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與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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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節(jié),似乎所有人都變得忙了起來。 可即使忙的晝夜顛倒,云墨也準時每天接送云輕雪上下學,這幾乎成了他的慣性。但他放在心尖的寶貝有一天卻對他說: “爸爸,之后您不用再接送我啦。” 云墨單手拎著云輕雪的背包,打開車門的動作就停頓在那里,他嗓音低沉,努力偽裝地與往日無異: “怎么了?阿雪嫌棄爸爸了嗎?” “怎么會,爸爸每天工作上的事都太辛苦了,我不想您還把難得抽出來的休息時間放在我身上?!?/br> 云墨隱晦的松了口氣,他正準備對云輕雪說,不辛苦,每天和阿雪在一起的時光就是最好的休息時間,可他的寶貝卻還有下一句。 “而且,安河學長您還有印象嗎?他說他住的離我們這可近了,每天可以順路來接我上下學,我們課程時間差不多,也算投緣,學長也很會照顧人,爸爸您可以放心?!?/br> “……”云墨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沉默地關上車門,坐在云輕雪身邊。 “不行,爸爸給你安排司機就是?!痹颇y得沒有看著云輕雪說話,他正著身子,目視前方,側臉冷俊,像是什么情緒都沒有。 他怎么會放心,他怎么能放心,心頭rou不放在身邊守候,若是有一點差池,他都承受不起那代價。 更何況,是交給一個乳臭未干卻狼子野心的臭小子。 似乎好久,云輕雪都沒有聽到云墨這樣拒絕他說的話。從小到大,從他被他撿到,從4歲到17歲,這么多年的光陰,這個在外面呼風喚雨令人聞之膽顫的男人,在他的記憶里,從來都是溫暖、可靠、高大的形象。 簡直就像是生平第一次學習如何對人釋放善意一般,云墨幾乎是百依百順地、無可救藥地,卻又笨拙地寵溺著他。 云輕雪從不懷疑,如果有一天他向這個男人索要星星,云墨也一定會把天上所有的星星擺在他面前,供他賞玩。 可現在,云墨卻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連理由都不給。 不過是一件小事,云輕雪。 少年在心里告誡自己。 可是,爸爸的聲音好冷硬,這樣的聲線他一直以為云墨不會對自己發(fā)出。 “嗯,好?!痹戚p雪對著云墨的側臉緩緩笑出一個淺淺的弧度:“都聽爸爸的。” 努力裝作目不斜視,其實注意力全在云輕雪身上的云墨,幾乎在那一瞬間就捕捉到了云輕雪突然低落的情緒。 “阿雪……”他慌了心神,面上的偽裝自動摔到地面支零破碎,“爸爸不是在兇你…” 男人伸手去夠少年單薄的肩,還沒碰觸到,少年就已摔進他的懷里。 往日似飛雪寒涼的身體,此刻竟像個小太陽般火熱,硬生生灼傷了男人的痛覺神經。 云墨的心高高懸起,又狠狠落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失了重力,呼吸都變得艱難。 阿雪病了。 在他的眼底下。 男人一言不發(fā),迅速調頭的車在道路上飛馳,私人醫(yī)生已在家中等候。云墨抱著少年輕飄飄身子的雙臂牢靠,步伐邁的大,進了屋子,幾個喘息的時間,云輕雪就已經被男人安穩(wěn)地放在了床上。 他燒的那樣厲害,臉上卻還不見血色。活生生是冰雪鑄成的玉佛,美至脫俗,但也易碎。 云墨根本沒緩過來,他僅憑著肌rou記憶直挺挺地站在一邊,眼神心神全放在躺在床上的云輕雪那兒,趕來的張醫(yī)生對這場景見怪不怪,嘆了口氣對自己昏迷不醒的“??汀遍_始了診斷。 “要輸液?!?/br> 男人身體一震,雕像活了過來,他喉嚨干澀:“不行?!?/br> 張醫(yī)生又嘆了口氣:“這孩子被您捧在手心養(yǎng)了十幾年,今時不同往日,一個小針孔,您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的醫(yī)術?!?/br> “可是之前?!?/br> “這兩年確實發(fā)燒感冒吃藥調養(yǎng)為主,可這次不同,來勢洶洶?!睆堘t(yī)生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準備了起來:“家主,這孩子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嗎。” 針尖刺入少年透白的手腕,狠狠穿過云墨的心。男人等張醫(yī)生動作完,立馬將人擠到一邊,細心的為少年整理好被褥,然后輕輕握住那只手,生怕云輕雪無意識動了手腕,牽扯了針頭。 “是我不好?!痹颇z毫不為自己辯駁:“你出去吧。” 為云家侍奉半生的張醫(yī)生,早已習慣了這位年輕家主的行事風格,他搖了搖頭,悄聲走了出去,不忘回頭看一眼。 傾國的美人,和他權勢滔天的養(yǎng)父。 這段稱得上禁忌的情,是否會有圓滿的落幕。他突然很是好奇。 “云墨!” 因著小主人生病氣氛變得凝重的府邸,猛地襲來了煞氣。趙南岸怒火縈身地沖進大廳,被坐在沙發(fā)上休息的張醫(yī)生攔住。 “趙先生,您冷靜點?!?/br> 趙南岸看見了張醫(yī)生,瞳孔緊縮,這下反倒坐實了他得到的消息,更是著急,張醫(yī)生哪攔得住他,或者說整個屋子里或明面或暗地里的保鏢,沒有一個能阻止這位。 他勢不可擋地沖上樓,在云輕雪的房外,云墨已經等在那了。 “云墨!” “你太吵了?!狈块T緊閉,隔音效果再好,云墨也怕讓屋里的睡美人聽見。 “我要進去見他?!?/br> 云墨冷淡地將目光掃向他:“都說了,你很吵?!?/br> 說完轉身往回廊盡頭走,趙南岸望了一眼房門,咬著牙還是跟上了,大概算了距離,也不再說話,一拳就悶了上去。 被云墨擋住。 “云墨,你照顧不好他,我來照顧。” “你配嗎?!?/br> “我不配?你配?!我不過消失了一段時間,認為你云墨就是再沒本事,也知道拼了命也要照顧好小祖宗,結果呢?!” 他出招,他化解,兩人招招到位,誰也沒有放水,都是用足了勁,想把面前人往死里打。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我的家事,你好像能立馬知道?!?/br> “去你媽的家事!那是老子的心上人,我告訴你云墨,等輕雪病一好,我就帶他走?!?/br> 趙南岸說的話,句句都觸到了云墨的逆鱗,他眼神一凜,右手往身后壁畫一砸,接住下落的玻璃片。 冷光劃過。 如果不是趙南岸閃躲的快,頸間的大動脈怕是已經被割破。 趙南岸嗤笑,沒想到他之前用在華逢身上的手段,今天自己也體驗了一回。 更沒想到的是,原來云墨,這般厲害…… 他目光如炬,氣勢不減反增,正準備蓄勢待發(fā)。 “您二位快住手吧?!睆堘t(yī)生跑來制止。 被忽視的徹底。 張醫(yī)生不知道第多少次嘆氣,慢悠悠靠在墻邊:“有個叫安河的年輕人趕來了,說是今天沒在學校見著小主子,很擔心?!?/br> 猛獸之間的搏斗戛然而止。 張醫(yī)生捶捶自己僵硬的后背,又慢悠悠走開了。 兩個沒用的老男人,家都被偷了,還在這起勁的打架。 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