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
牛rourou多且厚實,切得都是很大一塊,方方的堆積在面當中,看起來特別有誘惑力。 湯汁濃郁,乳白色的湯泛著溫暖的熱氣,在這樣有些寒意的天氣來上一碗絕對能讓人由聲到心都暖和起來。 點綴的蔥花一點點嫩綠,讓整碗牛rou面都更清新了幾分。 薛道知先是嘗了一口湯底,比想象中的還要甘甜濃郁,還帶有一絲淡淡的辣味,那是生姜的辣,剛剛好到開胃的程度,就是不怎么能吃辣的也可以接受,并且絕對會愛上的。 湯好喝,這面同樣也勁道爽利,吃起來過癮。而且浸滿湯汁,以及牛rou的香味。 牛rou十分的嫩,不老不柴,還特別入味,表皮有點粉糯滑嫩,但內(nèi)里卻依舊很緊實,口感豐富,薛道知非常喜歡。 怪不得這家面館即使開在這樣不甚繁華的地方,還有這么多客人,而且不少都是老熟客。 大家見面招呼兩聲,就連于宗也被問了好幾次為什么這么久沒來。 于宗雖然態(tài)度冷冷淡淡,可明顯比其他時候放松很多。 薛道知偷偷看了好幾眼,本以為于宗并沒有注意到,結(jié)果這個不良校霸卻在吃完后玩味的看著他。 視線對視上了…… 薛道知心虛的低下頭來,慌張的嗆到喉嚨,俊秀的小臉都憋紅了。 “急什么,薛道知,我又不催你。”于宗調(diào)侃的話咽進喉嚨,有些無奈的開口。 “對、對不起……” “行了,你除了對不起就不會說其他話了嗎?” 薛道知抬起頭,雙眼濕漉漉的看著于宗。跟只受驚的小白兔一樣,于宗腦海冒出這樣的想法,臉上不由浮現(xiàn)出一抹極淺的笑意。這小家伙真是太有趣了,好像怎么逗都不會厭倦。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薛道知呆到他厭煩為止吧。于宗一雙銳利的眼盯著想要解釋又組織不出完整的話的薛道知,臉上的笑意加深。 他就是唾手可得的獵物,永遠都逃脫不了。 “逗你玩,趕緊吃面吧,涼了就不好吃?!?/br> 薛道知吐出一口氣,剛想說話,老板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瞎說,我這牛rou面冷的熱的都好吃,”她似是稀奇的看著于宗,調(diào)侃了句,“你竟然還會說逗你玩這種話,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于宗撐著臉,翻了個白眼,“我怎么不會說,老板娘你在想什么。” “當然是想著要不要買張彩票,今天這日子你出現(xiàn),說不定能中個10塊錢。” “就十塊?你就這點出息嗎?” “十塊也是很多的你懂不懂?你這臭小子真是不知掙錢的辛苦!” 老板娘叉腰,怒氣洶洶的說。 旁邊的老熟客哈哈笑著插嘴:“我記得上次老板娘興沖沖的說以后不用開店了,她夢到自己掙了五百萬,簡直是太好笑了。” 老板一臉嫌棄的朝他擺手,“去去去,你們這些人就知道瞎湊熱鬧?!?/br> 薛道知忍不住笑起來,眉眼彎彎,斯文俊秀的面容仿佛增添了別樣的色彩。 他喜歡這樣有煙火氣的氛圍。 于宗撐著臉看他,覺得這樣的薛道知順眼多了。 之前哭哭啼啼的樣子實在是太難看,白瞎這樣一張好看的臉。 老板和熟客的嘮嗑最終以老板惱羞成怒的一句“再叨叨下次來連一點rou沫都不給你”結(jié)束,實際上是又有客人來,老板去招呼別人家去了。薛道知習慣性的抬起頭,視線跟于宗的撞上,他臉上的笑容立馬變成慌慌張張的尷尬,很快又局促的低下頭來。 于宗眼中劃過一抹陰沉,“嘖”了聲。 他有這么可怕嗎? “吃飽了?那個酒釀圓子不吃了嗎?” 深知追問只會換來薛道知更加明顯的驚慌失措,于宗也只能壓下那些不耐和莫名的怒火,換了個話題問。 薛道知搖頭又點頭,搞得于宗滿頭問號,直想撬開對方的嘴讓他說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收回剛才想的,這家伙煩的要死,一點都不有趣。 “對、對不起,我吃不下了,牛rou面很好吃,所以我全都吃完了?!毖Φ乐樇t的說。 “我知道了。你等下?!?/br> 于宗去了廚房一趟,出來時說了句“帳記著”就朝不明所以的薛道知擺手示意他走。 薛道知不想浪費那個甜點,慌里慌張的捧著那個小碗跟在于宗身后。他注意到于宗手里提著一個袋子,從里面?zhèn)鱽砗軡庥舻呐ou以及辣子的香味。 “臭小子!你這是把我剩下的鹵牛rou都拿了嗎!”后面?zhèn)鱽砝习迥餁饧睌牡穆曇簟?/br> 沒想到是這樣。 薛道知驚訝的看著于宗,對方轉(zhuǎn)頭對老板娘笑著擺手。 “對啊,謝謝老板娘!” 那模樣一改往日的陰沉冷酷,恢復到真正的陽光開朗的高中少年那種意氣風華的模樣。 那一瞬間好像時間都禁止了,薛道知的眼中滿滿的都是那個獨特的笑著的男孩。 薛道知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一聲比一聲響,甚至快要炸裂他的耳膜。 “怎么了?在盯著我發(fā)呆,等下都要摔倒了?!?/br> 于宗轉(zhuǎn)回頭,眉眼嘴角殘留著那些淺淡的笑意,他的模樣在薛道知眼中熠熠生輝,最終深刻的印在他的腦海里。 “沒有!”薛道知別過臉,耳朵發(fā)紅,因為心虛而加重語氣,生硬了幾分,“我們趕緊回去吧,已經(jīng)很晚了?!?/br> 月西斜,四周的燈光影影綽綽,古老的建筑朦朧夢幻許多。 狗叫,人聲,煙火的氣息,在這里微妙的融合在一起,薛道知不由想,若是在這里生活似乎也不錯。 于宗“嗯”了聲,他們的氣氛好像又變得冷冽陌生起來。 薛道知后悔他剛才說了那樣的話,但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挽回,只能默默的看著于宗的背影。 因為粗淺的幾次碰面,再加上那些隨意的傳聞,薛道知對于宗一直都是離經(jīng)叛道的壞孩子形象,他的嬸嬸教育薛望龍時也喜歡拿于宗當反面教材。說是怕,倒不如說就跟大人期望的一樣遠離于宗。只要跟于宗玩的就是壞孩子,老師不會喜歡的。然而接觸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些信息里有真有假,需要自己用心辯駁。 起碼于宗不會殺人。 當時伽嘉被于宗嚇到,所以那些印象不知覺加深,以至于不知道如何跟于宗相處。 或者說,薛道知就是個社交白癡,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別人的好意。 就在薛道知獨自糾結(jié)的時候,他們終于回到家。 “你今天好好休息,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那群家伙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钡郊視r,于宗開口。 或者說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 于宗可以確定那家伙絕對是人道主義了他們,他倒是方便。 薛道知想到伽嘉,又難過起來,不過他這時候不會再渾渾噩噩的去尋死。伽嘉拼了命讓他活,他如果還這么輕賤性命肯定會讓他傷心的。薛道知也沒想到他腦子一抽就跑到了頂樓,希望不要給那些醫(yī)生護士造成什么心理陰影。 “謝謝你?!毖Φ乐嫘膶嵰獾拈_口。 于宗沒預計薛道知會回應(yīng),難得的也愣了下,他干咳一聲,語氣有點兇的說:“行了,我知道,趕緊去休息吧?!?/br> 薛道知“嗯”了聲,低頭回房間去了。 于宗看著對方的背影,耳朵微微發(fā)燙,他突然覺得嘴有點癢,想要抽一根煙。 他摸了摸褲子里的煙盒,到底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去洗漱完他也回房間睡覺了。 于宗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夢,他在見到那張臉時很快就可以確定這并不是真的。只是看著對方渾身是血的模樣還是讓他驚醒過來,差點無法呼吸,全身的骨頭仿佛被打斷重接,于宗咬著牙忍下痛苦的呻吟,這種非人的痛苦通常都要經(jīng)歷很久,直到被折磨的精疲力盡,痛暈過去。于宗不知道他這是不是病,他去醫(yī)院檢查過身體沒問題,可這些痛苦伴隨著他成長。 直到遇到那個唯一的竹馬,喜歡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軟軟糯糯的小孩。 于宗在他身邊感受到無比的平靜和安心,就跟薛道知一樣。 他不想再繼續(xù)承受這些痛苦。于宗瞇了瞇眼,大汗淋漓的從床上爬起來,光是動一下就讓他要暈厥過去,但他這人心性最為的堅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本來還不到一分鐘的距離,于宗硬生生的走了十五分鐘,等他到薛道知的房間,他已經(jīng)渾身是汗,手腳都軟綿綿的。 房間窗簾沒有拉上,從外面傾斜而來的霓虹燈光可以看到床上模糊的影子。薛道知正縮在被窩里安靜的沉睡著,于宗單單只是看到對方臉的輪廓,知道是他,身體上的疼痛就好像減輕不少。他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薛道知。 薛道知睡得香甜,他的睫毛服順的貼在皮膚上,濃黑而纖長,引得于宗伸出手來逗弄。 手指和臉頰的相觸所帶來的鎮(zhèn)定作用就像是一副良藥,于宗承認他被這種美好的觸動所吸引,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下薛道知閉上的眼。 不單僅僅是減輕了痛苦,于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薛道知就是他苦苦尋覓的那一道良方,所以無論如何于宗也不會放他離開。 于宗的視線從薛道知高挺的鼻梁一直到他形狀姣好的唇,那細薄的唇粉嫩柔弱,引誘著他采擷。于宗覺得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他已經(jīng)不痛了,可還是忍不住低頭親上去。 好甜。 薛道知的唇比于宗想象的還要柔軟,夾雜著淡淡的甜,仿佛還留有余香。 光是雙唇相貼,給于宗所帶來的滿足和安心就已經(jīng)足夠了。他沒有在繼續(xù)下去,于宗擔心太大動靜會將薛道知吵醒。他又深深的看了眼一無所知的薛道知,隨后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 于宗不知道的是,沒多久在聽到輕微的關(guān)門聲后,薛道知臉色通紅的睜開了眼。 事實上他確實是睡著了,只是朦朧間好像有誰在注視著他。等到唇上那溫暖貼近,薛道知不敢置信,心跳的快要無法抑制出來。 于宗這是喜歡他的意思嗎? 所以他們是互相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