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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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纏綿良久,如渴索取,就像要把以前多年的空缺全部彌補(bǔ)回來,直到喘息漸平,眷戀的眼神還在彼此臉上停駐。 柳煜仰躺在床上,專注地望著丁肅,眼神溫柔中又帶些迷茫。不久之前他還以為求而不得的人,現(xiàn)在居然就在他身邊,對他說他也喜歡他,這一切宛如幻境,即使觸碰到他的身體、感受到他炙熱的體溫,他都忍不住一遍遍地自問:這是真的嗎? 丁肅的雙臂撐在他身側(cè),微微笑道:“看什么呢?做了一次就不認(rèn)識了?” 柳煜笑著搖頭:“我……沒見過那樣的你。”——沒見過在情熱的渴慕中,如疾風(fēng)驟雨般貪婪求取的你。他微微抬起下顎,五指插在丁肅散開的發(fā)里,將他的頭緩緩壓向自己。 張嘴輕咬住丁肅的喉結(jié),柳煜順著脖子慢慢碾磨和舔舐,最終輕點在嘴角,探出濕熱的舌尖,輕柔地滑進(jìn)了他的齒關(guān),與他深深地接了一個吻。這個吻綿長而深入,丁肅全身酥軟,干脆放開雙臂,整個人伏趴在柳煜身上。 雨下得更狂了。窗外雨聲漸大,兩人久久依偎在一起。綿綿的雨絲從窗外漏進(jìn)來,滴落在臉上。 清冷的雨水終于讓柳煜從熱烈狂潮中恢復(fù)了一些神智,然而眼中水霧未散,他披衣起身時,淚水便沿著眼角滑落。 丁肅見狀,也撐起半邊身子,附身吻去淚珠。他也剛從滅頂?shù)臉O樂中回過點神思,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思議。 劈山蹈海而來的眩暈感裹挾著他。如同巨浪將他沖上半空又重重拋下,一波波沖擊著他的四肢百骸,最后落入無邊的昏冥。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直到現(xiàn)在還在鈍擊著他的心臟。他又花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復(fù),這才后知后覺地?fù)?dān)心自己在思維短暫迷失之際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我會不會……弄痛你了?”說罷便要掀被去查看。 柳煜臉上燒熱,他輕輕搖頭,只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蹭著,笑道:“沒有……我只是……太高興了。”說不痛是假的。他畢竟生澀于情事,連親吻都顯得有些笨拙,然而饒是如此,更勾起了丁肅的心火。 丁肅吐息溫?zé)幔骸鞍㈧希憔蜎]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情潮甫歇,柳煜的頭腦還有些斷片:“嗯?他想要他說什么……”他見丁肅一臉期待的樣子,想了半天,鄭重其事地說道,“阿肅哥哥,你辛苦了?!?/br> 丁肅:“……” 頓了片刻,丁肅忍俊不禁地放聲大笑起來。 “哎?” 丁肅捧腹笑了老大一會兒。他撩開柳煜額頭汗?jié)竦乃榘l(fā),輕輕落下一吻:“阿煜,你也辛苦了。”握住柳煜的手,他的笑意漸收,“但我想問的不是這個。以后,我們都坦承相待好嗎?什么金錢、門戶、家世、地位,都去他的,什么都別想,什么都不重要,你我只要心里裝著彼此就好?!?/br> 柳煜也傾身在他嘴角回吻:“好。”然而,神智回攏,心里卻終于裝進(jìn)了點別的心思。想了會兒,他終于還是開口說道:“既然我們都決定坦承相對……如果我說我還是想去蒼北,你會怪我嗎?” “你已經(jīng)想好要怎么做了嗎?” “我想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明,一切可以先從朧夜著手?!?/br> “朧夜?” 柳煜吸口氣:“她應(yīng)該是柳熾的人?!?/br> 丁肅張大眼睛:“什么?!連那丫頭也……” 柳煜點點頭,眉心緊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懷疑事情沒有這么簡單?!?/br> 這夜、這雨、這人、這情,柳煜覺得自己實在不該煞風(fēng)景,但既然說了要坦承,他還是決定要把心里最深的顧慮說出來。 丁肅聞言終于也坐正了,雨夜微涼,他光著上身,卻隨手拉過披風(fēng),把柳煜裹得更嚴(yán)實了點。 “怎么說?” “黑天鬼蛛的毒藥我放置在內(nèi)室,沒有別人知道在哪里。”說到這兒,柳煜停了停,看了眼丁肅,“除了阿肅哥哥你知道。”那毒藥是他帶丁肅去內(nèi)室親自查驗過的。除了他們兩人,不會有人知道,“所以我很奇怪這毒藥是怎么流出的?!?/br> “難道不會是被人偷了嗎?” 柳煜笑笑:“阿肅哥哥,你不通陰陽奇陣之道,那小小的暗室已經(jīng)被我布置成一個微型八卦陣,不請自來的話會被攔在里面,定然會驚動眾人,我總覺得柳熾還沒本事破我的陣法?!?/br> 丁肅心道:如此重要的內(nèi)室,你卻從來都讓我暢行無阻,毫不遮掩。想到這里,他又情不自禁地湊前輕吻了柳煜的臉頰。 柳煜臉上本就guntang,初經(jīng)情事,讓他整個身體都浮著淡淡的薄紅,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完全消退,微微的汗?jié)褡屗┞对谕獾募∧w看起來像泛著層水光。 他盡量讓自己別胡思亂想,定了定神繼續(xù)道:“這只是其一。其二,我被關(guān)在水牢之后,柳熾‘將計就計’,不自量力,差點就被我當(dāng)場逮住了。可在那時,突然有一高手前來相救,所以我沒能成功。” 丁肅正望著他心猿意馬,聽到這里才露出些驚異的神色來:“你說誰?” “不知。那人一頭赤發(fā),高鼻細(xì)眼,像是來自北境,大弓重箭激射而來,我只來得及遠(yuǎn)遠(yuǎn)瞥了一眼,但看得出內(nèi)力應(yīng)該很強(qiáng)才是?!?/br> 丁肅的神情愈加凝肅起來。 見丁肅神色轉(zhuǎn)冷,柳煜也正色說道:“那人顯然是為了護(hù)住當(dāng)時已被我擒下的柳熾?!蓖nD了一會兒,又道,“我確定他們是一伙兒的。因為我聽到柳熾叫那個人‘大人’?!?/br>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陰謀隱隱流動,它無影無形,看不見抓不到,卻給人一種強(qiáng)烈的壓迫感。 “柳熾是何等傲慢之人,如果有人能讓他叫上一聲‘大人’,那個人一定不會簡單?!绷蠎n道。 這樣的判斷完全合情合理。然而,丁肅的語氣沉沉,問道:“阿煜,你說的那人是否赤發(fā)微卷,身材魁梧,連著一把大胡?” 這下輪到柳煜驚訝了:“阿肅哥哥,你也看到他了嗎?” 丁肅一手重?fù)粼谝巫臃鍪稚?,因為用力過猛,扶手“啪”地斷裂,落到了地上:“早就看到了!云歸谷屠村的歹人,以他為首!” 這話說完,柳煜也是一驚:“那人可是典型北境羌彌人的長相,想不到柳熾竟然找來這么厲害的高手?!還對云歸谷……” “那小子有那種本事?莫不是柳長天叫來的?”然而,話一說出口就知道錯了。畢竟親父子,柳長天再是畜生也不至于找個殺手來殺自己的兒子。 “……是我考慮不周了?!彼潇o了下來,語氣放低。 “沒事。其實出了那么多事,我自己也漸漸發(fā)現(xiàn)了?!绷系恼Z氣道,“在他心目中,權(quán)勢、地位是放在第一位的,血脈、傳承是可以讓位的。但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嗎?我遺憾的只是原本應(yīng)該是最親的人卻不信任我,僅此而已?!绷咸ь^向他,眼神中頗有幾分落寞。 丁肅看得心緊,佯咳一聲,避開了話題:“那么,如此一來,連秦殷那小子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他一直都在查那天屠村的歹人,但奇怪的是蛛絲馬跡一點兒找不著。這次有了線索,他該第一個出力了。阿煜,你的事其實已經(jīng)不止是你的事了?!?/br> 柳煜也承認(rèn)他說得沒錯,江東、羌彌、嶺南從來各自為政,百年來互不干擾。雖然免不了邊境摩擦,但沒有大的矛盾,蕭家堡常駐江東以西,蕭乾重兵把守,一直安定。柳熾什么時候竟然勾結(jié)了北人,他給了那人多大好處讓他直下百丈深谷帶人屠殺村人,他們還準(zhǔn)備做什么,這些都還不清楚。 想到這里,他心事重重地說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總覺得一切都被一根線引著,總覺得會有更不好的大事兒要發(fā)生?!?/br> “所以你才要去蒼北查個清楚?” 柳煜笑了笑:“避難之余,如果能查明真相,也算不得是浪費時間吧?!?/br> “你去的話,我也一起去。” 然而,話說到這兒,兩人同時都住了口。他們聽到門外由遠(yuǎn)及近匆匆的腳步聲。接著,房門猛地被撞開,秦殷穿著蓑衣站在門口,渾身都滴著水。 沐繁提著燈籠,從身后探過腦袋,見了兩人驚道:“你們怎么了?打架了嗎?” 柳煜和丁肅面面相覷,這才從昏暗的燈光中看清對方鬢發(fā)凌亂、衣衫不整的模樣。 丁肅罵道:“死小子!進(jìn)來前不知道先敲門嗎!?你們要再早闖進(jìn)來半刻,我把你們的頭擰下來!” 沐繁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嘴硬道:“為什么,我們要是早半刻進(jìn)來勸架,說不定你們就打不起來了!” 秦殷伸掌看了看,又指指被他撞壞的門栓:“不好意思,心里一急,手上的力道就沒控制好。不過這門也太不牢靠了是不?改天我著人來修理,保證以后怎么撞都撞不破二位的好事?!?/br> 沐繁驚問:“呀?他們都在打架了,還能有什么好事?!” 丁肅已經(jīng)穿上了衣服,在太師椅上坐正了,聞言道:“算了,快說吧,到底什么事那么急?” 秦殷萬般無奈地揉揉沐繁的腦袋,然后向兩人道:“要沒重要的事情,我們也懶得冒著大雨半夜三更跑過來?!彼妰扇硕家雅缕鹕恚谑墙又?,“其實是我們分派在山下駐扎的兄弟剛聽說了要舉辦英雄大會的消息,到時英雄廣聚,萬中挑一。大會將以擂臺形式一對一,各大門派每派推選一到二人進(jìn)行比武,武藝最強(qiáng)者推為江東賢主,靈焰山莊和蕭家堡都將應(yīng)戰(zhàn),所以江東各派都蠢蠢欲動,估計到時來人能有上千,而且都會是江湖名士。” 柳煜剛從窘困中調(diào)整好情緒。他心念一轉(zhuǎn),忙問道:“什么時候?” “一個月后。地點就定在魏城城南山上的寺廟里。” 魏城南北兩山對峙,現(xiàn)在云歸谷新派占了北面的山頭自立門戶,南面其實也有一處寺院群建在山上,曾經(jīng)規(guī)模宏大,香客云來,相傳為數(shù)百年前魏廉所督建,現(xiàn)在早已落魄了。丁肅還是有些介意魏廉此人,畢竟“其人雖死,遺臭百年”,所以最后云歸谷新派選址北郊山頭的廟宇。 丁肅問道:“怎么會這么突然?之前可一點兒風(fēng)聲都沒漏出來?!?/br> “可不是嗎?。柯犝f還是蕭家堡牽頭的,不過柳長天知道后直接就應(yīng)承了下來,估計也想趁著這次大會大出風(fēng)頭吧……”說到這兒,秦殷才想起柳長天和柳煜的關(guān)系,轉(zhuǎn)頭對他道,“不好意思,冒犯了?!?/br> “沒事?!绷限D(zhuǎn)向丁肅,擲地有聲地說道,“阿肅哥哥,先把北上之事擱置吧。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既然那天有那么多武林人士聚集,至少我可以把所有知道的真相都說出來了?!?/br> 秦殷問:“什么北上?” 丁肅問:“阿煜,你確定要說嗎?” “確定。” 秦殷:“喂喂喂,你們也太視我如無物了吧!” 丁肅蹙眉道:“秦殷、沐繁,明日一早我們昭告大家,云歸谷也參加這場英雄大會,我去會會他們?!?/br> 秦殷道:“……好吧,我就知道你會湊這個熱鬧?!?/br> 沐繁好不容易整理好被揉亂的頭發(fā),說道:“可是丁肅你畢竟是后起之秀,這次你要面對的門派里還有蕭家堡和靈焰山莊,所謂‘姜還是老的辣’,你能打得過他們嗎?” 沐繁來到“上面”后不像秦殷那樣忙里忙外,他得了空便買了許多書來讀,現(xiàn)在這“上面”人的俚語典故基本都門兒清了。 丁肅架起兩條腿擱在床榻上,不屑道:“怕什么?我們的目的也不在于稱霸江東,而是將那些大門派光鮮的外表剝?nèi)?,讓別人看到里面腐敗的肌理,就算打不過,也能鬧他個雞飛狗跳?!?/br> 沐繁真誠地說道:“那就全靠你了。畢竟我們云歸谷數(shù)你武功最強(qiáng),我們都打不過你?!?/br> 秦殷在旁聽得無奈:“唉,別只長他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好不好,我現(xiàn)在的武功也不容小覷呀?!?/br> 沐繁一針見血地指出:“但你的武功還是丁肅教的,‘姜還是老的辣’?!?/br> “我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行不行?” 沐繁認(rèn)真地回答:“現(xiàn)在看來尚有差距。” 得!秦殷無法,又一陣亂揉,將他剛整理好的頭發(fā)弄亂。 “啊呀呀,怎么又來……” 丁肅等他倆鬧完,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這樣一來,云歸谷還想在江東立足,恐怕就難了。” 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不大,但幾人一同安靜了下來。蕭家堡什么路數(shù)還不知道,但靈焰山莊那幾個當(dāng)家的是什么人他們已經(jīng)清清楚楚,若丁肅以新派掌門的身份阻攔他們登頂江東,無論是勝是負(fù)必成其眼中釘,之前那些門派高手的慘象就是前車之鑒。 屋外雨勢漸弱,更顯屋內(nèi)寂靜。 秦殷幽幽地問道:“那怎么辦呢?掌門另有指教嗎?” 丁肅對他道:“那什么大會過后,我就把掌門之位傳給你,這樣他們就不會揪著云歸谷不放了。畢竟到時就算要惹事,也都推給我就好,和你們無關(guān)?!?/br> 他話說得輕松,舉止也閑適悠然,像是全無一絲猶豫。柳煜震驚得望向他,秦殷也大吃一驚:“你是真心的?” 丁肅淡淡道:“你覺得我哪兒不像真心的了?” 沉默片刻,秦殷問:“那你自己呢?” 丁肅看了柳煜一眼:“我要和阿煜云游去。” 秦殷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你云哪門子游?從建派開始,大家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能說放手就放手?大不了不要參加這個破會,就當(dāng)我們沒來說過?!?/br> 然而話說出口他很快頓悟。是了!他為的哪是這個什么大會,他為的是不連累眾門人,再進(jìn)一步說,為了柳煜,他寧愿逆上,也要參加這個會,揭曉以前事情的真相,但揭曉之后會受到什么樣的報復(fù)和反噬卻是這新立的小門派無法承受的,所以他寧愿自己離開。 “只要我這個刺頭不在,云歸谷應(yīng)該還是安全的?!倍∶C補(bǔ)充道。 秦殷是個愛憎分明的人,然而,這一刻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怪誰才好。丁肅為了柳煜寧愿把自己辛苦扶持的門派讓出,柳煜為了樸素的正義不惜大義滅親,可自己算什么呢,這擔(dān)子落下,下一任掌門人定然就是他了,可他才懶得cao這份心呢。只是——秦殷看看旁邊眼神迷茫的沐繁,心頭一口老血噴出:要是云歸谷落到他手上不知要變成什么樣了。雖然門人云集,但能信任的兼有能者,其實少之又少。 不過這么一想,火氣倒是很快消了。他于是道:“先說好,你要是不管的話,要不然就另傳位他人,你要是真?zhèn)魑唤o我,我的做法可和你截然不同,到時你別看不慣。” “我都說了我云游去了,眼不見為凈?!?/br> 沐繁好奇:“秦殷,要是由你接管云歸谷的話,你準(zhǔn)備怎么做?” 秦殷不假思索,雙手抱胸,晃了晃腦袋道:“還能怎么做?當(dāng)然是每個新來的都要給我交雙倍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