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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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言休息一陣又要重新入組了,這次他演的是一個言情劇里的男二。 劇組在一個熱帶海島,名叫索維利亞,距虞城一千多公里,拍攝周期三個月。 簡言在家收拾行李時顧臣之打來了電話,他正將顧臣之送的那個戒指穿成項鏈掛在脖子上,顧臣之在電話里嗓音都帶著壓抑的慍怒:“這個劇是你接的?” “是我?!焙喲园涯莻€素白的銀環(huán)壓在T恤里,白皙的鎖骨上就只剩一根銀鏈子。 “呵。”顧臣之哼笑一聲,他偶爾會檢查簡言的合同,rou體關(guān)系確定后,他們曾約法三章,其中一條是簡言拍戲不準離開虞城。 原因很簡單,顧臣之有需求不能找不到人。這也是簡言能繼續(xù)出門工作的前提。 顧臣之也就看最近兩人感情升溫,才沒過多管束,誰知剛到公司,李助理急匆匆匯報情況。說簡言新劇在外地拍攝,中午的機票,劇方的合同都簽好了,不去就得付上千萬違約金。 打電話叫Sheery過來解釋,Sheery不敢隱瞞,只道是簡言親自過去簽的,藝人若是一意孤行,經(jīng)紀人想阻攔也有心無力。 這是簡言第一次搞叛逆,多少跟他平時乖順的性格不符了。 “簡言,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顧臣之瞇了瞇眼,聲音冷硬,少有的不高興了,“你覺得Sheery的老板是誰?還是覺得這違約金我付不起?又或者覺得演員這口飯已經(jīng)沒必要吃了?” 簡言心說你就是對我太好了。顧臣之好的時候能溺死人,簡言覺得自己就像只漂在海上的浮木,早晚要陷進這情潮里無法自拔。他再不自救就要淹死了。 所以他得趕緊撥亂反正,來點冰渣子讓自己清醒清醒。 “對,你最牛氣?!焙喲怨蛳聛砝?8寸超大行李箱的拉鏈,撕拉一聲,表達著他的決心,“但是顧總,我是演員,不是你圈養(yǎng)的畜牲,你見過只在虞城本地拍戲的演員嗎?” “簡言?!”顧臣之手機都要捏碎了,“你怎么回事?!” “我就是想跟您說一次,索維利亞,我去定了?!?/br> 啪得一聲掛了電話,顧臣之辦公室的幾人都愣了。 簡言深呼出一口氣,拉著行李箱出門了。 顧沉之銷掉了簡言的飛機票,派李助理回去逮人,簡言早有預(yù)料,壓根兒沒打算走航運和高鐵,拿著身份證先去坐大巴到了亞基港口,然后一路乘船到索維利亞。 下船的時候劇組的人過來接他,說顧業(yè)集團CFO已經(jīng)把違約金付了,讓他們另找演員了。 簡言有點暈船,在出租車上扶著腦袋說:“另找什么另找,我這不是來了嗎?” 那工作人員笑呵呵:“但是這違約金劇組已經(jīng)收了?!?/br> 簡言心說那你還接我。 抬頭對前頭司機說:“麻煩停車?!?/br> 下了出租沖工作人員擺手,后會無期,拉著箱子走了。 簡言漫無目的的在溫暖的海島上走著,四周漂亮的棕櫚樹在地上映出寬大的影子。 說是沒想過顧臣之會付違約金有點假,但說確信吧又沒有那么肯定,眼下真付了又感覺有點奇妙。 再怎么這也是一千萬,是一千后面跟四個零,顧臣之有錢又沒有撒錢癥,一下讓他出了好大一口血,這多少讓簡言感到愧疚。 但隨后簡言就為自己擔(dān)心起來了。 錢又不是他讓顧臣之出的,然而顧臣之出了這個錢一定會算在他頭上。 他哪來那么多錢賠,他的片酬去掉公司抽成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真是的。 煩。 簡言揉揉太陽xue決定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也好久沒出來玩了,權(quán)當(dāng)旅游了。 他拉著行李找了家民宿。 接待的小哥一頭黑發(fā),穿著花襯衫大褲衩,cao一口南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熱情的帶簡言上樓。 樓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咯吱作響。走到一個斜斜的拐角,小哥沖他笑:“小心點?!?/br> “謝謝。” “來,行李我?guī)湍??!?/br> 樓梯陡峭,簡言爬得不熟,那小哥見狀,黑而結(jié)實的手臂越過簡言的手,抓住了行李扣,三兩下利索地提了上去。 “好啦,就是這兒?!?/br> 門打開,屋子裝修簡陋,透著經(jīng)年的霉味。 好在房間有獨立衛(wèi)浴,視野開闊,正南的窗子打開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簡言手搭在窗沿,被海風(fēng)一吹,什么雜七雜八的情緒都被吹干凈了,要不說大海是最好的萬能藥呢。 “嘿嘿,我們這兒還可以吧,條件雖說一般,但風(fēng)景絕佳?!蹦切「缱叩搅怂磉?,黝黑的臉露出樸實無華的笑容。“你看那邊,還能看見燈塔和海鷗,晚上燈一亮,可漂亮了?!?/br> “確實不錯。”簡言望過去,然后沖他粲然一笑,叫那小哥看得眼都直了。 “那沒什么我就先下去了,你有事可以下去找我,我不在前臺,就在后廚?!被剡^神,話里帶著依依不舍。 “好的,謝謝?!?/br> 簡言打算在這里好好待上幾天,看看風(fēng)景吃吃海鮮,至于顧臣之,簡言甩了甩頭,不想想了。 他洗了個澡,擦著濕潤的頭發(fā)看手機,顧臣之給他打了兩個電話,都在一個小時前。簡言沒接,顧臣之就沒再打了。只發(fā)了條二字短信,冷肅的兩個字,【回來】。 簡言把短信刪了,從行李箱里找出T恤運動褲,簡單的套上,對著鏡子選墨鏡。 挑了個風(fēng)sao的蛤蟆鏡,鏡片把他的半張臉都遮住了,他扶扶框架,就要出門,手機又響了。 顧臣之又發(fā)了條短信。 這次沒那么簡短,但多少帶著點氣急敗壞。 【寶貝兒,你可能還沒見過我發(fā)怒的樣子,如果不想感受,就不要讓我親自去逮你。我很忙,也沒工夫和你扯淡?!?/br> 簡言掃了一眼,哼哼鼻子,把第二條也刪了。 民宿旁邊有家燒烤攤,天色漸暗,小攤撐起擋雨傘,上邊掛上好幾串彩燈,時暗時滅,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 簡言戴著墨鏡走過去,白色的煙霧從燒烤架飄過來,香氣逼人,把簡言饞死了。 點了十幾個串兒,拉了把塑料椅子坐下,翹著腿兒喝椰子汁。索維利亞盛產(chǎn)的大王椰子,汁多味濃,醇香無比,簡言覺得自己這種吃貨沒早點來品嘗簡直是對味覺的一種虐待。 “我知道你!” 上餐的服務(wù)生居然是那個黑皮兒小哥,誰能想到民宿老板還有這種兼職。 “這個燒烤攤是我表弟開的。”他先做了一番解釋,表明身份:“我平時晚上會來幫個忙?!?/br>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高航。你可以叫我航哥,這一片的人都這么叫?!闭f最后一句時他臉有點紅,黑黑的皮膚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映出一層金色的光。他像一直求偶的公雞一樣,打結(jié)好一陣才說出了下一句。 “你是個演員吧,我說在哪見過你,原來是這個綜藝上?!彼ㄟ^手機翻出了一張海報,好像是去年八月份拍的,那是簡言的第一檔綜藝,Sheery那時候還摩拳擦掌要給他造勢捧紅,誰能料到到現(xiàn)在都沒翻攪出浪花。 簡言的長相清秀美貌,可不夠驚艷,還沒有太大的特點,娛樂圈帥出天際的一大把,這就造成簡言在路人眼中長期處于查無此人的狀態(tài),他倒沒想到有個人會認出他。 “你……” “我……?” “你……”高航欲說還休,最后結(jié)結(jié)巴巴,整張臉都熟成了蝦仁:“你本人比電視上還好看,皮膚很白,穿衣服也很有型?!?/br> “你意思是我不上鏡唄?!焙喲砸膊谎b了,摘掉墨鏡,反正他篤定這里除了高航應(yīng)該沒有第二個認識他的,捻起一根烤玉米串往嘴里塞。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跟你開個玩笑,你是我粉絲?” “那個……” “不是粉絲吧。”簡言才不相信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會是他粉絲,像他這種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撩漢的,人家一個眼神一個語氣,他都能看出對方在想什么。 “噢~你喜歡我?” 高航震驚于簡言的直白,被他拆穿,當(dāng)場啞火,不知該作何回復(fù)了。 “一見鐘情?”簡言湊近他,“你想跟我上床?你的性能力怎么樣?你怎么知道我是同性戀的?” 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砸過來,高航都快被砸暈了。 高航是同性戀,一個木訥的憨厚的老實的、從來沒跟男人做過愛的同性戀。白天工作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讓他沒有時間和別的男孩子交往。 經(jīng)??赐噪s志的他甚至有時會不切實際的幻想,要是能和來這邊游玩的旅客來場艷遇就好了。 而此時此刻,機會就擺在眼前。 高航環(huán)顧四周,見這只是一個昏暗的角落,沒幾人注意到這里,于是大膽的靠近過去。 抓住簡言的手,往自己鼓囊囊的襠部按壓。 “行不行,不試試怎么知道?” 感受到那飽脹的尺寸,簡言挑挑眉。高航眼中盡是赤裸裸的欲望,但在他黝黑健康的臉上又不顯色情。 簡言把手抽了回來,用紙巾擦了擦,繼續(xù)吃串:“你究竟怎么知道我是同性戀的?” “網(wǎng)上有傳言,但主要還是看感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同類人?!备吆阶诤喲陨磉?,表弟自遠處喊他回去送串,高航還是眼巴巴待著,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等待簡言的回復(fù)與施舍。 簡言把吃剩的那串魷魚遞給他,高航不明所以,簡言挑挑眉:“吃吧,吃完待會兒去我房間找我?!?/br> 簡言在沙灘上玩了一晚上,晚上有人趕海,提著竹籃,額頭的探照燈照晃來晃去,時不時將墨藍的海水映出斑駁的光。 簡言感覺這里真好,風(fēng)很好,云很好,樹很好,就連遠處低沉的輪笛都很好。他心情莫名很平靜,就好像早就預(yù)料過會發(fā)生這一切,心里提前排演過無數(shù)次。 他出軌了,主動對顧臣之坦白,像顧臣之這種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男人大概會惱羞成怒,狠狠打他一頓,然后就不會要他了,讓他哪涼快哪呆著。 他大概會孑然一身,娛樂圈也待不了了,不過沒關(guān)系,他還有存款。實在不行,老家還有一棟房子,他的青春都在那,房子后面還有他奶奶的墳。 哦,對了,旁邊還有那個女人,他的親生母親。 那個出軌的小三,毀了他的家庭,也毀了別人的家庭。害他被戳著脊梁骨罵,害他奶奶的墳都被掘了,腐臭的尸骨晾在冬日的冷風(fēng)下,黢黑的蟲子爬滿她全身,啃食最后的殘渣。后來奶奶只剩骨頭,房子也被燒了,可那些人還沒完,指著他鼻子罵他狗娘養(yǎng)的賤種,長一張小白臉就是天生用來勾引男人的,跟他那婊子娘一樣。 他想反駁,張口卻說不出話,他們有什么錯,那家人被他媽害的家破人亡,活活滅門,他媽是成了精的狐貍,專勾人攝魂,誘惑野男人殺死全家。最后自己也被車撞死了,浪蕩一生沒人收尸。 這就是一報還一報吧。 當(dāng)小三,天生的賤種,該啊,活該被罵。 可怎么回事,一年多了啊,他怎么也成小三了。怎么可以啊,他怎么可以喜歡顧臣之啊,真的是天生的賤種嗎,跟他媽一樣……簡言,不可以啊…… 做出決定前,簡言腦子里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仿佛把前半生都回顧了一遍。他的前半生爛糟糟一團,實在沒什么可留戀的。但他忽然想起來門前種的那幾棵棗樹,天冷了,葉子都掉干凈了吧。 那幾棵棗樹,陪他經(jīng)歷了各種跌蕩起伏,每年依然按時開花結(jié)果,像永恒的神一樣駐扎在原地。 好想吃棗啊…… 簡言回去的時候去成人用品店買了潤滑液和安全套,高航顯然是第一次,坐在前臺扭捏的不能自已,簡言撇了眼墻上凌晨十二點的掛鐘,走過去敲了敲臺面,“來吧?!?/br> 高航去把玻璃門關(guān)上,在門口掛了個打烊的牌子,然后走到墻角把燈熄滅。 簡言看他緊張的樣子,笑問:“第一次啊?!?/br> “別擔(dān)心,不會我教你呀?!?/br> “你想什么姿勢,我都可以的,我看過很多GV?!备吆诫m然沒做過愛,但擼管擼得蠻勤的,他喜歡簡言,喜歡他這張臉,所以他希望能帶給簡言最好的感受。 “你洗完澡了?”回了房間,簡言把袋子丟下,問高航。 高航點點頭,簡言道:“那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br> 簡言拿著睡袍去浴室,里面的花灑打開,嘩啦啦地響。熱騰騰的霧氣從門縫兒漏出來,高航覺得自己燥的不行,下邊頓時硬了。 簡言洗完澡出來看到高航在窗邊吹風(fēng),他拿出吹風(fēng)機吹頭發(fā),高航轉(zhuǎn)過身來,走過去扯他的睡袍。 睡袍帶子被扯散了,露出簡言穿著內(nèi)褲的身子,白花花又細膩又干凈。 下面那根東西鐵棍一樣頂著簡言,昭示這雄雛兒的渴望,簡言感覺自己明天估計要下不了床了。笑道:“別著急呀?!?/br> 聞著心上人身上好聞的清香,高航怎能不急,簡言頭發(fā)吹了一半就被抱起丟到床上。 高航抵著他白嫩的腿,伸手開始脫衣服,轉(zhuǎn)眼脫得一絲不掛,簡言在床上觀察他緊實的手臂臂肌rou和健壯的大腿。索維利亞三百六十五天暴烈的陽光將男人健碩的身材打磨的野性十足,形成一種別樣健康的美。 簡言認真咂摸兩下,覺得這趟兒挺賺。伸手要去脫僅剩的內(nèi)褲,被高航攔下。“待會我用嘴給你脫?!?/br> 簡言就真的放手不管了,看著高航戴安全套。 高航壓了下來,火熱粗壯的身軀,皮膚粗糙,骨骼堅硬,跟顧臣之完全不一樣的觸感。 簡言就抬起腿,準備全身心的接納他,高航嘴唇先是在簡言身體上流連,吻出一條條印子,隨后移動到內(nèi)褲邊沿,張嘴隔著布料舔簡言的性器。 欲望瞬間被點燃,簡言動了動,他擱在電視柜上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 聽到響動,高航停下,問他要不要接,簡言正想說不用,高航卻起身過去拿了過來,說名字叫顧臣之。 簡言嘴里的不用變成了不要,有點急躁的勾住高航的脖頸:“來吧,繼續(xù),讓我看看你的技術(shù)如何?!?/br> 高航露出招牌的微笑,陽光而直率,三兩下褪下簡言的內(nèi)褲,擠出一大股潤滑液就要往簡言后xue送。 兩條身體糾纏間,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接著是樓梯木板的咯吱聲,最后房門被轟然踹開。 顧臣之那張陰沉的俊臉就出現(xiàn)在了面前,后面還跟著滿臉驚恐的李助理。 床上兩人皆是一驚。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僅僅過了兩三秒,簡言就感覺到自己被粗暴的與身上人分開,身上被扔上浴巾,顧臣之提溜著他去了浴室。高航怎么樣了簡言不知道,但顧臣之鎖上浴室門就把他死死往開著的水龍頭里按。 冰涼刺骨的水澆到臉上頭發(fā)上,堵住喉鼻,一開始簡言覺得顧臣之不至于要他死,直到肺里的空氣越來越稀少,那一瞬間,簡言意識到顧臣之真不想叫他活了。 他手軟腿軟,使勁撲騰著想要擺脫禁錮,但毫無作用,顧臣之的手像鐵鉗一樣牢牢固定在后脖頸,簡言一開始就知道兩人的力氣差距,這會兒才深刻體會到,什么叫顧臣之弄他會像弄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簡言呼吸急促,被水珠嗆得瘋狂咳嗽,臉紅彤彤的,腦子嗡嗡亂想,他覺得自己真要死了。 臨死前想得是,真遺憾,以后再也吃不到老家的棗了。 顧臣之在最后一秒放了他。 簡言軟到在地上,大口的喘氣,毫無體面,顧臣之高檔的皮鞋碾著他肋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雙眼濃稠若黑墨。 只聽“咔”一聲,是簡言的肋骨斷了,一根接著一根。 簡言痛得渾身顫抖,伸手掰也掰不動,淚汪汪的眼睛和男人對視,過了好一會兒,才認輸似地求饒:“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