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序町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他小聲地?fù)Q了鞋，又摸黑去了浴室洗澡。

    路過廚房的時候，他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水，不料里面堆滿了剩菜。

    不，應(yīng)該說是沒有被碰過一口的剩菜。

    他站在冰箱門前，面前的感應(yīng)燈照著他的側(cè)臉，南序町朝房間方向里看了一眼，最后關(guān)上了冰箱門。

    第二天，南序町難得地沒去醫(yī)院，他加班了好幾天，也能休假一天。

    他起了個大早下樓跑步，回來時，手上提著油條和杯粥。

    他拿出鑰匙打開門，進了玄關(guān)，把東西放進廚房又轉(zhuǎn)而去了浴室沖澡。

    余沅醒來時，浴室的門剛巧開了，他就撲進了南序町的懷里。

    南序町沒穿上衣，身下圍了一個浴巾，他摟著余沅的腰扶穩(wěn)后，又拉著他的胳膊往后退了幾步。

    南序町皺著眉頭問，“急急忙忙干嘛呢？小心摔了！”

    余沅頓時有些鼻酸，他尷尬地笑了笑，“我去廁所?！?/br>
    “嗯。”

    南序町給他讓了路，頭上披著毛巾進了臥室，余沅盯著那張禁閉的房門，轉(zhuǎn)身進了浴室。

    南序町換好衣服出來時，余沅也洗漱好了。

    他們坐在桌前吃飯，余沅端著粥自以為隱秘地偷偷看南序町，眼睛在他臉上打量。

    突然，南序町夾過一根油條放在他面前的盤子里，余沅嚇了一跳，像只炸毛的貓咪。

    勺子咣當(dāng)一聲落回碗里，南序町明知故問“怎么了？”

    “沒……沒事?！?/br>
    余沅低著頭，沉默地喝著粥。南序町吃得快，他擦了擦嘴巴，手上端著碗站起身來，說道“一會兒帶你出去?！?/br>
    “去哪兒？”余沅咽下嘴里的一口粥，幾乎是囫圇著說，南序町扭頭看了他一眼“商場。”

    “你是要買什么東西嗎？”

    “嗯，給你買衣服?！蹦闲蝾皖^洗碗，頭也不抬地回答。

    “不用了，我有衣服的，不用你給我買?！庇嚆鋼屵^他手里的碗要洗，南序町躲過了。手一抬，余沅左臉頰上多了幾道白胡子，他伸手抹臉，羞極了，怒道“阿序！你好幼稚??！”

    南序町又“嗯?！绷艘宦暎ゎ^朝他咧出個笑。

    余沅感覺自己的心臟正在砰砰跳，他聲音很大，他怕南序町聽見。

    他只能緊緊捂著自己的胸膛，嘴里似乎要吐出什么來，南序町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問他怎么了，余沅搖頭，岔開了話題。

    他們開車去了商場，余沅坐在副駕駛上，臉卻一直朝向外面，他扭著半邊身子，歪著頭睡著了。

    車子開進了地下車庫，余沅還在睡，南序町解開安全帶朝他靠近，只是看著，什么也沒做。

    余沅瘦了，更加高挑細(xì)瘦，手腕很細(xì)，腕骨突出，高高鼓起的骨頭，交握著放在腿上的雙手上有很多厚厚的繭子。

    南序町似乎很難想象余沅怎么才能磨出如此厚的繭子。

    “唔——”

    余沅醒了，他半瞇著眼睛，身上披著南序町的外套。好半晌他才坐起身來，南序町的的身影在車窗外，余沅打開車門下了車。

    南序町靠著車門站著，他正在低頭看手機，眼神專注，手指偶爾滑動。聽到動靜后，他很快把手機屏幕熄滅，裝進了褲兜里。

    “醒了?！?/br>
    余沅把外套遞給他，“嗯。”

    南序町朝他示意，“走吧”

    余沅點點頭，跟上了南序町的步伐。

    這一路走來，他們吸引了不少目光，準(zhǔn)確來說，是南序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南序町長得高，人生得好看，雖然臉冷了些，但還是足夠吸引人的。

    余沅躲在他身后，三步兩步地跟在他身后，不遠(yuǎn)不近。

    因為兩個男人結(jié)伴來買衣服實在是太奇怪了。

    走了幾步，南序町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扭頭看著身后的余沅，不解他的做法，皺起眉頭朝他說“過來?！?/br>
    他們一聽下來，就有更多的人駐足看他們，余沅更尷尬了，他只好低著頭加快腳步走向了南序町。

    好在大家也只是看看，并沒有打算攔著他們要個聯(lián)系方式什么的。

    南序町雙手插進上衣兜里，邊走邊看，好像真的是來買衣服一樣。反觀余沅，他窘迫極了，呆呆地跟在南序町身邊。

    南序町走他就走，南序町停他就停。

    南序町仿佛是他的向?qū)?，指引著他的星星?/br>
    “這個怎么樣？”南序町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服裝店的玻璃展臺里的那件外套，余沅抬頭看了幾眼，心里算計著錢數(shù)。

    好久后，他才搖搖頭，“不喜歡。”

    南序町了然地點點頭，又帶著余沅向前走。

    一路逛下來，他們到是沒買什么東西，南序町似乎很失落，雖然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余沅也不好打擊他，拉著他的衣角，小聲說“阿序，你不用給我買什么的，我有需要都會自己買了?！?/br>
    南序町看了一眼他身上洗得發(fā)白的外套和褲子，顯然不信。

    余沅臉騰一下就紅了，被拆穿的羞意涌上心頭。

    “阿序，我們?nèi)コ泻貌缓?？?/br>
    南序町抬腳就要下二樓，他邊走邊應(yīng)“嗯?！?/br>
    他們回家時去了公寓旁邊的超市。

    余沅推著購物車走在前面，南序町沉默地跟在他身旁。

    “要買點蔬菜，家里沒了。對了，還有這個，雞蛋……也要買點?！庇嚆淠眠^東西認(rèn)真地打量。

    南序町側(cè)眼看他，聽到家這個字眼，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看著余沅在蔬菜區(qū)挑挑揀揀，南序町轉(zhuǎn)身去了零食區(qū)，他邊走邊看，停在了飲料區(qū)，伸手拿了好幾板不同種類的牛奶又塞了幾包奶油曲奇餅干。

    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走過，南序町放下手里的東西去追，果不其然看到了安題。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安題身旁站了一個更加高大的男人。

    男人手上推著購物車，安題正在認(rèn)真挑選東西。

    不論他拿什么，男人都笑著看他。

    安題又伸手拿了幾包水果硬糖，徐誦堂臉上笑盈盈的，嘴上卻說“安安，不能吃太多糖，對牙不好。”

    安題忿忿地把糖果扔進了購物車，翻了個白眼，又塞了幾帶餅干和薯片，“關(guān)你屁事！憑什么管我，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錢?！?/br>
    “安安……，我是在關(guān)心你。”徐誦堂一下子就變得委屈巴巴的，像是受了很大委屈。

    “行了行了，我不吃了還不行嘛?！?/br>
    安題最吃的就是徐誦堂這一套。

    徐誦堂則屢試不爽。

    其實他也知道，安題愿意才會寵著他，聽他的話。

    如果安題不在乎他，誰也奈何不了安題。

    突然，徐誦堂靠近安題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安題炸毛了一般跳開來。

    “臥槽！徐誦堂你他媽瘋了吧！”安題警惕地看著男人，一雙眼睛瞪的很圓“這是超市，讓人看見了怎么辦？”

    徐誦堂眼睛彎彎的，像是一只狡黠的狐貍，偷香成功，他心情很好，“不會的，我看過了，這里沒有人?！?/br>
    說完，徐誦堂向南序町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南序町知道男人發(fā)現(xiàn)他了。

    他們目光相接一秒后又錯開，男人摟著炸毛的安題走了，嘴上還笑嘻嘻地安撫他。

    南序町看著他們的背影以及男人的笑，轉(zhuǎn)身回去找余沅。

    回到了蔬菜區(qū)，余沅還在挑西紅柿和黃瓜，見南序町回來了，他舉著手里的西紅柿放到南序町眼前“阿序，晚上吃西紅柿炒雞蛋好不好？”

    “好。”南序町接過他手里的西紅柿裝進了塑料袋里，余光中又撇到了安題和他身邊的男人。

    他拉起余沅的胳膊，“我們?nèi)ツ沁吙纯??！?/br>
    余沅疑惑極了，他問道“阿序，西紅柿還沒拿……”

    南序町像是沒聽到異樣拉著他頭也不回地走，而已經(jīng)走過來的安題看著前方一個身影，莫名地覺得熟悉。

    他自言自語道，“那是余沅嗎？”

    徐誦堂自然也聽到了，他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又朝安題說道“安安，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你給我做?！?/br>
    此話一出，離得近的人都側(cè)眼看他們，安題臉紅紅的，又白了他一眼，惱道“吃你個頭！”

    說完就氣呼呼地自己走了。

    南序町心不在焉地拉著余沅走到了一個貨架前。余沅也看清了貨架上的東西，他的臉騰一下地通紅，眼神四處飄忽不定。

    他小聲地問“阿序，你喜歡哪個??？”

    南序町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事情“嗯？”

    余沅漲紅著臉又問“水蜜桃，葡萄還有草莓和橙子……”

    余沅的聲音說到最后就越來越小，南序町聽了一耳朵，隨口說道“草莓吧?！?/br>
    “哦?！庇嚆涔怨郧汕傻貞?yīng)了一聲，伸手拿了一盒。

    隨后，南序町才覺得不對勁，他以為余沅是問他買什么水果，但是他越想越不對勁，低頭一看，余沅通紅著臉，手里還握著一盒東西。

    他媽的，這是個賣避孕套的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