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

    是沒有放肆，還是沒有害人？

    江忱抓著衣緣，臉色看著不太好，卻沒有一點(diǎn)示弱，逞強(qiáng)般狡辯道：“小人沒有放肆，這是皇上默許小人的?！?/br>
    燮斌晟旋即無奈一笑，頃刻間如春日里冰雪消融，草長鶯飛：“是。是朕許你這般放肆的?！?/br>
    許是氣溫回暖得太快太自然，江忱一下子沒能反應(yīng)過來，便見燮斌晟含著笑意向他走近，微涼的手貼上了他的額頭，關(guān)懷地問他：“這還沒好呢怎么就光著腳到處跑了？”

    江忱有點(diǎn)愣神，回道：“小人醒來不見皇上，來找皇上的。”

    他話音剛落，只聽得燮斌晟輕笑一聲就猝不及防地跌落燮斌晟懷中，當(dāng)即被燮斌晟橫抱起來?；艁y之中他只能把燮斌晟抱得緊緊的。

    “既然找著了就回床上躺著吧?！臂票箨傻馈?/br>
    江忱認(rèn)命地靠在他肩上，沒有掙扎。

    “皇上相信不是小人給皇后娘娘下的毒嗎？”

    燮斌晟篤定道：“朕自然是信你不會(huì)的?！?/br>
    實(shí)際上，他并非完全相信江忱沒有害皇后之心，他只是不信江忱會(huì)用這樣漏洞百出的法子。

    江忱閉眼貼在燮斌晟的頸間，久久沒有說話。

    沒想到燮斌晟沒有把他送回耳室，而是直接到了燮斌晟他自己慣常睡的寢宮里。

    再次躺在龍床上之時(shí)，江忱下意識(shí)地有些緊張。

    畢竟相比燮斌晟的正殿寢宮，自然是狹小密閉的耳室更讓人有安全感。

    而燮斌晟則是溫言軟語地讓他好好休息。

    江忱卻突然抓住了燮斌晟撤離的手，仰望著他道：“皇上，我想見蔣姝?！?/br>
    “為何？”

    “小人心里有一些猜測，想自證清白，還望皇上能給小人這個(gè)機(jī)會(huì)?！?/br>
    燮斌晟笑道：“好，朕依你?！?/br>
    .

    蔣姝突然被召去瓊?cè)A宮，心中甚是忐忑。她自請(qǐng)罪被關(guān)了一天，她害怕查出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證據(jù)，同時(shí)又安慰自己不過一天時(shí)間應(yīng)當(dāng)沒有什么大事。

    她不安地被帶進(jìn)正殿，正意外正殿里沒人就被吩咐繼續(xù)往左邊走，她聽著指示稀里糊涂地穿過抄手游廊，身前身后已空無一人。她疑惑地進(jìn)了屋，一看到榻上那人不禁驚呼：“江忱！你怎么會(huì)在這里？”

    江忱抬眼對(duì)她笑道；“我不在這里，又該在哪里？”

    他安然端坐，他依舊披著那件大氅，青絲披散，沒有梳妝。見她進(jìn)來，對(duì)她的驚訝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

    而且還不動(dòng)聲色地給蔣姝倒了杯熱茶。

    “你應(yīng)該……在慎刑司才是……”蔣姝有些不可置信，言及此才反應(yīng)過來，緩緩地說，“你……可真是好手段?！?/br>
    江忱聞言眉頭微皺，沒有過于糾結(jié)這些小事，而是開門見山：“我請(qǐng)蔣大人來，是想讓蔣大人幫我看病的。”

    這時(shí)蔣姝才注意到江忱臉色確實(shí)不太好，容貌好像也不如以前嬌美。

    見她遲遲沒有上前，江忱看向她，道：“怎么？蔣大人，皇命難違，請(qǐng)吧?！?/br>
    蔣姝看著江忱為她指的位置，輕咬朱唇，上前坐下給他把脈。

    片刻之后，蔣姝心中疑慮愈發(fā)濃重。

    “蔣大人，如何？”江忱問道。

    “你竟然……也中了金蘭絮之毒！”蔣姝滿臉的難以置信，愈發(fā)覺得事情撲朔迷離不可掌控了。

    而江忱竟是長出一口氣，如同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他笑道：“多謝蔣大人了。實(shí)不相瞞，我這次發(fā)熱病得太重太急，奇怪得很。這下要多謝蔣大人為我解惑了?！?/br>
    蔣姝不禁發(fā)問：“你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江忱卻反問于她：“蔣大人能看出我這毒是何時(shí)中的嗎？”

    蔣姝搖頭。

    江忱也回以搖頭，道：“那就沒辦法知曉了。畢竟此前我一直沒生過病，更沒有看過病?！?/br>
    這可真應(yīng)了那句“醫(yī)者不能自醫(yī)”。他常常借著系統(tǒng)的便利查看他人數(shù)據(jù)來判斷健康狀況，卻從未注意過自己已經(jīng)處于中毒狀態(tài)。

    屬實(shí)是燈下黑。

    “病既已看過了，蔣大人請(qǐng)回去吧。”江忱道。他看出了蔣姝的欲言又止，又習(xí)慣性地笑了笑，道：“蔣大人放心，皇上是不會(huì)冤枉好人的?！?/br>
    這可不好說。蔣姝心道。不過……

    她看了看江忱安逸的處境，又想到，或許還真的說不定。

    “那我就告辭了?！笔Y姝起身道，“只要江大人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就好?！?/br>
    “……”江忱喝茶的手一頓，瞥了一眼蔣姝，“蔣大人慢走，不送。”

    隨著蔣姝背影消失，一人從帷幕后走出，坐在蔣姝剛剛的位置上。

    “約定？”他拿起蔣姝沒來得及碰一下的茶杯端詳，笑道，“不知江大人和蔣大人作了什么約定啊？”

    江忱按住他的手臂，皺眉道：“皇上想喝茶，小人可以重新為皇上倒一杯?！?/br>
    燮斌晟立即放下那只茶杯：“好，朕等著喝江大人專門為朕倒的茶?！?/br>
    江忱收回手，斯條慢理地又倒了一杯。

    茶水潺潺，燮斌晟與他對(duì)坐，眉目如畫。

    “江大人還沒回答朕呢。”

    江忱將茶敬上，道：“小人曾經(jīng)和蔣大人說過，小人是安王的人?！?/br>
    燮斌晟身向微微后仰，垂眸看他，沒有接。

    江忱勾唇一笑：“皇上信么？”

    信什么？

    是信他真的說了這種話，還是信他的話是真的？

    “朕可不知道。”燮斌晟伸手撫上江忱的面容，“畢竟江大人的嘴巴最是厲害了?！?/br>
    他的拇指撫上江忱柔軟的唇rou，輕輕摩挲。

    “小人和蔣大人說，小人是安王殿下的人；若安王上位，可保她代替端貴妃成為安王殿下的寵妃?！?/br>
    江忱淡笑著，說話時(shí)唇上像是沒有燮斌晟的阻礙。

    “聽著可真有趣?！臂票箨尚枺爸皇请薏幻靼?，為何是安王的寵妃，而不是朕的？”

    “因?yàn)槭Y大人喜歡安王，又想一步登天，”江忱道，“小人才能以此為餌，引蔣大人與小人合作?？墒切∪说牟聹y出了差錯(cuò)，也就沒能用上。”

    燮斌晟輕笑出聲：“朕竟不知江大人也出過錯(cuò)?！?/br>
    江忱淺笑著緩緩搖頭：“皇上真是高看小人了。小人年輕不懂事，閱歷少，腦子又容易一根筋，出的錯(cuò)可多了。承蒙皇上不棄，才會(huì)任由小人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