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直播，葉已舟幾乎是在床上度過的。

    他腿疼，屁股也疼。射到發(fā)虛的身體和嚴(yán)重缺失的睡眠讓他一整天都迷迷糊糊，蜷縮在被子里睡得時斷時續(xù)。

    姚重中途哄醒他又給后xue上了幾遍藥，過度腫脹的rou花才算緩和了下來，逐漸恢復(fù)成以前的模樣。

    他這一段漫長的睡眠本來也暗含了點逃避的意味，所以葉已舟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等徹底清醒的時候，直播都快結(jié)束了。

    他一整天沒怎么進食，別人吃三明治當(dāng)早餐，姚重卻給他炒了一大盤飯，把葉已舟撐得直打嗝。

    餐桌上，二莊主和天藍(lán)不知所蹤，咩咩陰著張臉，反倒葉枝沖他笑得最是燦爛。

    葉枝對葉已舟眨眨眼，小聲道：“結(jié)束以后我們單獨聊聊?！?/br>
    聊聊是在別墅草坪邊的秋千上，節(jié)目組收著器械，助理和經(jīng)紀(jì)人們忙進忙出。葉已舟和葉枝之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待葉枝把盤起的長發(fā)放下，她才開了口。

    “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不喜歡老師的？”

    她的長發(fā)松散地披在后背，色澤漂亮，弧度柔軟，勾勒出這個女人特有的溫婉感。但葉枝的眼神比起鏡頭下銳利不少，像是圖窮匕見的故事里，鋪開的圖卷中裹著的那把刀。

    葉已舟盯了她兩秒，然后回復(fù)道：“你如果喜歡他，就會像這個節(jié)目里的其他人一樣引誘他，而不是挑釁他。”

    無論是對他koujiao，還是故意提及桂花糯米藕，葉枝無疑是一直踩在姚重的雷區(qū)上。與其說她的目標(biāo)是姚重，不如說她的目標(biāo)一直就是葉已舟。

    葉枝本就彎起來的眸子里盈滿了更深的笑意，她捂著嘴樂了半天，在眼神的一個偏斜過后，突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那一刻，葉已舟忽然明白，這才是葉枝。她是尖銳的、帶刺的、不帶一點溫柔的匕首，只是平日里隱藏于刀鞘。

    “我媽是個妓女?！比~枝淡淡道。

    “就在街邊的那種按摩店，幾十塊錢就能搞一次?！?/br>
    “那個店里加上她，一共就三個人?？腿硕嗟臅r候，一天要接待好幾個，所以她也不知道我爸是誰?！?/br>
    “也許是我的出現(xiàn)讓三個可以稱作可憐的女人有了點生活上的光亮，她們沒選擇打掉我，反而把我養(yǎng)了起來?！?/br>
    葉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就聚焦在草坪的一個點上，葉已舟順著望去，發(fā)現(xiàn)那里長著朵畏畏縮縮的小白花。

    “她們沒房子，就住在店里。我在她們眼皮子底下長大，打我記事起，我第一個清晰的概念就是性?！?/br>
    “我長得還算可以，從模樣定型的十幾歲開始，就經(jīng)常被店里的客人sao擾。她們?nèi)齻€太脆弱了，自己不懂得反抗，也不知道怎么教我反抗。最后三個女人圍坐在一起，教我怎么喝酒。”

    “好玩吧，我的童年是陪酒陪到大的。男人嘛，喝多了上頭了，拉著誰都能上。我把人陪高興了，她們?nèi)齻€就把人帶進房間里。”

    “我有時候也覺得很驚奇，在這種環(huán)境里我居然很干凈地長大了?！比~枝緩慢地眨了下眼，像是在收斂什么情緒，“我知道在普通人家的小孩兒眼里，我也許仍舊很臟。但那已經(jīng)是最干凈的我了?！?/br>
    “我其實本來也沒打算做這行。我見過的男人太多了，見過的性愛也太多了。只要我?guī)е齻兲尤ネ獾?，隨便找個什么工作糊口，就可以拋棄掉這層骯臟的身份。但當(dāng)我站在按摩店門口，被星探問要不要出道的時候，我突然思考起一個問題來?！?/br>
    “同樣是zuoai，做AV女優(yōu)就是高高在上的明星，做按摩店妓女怎么就變成泥里的婊子了呢？”

    “都是自愿地打開腿，但我想要尊嚴(yán)?！?/br>
    她終于扭過頭來盯緊葉已舟的臉，逐漸喑啞的嗓音里失去了葉枝在鏡頭內(nèi)所有的溫婉動人：“我不喜歡老師，但老師是我唯一的光芒?！?/br>
    “他也許根本就不記得了，他曾經(jīng)拍攝過的一部yin亂公交題材的AV里，他作為男主出現(xiàn)，保護了被性sao擾的女主。我當(dāng)時在亂交的背景里，飾演一個被4P的女學(xué)生?！?/br>
    “那部戲殺青以后，導(dǎo)演辦了個殺青宴。我一個新人，地位最低，被副導(dǎo)演摟著灌酒。桌上那么多男人，只有他站起來，握著我的手腕把我從副導(dǎo)演懷里救了出來。他說：‘小姑娘喝不下了，適可而止吧?！?/br>
    葉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我二十多歲的生命里，他是第一個會覺得我喝不下的男人。”

    她的故事很長，但葉已舟聽得很認(rèn)真。他甚至能夠跟著葉枝的回憶，勾畫出酒局里那個格外溫柔的姚重。

    這就像是在一點點剖明他當(dāng)時為什么會喜歡上姚重一樣。

    這個人有點強硬，又有點圓滑；有點冷漠，又有點溫柔。即便他若即若離，但葉已舟卻一直認(rèn)為，在姚重的眼里，小船是一個獨立的、不依附于任何事物的人。

    就像在姚重眼里，當(dāng)年的葉枝絕不僅僅是一個地位低微的AV女優(yōu)，而是一個普通的、不應(yīng)當(dāng)收到任何sao擾的小女生。

    “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了，”葉枝笑笑，“但老師是我的太陽。”

    她此刻的笑意又開始有了姚重的影子，葉已舟在恍惚間突然抓住了那一閃而過的思緒。

    “你很崇拜他。”他肯定道。

    所以葉枝在鏡頭前會是這樣的形象。溫柔的、包容的，她模仿了姚重身上所有她欣賞的點。

    所以她喊姚重叫老師。

    “對。”葉枝承認(rèn)得很坦蕩，“甚至可以說，我信仰他。”

    “這就是為什么我會針對你。”微風(fēng)吹拂葉枝的長發(fā)，她伸手?jǐn)n了一下，眼睛里明亮到像昨晚葉已舟沒能看見的星辰，“老師喜歡你，我至少應(yīng)當(dāng)知道，你哪里值得他喜歡?！?/br>
    自重逢以來，葉已舟從來不敢細(xì)想的這句“喜歡”就這樣被葉枝如此輕易地挑破。他狼狽地避開葉枝的視線，連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一些：“他不是你唯一的光?！?/br>
    “什么？”

    “我的意思是，”葉已舟低垂著腦袋，“即使什么都無法改變，但一直拼盡全力，努力保護著你的三位母親才是你的光。你的尊嚴(yán)一直都在，在被她們守護著。”

    良久的沉默，葉已舟抬起眼，恰巧撞進葉枝格外柔和的眼神里。

    “這不一樣?！比~枝輕聲回道，“老師是我追逐的太陽，而她們是我永恒的影子。無論我走到哪里，身處光明還是黑暗，我都將和她們共存。”

    她一直都明白，她的生機不是Die給的。是她的三個母親，三個柔弱又剛強的女人。

    她可以失去太陽，但永遠(yuǎn)也不能失去她的影子。

    “我明白老師為什么會喜歡你了?！彼麄冎g一人的間隔被葉枝的主動靠近而打破，葉枝用手指捏住葉已舟的下巴，引導(dǎo)人把臉定格在她這一側(cè)。

    “小船，你可真是個膽小鬼?！比~枝沖著他笑，“你不敢承認(rèn)老師喜歡你，也不敢承認(rèn)你喜歡老師?！?/br>
    “那我就好心地幫你一下吧?！?/br>
    女人的唇瓣上還抹著一層亮亮的唇蜜，果香味的甜從葉已舟因為詫異而沒能緊閉的齒縫間溜了進去。

    即使他反應(yīng)很快地把人從面前推開，但已經(jīng)牢牢緊貼過的雙唇依然沾上了葉枝透亮的唇蜜。

    “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逼近的腳步聲和大力的拖拽給徹底打斷。

    炙熱的呼吸與莽撞的親吻一起堵住了葉已舟還沒表達(dá)出來的不解。姚重在他的口腔里橫沖直撞，舌尖剮蹭過他嘴里的每一個角落，逼迫葉已舟和他交換唾液，徹徹底底染上對方的氣息。

    葉已舟的空氣被姚重抽了個一干二凈。他的大腦近乎一片空白，被姚重?fù)г趹牙锎罂诤粑鼤r只能聽清姚重壓在他耳畔的低語。

    “你不可以親別人?！?/br>
    “我喜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