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人行之一
洞房花燭之前,陸辭覺得楊戈是把劍。 一把平時用來裝點(diǎn)北戎宮廷,只為彰顯國威的鎮(zhèn)國之劍。 一旦出鞘,則血染山河,九州動蕩。 說到底,如果他的使用者不是曜帝,換個手腕和魄力都不缺的人上臺,楊戈無疑會成為西堯最大的威脅——如果鄰居有一把隨時能扎入你心臟,并且除了同歸于盡外,沒有其他解決辦法的利器,你也會愁得睡不著覺的。 感謝曜帝把他送來西堯。 史書上如果沒留下你的名字,我一定會代表正義痛揍那群史官們一頓。 洞房花燭之后,陸辭覺得楊戈是個禽獸。 具體原因不想細(xì)說……總之他倆搞完的次日,陸辭就請了三天假。 倒不是什么君王從此不早朝之類的,而是他實(shí)在起不來,被迫在太醫(yī)院里躺了三天,腰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哭唧唧地灌藥湯——這種情況此前從未發(fā)生過,皇帝一副備受蹂躪,奄奄一息的模樣,令御醫(yī)產(chǎn)生了他倆不是圓了個房,而是斗毆了一整晚的錯覺。 不得不說,年輕人的精力就是充沛??! 基于以上原因,陸辭最近都一個人睡在議政殿。 無論蕭遙和顧云飛怎么威逼利誘,就是不肯挪窩,誓與議政殿共存亡。 ——足可見這次他的心理陰影有多大。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了三月末。 每年一度的春狩雖遲但到,這是祖上留下來的傳統(tǒng),歷代皇帝都要參加。 所以陸辭這幾天幽怨得像縷游魂。 頭頂凝聚的黑霧經(jīng)久不散,就和他的兩個黑眼圈一樣明顯。 雖說陸辭娶的都是當(dāng)世名將,一個比一個能打,但這種優(yōu)秀的基因大概只能遺傳給下一代了。 陸辭自己屬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類型,平時又被媳婦兒嬌養(yǎng)在宮中,除了床上,幾乎沒有需要他出力的時候——因此,春狩對于陸辭來說,就是一個無法回避,且十分棘手的問題。 “您只要射中一只兔子……哦不,一只山雞就行了?!?/br> 見皇帝犯難,立即有機(jī)靈的侍從道:“您常年與蕭將軍和顧將軍為伴,弓馬騎射必然不在話下。這次春狩,也是您一展身手,殺殺那些貴族子弟威風(fēng)的大好機(jī)會呀!” 陸辭:“……..” 你這么看好我是挺令人感動的。 可我啥也沒學(xué)會,只學(xué)會了小黃書里的各種py…….不知道在春狩中能不能派上用場? 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三月二十,在各方催促下,陸辭終于不情不愿地動身了,啟程前往元州奉城,準(zhǔn)備進(jìn)行春狩。 其實(shí)吧,本來一切還算順利。 大家年年跑奉城來晃悠一圈,逮幾只狐貍,抓幾頭梅花鹿啥的,既不破壞生態(tài)平衡也沒影響自然環(huán)境,純屬吃飽了撐得沒事干——當(dāng)然,凡事都得講規(guī)矩,前面的皇帝都照做了,陸辭哪能例外呢? 于是在他神勇無雙,堅(jiān)持不懈的圍剿下,終于捕獲了一只……小松鼠。 行吧,松鼠也屬于猛獸級別的。 至少這回能交差了不是? 貼心的官員們趕緊奉上一只純金打造的籠子,將松鼠畢恭畢敬的‘請’了進(jìn)去。 陸辭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眼瞅著松鼠在籠子里嗑核桃嗑到飛起,深感自己居功甚偉,已經(jīng)屬于歷代帝王中,開疆拓土的那款了:“寶貝們~~” 他把三位將軍招呼過來,一指身后的奉城,豪情萬丈:“看,這就是朕為你們打下的江山!” 蕭遙:…….. 顧云飛:…….. 楊戈:……… 作為一個剛嫁過來的新人,楊戈對此不方便發(fā)表意見。 但蕭遙顯然不能忍:“你打下的?” 他看了眼籠子里的松鼠,再看了眼一臉求表揚(yáng)的皇帝,肺都?xì)庹耍骸澳敲髅魇俏覀兇蛳聛淼暮冒??!?/br> “是我們的嫁妝?!鳖櫾骑w笑著附和道。 灰溜溜的陸辭趁著夜色,回到了同樣灰不溜丟的行宮中。 因?yàn)樯硇木銈?,陸辭咬著被角在床上扭來扭去,連晚飯都沒吃。 盡管蕭遙拉著顧云飛過來哄了他好幾次,并表示愿意補(bǔ)償他,比如今晚一起大被同眠,被翻紅浪之類的……. 但被陸辭傲骨錚錚地拒絕了。 主要是他的腎和腰承受不起這種補(bǔ)償。 沒想到顧云飛連繩子和紙筆都帶來了,意思是讓他玩捆綁py和春宮圖py嗎! 陸辭好糾結(jié),并且心癢難耐,怎么辦? 是屈服于美色來一次生命的大和諧呢,還是堅(jiān)守本心,不受外界誘惑呢? 幸好,這樣的糾結(jié)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就在兩人離開不久后,負(fù)責(zé)伺候他起居的宮人端著一碗湯進(jìn)來了。 陸辭本來沒怎么在意,接過碗時,覺得對方有點(diǎn)面生,不像是自己帶來的那波人,于是放下碗,示意他抬起頭來:“等等,你是哪個宮的?” 那人不答,一下子靠近陸辭,掌心一翻,露出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 又來?! 陸辭連忙躲開,簡直想吐出一口老血。 心說你們怎么一個個的老盯著我殺啊,像我這樣996的皇帝,你們還能找出第二個不成? 他避開了刺客的一擊,轉(zhuǎn)身就跑。 刺客緊追不舍,忽然一道紅色掠過眼角。 烈艷如火的廣袖瞬間拂過,那人手中一震,刀刃已應(yīng)聲而斷,‘哐當(dāng)’掉在地上。 楊戈一手?jǐn)堊£戅o的腰,一手扯下旁邊的簾幔。 注入真氣的簾幔剎時變得鋒利無比,卷住刺客的手臂一扯,伴隨著一蓬血花噴出,白森森的骨頭和著血rou一并被扯了下來。 刺客當(dāng)機(jī)立斷,丟下斷刀,足尖一點(diǎn),就想從窗戶跳出去。 “想逃?” 楊戈冷笑一聲,再度揮動簾幔,纏上刺客的脖子。 手腕輕輕轉(zhuǎn)動,只聽‘咔嚓’一記脆響,那人頭一歪,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 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他肩膀,楊戈擔(dān)憂地看著他:“有沒有受傷?” “……沒有?!?/br> 陸辭瞄了眼死狀猙獰的刺客,又看了眼楊戈臉上被濺到的血,果斷把自己埋進(jìn)了他懷里:“幸好愛妃你救駕及時……話說你咋來了?” “聽說你沒吃飯,我有些放心不下。” 楊戈說到這里,自己也覺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就想過來看看你?!?/br> 所以說,行刺也是要靠運(yùn)氣的。 第一個刺客遇到的是蕭遙,直接腦袋都沒了。 第二個刺客遇到的是顧云飛,一分為二更加刺激。 第三個刺客遇到的是楊戈,好歹留了個全尸比較體面。 陸辭不想繼續(xù)深入思考這個問題,扒著楊戈的衣服說:“我看他長相,像是北戎那邊的人?” 楊戈聞言,神情立刻凝重起來,彎下腰在尸體上檢查了一番,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br> 這就有意思了。 不過,陸辭暫時沒空管這些。 蕭遙和顧云飛也聞訊趕到,路上又順手滅了幾只刺客。 “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潛伏的,” 蕭遙見他沒事,也松了口氣,拍拍楊戈的后背,意思是好兄弟這份人情算我欠你的,以后還:“今晚你和我們一起睡吧,一個人睡不安全。” 陸辭重復(fù)了一遍:“——我們?” “對,我們?!?/br> 蕭遙斜睨了他一眼,倚在窗邊道:“這地方的床夠大,可別說睡不下啊?!?/br> 顧云飛拿起桌上的一張紙,在手里晃了晃:“陛下,你不是想給我們畫春宮圖嗎?” 楊戈驚訝地看向陸辭。 陸辭以袖掩面,聲音十分微弱:“…….別說了,要臉?!?/br> 然后他們就躺同一張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