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emo
這是趙檀拒絕和他zuoai的第17天。 全酒不太明白現(xiàn)在的情況,他仍是趙檀養(yǎng)的狗,住在逾白樓里,趙檀每晚都會回來,只是不再吃他做的東西了,也禁止他進入房間。 但他被允許出門了,可以回金闌繼續(xù)賣酒,也可以回補習(xí)班繼續(xù)做兼職。 盡管滕鶴委婉的拒絕了他再回到金闌,畢竟是趙檀的人,再踏進這兒,他滕鶴第一個被吊起來打。 可對全酒來說,比起不能再回到金闌,這種突如其來的自由更讓人心慌,全酒旁敲側(cè)擊問過幾次,趙檀總是冷冷地丟下一句想滾可以滾,其他的一概不會回應(yīng)他。 還以為多少憑借這根「紙jiba」換來趙檀的溫柔了,看來是膩了。 全酒沒打算離開,至少每天都還能見到他,至少他沒有和其他人上過床。 曾經(jīng)想要馴服趙檀的念頭淡了,反而是自己被他慢慢調(diào)教聽話,全酒也很無奈,一開始只是裝著乖巧懂事,可漸漸的,他喜歡看趙檀淺笑著叫他陶陶,也喜歡趙檀性欲上頭時流汗坐在他身上的樣子,喜歡每天迎接趙檀下班,同他接一個滿是煙味的吻。 他想過,對趙檀的感情不過是離經(jīng)叛道的寄托,可那又如何?起碼趙檀給了他一個家,而他想要的也只是一個家罷了。 全酒收起了所有戒備和叛逆,將柔軟的內(nèi)心獻給趙檀,盡管趙檀并不需要。 * -全全,明天替你媽掃墓時記得買束雛菊,我臨時有事去不了 收到尹姨短信時,全酒正在收拾書包。 明天是該死的探監(jiān)日,也是他母親的忌日,這兩件事撞在一起可不是什么愉快的體驗,全酒看了一眼窗外,漆黑一片。 連一絲月光都沒有,被無限的黑夜吞噬,又或是跳躍到了另一個奇點,成為怪異多邊形的人造光源。 趙檀今天沒有回來,也沒有聯(lián)系他。 -知道了,尹姨早點睡,我會替您買的。 連哭的地方都沒有,全酒早就學(xué)會了隱藏情緒,也懂得不該逾矩。 可那是趙檀,全酒還是切換到了置頂?shù)牧奶炜颉?/br> -先生,需要給您留燈嗎? 幾乎是同時,對面的頭銜變成“正在輸入……”,可消息過了五分鐘才收到。 -不用,這幾天太忙,不回家了。 -知道了,明天我要出門,預(yù)計晚上回來,晚安先生。 “回家”,他說的是回兩個人的家,全酒借著偷來的甜蜜細細回味,匯報了自己的行程后,握著手機睡在趙檀的床上,被他的味道包圍,騙來一個好夢。 * 陵園離逾白樓車程四十來分鐘,而全河岳的探監(jiān)時間在下午三點,全酒一大清早起床,就為了趕最早一班公交。 他沒用過趙檀給他的卡,趙檀也無從知道他的生活支出。 倒不是為了防趙檀,他只是不習(xí)慣用別人的錢,特別是趙檀的,怎么看怎么像嫖資。 盡管它就是嫖資。 早晨空腹很是難受,全酒難得戴上耳機坐在公交車后排,睡到終點站也就到了。 他和大多數(shù)高中男生一樣,喜歡籃球,喜歡重金屬音樂,喜歡吃垃圾食品。 只是被壓抑太久,都忘了其他的欲望該是如何,全酒想要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東西,可趙檀給不了。 陶穗的墓碑在陵園深處,全河岳鋃鐺入獄沒有收入,全酒東拼西湊給母親買了塊不上不下的四方地,當作是下輩子的來時路。 貧窮很可怕,折磨了一代又一代人,如果陶穗有錢接受腎臟移植手術(shù),也不至于丟下可憐的全酒孤身一人,背負著殺人犯兒子的罵名,四處討生活。 不過現(xiàn)在好些了,他攢了點錢,應(yīng)該足夠明年恢復(fù)學(xué)籍讀高三,再考大學(xué),聽說大學(xué)里的助學(xué)金機制很公平,應(yīng)該有機會半工半讀。 如果自己讀了大學(xué),應(yīng)該會比現(xiàn)在更健談一點,心理也不會扭曲,指不定趙檀還會對他再次產(chǎn)生興趣……哪怕是要cao他也無所謂。 趙檀不嫌棄的話,這具身體給他就是了。 掏出包里的香和水果,全酒摸遍了全身,最后在書包夾層里找到一只快掉漆的大紅色打火機,好一會才點燃。 裝乖太久,他已經(jīng)不會抽煙了。 兩束小雛菊擺在墓碑前,陶穗溫婉的笑容凝固在冰冷的石板上,全酒還記得小時候自己拿了第一回家,陶穗會笑著夸他真棒,會給他做好吃的糯米rou丸子,還會帶他上街買好些嶄新漂亮的筆記本。 全酒在心里祈禱,希望陶穗可以保佑他,順利復(fù)學(xué),繼續(xù)讀書,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趙檀身邊,衣著得體,捧一束粉色的馬蹄蓮給他。 他很想見趙檀,但絕不是現(xiàn)在。 “趙檀,我說了你別來,腳崴了還怪我?” “要你背我還是委屈你了?老子替你干了多少活?” 全酒蹲在墓碑后邊,眼睜睜看著張野背著趙檀一步步爬上樓梯,最后停留在兩橫列之后的墓碑前。 他看過無數(shù)次監(jiān)控,自然認得張野,也知道自己同張野有幾分相似,但他從沒想過當看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自己連呼吸都是奢侈。 全酒不應(yīng)該在這里。 [br] 張野滿臉的心疼,將趙檀放下后,自己半跪著,將趙檀的右腳搭在膝蓋上,意圖替他檢查傷勢。 趙檀從來不會讓人碰他,就連全酒,也都是和他朝夕相處、顛鸞倒鳳了這么久才換來的偶爾觸碰。 嫉妒令他失去所有自制力,可張野一句話就將他定在原地。 “別嚎疼,我不是你家小孩,不知道憐香惜玉。” 「你家小孩」? 張野……知道趙檀在外面包了人,居然還不介意,果然兩人不可能擦出火花。 少得可憐的自尊心立刻膨脹起來,充盈在全酒的四肢百骸。 “……別提他了,是我對不起你?!?/br> 趙檀的聲音不大不小,語氣里是滿滿的愧疚。 “我一想到全河岳撞死叔叔阿姨的場面,就恨不得回到過去,當作我從來不認識他?!?/br> “你不讓我報復(fù),結(jié)果我還跟人兒子滾上床了,你說我賤不賤呢?” “張野,你別憋著火,都是我的錯?!?/br> …… 四年過去了,他人生的喜劇仍舊在上演,一幕幕都能逗得觀眾哄堂大笑。 可這一次,明天就滿十七歲的全酒比十三歲的全酒更加脆弱,在變成了小丑的瞬間,背靠著母親堅實的石墓碑,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