在空中畫了個弧線，搭在了西服上，便伸手挑了起來，舉到凌語眼前：“我昨天說什么來著？”

    凌語看著自己的口水多少有點臉紅，一時不太確定萬行衍指的是什么。

    萬行衍淡笑著，把那道口水擦在西服上，緩緩道：“衣服給我弄臟了，就用你的血來洗?！薄∷粗枵Z突然收縮的瞳孔，悠然道：“想起來了？”

    凌語畏懼的點了點頭。

    萬行衍勾唇，對凌語道：“那今，就放點血吧?！?/br>
    萬行衍話音剛落，便聽到旁邊的西西手底下哐當一聲，手里的茶杯掉到茶幾上，手忙腳亂的趕緊讓侍奴擦干凈。

    萬行衍嘆了口氣，扭頭看向西西：“今想承寵嗎？”

    西西哆嗦著嘴唇，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半天沒出聲。他不想承寵，可他不敢說不想，而且，他也快兩個月沒承寵了……

    萬行衍等了一會沒等到西西說話，皺了皺眉，不耐煩道：“行了，你回去吧，今也不用值夜了?！?/br>
    西西臉色更白了，他怎么這么笨，總也討不到主人的歡心。但回去也好，他今天就算勉強承寵，也一定會惹怒主人。他給萬行衍磕了個頭，手腳發(fā)軟的扶著自己的近身侍奴出去了。

    西西走后，萬行衍看了凌語一眼：“瞧你把人嚇的?！?/br>
    凌語：“……”

    萬行衍靠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凌語，這段日子把這小子折騰的不善，后天又是這小子輪值，他今本來真的就想單純放放血的，可既然騰出功夫了……

    萬行衍坐了一會，注意到那小子被他看的開始局促緊張，忽然嗤笑了一聲，對A070道：“扔調(diào)教室去吧?！?/br>
    凌語張大嘴，鏈子嘩啦掉了下來，把他嚇了好大一跳，連忙去撈鏈子，卻緊張的一撈沒撈到。

    萬行衍笑著幫他把鏈子拿起來：“我有那么可怕嗎？”

    凌語咕嚕咽了口吐沫：“您都把西西大人嚇跑了?！?/br>
    萬行衍把鏈子給他放回到嘴里：“他膽小?！?/br>
    凌語：我也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