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拜山/共感力/沒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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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要跟我一起去嗎?給你發(fā)工資。” 齊天搖晃著手機,另只手展開對沈洪福比了個五字,在眼前晃來晃去。 “四個零?這么有錢的嗎?” “說是在市里做大生意的,正好小孩幼兒園放假,就帶來老家這邊玩。估計被市里的‘大帥’洗腦營銷過了吧,覺得小孩是被人害的,很迷信?!?/br> 沈洪福還未親眼見過起壇做法,很是好奇,心想終于輪到他在別人身后喊加油喊666了,于是問到:“需要我做什么嗎?” “你就好好待在我旁邊……當個吉祥物?這家人住的居民樓環(huán)境有點復雜,就讓你家海神辟邪?!?/br> “噗,咳咳,這個簡單,拿捏了?!毙南胱孀谝灿挟敗皦簤ば瘛钡囊惶炝恕?/br> 多少有點公報私仇的嫌疑在里面。 齊天結完賬,回家整理許多物品,開著愛車五菱宏光回來捎上沈洪福,朝事主家進發(fā)。 沿海公路上視野寬闊,搖下車窗向遠處眺望,盡是起伏隱約的浪潮。 海浪聲低沉而美妙,宛如bassline游弋于高樓疊榭的最邊緣。 目的地叫豐澤花苑,上世紀九十年代老城區(qū)改造修建的住宅小區(qū),其中的三單元是一棟八樓無電梯小高層。事主姓林,三單元是他父親曾經居住的舊樓,老人去世后就空了出來,事主舍不得賣掉,偶爾帶妻兒回來小住。 “我算是理解你說的有點復雜了?!?/br> 剛就地下車,沈洪福就對三單元這棟樓流露出難以言表的神色。 “你也察覺到了吧?” 齊天一早就知道,今天這錢不好掙。 他從后備箱拿出香爐、生鮮豬蹄和一瓶白酒,又摸了一包煙放在胸前口袋,“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別進去了,到附近商圈逛逛等我回來?!?/br> 陰氣很重,卻很干凈,如此反常,大概只有一個原因。 “我沒事?!鄙蚝楦u頭,連忙騰手比出個五字,雙眸放光發(fā)亮:“這么多!四個零呀!咱們快走!” “小財迷。” 樓棟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街坊,兩人剛到就有人走出來朝他們招手:“胡道長,過來這邊。” “是便衣?!饼R天扭頭低聲提醒,又連忙笑著上去遞煙,“趙警官,您怎么在這里,查案子呢?” “嗯,人口失蹤的案子,監(jiān)控攝像顯示進這個小區(qū)了,我正在走訪。結果又接到個小孩咬傷人的事,報案的竟然是個神婆?!?/br> “額……阿麼還好吧?” “送醫(yī)院了,反正小孩父母也同意賠錢,就不立案了,整天忙得冒煙?!?/br> 齊天劃亮火柴給趙警官點煙,繼續(xù)詢問:“找人的事我擅長呀,需要我?guī)兔Σ??為人民服務?!?/br> “暫時不需要,上次案子雖是靠著胡高功破了,但我也沒少被嚼舌頭,說我們分局靠道士執(zhí)法……這不是扯蛋嘛?!?/br> 趙警官吐出一口煙圈,視線落到某個帥氣惹眼的青年身上:“生面孔,你師弟啊?叫什么名字?” “趙警官好,我叫沈洪福,我家住下邊長永村二隊6號房?!?/br> 被點名的小年輕從齊天身后鉆出來,乖乖向警察同志報戶口。 “我發(fā)小,大學生呢。今天過來給我?guī)褪?,壓壓場子。?/br> 趙警官頷首,半根煙灰落下就準備走了,囑咐了兩句類似“要錢別要得太過分”“動靜別搞得太大”。這會齊天的朋友黃凱也帶著事主過來跟趙警官打招呼,官民兩廂無事,只是看熱鬧的鄰居又聚多了些。 “林老板您好呀,無上太乙度厄天尊?!?/br> 初次見到五萬金主爸爸,兩人眼里都擦出火星子,老油子齊天更是一套施禮隨唱,滿臉寫著“專業(yè)”。 林老板的鼻梁上擱著無框鏡,是那種文質彬彬的商務人士,對他倆的審視意味非常露骨。 “真年輕啊?!?/br> 齊天瞧著挺社會,年紀也就二十整,穿著格子襯衣加牛仔褲,發(fā)型真有點像剛放出來的;至于沈洪福,運動短褲加T恤籃球鞋,五官白嫩更像個大小孩。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嘛?!背D隊烤€搭橋的黃凱早就習以為常,不緊不慢說:“胡道長,這次麻煩您了?!?/br> 沒有金剛鉆,也不敢攬瓷器活。 四人一起朝樓梯走,林老板和黃凱都打算上二樓,轉頭一看后邊兩位壓根沒進來。 齊天蹲在樓道邊角擺香爐,拆開豬蹄放在前面,澆了一圈白酒,劃開火柴點燃符紙。 “那個林老板,您家這樓里有個很厲害的,那個……我們先拜一下山頭,招呼一聲。” 沈洪福琢磨著話術,用手指比劃出個人形輪廓,隨著符紙在香爐中燒盡,齊天抬起頭直接挑明:“您這棟樓是有名的陰樓,里面有位鬼王。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開壇辦事之前自然要招呼一番?!?/br> 二十 將三根煙并排插入香爐中點燃后,齊天雙手合十振振有詞。 空中密云從八方向三單元頂樓聚緊,讓本就陰暗的樓棟更添暗霾。沈洪福瞇起雙目朝內探視,一條紅色的河水環(huán)繞著樓棟緩緩流著,在他無法界范的領域內沉浮,仿佛生命的倏忽與虛無。 這時,寂寥的半空中飛下一群金翅雀。 “噓——”沈洪福對圍觀街坊作噤聲手勢,嘴型意為“來了”。 本是均勻燃燒的三支煙頭上忽地明滅交替,白霧四散,像是有人在香爐底叼著煙蒂猛吸。 林老板臉色鐵青,趕忙與黃凱一起對著香爐拜拜,不禁問到:“難道我孩子是被這位……?” 齊天搖頭,跟著他倆往樓上走,“這位是民國時期此地的漕運幫主,人稱‘三指’。最喜歡牌局和酒局,附近有不少賭徒供奉他,食了香火才成了鬼王。向來拿財辦事很講道理,應該不會隨便嚇唬小朋友?!?/br> 在經過香爐時,沈洪福也躬身拜了一拜,輕聲說:“打擾您啦?!?/br> 誰知那些向上飄的白煙突然詭異下沉,半瓶白酒也隨之晃動不止,似乎都在拼命與他保持距離…… 黃凱幫忙招呼在五樓湊熱鬧的鄰居,僅讓齊天和沈洪福進到事主家中—— 裝修依舊保持老人在世時簡約實木風格,無人收拾的兒童玩具散落在客廳邊緣,林老板的妻子顧女士六神無主呆坐在沙發(fā)上,怔怔地望著剛進門的幾人。 “不好意思,我妻子早上受了驚嚇,恐怕無法回答兩位道長的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 “沒關系沒關系,您好好陪老婆,我們不需要了解什么?!?/br> 嚴格來講,是不需要向活人了解什么。齊天在客廳四處張望,喃喃自語:“阿公不在……也沒什么臟東西……阿公生前養(yǎng)了不少狗嘛?!?/br> 沈洪福則是被墻邊小孩子的繪圖日記本吸引了注意力: 樓道背景中,小女孩腳邊緊跟著黢黑的大頭嬰靈,手牽著圈團線條拼接成的人形怪物,剛從五樓家中走出。 走到四樓時,小女孩遇見一條向她伸來的胳膊,僅有的三根手指間,夾捏著兩顆水果糖。 走到三樓時,小女孩遇見一團金黃色的圓球,并將自己的一顆水果糖送給對方。 走到二樓時,小女孩身邊的兩位“伙伴”全部消失,她抱著黃色圓球,獨自面對巨大黑影,以及黑暗中的紅眼與血手。 繪圖日記到這里便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場綠野仙蹤般的冒險。 他抱著日記本走到沙發(fā)邊,單膝半蹲在顧女士眼前,柔聲說:“不好意思,請問我能握住您的手嗎?” 琥珀色的瞳孔灼灼其華,叫人沉溺其中、難以拒絕。 托住顧女士的手掌心后,他才繼續(xù)述說:“您曾經主動流過一個成形的女胎,對嗎?因為您公爹他不喜歡女孩,然而第二胎還是堅持生了下來?!?/br> “……我能感受到,那些親戚的冷嘲熱諷,像扎在您身上的針,看不見傷口,卻永遠刺痛。” 顧女士逐漸抬起雙眼,左手輕捂嘴唇;林先生則是漠然無言,點了根煙在陽臺自顧自抽著。 “是公爹嗎?是他在報復嗎?!”顧女士急切追問,似乎是早有預料。 “不是哦,阿公已經不在附近了,想必是無甚牽掛?!饼R天沒想到沈洪福會如此直截要害,于是接過話茬回復她:“凡是有果必有因,做過的任何事都會有回響。你流掉的死胎嬰靈,還在。” 顯然這個答案比她原本的猜測更加無解,也讓她恢復了最初的絕望,口里反復念叨著“都是報應”。 “您的女兒很厲害,她能夠感知到這些事情,雖然她年紀很小,但是家庭的失望都全部傳遞給了她,因而她努力在一種尷尬的、不舒服的局限中,尋求一種不那么需要妥協(xié)的和解方式;在裂隙夾縫之間,更少地曬出她的存在感。” 沈洪福展開小女孩的日記繪本:“所以她選擇了與死胎嬰靈做朋友,與另一個世界的亡魂溝通交流,玩耍探險……” “但在毫無護佑的情況下,無異于雪中冰泳。” 顧女士終于忍不住眼眶發(fā)紅:“她一直很乖很聽話的,從來不吵不鬧?!?/br> “她一直都是我的女兒?!?/br> …… “放心,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專業(yè)團隊。那么接下來就先……看看孩子?” 齊天朝沈洪福眨眨眼,兩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成功贏取家屬信任。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想要真正解決事情,此時此刻才亟待開始。 原本緊鎖的臥室門悄然推開,背對門口蹲在床頭柜上狼吞虎咽的幼小身軀動作驟停,她緩緩扭過頭,雜亂如麻的劉海之下,斑斑血跡早已干涸,一雙渾沌的雙目惡狠狠地盯著來人。 齊天立馬掐訣念誦金光咒,高持乾坤圈上前鎮(zhèn)邪。 對方甚至一動不敢動被他拿住貼上靈符。 有點反常,就……過于弱雞? 沈洪福還趴在門框上喊加油666呢,冷不丁一道黑影從臥室內竄出,銜起他的手就徑直往大門拉扯,竟然將他拖了個踉蹌。 定睛瞧過去,那黑影上密密麻麻爬滿了……狗靈。 沒錯,和日記繪本中那個圈團線條的人形怪物一模一樣。 他心底猛驚,尚未反應,就有熟悉的鱗爪摟過他的腰,順勢帶入懷中,緊接一巴掌直接將那黑影拍散了。 沒規(guī)沒矩。 冰冷的聲音從耳后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