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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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小季拖著垃圾袋,費力地把垃圾倒進街邊巨大的,散發(fā)著奇怪臭味的垃圾箱。 垃圾箱清理做的一定很不及時,飛舞的蟲蠅就環(huán)繞在垃圾桶邊緣流出的黃水上,還有人沒有丟進去的垃圾,和一些餐館的剩菜混雜在一起。小季甚至還看見被人啃食剩下的一截骨頭。 他狀似無意地往大街的另一頭一瞥,果然見到—— 傅葉閔,傅醫(yī)生。 他就坐在在街邊的椅子上。 甚至就在和昨天差不多的位置,依舊是那家咖啡店。只是這一次,他的身前沒有擺咖啡。 見到小季來了,他便站起身來,有恃無恐地微笑著,朝大街旁的一個小巷入口指了指。 那個小巷子幽深而狹窄,看不到盡頭。一旦走進去了,發(fā)生什么事,在外面的大街都絕對聽不到。 這正合小季的意。 他握緊自己的衣擺,跟著傅葉閔一起走進了那個巷子。 這個巷子越到里面,越是狹窄,拐了幾次之后,大街上的一切聲音都已經一點也聽不見了。 這片區(qū)域很古舊,也沒有人會到這么深的地方來。四周都是斑駁的墻面和裸露的電線,天空被層層疊疊的樓房擠壓走,只留下一片黑暗而讓人不安的空洞。 在他們路過一個很長的,通向更下一層的街道的樓梯的時候。小季放慢了腳步。 他微微蜷起身子,手放在大腿旁,在這個姿勢下,他可以在最快時間內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刀。 小季的手都快要摸到那把刀了,而傅葉閔似乎感受到身后腳步的停滯,也停了下下來。 他轉過了身。 目光掃過身后的小季,小季不得不暫時停止了拔刀的動作,僵硬而警惕地站在樓梯上。 在樓梯之下,傅葉閔半張臉都沉在黑暗里,小季只能看見他微微抬起的下巴。 時間仿佛在這暫停在了這一刻。 小季聽見他一聲嗤笑。 “你竟然還沒死啊?!?/br> 幾乎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小季拔出了早先藏在靴子里的刀,借著高度的俯沖,撲了上去,直取傅葉閔的咽喉。 這一刀,他從看見傅葉閔的時候就開始謀劃了。 或者說,他這次便是為了這個才來的。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從傅葉閔那里討要他的藥,他來赴約,就是為了殺了他。 那把刀帶著明晃晃的光亮,直指那個站在樓梯下微笑的醫(yī)生。 但小季終究還是太虛弱了。 第一下刀鋒很是凌厲,刀尖差點就真的碰到傅葉閔了,卻被傅葉閔在最后一刻躲過,只堪堪擦破了他臉上的油皮。削去他幾縷頭發(fā)而已。 然而為了這一刀,小季自己卻空門打開,被傅葉閔抓住手腕往前一扯,趁著他重心不穩(wěn)的一剎那,拽著他手,把他整個人像沙袋一樣扔到了墻角。 在撞向墻的那一瞬間,小季聽見全身的骨頭都傳來不堪負重的呻吟,胸背仿佛被巨大的錘子砸中。 這一下撞得極狠,普通人來這么一下,也該躺在地上好一會兒了。 但小季只是晃了晃,就從墻角爬起。他甩甩頭,甩開眼前昏花的黑霧,依舊執(zhí)著地拖著身子往傅葉閔的方向走。 全身似乎都要散架了一樣,他走了兩步就不得不停下來,陷入劇烈的嗆咳。 而他原本襲擊的對象,還好整以暇地把手揣進了大衣的衣袋里,“你竟然還能爬起來?” 傅葉閔慢悠悠地踱到小季面前,居高臨下道,“但很可惜,你現(xiàn)在還是聽話的好。而且,”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而且,你該知道這其實對你沒有壞處?!?/br> “我想你也不想讓你的小家伙知道你現(xiàn)在的狀況。你的腺體,恐怕不太好吧?” 他瞥了一眼小季領口露出肌膚,那片肌膚光滑白皙,一點傷痕也看不見。然而那里本來不該是這樣的。“之前那么多傷,現(xiàn)在都看不到了。讓我猜猜,應該還有人給你打了別的藥,現(xiàn)在還有效果嗎?” 小季似乎被這幾句話刺激到了,他試圖去摸自己的刀,卻被傅葉閔抓住手腕按在了墻上。 他掙不開傅葉閔的鉗制,只能陰沉狠戾地瞪著他。即使頭被壓住,也死命掙扎著,就像瀕死的野獸,甚至到他的喉嚨里再次泛出鐵銹的味道。 如果不是曾經注射的藥物損害了他的肌rou和身體,也許他剛才就能得手了。 可惜傅葉閔最終還是占了上風,把他狠狠壓在墻上,只需要再按著他的手臂給他推一針麻醉,他再想反抗,也只能乖乖躺在地上,任人擺布。 傅葉閔從容不迫地拿出兩管針劑。 在針管里的透明液體,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而小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被注射進他的身體里。 就像每一次江臨被注射魔香一樣。 他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針尖,恐懼和恨意都雜糅在一起,叫他看起來面目猙獰。 這時候,他聽見傅葉閔慢悠悠地說,“別這么緊張,小東西?!?/br> “這兩針可以幫你穩(wěn)定你的身體。我沒有帶你用的那種抑制劑,只能給你打普通的降低免疫反應的針了。至于另一針,呵,只是普通的治療針罷了?!?/br> “我說過了,這對你沒有壞處,”傅葉閔瞇起眼睛,“你撐久一點,對我們都沒有壞處?!?/br> 然而小季對這些都充耳不聞,依舊不甘地,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也許是剛才掙扎的太厲害,又也許是瘋狂的情緒也對他自己的內臟造成了損害,猝不及防的,他感覺嗓子里涌上一股暖流。 舌根嘗到腥氣,血順著撕裂的嘴角流了下來。 那從他嗓子里嘔出來的血是暗紅的,冰冷的鐵銹味,同小季信息素那似香似臭的味道,一并在狹窄的巷子里蔓延開來。 然而傅葉閔也只是淡淡地一瞥,似乎對小季突然吐血并不驚訝,“融合的實在太差了。我就警告過少爺,不能只圖信息素的好聞。” 作為Alpha,對信息素的敏感也讓他同時聞到了空氣里小季信息素的味道,那惡心的味道讓他嘲諷地笑了,“而且,呵,排異反應嚴重成這樣,再好聞的信息素都會變成這個丑陋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你現(xiàn)在的腺體會壞掉的?!?/br> 明明只是在討論腺體而已,這些話卻叫小季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的心中產生極其強烈的,不詳?shù)念A感——不能讓傅葉閔再說下去了。 再讓他說下去,有一些東西,就再也沒有辦法回去了。 可他現(xiàn)在還動彈不得,只能絕望地聽見傅葉閔繼續(xù)說道,“我曾經以為你是一個失敗品,沒想到已經是我最接近成功的一個了?!?/br> “做Omega的感覺怎么樣?G001?” 傅葉閔微笑著,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對腳底的人有多大的刺激,“別這樣看著我。你應該感謝我。江臨,做Alpha可活不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嗤,你見到你的允允了嗎?” 那個名字就如同利刃,直直劈開了小季的腦袋。每一字兒都像鐘一樣,敲在他的靈魂上。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不肯放過他的噩夢再一次卷土重來。 又是江臨。 他的頭又開始不可控制地疼了起來,看向傅葉閔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只從地獄里跑入人間的惡鬼。 而魔鬼施施然開口了,“頭疼嗎?也難怪。我倒是忘了,你那可憐的腦袋也快壞掉了?!?/br> 小季已經什么都聽不到了,他在劇烈的頭疼中急劇顫抖著,卻因為渾身失力,連蜷縮起來都做不到。 額頭上的血已經干了,口中腥甜的味道卻遲遲不肯散去。血液和地上的塵土混雜一起,頭太疼了,疼出他一身冷汗,甚至沾濕了他的眼睫。 狼狽極了。 他的記憶又開始錯亂了起來, 一會兒他看見實驗臺冰冷的燈光,一會兒看見程哥沉默而鋒利的側臉,一會兒又是他那些骯臟而痛苦的過往,主人們高高在上的臉,魔香,被灌進身體的冰涼液體,鞭子,凌辱與窒息,還有他自己的鮮血。 他聞到了江臨那揮之不去的梅子味信息素,那可怕的,屬于Alpha的信息素。 他好像又見到了江臨。 江臨有一雙漆黑的眼睛,站在不遠處,平靜而憐憫地看著他。看著他無聲地嘶吼。 他痛苦地流淚,而傅葉閔卻只是漠不關心地站在一旁,讓他一個人在噩夢里掙扎。 等他稍微好一些,能聽進去外界的聲音了,在一旁等了夠久的傅葉閔,才漫不經心地問他,“你可以自己回去的吧?” “我瞞著大少爺出來見你的,呵呵,他應該正忙著應付他的政敵呢?!?/br> “而你,做個乖孩子,從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吧?!?/br> 傅葉閔把小季丟在了巷子里。 麻醉的效力早已過去,小季卻依舊趴在墻邊,神色空茫。 似乎那個叫做江臨的死魂,重新從墳墓里發(fā)出了一聲低吟。小季那可憐的腦袋里,有什么破碎掉了。 也許從見到程允的那天起,它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開始破碎。 而與傅葉閔相見,只是它徹底破碎的一個契機而已。 小季腦子里亂糟糟地一片,那些洶涌而破碎的情感,幾乎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疇之內。身體強行開啟了保護措施,就如同往昔每一次一樣。 當他承受不住的時候,聽見腦袋里有一根弦被啪得一聲燒斷,叫他的腦袋瞬間變得空白一片,與此同時,那些叫他不愿回想的記憶,也暫時模糊了起來。 小季渾渾噩噩地蜷縮在地上,聽見很遠的地方有人在叫他。 抬起頭來,似乎是朝他揮手的允允,還有微笑的晚顏。 他們在朝他招手,叫他哥哥,讓他過去。 他呆滯的眼睛稍微出現(xiàn)了一點裂痕。小季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像關節(jié)僵硬的尸體。 那一對兒小孩兒的笑聲離他還很遠。 他慢慢地,扶著墻,一點點循著聲音,朝遠處發(fā)著光的地方走去。 可他最終也沒能觸碰到他們,他們就如同一對兒來自過去幽靈,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邊境之城熙攘的大道。 人流洶涌,和往常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的意識一直不怎么清醒,好像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現(xiàn)在在不是在帝國的研究所,而是在混亂的邊境之城。 而他,現(xiàn)在是小季。程哥撿回的性奴小季。 這個身份讓他飄散的意識稍微聚攏了來。 是的,他現(xiàn)在是程哥的小季。程哥是他的主人。 程哥讓他呆在邊境之地的酒吧等他,那么他便應該去那里等。 他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借此重新把自己縮回那個名為小季的奴隸殼子里躲避痛苦,盡管那個殼子已經滿是裂痕,搖搖欲墜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但他還可以為了這個目標,強迫自己邁開雙腿。 他從小巷一直走到酒吧的后門。 酒吧四周都靜悄悄的,似乎比平常都安靜一點。 小季渾渾噩噩地推開酒吧黑洞洞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