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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贖罪的影帝【年下/1v1】在線閱讀 - 正文24 禍首

正文24 禍首

    岑聞僵住了。

    莫弈半天沒見人回應(yīng),抬頭看了眼,被他一臉呆滯的模樣逗笑了,手指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回神了——”

    岑聞坐起身,用手捂住被彈得地方,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不可置信道:“不能吧,真的假的?”

    被調(diào)侃的人聳了聳肩:“要這么不相信,怎么還往這個方向猜?!?/br>
    岑聞訕訕:“我瞎猜的。”然后理所當(dāng)然的收獲了一聲嗤笑,以及不太走心的夸獎:“那你可真聰明?!?/br>
    他抓抓被壓亂了的發(fā)型,還是有些糾結(jié):“可她看起來……你怎么會和她在一起的?”

    莫弈無奈笑了笑,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沒再解釋。

    岑聞住了嘴,沒再過多好奇這個事,他輕咳了咳,小心翼翼開口問:“那既然不是她的話,又會是誰?”

    談起正事來,莫弈身上的談?wù)劦膽n愁似乎一掃而盡,少見的嚴肅起來:“一開始以為這場車禍是沖著你來的,畢竟混跡名利場,你的仇家也說不上少,但是娛樂圈內(nèi)不會有人下這種毒手,非要說的話,就只能是紀韻。這實在太順理成章了,合理到有些詭異。所以……”

    岑聞也想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把話接了下去:“所以,加上有人放消息說是紀韻,就是為了嫁禍給她?!?/br>
    莫弈點點頭,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這是沖著紀韻來的。”

    岑聞靠在床上,有些煩躁。他抬頭望了望潔白刺目的燈光,想到的卻是那晚照在他臉上的破碎的車前燈。車里的那個人是誰?又到底是誰派他來的?

    他和莫弈交換了不少信息,又商量了半天,但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如果是沖著他來的,他們還能排查排查。但幸運又不幸的是,那些人針對的是紀韻。

    紀韻這種從商的人,仇家可能比他只多不少,根據(jù)莫弈的說法,那女人做事一向不管不顧地,加上和家里關(guān)系不好,樹的敵多到不行,半個商圈的人都可能會對她下手。那自己簡直就可以說是,受到她的牽連,被連帶著,莫名其妙地給人撞了。

    “我真特么服了,就整一個無妄之災(zāi)?!贝叫蝺?yōu)美的紅潤嘴唇開開合合,一連串粗鄙之語從中流出。

    一旁倒水的護工被這一直安靜又看似漂亮乖巧的孩子的忽然開口給嚇到,瞪大了雙眼,還不慎燙到了自己,然后就是一片玻璃碰撞倒地的聲音。

    聽到聲音,岑聞分過去一個眼神,瞧見這個場景,更加心煩意亂起來。自己的車禍加上紀韻被抹黑,莫弈要處理的事實在太多了,看他醒了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傅止言還是聯(lián)系不上,為了保密也不能讓別人來,最后只能接受醫(yī)院安排來的護工在身邊陪侍,這護工,還有點笨手笨腳的。岑聞嘆了口氣,心想自己堂堂一個大明星,竟淪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倒霉透了。

    他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傅止言,想起那天倉皇的見面。他的臉色看起來好糟糕,消瘦了許多,憔悴到了極點。是因為我嗎?

    那人悲傷的神情,疏離的語氣和看到自己摔落在地的藏不住的擔(dān)憂,讓岑聞隱隱有些期待。畫面一轉(zhuǎn),卻是那個密閉房間干涸多日的血痂。他給自己構(gòu)筑的謊言頃刻間全然崩塌,一個人會僅僅因為愧疚而做到如此地步嗎?被人這般羞辱,依然會在他人生命垂危時擔(dān)憂到要時時刻刻陪伴在側(cè)。

    心臟處的疼痛在這一刻,蓋過了身體其他處所有的疼痛。車禍前的念頭越發(fā)清晰起來,經(jīng)歷生死這一遭,他忽然意識到傅止言對他的重要性。

    不同的是,這一次,清醒的他依然銘記著那份仇恨,和經(jīng)歷的欺騙。但即便橫亙著家仇,那份深藏心底的仰慕和愛意還是破繭而出。

    在意識到自己依然還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仇人的時候,他整個人從身到心涼了個徹底,如果能早點認清自己的心就好了。

    他們雖然注定不能在一起,但可以減輕對他的傷害,那么就不會把自己本應(yīng)好好對待的人摧殘到如此地步,不會讓他那么受傷,也不會讓自己現(xiàn)在,這么難過。

    岑聞翻轉(zhuǎn)手腕,掌心向上攤開,莫名的想起了那天,這只手被人如珍寶一般,被人認認真真一絲不茍地牢牢握在手里。他合攏五指,重新握成拳,仿佛這樣就又能感受到那陣溫度。

    他眼睫微微顫動,嘴唇囁喏著,吐露出含混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的心聲:“我好想你?!?/br>
    另一邊,傅止言也愁眉不展著。兩人婚變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全網(wǎng),車禍的事有人故意引導(dǎo),更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現(xiàn)在矛頭更是直指紀韻。那個故意引導(dǎo)這事的人還不知道到底是誰,也不清楚其根本目的。

    如果被人抓住不放繼續(xù)深挖,早年間紀韻和傅止言沒有刻意隱瞞過兩人的親戚關(guān)系,那么當(dāng)年的事被重新翻出來就只是時間問題。

    等大家知道了這一切,會怎么猜測?兩人因各種利益關(guān)系假扮夫妻多年,還營造出恩愛的假象欺騙大眾,多年后關(guān)系破裂,甚至撕破臉皮到了一方要行兇謀害另一方的程度。

    他幾乎可以想見到時候滔天的謾罵會吞噬他們兩個人,這不是個離婚的好時機。他甚至有些后悔當(dāng)時的沖動,不應(yīng)該過早的放出消息,雖然正常情況下,可以試探下大家的情緒再平緩的過渡,但是現(xiàn)在被人抓住把柄利用起來,情況實在是糟透了。

    不想離婚的念頭一生出來,傅止言不可遏制地開始思念岑聞。他手指撫上額頭上雖然愈合,但仍有一點凹陷痕跡的傷痕,卻不再有先前的悲憤。本以為那人一定恨透了他,可是那人在昏迷之際還一刻不停地痛苦地喃喃著他的名字,還在他靠近聆聽時,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一般,在周圍還有其他醫(yī)護的情況下精準地死死抓住他。

    驟然間,他感覺自己本以為死透了的心重新劇烈跳動起來。那人美麗卻毫無血色的臉,和被各類儀器牽絆著也要伸過來拉住自己的手,還有翻身下床時,針頭從皮膚中掉出劃過的一道道血線。

    他意識到自己還是無可救藥的深深牽掛著那人,但是——

    但是當(dāng)年的事,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傅止言視線從電腦移向了一旁黑著屏的手機,伸出手蓋在那許久沒有開機的東西上,拇指恰好搭在了側(cè)邊的開機鍵上,然后長久地停留在那上面,可直到最后也沒有按下。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還時不時電閃雷鳴的。剛用過晚飯,岑聞?wù)l(fā)著呆,邊思考些沒什么結(jié)果的東西,邊豎著耳朵聆聽外面傾盆而下的雨聲,像是企圖這樣能讓心靈得到凈化似的。就在這難得靜謐又和諧的氛圍中,卻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身著黑衣黑褲,還戴了頂帽檐遮了半張臉的寬大的帽子,手上空蕩蕩的,完全不像是探病的狀態(tài)。岑聞只隨意掃了一眼便能斷定此人此行定沒安什么好心,他現(xiàn)在心情實在不是很美好,懶得和人客套,更懶得和人虛與委蛇,于是毫不客氣地指使護工送客。

    然而護工完全沒有搭理他,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于是岑聞目瞪口呆地看著護工向來人鞠躬問了個好,然后聽從那人的指令,離開了病房,還關(guān)上了門。

    那人脫下被雨打濕的外套,還有條不紊地輕撣了撣衣服,然后才緩緩取下帽子。

    那人露出全臉的瞬間,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的夜色。岑聞雙眼放大,看著那張并不熟悉,卻也談不上不陌生的臉,轟鳴的雷聲層層疊疊地響徹整個大地。

    雷鳴聲在這安靜的環(huán)境中可謂是震耳欲聾,岑聞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現(xiàn),種種不經(jīng)意的線索串聯(lián)起來,編織成一張復(fù)雜的大網(wǎng),真相幾乎近在咫尺。

    空無一人的街道,緊急情況下的單間病房,裝潢良好的設(shè)施,受訓(xùn)良好的護工……

    車禍后遺癥在這時彰顯出他強大的存在感,岑聞頭疼欲裂,臉色慘白,喉間干澀。他啞著嗓子,氣息微弱,聲音幾不可聞:“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