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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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羽輕顫,華瑾渾身酸痛著醒來了。 他還迷糊著,揉著眼睛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大堂中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愣愣大睜著眼躺著。許久,華瑾動了動身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蜷縮在另一人懷里。 雖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但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與修長美麗的手指怎能不認(rèn)得。那分明是將靈獸交到自己懷里的手,是替自己包扎傷口的手,亦是歡好時將自己腰間掐得生疼的手。 就連那英俊冷肅的容貌,便是看不見也在腦海中無比清晰。 也不知想到什么,一顆顆大大的淚珠從華瑾眼中接連滾落。云非名還睡著,大堂中只有少年輕輕的抽泣聲??蘖艘粫?,華瑾拿起身旁的不知什么布料抹了抹眼睛,一抬眼忽然看見時鳶飄在半空,笑吟吟向他招手。 他剛要驚叫出聲,就意識到云非名仍在熟睡,于是只能無辜地向時鳶眨眨眼。老魔頭嘆了口氣,手指動了動,將云非名挪到大堂的另一個角落,又施了咒令云非名不得醒轉(zhuǎn)。他看著華瑾艱難起身,口中嘖嘖贊嘆:“你那相好看著是個童男子,沒想到如此生猛??尚量嗄懔??!薄≌f完,將一套衣服扔給華瑾。華瑾動作艱難地穿衣,神色郁郁,眼圈仍紅著:“他不是我相好。前輩你,你可害慘我了。” 索性將一切都拋到腦后,華瑾吞吞吐吐,終是在時鳶逼問下將自己與云非名的糾葛交代清楚。說完后,兀自垂頭喪氣,又煩惱起了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日子。 時鳶在心中暗暗夸贊自己,一時興起的惡戲竟能聽來如此有趣的故事。他看著華瑾一副意志消沉的模樣,心想:小美人以為那正道的小子只是中了我的藥才與他歡好,殊不知那小子看他的眼神全是情意。他兩個若不是兩情相悅,本座就將青山的佩劍吞下去。 他柔著嗓子,摟著華瑾肩膀道:“小瑾,你與他確實誤會甚深。他們這些正道修士,最愛把什么正邪不兩立,替天行道掛在嘴邊,不知變通。然而當(dāng)日事出突然,他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也是有的,未必真的厭惡你,你又何必驚懼至此?!薄r鳶可不知道霧里燈講的除魔故事多么繪聲繪色,華瑾聽多了云非名對著敵人下手果決的故事,也不曉得云非名對自己的情意。加之即便在歡好之時,云非名亦是一副惡狠狠要殺了他的模樣,嚇得華瑾對云非名厭棄自己確信無疑。 時鳶見他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心中頗為憐惜,嘆了口氣:“你我俱是魔修,我的心自然是向著你的。你若不想見他,趁現(xiàn)在走了就是。若是有緣,終能再續(xù)的?!薄∷麑⑷A瑾由另一個出口送出秘境,就轉(zhuǎn)回了洞府內(nèi)。 看著仍昏睡的云非名,時鳶緩緩笑了。 “跑了一個,還有一個。本座要不要做件大好事呢?” 秘境中接下來發(fā)生了何事便無人知曉了。世人只知道在秘境中不見了蹤影的諍寰真人終于重新現(xiàn)身,身邊卻少了他帶進去的一位雜役少年。諍寰真人回到經(jīng)天門后,接連數(shù)年都沒有任何消息。待他再出山時,便親自下山四處尋找一位美貌少年,卻不交代任何緣由。華瑾仍誤會云非名恨他隱瞞欺騙之事,竟以為云非名是要追殺自己。于是寫信向莫彥討了些法寶,改頭換面,到處游歷,終是在近百年后磨磨蹭蹭回了巨業(yè)山。 下山這百年間,華瑾可算是身體與精神上都極盡辛苦,回到家里倒頭便睡,直睡了七天七夜方醒。在莫彥懷里,他終于放下心來,徹底放松。 這百年間,雖然將一切事情都寫信與莫彥說了,然而仍有些心里的想法,他誰也沒告訴。華瑾嘴上說著不愿再提之前的事,卻在投入師兄懷抱的瞬間鼻頭一酸。在三尺山上的那些時日,再等個百年過去,也不過是又一樁可與侍女jiejie們談笑的趣事罷了。華瑾把臉埋在莫彥懷里,靜靜地感受師兄溫暖寬厚的擁抱。他還隱隱有些難過,卻不愿讓莫彥再擔(dān)心,于是決定少提這結(jié)局不堪回首的一段日子。 他二人安安靜靜坐了許久,莫彥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為華瑾按壓著頭皮,直舒服得他像只打著呼嚕露出肚皮的貓,哼哼著要莫彥繼續(xù)。光影搖曳,室內(nèi)靜謐安寧,雖是久違了的場面,卻自然得仿佛從未中斷。 巨業(yè)山上的日子熟悉而平靜,只是莫彥最近格外忙,甚至連著數(shù)十日不見人影。華瑾日日睡在莫彥房里,終于在一個深夜逮到了神情疲憊的師兄。 “師兄這些日子在忙什么?” 華瑾赤著腳走到莫彥面前,摸了摸他冰涼的臉。 莫彥笑了笑:“吵醒你啦?也沒什么大事,最近有的人不安分,想拉所有人下水而已?!薄∷话殉鹑A瑾扛在肩上,在華瑾開心的驚呼聲中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他摸了摸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孩的頭發(fā),聲音輕輕的:“你還記不記得你在經(jīng)天門內(nèi)時,我在給你的回信上說要你小心。近日的事就與當(dāng)時相關(guān)。” 原來,在九界四域臭名昭著的魔修符練老魔修行到了緊要關(guān)頭。他所修行的功法邪門至極,為了有所進益常需殺人血祭或施下惡咒。有些魔尊如莫彥雖鄙夷這種功法卻也不多加干涉,符練老魔便得以自立山頭,甚至收了許多嗜血殘暴的弟子。這老魔近百年為求突破,竟打起了以大量正道修士血祭的主意。當(dāng)年經(jīng)天門內(nèi)混入的魔修就出自他門下。老魔本想派人混入秘境,神不知鬼不覺將一些實力差的修士擄走,卻不想派去的人手如泥牛入海,自此沒了消息。 符練老魔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此次他竟不知用何種手段搭上了魔尊中威望甚高的夕數(shù)魔尊,召集諸位魔修大能商討進攻正道的荒謬之事。 莫彥雖實力高強,卻不便拂了夕數(shù)魔尊的面子,只得前去應(yīng)付了事,數(shù)十日下來已是極為疲憊不耐。 他將事情始末緩緩道來。若在平常,華瑾聽到這種事必定無聊至極,呵欠連連。可今日華瑾不僅聽得聚精會神,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得莫彥忍俊不禁。 “我們小瑾在經(jīng)天門內(nèi)當(dāng)了幾天弟子,真是成了他們的人了。” 華瑾一下一下,撒嬌似地戳著莫彥的下巴和嘴唇,被莫彥捏住了手,包在大掌里輕輕摩挲。 “師兄,為何總有魔修想干些壞事,又為何總要把那么多人牽扯進來?!比A瑾有些失落地小聲嘟囔,“為何世人不信有師兄和我這樣,只求平安度日的魔修呢?” 莫彥緩緩道:“小瑾又想到與諍寰真人的事了?” 華瑾把臉悶在莫彥胸口,憋出小聲的“嗯”。 莫彥說:“當(dāng)日事發(fā)突然,諍寰真人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也是有的?!薄∷p緩地?fù)崦A瑾的后背,繼續(xù)道:“諍寰真人是正道大能,能力超群又嫉惡如仇,一生不知遭遇多少危險??梢芍掳l(fā)生時,起疑與出劍或許并非他本意,卻也是本能?!薄∧獜﹪@息一聲:“他先前對你越是關(guān)照甚至愛慕,就越怕你心懷不軌,逾愛逾懼,逾懼逾怒,亦是人之常情?!?/br> 他見華瑾的臉越埋越用力,竟有幾分不敢抬頭的意思,于是故意取笑他:“可憐諍寰真人,也算是個叱咤風(fēng)云的角色。純陽之體交代在一魔修手中,那魔修還逃之夭夭,趴在哥哥懷里哭鼻子呢。” 華瑾更加垂頭喪氣。莫彥勸他的話,在大堂里也被時鳶講過。只是當(dāng)日他被cao弄過分后神困體罰,頭腦混亂不堪,未曾聽進去罷了?,F(xiàn)下想想,若不是自己落荒而逃,與諍寰真人之間尚有轉(zhuǎn)圜之地也說不定。 “師兄莫要拿我尋開心了。” 他苦哈哈地?fù)概獜┮铝仙系募y路,“照你講來,我更沒臉見他了。若他真對我有情,我豈不是辜負(fù)了他。” “你又何嘗不是對他有情?” 莫彥終是不愿他太自責(zé)難過,“情愛一事,從心即可。只要是自己情愿,又何談辜負(fù)不辜負(fù)?” 莫彥望著頭頂檀色紗帳,感慨道:“若與所愛曾廝守片刻,即使辜負(fù),又何嘗不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