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部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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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先飲了這杯茶吧?!薄∮裰篙p輕施力,將白瓷杯推向?qū)γ妗?/br> “免了?!薄∪A瑾面色冷淡,“大師智謀過人,沒說一句謊話,也沒透一句底,輕輕松松就將我遠(yuǎn)遠(yuǎn)支了出去。若喝了這杯茶,少不得要被大師哄著下什么刀山火海?!?/br> 妙葉心諱收回手,垂目道:“我與尊者一見面,便大概猜到了你是為何而來。然而一來我確實已非佛宗中人,二來,有些事情還拿不準(zhǔn),不敢貿(mào)然說與尊者聽。” 華瑾最盛的火氣已經(jīng)過去,心里也明白妙葉心諱雖有所隱瞞,卻未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氣焰便弱了幾分,只是仍冷著臉。這副安靜冷艷的模樣,與他方才闖進(jìn)院中一鞭劈碎石桌的怒火熊熊相比,少了幾分明艷,但不自主地透出些乖巧來。妙葉心諱因這賞心悅目分了片刻神,又忙趁熱打鐵:“若無真材實料,也不敢厚顏讓尊者再信我一次。事情要緊,尊者還是聽我講講你所中之咒的來歷吧?!?/br> 當(dāng)日分了一縷神魂跟在華瑾身邊并將他引到佛宗后,妙葉心諱也馬不停蹄地去了一處隱秘之地。他原本正游歷四方,但在夕數(shù)魔尊開始布陣之初有所感應(yīng),便回到西域。待華瑾找上門來,更是確認(rèn)了夕數(shù)魔尊所用之陣乃是出自佛宗秘法。 “佛宗秘法早已因被列為禁術(shù)而斷了傳承,也不知這些年間如何竟泄露了出去?!薄∶钊~心諱平靜道,“雖是被篡改過的,但歸根究底仍出自佛宗,小僧也無法坐視不理?!?/br> 沒等華瑾出言諷刺,他就問道:“尊者可知,為何佛宗秘法會被列為禁術(shù)?” 華瑾輕哼:“既是能為那老魔所用,想來陰損至極,怕不是哪位叛宗之人所創(chuàng)?!?/br> “正相反?!薄∶钊~心諱微笑道,“佛宗秘法傳承自上古,最為精深純澈,只有被護(hù)法金龍選中的弟子才可修習(xí)?!?/br> “護(hù)法金龍?” 華瑾訝道,“世間還有龍么?不是早在上古大戰(zhàn)時就滅族了?” “不錯,” 妙葉心諱點頭,“只剩了那一條而已。她一直留在佛宗中,不問世事,只專心守護(hù)教誨選中的秘法傳承者。我自出生便被她接到身邊教養(yǎng),直到她離開?!?/br> 俊美的僧人低下頭, 露出懷念的神情:“而佛宗秘法被列為禁術(shù),也是因為她走了?!?/br> 想得到佛宗秘法傳承極為不易。因為僅僅天賦過人并不足夠,重中之重是得到護(hù)法金龍的承認(rèn),將體內(nèi)血液換成龍血,如此方可修行秘法。所謂“佛宗”秘法其實也并非源自佛宗,而是很久之前龍族保存在佛宗的一部上古經(jīng)典,包羅萬象。 “當(dāng)時我已全身換了金龍之血,金龍卻突然離開佛宗,前往墜魔淵。方丈與長老們探查后說,她已墮魔,成了棲身黑暗,飼養(yǎng)魔魂的惡龍?!薄∶钊~心諱平靜道,“龍血并不會因脫離龍身就與原身失去聯(lián)系。待我修煉秘法之后,體內(nèi)之血便可與她遙相感應(yīng),甚至借她真龍之力,威力巨大。她如若有意,也可自如cao縱我體內(nèi)血液,借我之手顛覆佛宗、攪弄風(fēng)云更不在話下。如此一來,墮魔金龍與秘法自然成了禁術(shù)?!?/br> 華瑾聽他口氣對那金龍沒有半分怨懟,反帶著些孺慕之情,便問道:“可你仍是好好的,可見金龍并無此意?!?/br> “不錯?!薄∶钊~心諱沖他笑了笑,“方丈其時極為慶幸。我雖已換血,卻仍未修煉秘法,事情尚有轉(zhuǎn)圜余地。我天資過人,更得方丈器重,最是有望成為佛宗下任宗主?!薄≡捯训酱?,他卻不再細(xì)說,輕快道:“可小僧辜負(fù)了他,仍是自行修煉了秘法?!?/br> 華瑾若有所思,并未回應(yīng)。妙葉心諱雖輕描淡寫,但道出的可是佛宗秘辛,門派的生死關(guān)竅。他之前言語含糊,未曾和盤托出全部真相,其實最正常不過?;饸馍⑷ィA瑾又忍不住對眼前的僧人心生了好感,回想著方才的剽悍言行,有些赧然。 “……算我錯怪你了。” 他捏著手指尖小聲道,“既然大師有如此本領(lǐng),事情緊急,還請給我講講我身上的咒如何解吧?!?/br> 妙葉心諱頷首,示意華瑾伸出手來。他的手雖白皙光滑,卻仍比華瑾的手大了些,剛好將華瑾的手包住,細(xì)細(xì)摩挲。僧人道:“初次見面時,尊者身上的咒印氣息還未如此濃厚,想來是大陣將成,咒印的力量也加強了?!?/br> 他指尖蘸了些茶水,在桌上草草勾勒出一個圖案,不過幾筆,華瑾就認(rèn)出那正是自己和莫彥所中之咒的輪廓。 “此咒名‘降’。以往接收戰(zhàn)俘、或有部族投靠龍族時,龍族便會在來者身上施下此咒。中咒者被困在封地,也就不可進(jìn)犯龍族或投靠他人。但尊者身上的,并不是完整的‘降’?!薄∶钊~心諱意味深長地瞇起了眼,“小僧尚未明白秘術(shù)如何流失出去,到了旁人手中。然而如今流傳于世的,并非原本的秘術(shù)。尊者所中之咒的大致結(jié)構(gòu)雖是‘降’,卻不知怎的混入了龍族下屬,一支鮫人部族的情人咒,可借情事對心愛之人施下,使二者同生共死。” 華瑾的臉“騰”地?zé)似饋?,耳尖紅得發(fā)亮。他從未想過,自己與莫彥的私情會如此突然地被戳破。況且妙葉心諱嘴角含笑,他既然一見面就看破了禁咒,想來早就對自己和莫彥的關(guān)系心知肚明。此刻細(xì)細(xì)講來 ,不僅是為了解釋清楚,分明…… 分明就是存心調(diào)侃! 又羞又氣,華瑾抬不起頭來,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竟好像要哭出來一般。妙葉心諱面上不露,心中卻忍俊不禁。 他本就對華瑾頗有好感,現(xiàn)下更生出幾分促狹。仍是一派溫柔和煦,僧人不緊不慢地說:“既已明白了來處,解咒也就不難。這兩個禁咒,用我體內(nèi)龍血就可解除?!薄】慈A瑾雙頰霞色褪了些,他話鋒一轉(zhuǎn):“只是……金龍已經(jīng)隕落,小僧體內(nèi)龍血之力逐日淡去,如今已大不如前。此咒雖經(jīng)過篡改,卻與大陣呼應(yīng)獲得加持,效力仍不可小覷,怕是要放干我體內(nèi)一半的血才能為尊者及月尊解咒。” “??!”華瑾大驚,“我與大師素昧平生,怎能厚顏求大師冒險放血。就沒其他法子了么?” “有倒是有?!薄∩伺跗鸩璞?,清俊的眉眼在裊裊水汽中若隱若現(xiàn),“取血解咒本是最好的法子,蓋因最容易取出使用,并非沒有替代。我四處游歷時曾得知,人間界有個說法。雖無甚根據(jù),但也并未無稽之談?!?/br> 他將瓷杯輕輕擱下,一臉誠懇:“一滴精十滴血,尊者可曾聽說過么?”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廂華瑾對著妙葉心諱瞠目結(jié)舌,這廂云非名與霧里燈已來到西域,正坐在一座高聳的沙丘上休息。 霧里燈掐指一算,二人已許久沒有這般靜默不言地坐在一處了。生在這世間,即便是云非名這樣的大能,也有許多的不得已。為了維護(hù)經(jīng)天門的名譽,也為了自己胸中的正義,他三不五時就得下山鏟除妖邪,匡扶正義。霧里燈又酷愛四處游蕩,教人摸不著行蹤。即便平靜安詳如此時,也是在為天下命運奔波的間隙忙里偷閑罷了。霧里燈一時不禁頗為感慨。 “若是夕數(shù)魔尊得手,天下就此覆滅,我看也沒什么不好?!薄∷竽械穆煨嵌罚従徧上?。 “生靈涂炭,秩序崩壞,沒什么不好?” 云非名閉著眼打坐,冷冷地回他。 霧里燈嘿嘿一笑,翹起了二郎腿:“哎呀,我就是隨口一說,急什么。你想想看,等到了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各人的本性都會暴露無遺。那些恩愛的、和睦的、與所愛相伴,未必會有多大遺憾。那些虛偽的、丑惡的,也都會像被捉住的毒蛞蝓般,臨死前反倒要拼命吐出一大口毒液。” 他悵惘道:“上古大戰(zhàn)中,不知多少神明隕落,化成無知無覺的星星。自那以后,得以飛升的修士更是少之又少。你我縱然壽命長過凡人千倍萬倍,卻終究有身死道消的一刻。既然如此,不若就在這一刻一同去了。省得到時你還得跨越個萬水千山來給我奔喪?!?/br> “胡說八道。” 云非名不悅地睜開眼。他一生只得霧里燈一位好友,自是容不得他在自己面前談及如此不祥之事。但大漠無垠,風(fēng)聲喧囂,頭頂更是一片參不破的天,云非名一向沉穩(wěn)的道心竟也動搖起來。 此來西域,前路渺渺。佛宗蹤跡成謎,極難尋訪。夕數(shù)魔尊大陣將成,目的不明。若是能靠一人一劍殺至跟前便能解此困局,他自然責(zé)無旁貸。可偏偏情勢復(fù)雜,最需要小心謹(jǐn)慎行事。云非名面上不顯,心里卻偶爾煩躁不安。 傳說西域以前是眾神花園,無數(shù)奇花異草,珍奇靈獸遍布其中。眾神壽命無盡,終日只需狂歡作樂,沒有憂愁。可無人知曉為何戰(zhàn)爭突然爆發(fā),上古大神全部隕落,昔日花草們爭奇斗艷的仙境也變成靈氣詭異,生靈絕跡的大漠。古神尚且如此,修仙者與凡人更是脆弱。難說這一次天下會不會就此覆滅。 諍寰真人不畏死。他自詡行事問心無愧。想殺的人,想匡的道,靠手中一把天霜都當(dāng)下解決了。可唯獨在一件事上,他無法說自己處理得干凈利落,亦無法說問心無愧。 心湖月影攬不住,曇花一現(xiàn)芬且芳。那人的容顏本該日益淡了的,卻連同著難以說出口的煽情畫面,聲色俱全地在他本真心境里反復(fù)來去。云非名忍不住了,想要捉住他,好好問個清楚。他卻藏得極好,簡直不像之前那個迫不及待跑來迎接的人。 “不知……魔域如何了?!薄≡品敲蛔杂X地說出了口。 “魔域啊……” 霧里燈笑嘻嘻地轉(zhuǎn)身爬起,“還算太平。聽說前些日子還有些鬧騰,我們走之前卻愈發(fā)安靜了,想來看清了形勢,不愿在這個關(guān)頭和夕數(shù)老魔作對吧?!?/br> 看云非名不接話,他眼珠一轉(zhuǎn):“至于巨業(yè)山么……聽說月尊許久未曾下山了,也不知是默許還是另有打算。寶慧尊者就更沒消息了?!?/br> 云非名面無表情地直視他,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也好?!?/br> 霧里燈少不得又調(diào)笑了他幾句。二人正打算起身時,天空中卻閃過陣陣詭異光線,如同一張巨網(wǎng)。霧里燈一聲悶哼,彎下腰來。他修為略遜于云非名,周圍靈氣波動得厲害,他便更受影響。云非名飛速將手貼在他背上,替他穩(wěn)住體內(nèi)紊亂靈力。霧里燈咬牙啟齒:“可惡……夕數(shù)老魔等不及了么!” 云非名道:“只是波動,陣還未成。然而還是要抓緊了?!薄§F里燈點點頭,直起身來:“走吧。我有個預(yù)感,就快找著我們要找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