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豬血、雪白的羊皮靴子
書迷正在閱讀:【*】系統(tǒng)沒有屏蔽、激愛游戲【黃/暴合、佛系病美人是全修真、炮灰美人就該被瘋批、【總/攻】萬人迷的、藺先生的嚴格拘束日、美人獎品(*)、犯上(*)、汁*的午夜地鐵之行、漂亮小倒霉蛋被花樣
八個月前。 “叮咚—” 光腦響了,是一條消息。 “嘿——” 與此同時,從后門路過的同學認出了戴維的新車,他們敲了敲窗,向車內(nèi)這幾個校園紅人殷切地問好。 駕駛座坐著戴維,暗金發(fā)的健壯alpha正煩躁地看著窗外,甚至看到了同學的問候也只是不耐轉開臉。 坐在副駕駛座的檀泠漫不經(jīng)心地揮了兩下手,他修長的手腕劃過,隨即放下,從車側邊上摸著光腦。 他的通訊機器片剛換了鑲著鉆石的殼,刺拉拉毛茸茸的,上面是一只毛絨——大星最新發(fā)現(xiàn)的怪獸生物品種,正在成為時尚里被萌化的流行元素。 戴維看到那個殼又開始發(fā)笑了,他一向認為這些花花綠綠的很丑,是omega才喜歡的糟糕品味。檀泠平常冷淡,該追的潮流一個不落下。 “品牌送我的?!?/br> 檀泠和他拌著嘴,垂下頭打開光腦,一縷烏黑的發(fā)絲垂在飽滿的額前,就像絲綢映托著珍珠。 是條短信,直接發(fā)到他的私人號碼上。 看到內(nèi)容,檀泠的臉色一白,笑意和血色飛快地消簌不見。 “親愛的,好久不見,十分想念,你有沒有很想我?此致問候。想你,想你漂亮的屁股,想你的yin水四濺——” 沒看完。檀泠像被針扎一樣把光腦拔掉扔到座位邊,胸口快速起伏著。 他臉上逐漸浮現(xiàn)了冷若冰霜的厭煩之色。 戴維撿過來看了,臉色變得鐵青,“又是他?” 檀泠輕微地點點頭,他眨了眨濃密的睫毛,沒有多說一個字。太陽xue邊是一滴汗,順著撲的香粉滑落。 這已經(jīng)是第四十多條了,那個變態(tài)發(fā)來的短信。 作為一個在聯(lián)邦因高貴而貌美知名的omega,檀泠身邊從不乏熱烈的愛慕者,為他著迷的對象從自然而然的alpha到一大批癡迷的beta,甚至到omega們,都是司空見慣。 檀泠從小便習慣了追捧。緒氏最小的孩子,一出生便被授予爵位,是一顆真正的掌上明珠。人們給他家里寄信,在網(wǎng)站上集體吐露愛意,在偶遇時懇求合照。 但從來沒有人能、或者敢——給他的私人光腦上發(fā)來這樣的消息。 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半年前。 剛開始,檀泠以為是什么朋友的惡作劇,omega已經(jīng)習慣各種層出不窮、自以為極有新意的sao擾,沒有理會??上s來了一次又一次,內(nèi)容也愈發(fā)露骨。記得是第五次的時候,他終于不堪忍受,讓父親的手下去查,對方領命,不久后卻回復,告知他查不到任何的線索。 這幾乎不可能,除非對方是一個極為厲害的黑客,或者力量甚至遠超緒氏之上。 檀泠沒有去想第二種可能。 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檀泠沒想到自己竟然有要忍受什么的一天。他試過把對方拉黑,沒用,換號碼,也沒用,那個sao擾者如影隨形地跟了過來,粘在他的光腦里,粘在他的生活里,如附骨之蛆。 sao擾并不稀奇,打開公共賬號的私信,有一堆人對他展示下流的愛意,從他十歲起第一次注冊時,就有人迫不及待的鉆進私信,對尚且年幼的他瘋狂傾訴性幻想。當時的他被嚇了一跳,父親憤怒的幾乎要關閉他的賬號,但這么多年下來,檀泠已經(jīng)逐漸習慣,絕大多數(shù)追求者看到他冷淡的表情,都會生出退縮的自覺。 這是他最不能忽視的一次,因為這是隨時會有提醒的短信。 這兩周,短信幾乎沒再來過,檀泠本來以為這個變態(tài)終于要放過自己了。 但今天… 把光腦扔到一邊,檀泠還是打定主意暫時不把短信放在眼里。往車前鏡子里掃了一眼。 鏡子里是這個omega臉上難得略顯焦慮的表情,不過異樣的表情倏忽一過,很快就變成了往日的冷淡。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什么短信。 而是—— 戴維的柜子里收到了挑釁警告。 以及,艾克失蹤了。 艾克是跟他和戴維玩的好的其中的一個男beta,從聯(lián)邦帝國大學一年級開始,相熟的世交子弟們就理所當然的湊到了一起。 他們出身高貴的小團體就大概有五六個人,像所有叛逆而無所事事的富二代們,經(jīng)常聚集著同時進出,飆車,血拼,縱欲,紙醉金迷,都是如此。是有點小壞,但遠不及他們虛偽的滿手鮮血的政客商人父母,做過最討人厭的事大概就是霸凌新生,但是檀泠沒這個興趣,他的形象是雖然疏離,但是高貴而溫和。戴維總是那個主使者,和起哄的艾克,十田,身為beta的狗腿子。 起初隨時會有人退出,或加入,畢竟跟班不嫌多,但核心成員不變——他和身為alpha的戴維,家族身居聯(lián)邦政黨的高位,兩個天之驕子。 但自從四年前夏天開始,這個組合便牢牢沒有再改變過,他,戴維,艾克,克麗莎,還有他謙卑的追求者十田。 夏天... 想起四年前夏天的事,春天的溫度,檀泠垂眸,他粉白的人中似乎都冒起點滴汗水,眼中浮現(xiàn)了一絲茫然。 回憶讓腦部似乎都開始了一絲隱隱約約的燥熱,就像加載什么刻意被忘卻的東西。 啪的,他開啟了車內(nèi)空調(diào)。 今天上午,戴維柜子里放了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他們沒有人認識,寫著: “我快來了?!?/br> “地獄見?!?/br> 戴維收到紙條,大發(fā)雷霆,當即就撕碎了。他問了一圈瑟瑟發(fā)抖的同學們,卻沒有答案。 誰敢挑釁身為學院里身份數(shù)一數(shù)二的alpha戴維呢?一般同學巴結他還來不及。 焦躁的氣氛在車內(nèi)狹小的空間蔓延,價格高昂的車載清新劑似乎都抹不去不安的費洛蒙在空氣里紊亂的徘徊。 戴維的信息素幾乎脫籠欲出,鑒于車上還有omega在場,他才不情愿的遵照禮儀堪堪的自我控制。 “我們?nèi)グ堰@個給你發(fā)短信的變態(tài)捉住,打一頓,怎么樣?”戴維狂躁的砸了一下方向盤。這時候,又有同級的同學上前討好的輕叩他漆新的車蓋,而此時alpha只是不耐煩的一揮手。 有人覬覦他身邊的omega讓這個alpha感到領地入侵的冒犯,即使,檀泠和他甚至還沒到發(fā)展成戀愛關系。 他喜歡檀泠已久,也盤桓許久,卻遲遲沒有贏得男性omega的芳心。原因就是對方總是捉摸不定,高高在上的家世和疏離的性格,像一朵不能觸及的高嶺之花,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態(tài)度,不同于很多omega的矯揉造作和弱小無力,才讓alpha們趨之若狂。 坐在后座的克麗莎不安地抽動鼻子,她是個極受歡迎的啦啦隊長,一頭上了身體保險的金發(fā)一絲不茍,此時她正狂躁的撥弄著一縷發(fā)尾,聲音把檀泠兀然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不知怎么的,天色好像暗了一點,他覺得需要開燈了。 幾不可聞的喘了一口氣,檀泠看向身邊強壯的alpha,“艾克他母親怎么說的?” 戴維臉色愈發(fā)陰沉了。 艾克已經(jīng)失蹤一天了,今天沒來上課,打電話也沒人理,他們起初興致勃勃的在他們小團體常去的幾個小地點,以為是什么玩笑,但始終沒找到人。 艾克很重要。 事情開始變得不好玩了。 克麗莎焦慮地說話,聲音變得很尖:“他沒消息,他家電話打不通。我試過無數(shù)遍了?!?/br> “十田呢?發(fā)消息讓他上車,他也沒來?” 戴維怒火滔天,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哪還有那個學校棒球隊長風流倜儻的姿態(tài),只有身邊的人才知道他背后是個如此狂躁的alpha——也許這正是alpha里的經(jīng)典款,一身精力,總是雄赳赳氣昂昂,自大的不允許任何不順心的事在眼皮底下發(fā)生。 他掏出車廂里的毒品噴劑,猛吸了兩口,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克麗莎帶著輕微畏懼地看著他,而檀泠有些厭惡的扭過頭。 “你能不要在車里吸那玩意嗎,我能聞到。” “…抱歉,”戴維喃喃地說,上身猛地一后仰,一氧化二氮讓他藍色眼珠放大了,聲音變得稍輕,卻惡毒的刻骨,“我們會解決他。” 團體兩個人消失了顯然讓所有人都難以忍受,戴維很快地發(fā)動車,向艾克家的街區(qū)駛去。 檀泠輕瞥了一眼窗外,白皙的云正在飛快消逝不見。天氣在發(fā)生變化。 * 聯(lián)邦的貴族和上流社會都住在帝都的上東部,帝都大學也在這個區(qū)。在下雨之前他們趕到了,要不了多久時間。 這是一片高級安靜的區(qū)域,雖然比不上戴維和檀泠的家族居處,但也相當優(yōu)雅,大片的綠化,移植的香雪蘭在車道旁的草坪上含蓄開著。有人工檢入,清潔機器和安保設備隨時嗡嗡的從低空飛過。 他們上了艾克家,艾克的父親只是個男beta,所以也只生出了艾克這一個beta。他親自擦著眼淚開門,眼眶都紅了,檀泠悄聲問道:“您——怎么啦?艾克在家嗎?” 艾克父親回避著極具侵占感的戴維,他對檀泠這個高貴溫柔的omega印象很好,于是對著他哭道:“噢,艾克不在家——艾克母親也兩天沒有回家了,家里的電竟然停了,我一個人不知道怎么辦才好?!?/br> 檀泠心里一跳。 “轟隆隆——” 有片烏云飛快滑過,剛還萬里無云的午后晴天,已經(jīng)猛然地準備落下雨來。天色一下子暗了起來。 檀泠和戴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什么。 他們進門,留克麗莎安慰艾克父親,檀泠和戴維到了別墅三樓,艾克專有的那層里,企圖尋找線索。 艾克偌大的房間亂七八糟,好像之前就被翻過,又被戴維不耐地刨得更雜亂無章。 檀泠到處的看著角落,突然在書柜右側的一個高架子旁看到一張嶄新的字條,上面好像有一些文字。 艾克不像是會在房間里放任何有字的玩意兒的人... 檀泠走過去,低下頭,看向紙條。 他漂亮的眼睛微微放大了—— 紙條上面寫著:“下南區(qū),WR街,廢棄工廠。我在這里等你?!?/br> 檀泠捏住了紙條的邊,突然感覺上面的字跡有些熟悉。 似乎和戴維那張?zhí)翎吋垪l一模一樣。 他把紙條拿給戴維確認,戴維的臉色陰晴不定,捏著薄薄紙片完全變了形:“這是第二個挑釁嗎?這個王八蛋綁架了艾克,猜到我們會來艾克家?” 這就是所有收獲,他們下樓。 臨走時,檀泠無意中問艾克父親:“您報警了嗎?” “報警...”艾克父親一時止住了哭泣,發(fā)紅眼睛里露出一絲不屑來——但并不是對他們。 檀泠一頓。 是的,貴族向來看不起聯(lián)邦警察,也極少極少叫警察,因為他們的私事并不想對外公布,變成八卦新聞刊物的頭條,哪怕有家庭成員意外死亡,都會先叫族長來議事。 坐在戴維寬敞的車里,氣氛更為古怪了。 三個金枝玉葉面面相覷——其實只是檀泠和克麗莎不安的互相看著,而戴維臉色鐵青,用力的砸著他這輛名牌車的方向盤,車身被晃的一震一震,不時按到喇叭。 檀泠就在那高亢的聲響里開始心煩意亂起來。 他摘掉脖頸后的抑制貼,信息素很快就淺淡的彌漫在了空氣里。高高在上又疏離的尊貴omega,氣味卻相當反差的稍顯甜膩。前調(diào)的開啟是一點點清淡的紅茶香氣,然后是濃郁的牛乳,蜜糖,以及仿佛融入了一顆長得最最豐腴、幾乎能滴出汁水的蜜桃,曖昧的氣味經(jīng)久不散;而尾調(diào)卻是溫和而清冷的木葉薄荷。閉上眼睛輕嗅時,仿佛墜入了最甜蜜柔軟而純凈的夢境里。 越復雜的信息素在聯(lián)邦越高級,單一的信息素被視為進化不完全的標志,人們甚至做昂貴的腺體手術,企圖后天增加自己的信息素香氣。 檀泠層疊香甜的信息素味還被大牌設計師模仿成一款香水,人們趨之若鶩。 身為beta的克麗莎還不覺,戴維已經(jīng)被撫慰的安定了下來。 “我們得親自去看看?!贝骶S說,環(huán)視車里的其他兩個人,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檀泠就猜到他會做出這個決定,他不由自主地咬住嘴唇。 “噢,寶貝,我不會讓你身處險境的?!贝骶S看著漂亮的omega雪白眉心微微皺起,alpha的保護本能讓他放軟了聲調(diào),捧起檀泠的臉柔聲安慰道。 “我沒有害怕?!碧淬霾挥勺灾鞯卣f,不愿意被看弱,他把頭轉過去,“我們走吧?!?/br> 下南區(qū)是貧民住的地方,戴維銀黑色的豪車相當顯眼。這是今年的最新限量款,他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輛車花費的金鈔能夠買下這里的無數(shù)棟房子,在破敗老舊的巷街上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一堆一堆的人流里不少穿著破敗的流浪漢,這里幾乎沒有alpha和omega的信息感知,擁堵不堪,戴維沒法風馳電掣的開車,這讓他憋屈不已,只好趾高氣揚的按著喇叭,驅趕著流水一般的好奇看著豪車的貧民。 “cao他的,我一定要支持我叔叔那個把低端貧民趕出都城的法案?!贝骶S在車里大罵著,“我真想狠狠撞死他們...噢....”自知不對,他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克麗莎發(fā)出喉嚨被堵的聲音。 “我說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omega聲線微顫,他轉頭直視著alpha。戴維對著他黑沉清冷的眼珠,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虛。 “..對不起,寶貝。我不是故意的?!?/br> 接下來他們?nèi)硕紱]有再說話,AI輕快的聲音很快把他們引到了WR街。這條街上只有一家廢棄工廠,在幾十年前負責整個帝都的廢水處理,后來科技更加發(fā)達了,不再需要把廢水處理廠建造在地表,于是就被荒棄。 雨恰到好處的停了,車泊在工廠對面,這里四下無人,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戴維從后車廂拿了一根棒球棒,以備不時之需。 一落腳戴維就發(fā)出嘖嘖聲,顯然對這里的臟亂很不滿。檀泠漂亮的白色羊皮靴子踩在了骯臟的泥土里,這也讓他皺了皺眉。衣著華麗的三個年輕人就這么走向了工廠。 天色愈發(fā)昏暗,橫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扇極高的大門,顯得相當陳舊,質地也是原始的鋼鐵混合。戴維試著推了推厚重的邊沿,竟然很快就推開了。 “吱呀——” 老舊的門發(fā)出刺耳的響聲,輕輕開了半人左右的空隙。 戴維一馬當先地擠了進去,讓門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他剛進門就到處大喊大叫道:“艾克,艾克?” 檀泠進去環(huán)顧四周。進門就能看到一個荒棄了的大院子,走過去一段小路才是主要的生產(chǎn)大間,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天色太暗了,看上去幾乎分不清顏色,但還是能發(fā)現(xiàn)毫無生機,全然多年沒有人來打掃過的樣子。他興致缺缺的收回眼神。 突然,檀泠鼻尖微動,似乎聞到了什么氣味。 omega的感覺總是過于敏感,他看看身后正盲目打轉的克麗莎,晦暗的光線,她像假發(fā)一樣的金發(fā)還在閃閃發(fā)光。beta同伴似乎對氣味毫無知覺。 “這么臟的院子,如果是我家的仆人已經(jīng)被開除了?!眀eta露出嫌惡的表情,皺起紋了最新款式的挑眉。 風輕輕拂過,就像撫摸的手。 氣味愈發(fā)明顯,檀泠在原地不動了。 他不安的預感達到了某種頂峰。抑制貼后面的腺體突突跳著,似乎破動而出,要帶來最直接的靈感。 這時候,突然地,他聽到遙遠處有人發(fā)出一聲慘叫。 是戴維的聲音。 這是一聲非常用力的叫喊,聲音的主人就好像看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那樣。 克麗莎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迅速地看向檀泠,后者臉色已經(jīng)微微的開始發(fā)白。 戴維從來沒有這樣過,他是相當?shù)湫投湴恋哪欠N男alpha,露怯被認為是沒有男子氣慨的行為,戴維總是那個嘲笑的人。 聽到這樣變形的音調(diào),在廠區(qū)外的omega和beta不免僵在了原地。 襯著幽暗的似乎隨時能下雨的天色, 檀泠感到自己在輕微發(fā)抖。死死咬著牙,omega的本能和理智讓他想要快速地逃跑。 戴維上次叫,是什么時候,好像還是那個時候...他要快逃跑...逃跑出噩夢... 噩夢是什么呢? “戴維,戴維,怎么了?” 克麗莎焦躁地喊道,眼睛不安的在眼眶里瞪著,尖銳的聲音驚醒了檀泠,他一抖,從無端的癡魘里驚醒了。 克麗莎抓住他的手,輕微抖著,檀泠感覺自己和她都是雙手冰冷。 車間外,檀泠又試著叫了戴維兩聲,沒有回應。只有鳥雀撲撲地飛起。好像是不詳?shù)臑斛?,它們總在這樣荒涼的地方,送來黑暗的叫聲。 遲疑了一會,omega走了進去。 寬敞的廠內(nèi),擺放著亂七八糟的管道。 他看到戴維正跌坐在地上,瞪視前方,alpha健壯的身體竟在落水一樣的打著顫。 身后的beta頓了一下,緊接著,她發(fā)出了一聲極為粗獷的叫喊。 此前檀泠從未想過克麗莎能發(fā)出這種聲音。 在混雜的聲音里,檀泠抬頭一看,在霎時,森冷的恐懼和骨子里泛出的冷意,像雷一樣劈中了他的腦子。 世界突然變得安靜了,在短暫的幾秒鐘內(nèi),他甚至沒法意識到眼前發(fā)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其他兩個人為什么這么叫了。 高高掛在排污管道上的,是他們失蹤的朋友,艾克。 但那已經(jīng)認不出來是艾克了,甚至幾乎可以叫做沒有一個人樣的爛泥一樣的東西。 血液,猩紅的血液,鋪天蓋地的血液像不要錢的紅色油漆一樣滿灑著。 艾克全身已經(jīng)被抽干了。像一只豬被殺那樣,軀干前面從喉管到陰部被剝成兩扇,血淋淋如爛泥一般的內(nèi)臟零散的垂掛了一地,只有頭和腿還是完好的,也掛滿了污漬,血瘋狂的噴濺在了破碎的塑料管道上,染的頭發(fā)和皮膚完全看不清顏色,只剩下了濃淺灰黑的腥紅。 男beta的背皮被rou上撕開,被什么人正中分裂成兩瓣,就像翅膀一樣,戳在了兩邊尖銳的釘子里。 人頭扭在一邊,毫無聲息,那塊模糊的血rou身無寸縷,兩條腿和yinjing,和濕乎乎、滑膩膩的內(nèi)部器官一起掛垂著,被風吹過,還在晃晃蕩蕩的。 血腥味,屎尿失禁的臭味,混在一起,就像是地獄。 貴族beta被殘殺,昔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尸體像豬狗一樣被屠掛了起來,這場景不可思議的幾乎像假的道具布置的一般,但只有親臨如此震撼的殺人現(xiàn)場的人才知道——他們生為人的直覺告訴他們——這是絕對真實的。 上一次看到血,是什么時候? 恍惚間,他看到戴維瞪著眼睛扭過頭,他暗金色的頭發(fā)被冷汗打濕貼在臉上,滿臉都紅通通的,再也沒有學校聞名的英俊alpha的樣子,從他張合的口唇里,檀泠模糊讀出幾個字:“報警..” 接下來的東西,檀泠再也不能知道了。他眼前一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