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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先生這邊請?!?/br> 大芳梨園跑堂的伙計大老遠(yuǎn)就看到那位先生從車上下來了,急忙一路小跑著過去替那人打傘。 這幾天一直下著毛毛雨,整個煙城都罩在一層煙雨朦朧中,哪哪都濕答答的。 伙計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滴,將煙青色的油紙傘撐到了那位先生的頭上。 那位先生今天穿了件竹紋底白色長衫,銀邊的眼鏡搭在高挺的鼻梁上,煙褐色的細(xì)長眸子懶洋洋地看了眼伙計,微微點了點頭,白皙的耳后銀白色的眼鏡鏈子晃動了一下,閃出了一絲亮光。 緊接著他抖了抖長衫下擺,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進去了。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一進場,臺上就響起了花臉中氣十足的唱腔,他不由地看向臺上,只見那高大的人在臺上端著步子,走的甚是悲壯。 剛一落座,茶水點心都一并迅速上齊了。臺上正半掩面的虞姬注意到了臺下的小動靜,他心里一陣驚喜,面上還要裝作悲切的樣子唱出了腔。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贏秦?zé)o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br> 此時后臺里的人大概也是知道了那位先生又來了,都心生嫉妒。 “楊余歌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值得那位先生三番五次來看他?!?/br> “人家憑的是美貌,你有嗎?” “他一個男的,要那么美貌有何用?” “你就嫉妒吧,人家可是大芳梨園的臺柱,煙城的四大名旦之首,不說外邊那位白先生喜歡了,就連市長都來捧過他的場,就人家這名氣和才貌,你就嫉妒不來?!?/br> 一名正往臉頰兩邊貼鬢角的女子瞥了眼旁邊陰陽怪氣的小姑娘,打擊了她一番,眼見著那小姑娘氣鼓鼓地放下門簾,遮住了外邊的喧囂,不甘心地坐了下來開始上妝。 臺上一曲畢,洪膺和楊余歌正在謝幕,那位白先生坐在墊了軟枕的紅檀木太妃椅上,蔥白的手指頭朝著臺中間的人一勾,示意他下來。 青衣扮相的楊余歌心里大喜,端著小碎步拎著裙擺就要下臺,卻不料在底下坐著的人擺了擺手指,而后指向了一邊已經(jīng)往后臺走的高大人影。 楊余歌愣住了,一邊候著的班主也呆愣了一會,反應(yīng)過來后急急忙忙地叫住就要撩簾子下臺的洪膺。 洪膺被叫下臺的時候還是很懵的,他不知道這位先生是誰,叫他下來又是為了什么。 “叫什么名字?” 白先生伸手摸了塊桂花糕往嘴里送,眼鏡后邊打量著人的目光如古井一般無波瀾。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聽不出喜怒。 “洪膺?!?/br> 高大的青年不明就里地回了一句,聲音洪亮字正腔圓。 一旁大芳梨園戲班的班主一聽二愣子這嗓門那么大,頓時慌了,他急急忙忙喝了一聲洪膺。 “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先生面前也敢這么大聲無禮?趕緊道歉!對不起啊白先生,洪膺不懂事,老陳在這給您賠不是嘍。” 這煙城誰見著這位先生都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的,唯獨這二愣子這么大嗓門,他也不怕沖突了白先生,回過頭來連累他們這一戲班子的人,到時候那可真的是大禍臨頭了。 別看這位白先生長的斯斯文文的,這他娘的可是南派軍閥的領(lǐng)頭人,遼云省的總都督---- 白鈞煜。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位手握重兵的大人物天天都來他們梨園聽?wèi)?,只要是楊余歌的場,他都來。來了也不說什么,聽完就回去,有時心情好還能打賞他們一番。 老陳尋思著這白先生莫不是看上了他們的臺柱,雖說楊余歌是個男兒身,可這年頭,男風(fēng)也不是什么奇怪上不得臺面的事。白先生能看上他們家的小歌實屬天大的榮幸了,可是現(xiàn)在這是個什么情況? 難不成白先生看上的是這木訥的洪膺?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件事,這洪膺一直和小歌是搭檔,有小歌的場,便有洪膺這小子的場…… 這么一想,老陳看著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大個子,他那大花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剛剛訓(xùn)斥完他,他低低地道了聲對不起后便像個石頭一般杵在那了。 “去卸個妝,一會跟我走?!?/br> 白鈞煜擺了擺手,輕飄飄地吩咐了一句,看起來并沒有在意這些事。 一旁站著的洪膺終于有些反應(yīng)了,走?去哪?他疑惑地看了眼老陳,不知說什么。 他是老陳十年前從人販子手上買下來的,在大芳梨園已經(jīng)唱了十年的戲,可從未有人說要帶他走過,再說了,他早已經(jīng)把這里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 這幾年他也不是沒見過戲班子里其他人離開過,他是不知道那些人被人帶走后都去謀了什么生計,但是他偶然在街上看到過一具被人從一處豪宅扔出來的尸體,那尸體正是不久前被煙城一戶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帶走的碧云。從那以后,他對于離開梨園被人帶走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傻站著干什么?走?。浚?!” 老陳反應(yīng)過來后匆匆忙忙地推了一把洪膺,把他推走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詢問著這位先生。 “白先生,這洪膺粗鄙的很,要不要……” 說實話,老陳是不太放心這根木頭出去的,他性子直,又是一個大老粗,等他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時,恐怕會不合作,到時候別出去的時候是個活人,回來的是具尸體。 他也想不明白,這位玉面先生長的俊美無雙,為何偏偏看上了這根木頭。 而白鈞煜這會眼神都不給他一個,繼續(xù)捻著糕點往嘴里送。老陳在一旁害怕的直流汗,等了半天也沒見回復(fù),他只能煎熬地站在一旁,當(dāng)自己是個啞巴。 2 換了身干凈布衣的洪膺在后臺眾人各異的眼光中,跟著白鈞煜上了那輛停在門口的車,他有些局促不安,一旁優(yōu)雅地翹著二郎腿的男人正撐著腦袋,在打量著他。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熙熙攘攘的馬路上,外邊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的,洪膺卻無心觀看。他松了松手掌心,那上面都是汗,班主老陳一開始就囑咐過他,這是個大人物,無論他讓你做什么事,都別反抗,不然最后可是要連累這大芳梨園的百來號人的啊。 “幾歲了?” 那頭的男人慢吞吞地問了他一句,聲音里帶著些懶洋洋。 “二十二?!?/br> 洪膺沉默了一會,還是將年齡報了出來。 白鈞煜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細(xì)長的銀鏈子垂到了他瘦削的肩膀上,車子里靜到鏈子摩擦衣料的聲音都能聽的到。 “我以為你四十二呢,這么老成。” 男人戲謔地哼笑了聲,蔥白的指尖轉(zhuǎn)而按了按眉頭,收回了打量著洪膺的目光。 這人體格健壯,長相剛毅,但骨子里又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氣質(zhì),顯得呆板又木訥。也不知道白均儒那小狐貍看上了這小子那點,非得鬧著要人。 白鈞煜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閉目養(yǎng)神去了,前段時間北派那幾個老頭子鬧得兇的很,偏偏他家小狐貍又纏著他讓他親自去把他相中的戲子接回來,他不干那小子還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他這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了這么個親弟弟… 這邊的洪膺自然是不知道白鈞煜的想法,他不安地看著車子使進了一座帶著洋房子的大花園中,然后看到了那個sao擾了他多日的小惡魔。 “洪膺,你終于來了!” 早就在門口等著的一個高挑少年飛奔著撲進了洪膺的懷里,把他撞的往后倒退了幾步。 這少年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件背帶西褲,上身是一件白襯衫,齊耳的短發(fā)有些蓬松。 洪膺下意識地把到他耳朵高的少年推了出去,表情很是驚恐。 “怎么是你?” 自從五月份在街上救了這少年一次之后,他便纏了他一個月,之后居然說喜歡洪膺,還對他摟摟抱抱時不時趁機吃點豆腐。 洪膺是覺得這小子有毛病,他拒絕了很多次,但是這小子就跟狗皮膏藥一般黏他黏的死緊,一日竟趁他不備給他下了藥想要強上他。好在藥效不強,他從迷糊中蘇醒按著正在啃他鎖骨的少年暴打了一頓。 從那之后,這小子就再也沒來過了,倒是這白先生來坐了好些日子,他一直以為這白先生是為了楊余歌來的,眼下這么一看,洪膺倒是有些明白了。 白均儒被推開后又腆著臉蹭了上去,和白鈞煜七分像的臉蛋有些紅撲撲的,一雙桃花般的眸子里亮晶晶的,像得到了糖的小孩子。 他撅起嘴想去親洪膺,洪膺甩不開他,只能別過臉,少年沒親到他的嘴唇,倒是擦過了他的耳朵。 白均儒也不惱,他退而其次地舔了口洪膺蜜色的耳垂。 洪膺嚇了一跳,拳頭下意識地就要甩出去了,一旁站著的副官模樣的人快速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死死地攥緊了。 洪膺額頭立馬冒了汗,從手腕處傳來的劇痛令他咬緊了牙關(guān)。 白均儒見狀眼神都犀利了起來,他正想踹開這不懂看臉色的副官,卻被白鈞煜從后頭拎住衣領(lǐng),拽離了洪膺。 “你小子鬧夠了沒?進屋去?!?/br> 少年被他哥拽的一個踉蹌,等穩(wěn)定了身子之后一臉想怒又不敢怒的樣子瞪著他哥,眼睛睜的賊圓。 “白剎,放開他?!卑租x煜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轉(zhuǎn)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瞥了眼白鈞儒,相較于少年較圓的眸子,他比較細(xì)長的眼眸里蘊含著一股不怒自威之氣,即便是膽大包天如白鈞儒,他也不敢在他哥頭上鬧騰。 少年眼巴巴地看了眼洪膺,又委屈地看了眼白鈞煜,躊躇著不想走。 “進去,一會我把他送到你屋里?!?/br> 男人終于還是松了口,他示意少年先進去。 白鈞儒一聽這話,臉上立馬流露出喜悅之情來,他笑得眉眼彎彎的,如碧泉里的波紋,漾滿了全臉。 “那我就先進去啦,你可不能為難他!” 少年一步三回頭,眼里有著崇慕的亮光。 白鈞煜暗地里搖了搖頭,不再看他那個傻弟弟,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皺著眉毛在揉手的洪膺,眼里隱隱淬著冰渣子。 一身白衣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快速鉗上洪膺那只發(fā)紅的手腕,只聽咔嚓一聲響,洪膺的手掌便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下次再有冒犯,斷的可不止是你這只手。” 白鈞煜收回手,撫了撫自己的衣擺,淡淡地說道。 洪膺自開始“啊”了一聲之后便不再吭聲了,他低垂著頭,左手扶著右手,除了高大的身軀間歇性地顫抖一下,再也看不出他有何反應(yīng)了。 那白鈞煜見他垂著頭也不叫喊,便命白剎挑起了洪膺的下巴,只見那人白著張臉狠命咬著牙齒,愣是不讓自己發(fā)出一聲半響,汗水不到一會功夫便淌了他滿臉,一雙鷹隼似的眼正帶著不甘的烈火盯著白鈞煜。那氣勢竟然不像是一個唱戲的,倒像是一個隨時準(zhǔn)備反抗咬人的狼崽……但是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洪膺便垂下眸子,那種不甘的神情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 看慣了戰(zhàn)場上的各種廝殺和血性,白鈞煜這會居然覺得這種隱忍不發(fā)的不甘有點意思。 他示意白剎把青年的手接上,饒有興趣地盯著洪膺的臉,想從他那張臉上看出點不同來。 可惜洪膺僅僅是在手被復(fù)位的時候眉毛皺了一下,之后臉上再無其他表情。 白鈞煜忽然覺得有些無趣,他揮了揮手,讓人把洪膺帶進去之后便自個往里邊去了。 等到人走遠(yuǎn)了,洪膺那口濁氣才吐出來,手腳不由自主地有些發(fā)抖。 那個人……身上的煞氣重的他都能感受的到,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被死亡凝視的錯覺…… 3 洪膺被那名副官模樣的人帶到了三樓一間房里,然后他吩咐丫鬟拿來了消炎的藥膏,一言不發(fā)地給洪膺那只腫起來的手上了藥。 洪膺一腔怒火壓著不敢發(fā),只能強忍下來,咬著牙齒僵直著手給人上藥。 他僵著臉回憶著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那人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折斷了他的手,可見他并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的羸弱,看來以后在這里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要更加嚴(yán)謹(jǐn)。 洪膺在大芳梨園里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戾氣外露刀口討生活的土匪,裝模作樣表面來欣賞京劇暗地里卻是來調(diào)戲姑娘少年的“文人墨客”,還有一些財大氣粗醉生夢死的財閥老爺…… 這些人把梨園都當(dāng)成了第二勾欄院,凡是有些姿色的都不會缺人點,都說戲子下賤,他們往往是玩弄完之后便把人丟棄掉,徒留下那些傻姑娘傻小子怨天尤人傷春悲秋。 洪膺天生就是個大高個,身材比一般的男子還要健壯三分,演起武生和黑臉來那是威風(fēng)堂堂。沒有哪個口味重的會看上他,他也樂的自在,本來就對這些男男男女的風(fēng)花雪月之事不感興趣。 他不知道白鈞儒打的什么算盤,他也不相信那小子會看上自己,在他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前,自己絕對不能再魯莽了。以自己的武力,根本打不過眼前這個給他上藥的副官,更別說是那位槍口上舔血,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白先生了,更何況這里還有滿院子拿著槍的軍閥。 洪膺還不想死,至少不是現(xiàn)在。 那名副官給他上完藥之后便走了,一句話都沒說。丫鬟給他包扎好了也一并退了出去,一時之間房間里就只剩他一個人。 洪膺起身四處打量了下環(huán)境,這房間是典型的西洋布局,有很多他沒見過的玩意,房間中央是一張大床,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被褥,床旁邊的木桌子上還放了一束馨香的新鮮花束,他也叫不上名來。再過去便是一扇白木雕刻的玻璃窗,他見過這玩意兒,之前梨園整個戲班子被一個有錢的老爺請到他家里搭臺唱戲,那老爺家就是這種西洋風(fēng)格的布局。 正當(dāng)洪膺緊繃著神經(jīng)四處查看時,門被打開了,白鈞儒伸了顆腦袋進來,一雙大眼睛四處轉(zhuǎn)了圈后,終于看到了局促地站在窗邊的洪膺,。 “洪膺大哥!” 他眼睛頓時一亮,緊接著身子一擠便從外面進來了,末了還把門悄悄關(guān)上了。 洪膺一看到他腦仁便開始發(fā)疼,他往后退了退,和少年適當(dāng)?shù)乩_了距離。 “白少爺?!?/br> 洪膺低聲地問了句好,沒想到少年卻一把撲上來抱住他,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跟個孩童一般撒起嬌來。 洪膺條件反射地想抬手推開他,但是剛剛被人折斷手的恐懼令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確定周圍沒有那個白先生和副官之后,才皺著眉頭想把他身上的少年扯下來。 “洪膺大哥我好想你啊,我讓我大哥將你從梨園里贖出來了,你高興嗎?” 白鈞儒窩在青年僵硬的肩膀里,邀功似的向青年說著。 青年聽他這么一說,瞬間愣住了。 贖出來了?意思是他不再是大芳梨園的一員了?班主……將他賣了出去? 少年比他稍矮一些,此刻他雙手交叉在洪膺的背后,緊緊地攬住青年結(jié)實健壯的腰身,將頭窩在人的肩窩里,見青年怔愣住了他便膽大地抬起頭去夠人家的嘴唇。 洪膺的唇厚厚的,唇線分明,顏色稍深,看著就很想咬著舔舐,白鈞儒肖想那張唇很久了,也顧不上會不會再一次被人打,直接色膽包天地就吻了上去。 洪膺被唇上濡濕的觸覺和眼前忽然放大的俊臉給嚇了一跳,他直接一掌把人推到了地上,不停地擦著嘴巴怒視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少年。 “你……你干什么?!” 白鈞儒也不惱,這一跤,摔的不痛不癢的,他從地上爬起來,笑得一臉討好,桃花眸里熾熱的光彩依舊不滅。 “我想親你啊,洪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唇特別的性感啊……” “我是男的!比你還強壯!” 洪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這家伙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些話,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倒是洪膺又窘迫又氣憤。 “我知道啊,但是這和我想親你不沖突。”少年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洪膺的話,純真無邪的表情下卻說著一些洪膺都不敢想的污言穢語。 “洪大哥,我想抱你,和我試試吧,我那里特別大喔,保證會讓你舒服……” 洪膺越聽越想找根針把這家伙的嘴巴縫上!這家伙還沒成年吧?!為什么對成人之間的這些事這么熟悉?完全沒有半點羞恥之心??! “閉嘴!”洪膺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他出聲制止住了還在喋喋不休地述說著自己在床上多么厲害的少年。 白鈞儒被他這么一吼直接愣住了,正眨巴著大眼睛有些委屈地看著他。 “……承蒙白少爺厚愛,只是我不好男風(fēng)罷了。” 洪膺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沒想到他洪膺也有拒絕男人的一天。 “可是我喜歡洪膺大哥啊,這跟你不好男風(fēng)有何關(guān)系?” 白鈞儒撓了撓頭,顯然有些疑惑。他臉上還留著些許嬰兒肥,配著雋秀的五官,絕對不會讓人把剛剛那個口吐污言穢語的他和現(xiàn)在的他聯(lián)系到一起的。 青年平時嘴就笨,白鈞儒這么一說,他一下子沒理清其中的邏輯,嘴巴大張了好半天也沒想到要反駁少年什么。 “我……我不喜歡你!”洪膺抓耳撓腮的憋了半天才憋出這么一句,這么直接說出來之后,他反而擔(dān)心會不會傷害到白鈞儒了。 白鈞儒壓根就沒有在意他說的話,洋氣的少年自顧自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翹著二郎腿說著信誓旦旦的話。 “你會喜歡我的,我會讓你喜歡我的?!?/br> “不是……我……”洪膺越著急話反而越說不清,他一激動還傷著的右手不小心揮到了一旁的花瓶,他痛地縮回了手,花瓶也應(yīng)聲而落。 …… 洪膺當(dāng)下臉色就白了,那花瓶看起來價格不菲…… “洪膺大哥,你的手!”白鈞儒剛剛沒注意到洪膺一直藏著的右手,這會看到了臉色都變了,明晃晃的笑容一下子隱去,細(xì)長的眉毛蹙成了一團。 他猛地起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想扶住青年那只包扎著繃帶的手。 洪膺縮回手,沒給他仔細(xì)觀看的機會。 “沒什么,不用在意?!?/br> “一定是我大哥!” 少年瞪圓了雙眼,緊咬著下唇,一臉氣憤,之后一言不發(fā)地又沖了出去,木制的房門被甩的一通響。 洪膺有些怔愣,很快他便猜測到白鈞儒是干什么去了,大概是去詢問他手受傷的事。 青年這會心里有些復(fù)雜,一方面是對現(xiàn)下處境的不安,另一方面是對白鈞儒如此熱情示愛的抵觸。 然而還沒等洪膺不安半響,門又被嘭的一聲打開了,只見那個穿著白襯衫吊帶褲氣鼓鼓的少年又回來了。 白鈞儒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他大哥不在家,據(jù)下人說是帶著副官和一小隊人馬出門去了。他雖然心有不快,但聯(lián)想到近期他大哥可能要跟北派那幾個老頭子談判,他就有氣也撒不出來了。畢竟大哥要事在身,他再怎么鬧也得有個度。 只不過他放在心里的洪膺大哥,被自己大哥這么對待了,他還是有些不爽的。 “洪膺大哥,你的手……還疼嗎?” 白鈞儒猶豫著想上前查看洪膺的手,又怕遭到青年的拒絕。他滿心憂愁地盯著青年的手,眼里帶著心疼。 洪膺一時分辨不清少年眼里的情緒,他不知道這人是真的心疼他還是只是逢場作戲的,于是他搖了搖頭,悄悄地站的更遠(yuǎn)了些。 “多謝白少爺關(guān)心,我手沒事。只是有件事,想求一下白少爺。” 洪膺皺著一雙粗黑的眉,心底在悄悄打著腹稿,他念的書不多,不懂如何求人,但是他也明白,如果現(xiàn)在不開這個口,估計以后都會很難了。 “什么事?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給你辦!” 少年眉毛揚了起來,眼睛都亮了幾分。 “……想請白少爺放我回大芳梨園?!?/br> 青年垂首祈求,雖有猶豫,但語氣里滿是堅定。他身形比白鈞儒高大,這會低著頭,只能看到他緊抿著的唇,和微微顫抖的睫毛。 “不可能?!?/br> 少年嗓音陡然拔高,臉上的笑容開始垮掉,他上前一步,大力抓住了洪膺的左手,仰著頭熱切地盯著青年。 “你已經(jīng)是我白家買來的人了,別想著還能回去?!?/br> 洪膺早料到結(jié)果了,此刻他依舊是垂著頭,不發(fā)一語,心里卻是有了主意。 白鈞儒發(fā)現(xiàn)自己急躁了,只能訕訕地放開青年的手,雖然他很想這么一直握著…… 少年自顧自囁嚅了一會,說了句“你好好休息”之后便出去了。 白鈞儒出去之后洪膺終于是卸了勁,有些頭疼地坐在了椅子上,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實行他腦子里的計劃。 入夜,三樓一個房間里的窗戶被悄悄地打開了,一抹高大的人影從窗邊翻出來,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外邊凸起的雕花窗線上。只見他身手矯捷地攀住窗檐,一蹬一跳間人已攀到了二樓的窗戶上,再這么一跳,他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 落在夜色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洪膺。 他早前已經(jīng)觀察過,樓下的衛(wèi)兵每隔一個時辰會換一次崗,洪膺便抓住這次機會,想要逃離這里。 這座歐式小洋樓的背后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只要他能竄進去,那么逃離這里的幾率就會更加大。 洪膺不顧隱隱作痛的手,貓著身子貼著墻邊就往后邊摸去。 然而他的運氣著實不太好,他來的時候大致觀察到后邊是片樹林,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后邊還是白鈞煜改造而成的一個大花園。 白鈞煜此前剛應(yīng)付完南派那幫老頭子,他肚子里灌了一大堆酒回來,沉重暈滯的醉酒感令他難以入眠,于是他披了件外套獨自一人翹著腿坐在一張花園椅上吹夜風(fēng)。逃跑的洪膺正好和神態(tài)微醺的白鈞煜正面來了個實打?qū)嵉恼彰妫瑑扇艘粫r之間都陷入了怔愣之中。 4 “白剎,你的警惕性是不是太差了?” 披著一件大衣的男人坐在石桌旁的花園椅上,手里端著一杯熱茶,細(xì)長的眸子半闔著,并沒有抬頭看跪在他面前的人。 就這么一句淡淡的話語,跪在地上的白剎卻如臨大敵般,額上的細(xì)汗密密麻麻的,他卻顧不上擦。 “白剎領(lǐng)罪?!?/br> 跪在地上的男人低低道了一聲,便垂著頭起身往兩名拿著鞭子的士兵走去。 洪膺看著那人脫了上衣跪在地板上,兩名士兵利落地甩了甩兩指粗的長鞭,破空的鞭響伴隨著皮rou綻開的聲音,快速地鉆進了洪膺的耳內(nèi)。 名叫白剎的副官一言不發(fā)地承受著那煞人的鞭刑,白皙的脊背上不消一會功夫立馬布滿了血痕。 那清脆的鞭打聲每響一次,洪膺的牙關(guān)便咬緊一分,他看似木然地杵在那,實際上內(nèi)心已經(jīng)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說不上是恐懼還是憤怒,青年只覺得披著件鹿皮大衣正在悠哉游哉地喝茶的男人異常的可怕,他心里涌動著一股難言的怒火,最終這股怒火在看見周圍無數(shù)持槍站立的士兵后化為了一股無力的愧疚。 只能說他自己失利了,逃個跑都能迎面撞上那人。 洪膺咬著牙垂下了頭,高大的身子在夜色里有些顫抖。 白鈞煜余光瞥了眼低垂著頭的青年,哼笑了一聲。 “怎么?我白府的門都是擺設(shè)的嗎?值得你去爬窗?” 男人舒適地躺在那張花園椅上,瓷白的臉上掛著淺笑,語氣里滿是波瀾不驚。他沒有正眼看站著的洪膺,也沒有看被打的白剎,男人有些迷離的目光透過影影幢幢的樹木,不知在看何方。 洪膺沒有回話,他知道,懲罰即將落到他身上 。 他僵直著身子,屏著呼吸,垂著的眼眸里,是人看不清的情緒。 院子里很安靜,只有白剎被鞭打而發(fā)出的聲音,眾人都知道他們的主子在問誰,他們?nèi)w靜默著,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受難。 “既然那么喜歡爬,那你便原地再爬回去吧,從哪下來的就從哪上去?!?/br> 輕描淡寫的話語從男人嘴里說出來,仿佛在說什么今兒天氣不錯一樣。而洪膺卻是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望向那人,緊皺的眉宇里滿是疑惑和不解。 而在確認(rèn)了男人話語里沒有帶有玩笑的成分之后,洪膺悄悄握緊了左手。 白鈞煜換了個姿勢,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右手撐著太陽xue,饒有興趣地 盯著一臉不可置信之后默默地忍耐著的青年。 他以為洪膺多少會反抗一下,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個高大的青年,犟著脖子就這么大步地走向了那堵墻,一眨眼人已經(jīng)攀到了二樓窗戶口,再一看,青年已經(jīng)抓住了三樓窗戶邊,利落地一翻,人已然進了屋。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在場的人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有白鈞煜在些許的驚訝后,迅速起身往屋里走,看方向應(yīng)該是三樓。 他這會酒都醒了五分,細(xì)長的眸中聚起了一絲寒氣。這小子攀巖走壁如履平地,在一只手受了傷的情況下還這么快速,白鈞儒別是招了個什么人回來。 他走的極快,柔軟溫暖的羊毛拖鞋被他走出了穿著軍靴的鏗鏘氣勢,披在絲質(zhì)睡袍外面的大衣更顯他軍人的冷峻。 站著的士兵們快速地跟上了他們的都督,而在鞭打著白剎的士兵們也都停了手,被打的血rou模糊的白剎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顧不上身后的劇痛搖搖晃晃地跟了上去。 洪膺多少是帶著些不服輸?shù)馁€氣來爬這個窗的,但是他爬完上來之后心里隱隱升起了一股不安,而這股不安在白鈞煜破門而入之后增加了。 那個如玉面羅剎的男人滿臉寒冰,進門后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便一窩蜂地涌了上來,抓住了他的雙手,硬生生將他壓著跪在了地板上,他視野所及之處,只有那人腳上蹬著的一雙毛茸茸的拖鞋。 剛被接上沒多久的右手被這么強制扭著往后反剪,鉆心的疼痛令他不斷地冒冷汗。 青年那股一直在心里孕育的怒火壓制住了不安,猛地竄了上來,他掙扎著想掙脫身上的桎梏,猶如一個被擒住的猛獸,雙眼赤紅,表情猙獰。 他這一掙,身上的人居然壓不住他,直到又兩個彪形士兵上前,洪膺才徹底動彈不得,完完全全被人壓在了地板上。 白鈞煜被洪膺那雙帶火的鷹眼一瞪,莫名覺得有些興奮,他緩步走到四肢著地動彈不得的青年面前,蹲下身子,一雙冰涼的手拍了拍洪膺漲的通紅怒氣十足的臉。 “你膽子很大嘛,當(dāng)我白府是你那梨園戲臺?來去自如說爬就爬?” 男人下蹲時洪膺聞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混著幽香的淡淡酒味,但是他無暇顧及那股味道。那人帶著粗繭的手緩緩地?fù)崃藫崴哪橆a,他內(nèi)心一陣惡心涌上來。 而那人說的話更是令他有氣不知如何撒,這無恥之人在給他下套,而他還傻乎乎地中招了! “你……” 洪膺你了半天再也憋不出第二個字,他黝黑的臉漲的通紅,眼里冒著火。 白鈞煜半闔著眸子看青年的反應(yīng),只覺得他那張怒氣沖沖的臉有些有趣。 他拍夠了那張臉,又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往身后早已經(jīng)給他準(zhǔn)備好的軟椅上坐下,翹起了一邊腿。 “說吧,接近白鈞儒是什么目的?” 男人自上而下地盯著地板上的洪膺,就像在看一只弱小的螻蟻。 他早前就派人調(diào)查過洪膺的底細(xì),這人是個孤兒,十歲就跟著大芳梨園的班主,背景干凈的很,看起來就單純的只是個戲子,不然他也不會大方地把人接回來。但是想殺他的人多如牛毛,一個干凈的背景并不代表他這個人沒有問題,所以小心點總歸沒有錯。 洪膺簡直是要被氣到發(fā)笑,這人可真他娘的會顛倒黑白,什么叫接近白鈞儒是什么目的? “我躲他還來不及,我還接近他?你為何不去問問你那好弟弟,接近我是什么目的……唔……” 青年話沒說完,臉上就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腳,而那只腳的主人,正是白鈞煜。 膠質(zhì)的鞋底混著泥土的味道,重重地在他臉上碾壓著。洪膺眼眶瞬間就紅了,他何時受過這種莫須有的侮辱,就算是在大芳梨園里,遇到的客人千奇百怪,也從未有過這種屈辱。 他不甘地攥緊雙拳,健壯的手臂上青筋畢露。 男人似乎碾壓夠了才放開腳,他身體往前傾著,雙手搭在大開的大腿上,一臉冰冷。 “白鈞儒那個傻子,是不是給了你一種可以隨便欺負(fù)的錯覺?以至于你已經(jīng)口不擇言了。” 洪膺鼻子里噴灑著熱氣,鼻翼快速地翕動著,后槽牙咬的死緊。 他沒有搭話,只拿一雙赤紅的眼睛瞪著那位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帶著不甘。 “大哥,你們在干什么?!” 少年略微有些低啞的嗓音從門口方向傳來,緊接著一個瘦削的人影從門外進來了。 白鈞儒瞪著一雙桃花眼,神情有些怔愣,他頭頂有幾根頭發(fā)支楞起來,頭發(fā)亂翹著,看樣子是被這邊的動靜吵醒了,剛從床上爬起來。 他在看清楚屋里是什么情況之后,整個人跟顆炮彈似的直朝著壓制住洪膺的人沖去,把他們都撞開。那幾個士兵不敢得罪他,被他這么一撞,都半推半就地起開了,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他們這個小少爺,鬧起來能把人整死,而他們的主子對這個小祖宗可謂是無底線零容忍,不管他闖多大禍眉頭都不皺一下。 白鈞煜一聽那小魔王的聲音,他就知道今天這事估計得就這么算了。 “洪膺大哥……”少年急忙扶起地板上的青年,而后怒氣沖沖地朝他大哥嚷嚷。 “這是怎么回事?你答應(yīng)我不為難他的!你怎么出爾反爾?!” 男人有些頭疼地起身,把身邊的人都揮退后吩咐丫頭拿了件大衣來,給那魔王披上。 無奈人家不領(lǐng)情,直接把衣服扔到了地板上。 白鈞煜一看,臉立馬沉了下來。 “給你個機會,自己撿起來。”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煙褐色的瞳眸里結(jié)了一層冰。 白鈞儒一驚,心里有些發(fā)毛,但是那點點害怕很快又被洪膺那不自然的站姿所沖散了,他嘴唇一抿,犟著脖子和他哥對視,眼里都是火星子。 洪膺的右手在不由自主的發(fā)抖,一股鉆心的疼痛不停地由手腕處傳出來。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的結(jié)了一層,他的臉色已經(jīng)由暗紅轉(zhuǎn)為了鐵青。 “最后一次機會?!?/br> 男人瞇了瞇眼睛,低沉的嗓音像是沉浸在千年寒冰里的弦,厚重而又寒涼。 少年憤怒的眼神最終還是在他哥那迫人的氣勢下弱了下來,他皺著眉頭,不情不愿地把地板上的大衣?lián)炱饋?,囁嚅了幾次后還是梗著脖子開口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白鈞煜轉(zhuǎn)身坐回那張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