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青樓
蘇怵按照婦人所說的,一路上磕磕絆絆地到了花街,這才發(fā)覺老婦手中給自己的紙到底有多多余。他都不用費心思多找,一眼望去最大的那個青樓上幾個碩大的字不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家嗎? 他只是剛在門口站定,便有穿著大膽的女子想要過來摸他的手,嚇得蘇怵一蹦三尺高,只覺得這地彷佛燙腳一般。 蘇怵縮著脖子,連忙謝絕了一眾想要投懷送抱的女子,連靈力都用上了只為了逃跑。 才剛進門,蘇怵才終于見到了一個看上去年紀頗大,衣著正常的女子,蘇怵猜想這大概就是電視劇里常說的那位……那位管事兒的吧? 蘇怵上前,略有些拘束地問道,“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聞煙的女子?” 那女子眼珠子一轉(zhuǎn),手往蘇怵袖子上一拽,連忙道,“有啊,公子,別說什么聞煙,紫煙,綠煙,香妍都有啊……” 蘇怵:?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但是蘇怵忍下自己想要吐槽的沖動,搖了搖頭說道,“不要其他什么煙的,聞煙就好,是不是你們剛買進來的?” 老鴇的手絹一甩,一股脂粉味兒便直撲蘇怵的鼻腔,讓他咳嗽了好幾聲,老鴇接著說道,“哎呀,你這是說什么呢,我們這兒當然都是干凈的女子啦~” 蘇怵一邊咳嗽,一邊想道,怎么,怎么感覺有些不大對?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老鴇便抓著他的胳膊將他帶到了一間廂房里面。 廂房里的用色大膽,多是熱情奔放的紅色為主,裝修比起他以前住的地方不知道要豪華多少倍,至于床上…… 蘇怵不敢亂瞥,但還是不禁為自己的錢感覺rou疼。 見義勇為的成本,真的好高啊…… 蘇怵出來得急,身上根本沒帶多少錢。 這一趟,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 蘇怵忍不住擔憂道,隨手便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上了,過了一會兒,原本的那個老鴇突然帶著一眾女子破門而入,把正在沉思中蘇怵嚇得手一抖,一個杯子就這么砸在了地上。 蘇怵偷偷瞥了一眼,見那人似是沒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連忙使了個法術(shù)將杯子碎片隨便變到了床上。 老鴇熱情招呼道,“客官,你看看,可有你要找的那位女子?” 蘇怵被這一眾女子驚得目瞪口呆,然后道,“我,我只找一個叫聞煙的女子……” 老鴇又是一甩手絹,然后嬌笑道,“找,找,找,來來來,客官您看看那個是你要找的聞煙姑娘?” 蘇怵忍不住感到一陣惡寒,皺著眉頭開始將畫像中的人與眼前的這些女子開始一一對應起來,思忖片刻后,蘇怵指著最右邊的一位女子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似乎還有些膽怯,被一旁的老鴇狠狠揪了一把,才小聲地說道,“奴,奴家名字叫聞煙,聞是望聞問切的聞,煙是火因煙?!?/br> 蘇怵眼睛一亮,“就是她了!請問,我可以給她贖身嗎?” 老鴇一滯,心里想著,這可是剛買進來的趕緊姑娘…… 但她眼睛落到了蘇怵的衣服之上,怎么看都不覺得這個小公子像是個缺錢的,眼珠子這么一轉(zhuǎn),一張臉瞬間變得笑靨如花,連忙道,“可以可以,當然……” 老鴇的話突然戛然而止,蘇怵望去,卻發(fā)現(xiàn)老鴇的表情彷佛有些許扭曲,他不解地皺了皺眉,正準備開口,卻發(fā)現(xiàn)老鴇的表情一瞬間又恢復了過來,只是額頭上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來,連沖著他的笑都有幾分勉強。 嗯?蘇怵眼角狂跳,他有些不安,剛想開口詢問,就聽到那老鴇道,“公子,贖人的事兒,我們可以再商量,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陪著聞煙姑娘說說話?!闭f罷,老鴇便急匆匆地出了門,留下了蘇怵和這一屋子的女子,讓他尷尬的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 蘇怵只能裝作低頭喝茶,他心里默念,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過了一會兒,老鴇又回來了,只是臉色看上去似乎有些許蒼白,強撐著笑道,“公子啊,這位聞煙姑娘,我們的東家說了,是不能贖的……” “東家?你不就是這家店的東家嗎?”蘇怵問道。 誰知老鴇搖了搖頭道,“公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們東家可不止我們這兒一處地,我充其量也只是這里面半個管事兒的,怎么能同東家相提并論呢?” 蘇怵這才意識到自己想當然了,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可若是不能贖,那要怎么辦才好呢? 突然間,蘇怵便想到了辦法,明的不行,就不能來暗的嗎?到時候,錢票一甩,不行也得行。蘇怵便正色道,“那好吧,我想跟這個聞煙姑娘單獨聊聊,你看行嗎?” 老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蘇怵一眼,便道,“公子好商量,那我們就先下去了,有事兒您吩咐?!闭f罷,就領(lǐng)著一眾女子下去了。 此時的蘇怵將老鴇那種奇怪的眼神放在心上,他直覺有些不好的事情,心里疑惑,怎么這個老鴇出去一趟,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那名名叫聞煙的女子站在原地,只是看上去有幾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根本不敢靠近蘇怵。 蘇怵剛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女子便立刻跪伏在地,“公子,求您放過奴家吧!” 蘇怵:……我,我還什么都沒干呢。 蘇怵趕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然后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姑娘,你不必慌張,你看你認不認得這個?!?/br> 說著,便將那個老婦人交給自己的畫交給了聞煙。 聞煙手指顫抖地打開了那幅畫,見此,立刻不哭了,連忙擦干了眼淚,激動地抓著蘇怵問道,“母親?母親現(xiàn)在可還好?她,她又在何處?公子,你是如何遇到我母親的?” 蘇怵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砸暈了腦袋,便讓人先在桌子上坐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交代了一遍。 聞煙聽完,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哽咽道,“公子,多謝您一片好心,得知母親安康,我也就放心了,您不知道這賞月樓的東家,據(jù)說是京中的貴人……又豈是你我兩個庶民能夠左右的?公子,我見你穿著氣質(zhì)并非尋常人家的公子,不必為了我和母親來得罪那種人?!?/br> 蘇怵搖了搖頭道,“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這事是你父親的錯,不應該你來償還,你還記得你父親拿你換了多少兩銀子嗎?” 聞煙聞言,豎起了兩根手指。 “兩百兩?”蘇怵驚道。 那女子連忙搖頭,“不是的,公子,我哪里值那么多銀子,是二十兩?!鳖D了頓,那姑娘又黯然道,“公子,你真的不必為我們?nèi)绱?,得罪了這背后的東家……” “……”為了二十兩就把自己的姑娘給賣了,可是,二十兩對普通平民也已經(jīng)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了,他嘆了口氣,“你不必為我擔心,我既然敢來,自然有我的辦法,姑娘你且看著?!闭f罷,就施了法術(shù),將自己的真容露了出來。 聞煙大驚道,“公,公子,你,你……” 蘇怵將食指抵在唇前,聞煙立刻會意,機警地四下望去,只是望向蘇怵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激動之色。 蘇怵捻了個法訣,便將自己同聞煙使了個障眼法,將聞煙變作了一個公子哥的打扮,然后道,“我本來也只是來這里游玩,馬上也要離開此地了,你不必擔心會影響到我。我們走吧,聞煙姑娘?!闭f罷,指尖一彈,二十兩銀子便出現(xiàn)了桌上。 聞煙點了點頭,便與蘇怵一同走了出去,廂房外并沒有人看守,倒是偶爾有恩客摟著姑娘走過。 蘇怵在她身旁安慰道,“沒事,你把頭抬起來,不要害怕。” 聞煙聽罷,點了點頭,努力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兩人看上去彷佛就是兩個來此地尋歡作樂的紈绔公子樣正準備離開此地。 下樓后便是大廳,大廳中央正立著一個戲臺,不知發(fā)生了何事,竟然里三層外三層到處圍著人。 蘇怵眉間微蹙,復又釋然,越是這樣的環(huán)境,豈不是越好隱藏嗎?只是他同聞煙越往外走,他便越覺得不對勁,他總感覺彷佛視線里正不斷有人向他的方向圍了過來,蘇怵立刻低聲吩咐道,“聞煙,你先出去到客棧去找你的母親,我這里有點小麻煩,可能要耽誤一下。” 聞煙有些擔憂,正欲開口,蘇怵復又道,“你知道我的,只是小麻煩,不必擔心?!?/br> 聞煙略一思索,也確實如此,這位公子大概率是某個門派出來游玩的弟子,自己若是呆在這里怕是會拖累他,便點了點頭,立刻加速地朝著門口走去。 蘇怵欣慰地點了點頭,待看到聞煙消失在門口,他掌心一翻,正準備出手,卻被一只不知道從何處伸出來的手用一個物什蒙住了雙眼。 這也就罷了,讓蘇怵愕然的是,他感到自己根本無法動彈,體內(nèi)的靈力彷佛凝固了一般,根本無法運轉(zhuǎn)。 再怎么說,他也是昭云山門下,清塵道人的弟子,修為也是實打?qū)嵉撵`寂境巔峰,怎么會如此? 蘇怵心道不妙,他這下可是翻了車,沒想到這賞月樓的東家竟然也是個修士。 那人拽著蘇怵的胳膊,帶著他七拐八拐的來了個什么地方,隨后,他便聽到一陣開門聲,接著,他便聽到那人道,“抬腳?!?/br> 蘇怵心想,傻子才聽你的。他正準備往后拉開距離,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彷佛被cao控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腳,然后跨過了一個類似門檻的東西。 接著,他再往里面走了幾步,便感到一陣薄紗拂過自己的臉,然后,就被人推倒在了被褥之上。 “哎喲!”蘇怵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聲,很快,蘇怵便感到自己好像恢復了行動力,他迅速扯下了自己眼前的東西,發(fā)現(xiàn)竟然只是一方普通的帕子,他再往前望去,便看到自己走來時,遇到的那一層薄紗已經(jīng)被撩起,一青衣男子正坐在查桌旁悠哉游哉地喝著茶。 那男子一頭墨色長發(fā)披散,鳳眸輕挑,眼尾還有一抹嫣紅,明明是男子長得卻比女子都要精致好看,同魔尊那樣肆意張揚,恨不得極盡天下的艷不同,這男子長得更媚,眉目之間似乎有說不完的風情,哪怕此刻身著一身青衣似乎都壓不下他的媚意。 蘇怵下意識咽了下口水,要不是確定自己沒有聞到妖氣,蘇怵都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狐貍精成精了。 那男子也沒有看他,一只手正捏著一只茶杯細細打量著,蘇怵見狀便暗暗思忖著該如何逃跑,自以為隱晦地四處亂撇著。 “我勸你收了那份心吧?!蹦悄凶又齑接H啟,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么的不討人喜歡。 蘇怵撇了撇嘴,不想搭理人家,誰知那男子又道,“你放了我賞月樓的人,還砸壞了我的東西,怎么,還想跑?” 蘇怵大驚,細細一看,發(fā)現(xiàn)那桌子上的那攤碎片不正是自己砸碎的那個杯子嗎?他心虛道,“我……我賠還不行嗎?” 那男子挑眉道,“賠?你賠得起嗎?這杯子可是從最南邊挖出來的千年凍土,再由天丹門的長老煉了九九八十一年才煉成的,更何況你今日不僅咋了我的杯子,還放跑了我的人。” 蘇怵連忙反駁道,“我給了你錢的!” “可是我記得,我們這邊的嬤嬤可是說過不賣的,公子,你這可是強買強賣啊?!蹦悄凶永^續(xù)說道,尾音仿佛是帶著勾子,讓人心醉。 蘇怵被這人說的暈乎乎的,本來就有些心虛的他,忍不住道,“那你想怎樣?” “想怎樣?自然想讓公子抵債啊……”那人起身,一邊笑著,一邊身姿綽約地朝著蘇怵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