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突
小天使“咦”了聲,天真的問:“今天是你弟弟生日嗎,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準(zhǔn)備生日禮物?” 薛道知臉色發(fā)白,右手無意識的捏緊那個裝耳環(huán)的塑料盒,他沒有回答伽嘉的話,沉默的走回自己房間。 客廳的熱鬧是赤裸裸的諷刺,嘲諷薛道知的單純和愚蠢。 薛道知以為嬸嬸真的對他好,不但特地留了菜,還讓他出去玩。在經(jīng)歷過被忽略,被陰陽怪氣的謾罵,薛道知本以為他早已習(xí)慣,或者說不會在有所期望,然而伽嘉的出現(xiàn),好像又給了他一種錯覺,這世上是有人關(guān)心著他的。 “道知……怎么了嗎?” 伽嘉對許愿人的情緒敏感,何況薛道知從來不會這樣冷著一張臉,疏離而悲哀。 薛道知不知道叔叔他們看到他沒,他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房間的門,發(fā)泄一般將手里的首飾盒摔出去。 “你的手流血了!道知,薛道知,你趕緊止血啊!”伽嘉還想問,眼尖的發(fā)現(xiàn)薛道知手心好幾道血痕。 估計是尖銳的耳環(huán)劃傷。 “吵死了!你別煩我!說什么嬸嬸關(guān)心我,她根本就是在戲耍我!!” 薛道知朝伽嘉大聲吼,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她不關(guān)心我,她只是不想我打擾他們給他們的寶貝兒子慶祝生日而已。” 伽嘉愣住,他不知所措的看著俊秀的少年哭紅的眼,想要抱住對方安慰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穿過薛道知的身體。 “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什么也不會,我根本完成不了你許的愿望……” 伽嘉深受打擊,委屈、難過各種復(fù)雜情緒涌上心頭,他也忍不住哭起來。 他真的后悔了,在天堂無憂無慮的生活不好嗎,那里有天使長,有愛他疼他的同伴,為什么要為了一個惡魔丟了魂,甚至甘愿變成墮天使。但過去的事已經(jīng)改變不了,伽嘉現(xiàn)在只能盡力彌補他的過錯,反正惡魔主也不知道有一個蠢天使喜歡他??蔀槭裁催@么難,為什么許愿人的親人卻如此殘忍。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的伽嘉忍不住困惑。 薛道知哭笑不得,他這傷心郁悶,結(jié)果小天使怎么也跟著哭起來。 “不是你的錯,哎,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是你嬸嬸太壞了!跟你叔一樣!他們就是蛇鼠一窩,太過分了!” 伽嘉義憤填膺,他氣鼓鼓的說,簡直就跟河豚一樣。 “嗯。” 薛道知興致不高,他用衛(wèi)生紙止了血,默默將那個扭曲成一團的首飾盒撿起來。耳環(huán)尖端沾了點他的血,他隨意的將它扔到抽屜里,整個人頹喪的躺在床上發(fā)呆。耳邊隱約能聽到薛望龍高興的尖叫聲,他爸媽那么寵他,肯定是給他買了什么禮物吧。薛道知忍住難過的情緒,小聲喊伽嘉。 “我在,道知,你餓了嗎?” 伽嘉一直守在旁邊,聽到薛道知喊他,頓時緊張的問。 薛道知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嘆了口氣說:“是有點,不過可惜我們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排骨了?!?/br> “啊……那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等道知你以后有錢,肯定能吃到真正好吃的!” 伽嘉可生氣了,他現(xiàn)在一點都不喜歡薛道知的嬸嬸。 “錢啊……” 薛道知幽幽的拖長了語調(diào),雙眼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為了給嬸嬸挑好一點的禮物,還用了自己的生活費,天真的幻想著回來能吃到嬸嬸親手做的晚飯。然而這不過是他的自以為是,不是親生的果然無論怎么樣都無法親近。 “道知,道知你睡著了嗎?” 伽嘉沒得到回應(yīng),瞧見薛道知閉著眼,眼角還有晶瑩的淚水流下來,他蹲著看了會,輕飄飄的出了房間。 薛道知睡到一半噩夢加肚子餓,掙扎著爬起來,他揉了揉眼睛,打算去廚房燒壺?zé)崴菖菝妗?/br> 客廳沒有開燈,薛道知摸黑去廚房,他不經(jīng)常在叔叔家走動,以至于被放在腳邊的不知道什么東西給絆倒一下。薛道知嚇了一跳,困乏的大腦頓時清醒過來。 “好啊,薛道知你是不是想要偷吃蛋糕?!” 薛道知正打算開燈,一個尖銳粗啞的男孩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來,與此同時他眼前也亮堂起來。 “你再說什……” “爸媽,薛道知要偷吃蛋糕!” 薛望龍扯著嗓子,大步流星的走去他爸媽房間。 薛道知不想對方吵醒叔叔嬸嬸,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結(jié)果就瞧見伽嘉從那個房間出來,小天使雙眼眨了眨,有些心虛的別開跟薛道知對視上的眼睛。 伽嘉去叔叔嬸嬸房間做什么? “望龍,我沒有想偷吃,我就是想燒個水。” 薛道知解釋,他不想這么晚還瞎折騰。 薛望龍?zhí)岬降案饩妥屗氲阶约鹤龅纳当剖?,薛道知有些不耐煩,語氣也冷了下來。以往他跟薛望龍說話都是輕聲細(xì)語,唯唯諾諾的表現(xiàn)的好像怕他,而他這不同以往的態(tài)度自然讓驕縱的男生更加憤怒。 “爸爸,mama!你們快醒醒!” 薛望龍認(rèn)定薛道知就是為了偷吃蛋糕,更加憤怒的要吵醒父母。 伽嘉偷偷挪到薛道知身邊,小聲說:“他看不到我的吧?” 薛道知點頭,頭疼的看著薛望龍還在那邊喊。 “哦,那就好,”伽嘉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嘚瑟的笑容,“我剛剛替你狠狠的罵了你叔叔嬸嬸他們,心情快樂很多了!” 薛道知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心頭感受到nongnong的暖意。 小天使雖然咋咋呼呼,天真單純,但卻是真心實意的為他著想考慮。 “三更半夜的吵什么,幾點了你還不睡?”叔叔被吵醒,火氣很大,破口大罵。 薛望龍瑟縮了下,不敢說話。 好在他媽也醒了,沒好氣的對她老公說:“你兇什么,兒子肯定是有什么事,”她轉(zhuǎn)向薛望龍就和顏悅色,寵溺很多,“怎么了乖兒子,是睡不著嗎?” “不是,mama,薛道知他偷吃我的蛋糕,他還不承認(rèn)!” “他竟敢吃我寶貝兒子的蛋糕,你放心,mama一定給你處理?!?/br> 女人坐起來,她披了外套出去,果不其然看到薛道知在客廳。本來就討厭他,又覺得對方性情古怪,不愛搭理人,整個人神經(jīng)兮兮的,還死皮賴臉的待在他們家,自然更是不悅。 “薛道知,我們好心收留你,養(yǎng)你這么久,畜生都養(yǎng)熟了,然而你沒有。 你排斥我們,我們想著你父母死了,也不要對你太苛刻。結(jié)果這么縱容你的后果就是你偷吃我寶貝兒子的蛋糕,你說你對得起我們嗎?” 女人這番話拐彎抹角的罵薛道知連畜生都不如,她料定對方連反駁都不敢。 寶貝兒子罵不得,這個沒人要的掃把星還不是讓她蹂躪。 薛道知的叔叔在旁邊皺眉,但沒有站出來說什么。 薛道知手腳發(fā)涼,不可置信的看著嬸嬸。如果說昨晚女人為了他們?nèi)诉^生日將他支走讓他難過,那她現(xiàn)在的一番話就是將薛道知的心扔在地上狠狠踐踏。薛道知知道嬸嬸偏愛自己的兒子,但他從來沒想過對方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他。為什么當(dāng)初爸媽車禍不帶他一起離開算了,何必到這時被親人欺負(fù)。 伽嘉生氣的翅膀都要藏不住,他用他那淺薄的幾句臟話翻來覆去的罵那兩口子,只是看薛道知如此難過的樣子,他又心疼起來。 他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這口惡氣必須得出。 “等你高中畢業(yè)就搬出去吧,看到你就煩。” 伽嘉磨牙,憤怒的沖過去,結(jié)果卻在撞到薛道知后,他們之間似乎產(chǎn)生了什么奇妙的氣場,伽嘉驚愕的發(fā)現(xiàn)他可以cao控許愿人的身體。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趕緊都回去睡覺吧。”叔叔這時候打了個無關(guān)緊要的圓場。 伽嘉用著薛道知的身體,他瞪著看好戲的薛望龍,大步走到冰箱前將那個完好的蛋糕拿出來摔在他們眼前。 “我諒解你們老了,眼瞎,看不到這個蛋糕。不過既然你們坐實我的污名,那我自然要做到。” “我的蛋糕!嗚嗚嗚嗚,薛道知,你竟敢弄壞我的蛋糕,我要打死你!” 薛望龍邁著他那兩條小短腿朝薛道知沖過來,伽嘉敏銳的躲過去,還狠狠的在對方屁股上踹了一腳。 “薛道知!你干什么!”嬸嬸尖叫起來,連忙跑過去安慰嚎啕大哭的兒子。 伽嘉掐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女人,冷笑幾聲說:“你說你好心收留許……收留我,但要不是你們拿了我爸媽的賠償費用,你們能買得起這個房? 你們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念著叔叔你是我爸的弟弟這層關(guān)系而已。 而且我爸媽的遺產(chǎn)也都在你們手里,那么多錢被你們吞了,你們倒是用的心安理得,也不怕我爸媽泉下有知,半夜來找你們?!?/br> 伽嘉后面語調(diào)陰沉起來,配合著那陰沉沉的風(fēng)拂過,那一家三口臉色都變了下。 不過這兩個大人臉皮厚的很。 男人理所當(dāng)然的說:“你住我們家,我們讓你上學(xué),給你零花錢,把你照顧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你還有什么不滿?” 伽嘉沒想到薛道知的叔叔竟然如此厚顏無恥,氣的差點哭了。 他剛才是呈口舌之快,實際上膽子也叫一個小。 “你們令我惡心,我要去告你們!” 伽嘉說完就離開家,非常用力的關(guān)了門。 “嗚嗚嗚外面好冷?!辟ぜ胃缴碓谘Φ乐砩?,自然也就感受到這涼涼的寒意。 廊道有窗戶沒關(guān),風(fēng)就這么吹向他。伽嘉哆嗦了下,他跟薛道知商量決定先去樓下的麥當(dāng)勞對付一晚上。因為伽嘉的沖動,他們今晚是睡不了溫暖的房了,薛道知自然也不可能拉下臉回去。尤其是伽嘉說的都是事實。 凌晨五點,麥當(dāng)勞竟然有人。伽嘉白著臉進去,他躲在一個角落,瑟瑟發(fā)抖。 “唉,雖然爽是爽了,但以后怎么辦啊……” 伽嘉捧著臉,分外愁苦,重點是他肚子還餓了。身為天使從來沒感受過肚子餓,這種新奇的體驗他一點都不想有。 薛道知沉默,目光幽幽的看著外面。 “惡、惡魔!” 正在后悔為什么要出來而不是回房間的伽嘉眼尖的發(fā)現(xiàn)窗外跑步的正是于宗。 這個時間鍛煉?不會是殺了人拋尸回來吧?而且前天不是被打的很慘嗎,竟然這么快就好了? 伽嘉腦子里冒出這樣不靠譜的想法,眼睜睜的看著于宗正要拐彎又硬生生轉(zhuǎn)回身朝他走過來。 完蛋,不會是要殺他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