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可恥地硬了。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路雁洲深吸了一口氣，一只手心虛地捂住跨間那話兒，另一只手握著筆在紙上無意識地爬動，盡量裝出有在認真抄寫的樣子。

    蘇律雅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yīng)，起身往路雁洲的位置跨了一步，走到他身后，手輕輕搭在椅背上。路雁洲有些不明所以，回過頭去看他，蘇律雅剛好俯下身，兩個人的腦袋湊得很近很近，嘴唇差點貼到一起，溫熱的鼻息噴在對方臉上。

    路雁洲盯著老師近在咫尺的紅唇，目光中略有些羞澀，或許還有隱忍的渴望。

    蘇律雅也含笑看著他。有那么幾秒鐘，兩人都沒有說話。蘇律雅倒是坦坦蕩蕩，如水的眼眸看著他年輕的學生，像是藏著化不開的深情。

    還是路雁洲先慫了，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有些局促地轉(zhuǎn)開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脖子，握筆的手指在顫抖，心臟仿佛已經(jīng)不是他自己的一般劇烈跳著。

    蘇律雅輕輕笑出了聲，手掌落在年輕學生的肩頭，故作驚奇地道：“哎呀，你一只手放下面怎么寫字??？”

    路雁洲有些郁悶地咬住后巢牙，蘇律雅這是故意整他吧！

    蘇律雅瞥了一眼他的字，笑道：“難怪你這字寫得，呵，簡直像蟑螂踩著墨水，在紙上爬。”

    路雁洲：……

    終于忍不住了，路雁洲站起來，舔了舔嘴唇，啞著嗓子道：“老師，我、我還是回家再抄吧，可以嗎？”

    他的語氣中甚至有幾分可憐，幾分無奈。

    再這樣下去，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在這空曠無人的辦公室里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兒來。

    而且，他媽快來了，估計已經(jīng)到校門口了。

    “嗯……”蘇律雅似乎心情不錯，吃了一口草莓蛋糕，松口道：“也行……”

    話音剛落，路雁洲迅速拿著東西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把書塞進包里，生怕他親愛的老師下一秒會反悔。

    “誒，你等等……”身后的人遲疑道。

    路雁洲腳步頓住，故作輕松地笑出一口大白牙，“老師還有什么吩咐？”

    “你的那個……很可愛。”路雁洲能聽得出來，身后的人話語里都帶著笑意。

    “什么？”路雁洲疑惑地回頭，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黃色的，卡通圖案……”蘇律雅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輕松帶點揶揄的口氣，“原來你喜歡海綿寶寶啊。”

    說話間，蘇律雅已經(jīng)走到路雁洲身后，湊到他耳邊呼出一口氣，“真是可愛呢　”

    路雁洲臉刷的一下子紅了。

    確切地說，是他媽喜歡。好吧，說來有些丟人，18歲的路雁洲至今還穿mama給買的內(nèi)褲。

    他生平?jīng)]這么尷尬過，向后看去，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蘇律雅仿佛聽到他內(nèi)心的疑惑，手掌落在路雁洲肌rou緊致的臀上，“你的褲子破了個洞?！?/br>
    路雁洲急切地扭過頭，使勁伸長了脖子看向他身后，卻什么也沒找到，受驚的眼神警惕地看向蘇律雅，他會不會又在作弄自己？

    蘇律雅的手掌在他的臀rou上摸索著，慢條斯理的，路雁洲快要發(fā)作的時候，手指鉆進那個洞里，一臉平靜地道：“喏，在這?！?/br>
    路雁洲這才想起來，剛剛自己聽到的一聲布料劃破的聲音，當時離開心切沒有注意，卻沒想到釘子把運動褲勾出了一條絲，線蹦開了，裂縫越來越大。

    “不是什么小孩子了，穿衣服還是要注意形象?！碧K律雅拍了拍他的屁股，像長輩一般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老師的手掌觸到他時，路雁洲周身的皮膚都升起一股奇異的快感，但又覺得這事兒實在太過尷尬，他紅著臉訥訥道：“謝謝老師提醒，我會注意的?！?/br>
    蘇律雅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路雁洲的腰間，“圍著吧，有些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路雁洲對他突然的溫柔有些不喜歡，緊張道：“不、用了，謝謝老師，我媽……”

    他本來想說我媽會來接我，忽然想起來告狀的事兒，忙改口道：“我媽有給我打車費，我先走了，老師再見?！?/br>
    沒有等蘇律雅的回應(yīng)，路雁洲就用他跳高運動員的大長腿，三步并作兩步跑出辦公室。

    路雁洲飛似的一路跨欄跑到校門口，期間無情地踐踏了一個草坪，翻越三條綠籬，還差點摔了一跤。幸好，學校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等他到了校門口，發(fā)現(xiàn)他媽林萍已經(jīng)站在她的車旁等他。林萍是個律師，穿著黑色褲裝，頭發(fā)常年梳成一絲不茍的馬尾辮，此刻正朝他招手。

    林萍看到兒子腰間的西裝時，瞇起眼睛，疑惑道：＂怎么了，今天怎么這么晚？我記得你平時一般晚上沒有訓練的，你再不出來，我都要給你老師打電話了。＂

    林萍揚了揚手機。路雁洲在mama面前站穩(wěn)了，呼吸還有些不均勻，“沒什么，和老黃討論作業(yè)呢?！?/br>
    “是嗎？”林萍拍著兒子的背，替他順氣。

    “嗯?！甭费阒撄c了點頭，＂快要高三了嘛，最近功課有點緊。還有，你沒事別給我們班主任打電話，他挺忙的。＂

    路雁洲其實特別不擅長撒謊，此刻眼睛都不敢看林萍。不過他這也不算對mama撒謊吧，功課確實是緊張。路雁洲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哦。這樣啊。那行吧，咱們先回家。＂林萍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兒子，和他腰間的衣服，招呼他上車，“你也別太辛苦了，訓練還要兼顧學習，身體要緊。”

    說話間，路雁洲已經(jīng)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之前，特意把西服解下來，小心翼翼地疊好。

    林萍繞過車頭，坐到駕駛座上時，就看到平時粗線條的兒子對待一件衣服如珠如寶一般，奇道：“怎么回事兒啊，這是誰的衣服？”

    “哦，我褲子破了。老師借我衣服遮一下?！甭费阒薰首髌届o地道。

    “是你們班主任？”

    “嗯?！?/br>
    “看來他對你挺不錯的。我記得你之前跟他不是很對付？”林萍笑了笑，回憶道，“還讓我給你申請換班，現(xiàn)在看來不需要了？”

    “沒有。他哪里對我好了?！甭费阒迲c幸車里燈光昏暗，不然他媽該看到他臉紅了，“他處處針對我……給我穿小鞋?！?/br>
    “你說你抽煙他告狀那事兒吧。這說明他是個負責任的老師呀?！绷制紝μK律雅的印象不錯。

    “行了，媽。別說了。”路雁洲有意回避話題，目光瞥到座位旁邊的盒子里有個麥丹勞的食物袋子，開心道：“媽，這是給我的嗎？”

    林萍這才想起來自己給兒子帶了吃的，“哦，我都差點忘了。這不怕你餓了，在客戶公司樓下給你買的?！?/br>
    “我都餓死了?！甭费阒拮テ鸫?，打開包裝紙，一股麥香夾雜著rou醬的香味撲面而來。他張嘴咬了一大口，滿足道：“好吃。”

    rou香即刻溢滿口腔，路雁洲舒服地嘆了口氣，嘴角邊不小心沾上了一點番茄醬，他擦了擦，手指染上了一點紅色。

    腦海里瞬間閃過那人沾染了草莓汁液的紅唇。

    會是什么味道？是草莓的味道嗎？

    路雁洲愣了一會兒，嘴角無意識露出笑容，自己卻沒有發(fā)覺，直到林萍出聲打斷了他。

    ＂你笑什么？＂　林萍看著路雁洲，覺得自家兒子今天有點不正常。

    ＂什么？我笑了嗎？＂　路雁洲摸了摸自己的臉，收斂嘴角的笑意。

    “談戀愛了？”對于路雁洲這種表現(xiàn)，林萍只能想到少年懷春這一個可能性。

    “媽，你想到哪里去了！沒有的事兒！”路雁洲大聲反駁，卻沒來由的心虛起來。

    “行了。你媽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你眼看就18歲了，現(xiàn)在談戀愛也不算早戀啦?！绷制荚秸f越興奮，在座位上扭動身體。她一向自詡為新世紀辣媽，對于這種事情自然看得開。

    此時路雁洲的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一條短信，一個陌生的號碼發(fā)來了一張圖片——是他的海綿寶寶內(nèi)褲的一角，只是染上了鮮紅的草莓汁。

    路雁洲驚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拿高手機不讓林萍看到。

    又一條短信發(fā)過來：這樣更好看了嗎？

    路雁洲呼吸都輕了，心跳再次不由自主地加快。不知道這斯什么時候拍了照片！還P圖！路雁洲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生氣，全身的血液都向下腹的一個地方涌去。生怕林萍發(fā)現(xiàn)有異，他向窗邊挪了挪，把頭靠在窗戶上。

    已經(jīng)過了下班高峰期，汽車平穩(wěn)飛馳在路上，一幢幢路燈飛速向后退去，路雁洲把手機緊緊握在手上，屏幕翻過來蓋住自己跨間勃起的那一處，深呼吸幾次后，清了清嗓子，對林萍道：“沒，沒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