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一個多月，學校組織了一場考試。對顧輝這樣的人來講，這不過是一種變相的放假罷了。

    成績出來那天，他刻意的看了一眼，方離當之無愧的第一，七百五的總分他只扣掉了三十五分?？戳艘幌伦约旱?，兩百多分，好像差的有點遠。

    家里人雖然嘴上說一直要他學習，但沒給過他壓力，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盯著方離的成績，冒出了一點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羞恥感？。

    考試這幾天兩人沒怎么講過話，此刻方離正在清理桌子上的東西。學校安排的考試是按成績來布置考場的，因此每個人不一定能在自己的位置考試。

    對于顧輝來說，這是可以忍受的。但對有潔癖的人來說，就是折磨了。旁邊的人都不知道把桌子抹幾遍了，就算是被人碰過坐過，現在也干凈了吧?？赡侨讼袷怯X得不夠，用了大半包紙才覺得勉強可以。

    他心里壞主意漸起，等方離將桌子收拾干凈之后，像是不小心似的，碰倒了對方疊的高高的書。

    果然，方離轉頭，用一種特別冷淡的視線望著他。

    顧輝就是想捉弄他，沒有收回手，放肆的將整個人都往他那邊靠近，兩人的肩膀挨著肩膀，腿挨著腿，咋一看還以為兩人關系有多好一樣。

    教室里到處都是走動的聲音，還有討論考試的說話聲，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這次的成績排名上，說的熱火朝天的，沒人注意他們。

    顧輝就是那種得寸進尺的性格，見方離只是看著他，淺淡的眸子里沒有情緒，也沒有任何要打他的動作。

    于是越發(fā)混賬。

    他試圖整個人都在往方離的身上鉆，他曾經看到過幾次，有人經過他身旁，那人的衣角不小心碰到了他，臉上雖然沒有表露出什么，但是緊皺的眉頭和迫不及待起身的動作讓顧輝明白，他這是反感別人碰他。

    他的頭扎在方離的脖頸里，一只手抬起來挽上他的胳膊，更加過分的抬起一只腿搭在方離的大長腿上。

    感受到身旁人身體的僵硬，顧輝得逞的笑了笑，心里卻害怕方離突然暴起，將他提起來扔地上，他對他的力量毫不懷疑，于是將人抱的更緊。

    好在沒過幾分鐘就上課了，小小的惡作劇就此結束。

    方離沉沉的視線變得幽深，抬手將自己身上起了褶皺的衣服壓平，一絲不茍。他竭力壓制住自己身體的顫抖，強忍住從身體深處迸發(fā)出來想要發(fā)狂的欲望。

    那人的味道、身體像是一種毒品，無時無刻都在吸引著他犯罪。

    他只能屬于他。

    月考之后是一個短暫的長假，顧輝帶著龐虎幾個人一起去到了市醫(yī)院。

    劉海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沒有求生的欲望，旁邊一個中年女人臉色也很憔悴，看樣子應該是他母親。

    看到幾人進來時，臉上努力綻放微笑。

    “小海，他們是你同學嗎？來看你了?！?/br>
    來之前，顧輝讓龐虎去買了一些水果，看上去也像是探望病人的樣子。

    劉海死氣沉沉的眼神望了過來，看到顧輝時，眼瞪大，眼神突然變得驚懼，干裂的嘴唇開開合合，呢喃著什么。

    終于，那干裂的唇發(fā)出了聲：“媽，你先出去。”

    女人有些擔心，在房間里站了一會兒才不放心的離開。

    “顧輝，你饒了我，饒了我家吧，我錯了…錯了……真的錯了……”

    顧輝站在床邊，躲過他伸過來抓住他的手，有些莫名。

    “什么？”

    劉海很崩潰，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原本只是想貪圖他的身體，但他后悔了，他后悔了！

    “我已經這個樣子了，你看看，你看，我錯了……真的……我家……你饒了…我爸…我爸現在還在……”

    房間里的人除了劉海，個個神情尷尬，摸不著頭腦。

    “那個，哥，我們哥幾個就先出去了，有事叫我啊?！?/br>
    門鎖合上，房間里的兩人相顧無言。

    劉海神情很是激動，嘴里顛三倒四的說些什么。顧輝模模糊糊懂了大概，大致意思是讓他放過自己，放過他爸。

    顧輝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前幾天還是一副風光，如今躺在床上涕泗橫流。

    “不是我做的。”

    劉海卻以為他故意，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怎么不是你，我錯了…是你…一定是你……”

    “我倒是覺得可惜?！?/br>
    顧輝聲音很平靜，面無表情看著床上的人。

    “我沒有親手出力來懲治你這種人?！?/br>
    劉海整個人松下力氣，倒在床上，頭磕到了床頭的柱子，發(fā)出一聲巨響。他卻沒有知覺一樣，眼睛盯著頭頂上白色的天花板，像被人抽走了靈魂。

    顧輝走出醫(yī)院時，龐虎臉上看起來有點復雜，他走在旁邊欲言又止。

    “想知道什么？”

    “那個劉海他怎么……”龐虎不知道該怎么問，只覺著剛才的場景讓他覺得有些心驚。

    “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