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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蘇景元約丁琦珞在一家咖啡廳見面,約定的時間過了半小時丁琦珞才姍姍來遲,他出門在外總是全副武裝,口罩墨鏡一個不落,簡直比大明星出街還夸張。 “可以好奇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蘇景元指了指自己的臉,“為什么你在外面總這樣打扮?” 丁琦珞脫下口罩,道:“你說這個???” “嗯?!?/br> 丁琦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為長得好看啊?!?/br> “???” “你不覺得嗎?” 他這突如其來的自戀表現(xiàn)搞得蘇景元哭笑不得,岔開了話題道:“你先點(diǎn)個喝的吧。” 丁琦珞招徠服務(wù)員要了一杯拿鐵,他說話的語氣極輕極柔,雖然眼睛沒露出來,但嘴邊掛著的笑就極盡燦爛。 等服務(wù)員離開后,丁琦珞轉(zhuǎn)回腦袋繼續(xù)追問,“我真的不像明星嗎?” “什么明星?” “電影明星?!?/br> 蘇景元斟酌了一下字句,委婉地說道:“也不是長得好看就能當(dāng)明星?!?/br> 丁琦珞立馬臭回了臉,“我只是說像,又沒有說要當(dāng)?!?/br> “什么?” “沒什么,隨你想了。” 咖啡端了上來,丁琦珞又要求服務(wù)員再給他來一杯冰塊,要裝得滿滿的。他嚼著冰塊,牙齒連著骨頭咔哧咔哧作響,他的嘴唇凍成了溫柔滑溜的淡粉色,溫?zé)岬纳囝^舔舐著冰涼的唇緣,像條尋找陰涼棲息地的蛇。 “心情不好嗎?” “一般?!?/br> “你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吧?” 丁琦珞回了個不知道,蘇景元知道他在裝傻,神情嚴(yán)肅地申告道:“因為你兩個星期沒來醫(yī)院了?!?/br> “哦?!倍$蟛灰詾槿坏溃骸八阅??” “你不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嗎?” “你說霍辛嗎?確實最近沒怎么關(guān)心?!?/br> 蘇景元頓時摸不著頭腦,眼前的丁琦珞和以前的丁琦珞真的是一個人嗎?自從丁琦珞結(jié)婚后提得最多的就是霍辛,據(jù)他所知他對霍辛的掌控欲超乎想象的強(qiáng)。 丁琦珞看著他滿臉郁悶的表情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好笑來,“要說什么就說吧,這不是今天你來的目的嗎?” 蘇景元上半身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道:“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我已經(jīng)給霍辛開了促進(jìn)生殖腔成熟的藥了,這個藥會重新讓他的發(fā)情期到來,而且可能會來得很頻繁?!?/br> 丁琦珞夸張道:“哦,那豈不是很麻煩?” 他的反應(yīng)過于敷衍,蘇景元更是捉摸不透,嚴(yán)厲道:“你不想要孩子了?你千辛萬苦費(fèi)了這么大的勁到底要干什么?” 丁琦珞表情無辜地說了三個大字,不知道。 蘇景元心里的火都要燒出來了,“你不知道?這個計劃是你主導(dǎo)的,這個促發(fā)育的藥只能靠靜脈注射,是你說沒辦法偷偷給他用,所以主動提出來說會想辦法讓他來醫(yī)院治療,然后要我讓護(hù)士給他注射這個藥。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他繼續(xù)注射這個藥,別的就不考慮了,我們的計劃要不了多久全丟會暴露,我們之間沒有誰能夠逃得了干系?!?/br> 他說得這么認(rèn)真,丁琦珞都不好意思開口嘲諷得太過分,懶懶地開口道:“你很怕死?” “說得你不怕一樣?!?/br> “我不怕啊,死算得了什么呢?” “你找死也別拉上我?!?/br> 丁琦珞嗤笑道:“無情,我還以為我們算得上半個朋友呢。” “不是朋友,我絕不會耐著性子和你說這些。你努力了這么久,要突然放棄嗎?” “不是放棄,只是有些迷茫。” “你動搖了?走到這一步才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我對他很失望,失望到連自己都一并否定了。選擇和他在一起,好像太蠢了。” “你在失望什么,他愿意來醫(yī)院不就已經(jīng)是跨出一大步了?” “是啊,但或許不是為了我呢。”丁琦珞看著玻璃杯中的冰塊,冰塊的棱角慢慢化掉了,逐漸在下沉,“人改變自己不就是為了活得更舒服一點(diǎn)嗎?” 蘇景元聽不懂他的謎語,單刀直入,戳破了他營造出來的無病呻吟的怪圈,道:“如果你非要用消極的態(tài)度應(yīng)對,我給你一個最佳建議,現(xiàn)在馬上回家把霍辛的藥扔掉,接著找律師商量怎么離婚能分到最多錢。” “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嗎?我又沒有說過要放棄,我怎么可能會放棄霍辛,離開他我也不會好過的啊。知道我和霍辛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嗎?是他永遠(yuǎn)可以輕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像我,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倍$舐冻鲆粋€苦澀的笑容,“我這種人很討厭吧,霍辛不喜歡我也無可厚非,你知道他喜歡誰嗎?這可是一個秘密?!?/br> 蘇景元聽了丁琦珞口中這么久的霍辛,對霍辛的形象側(cè)寫不過是個厭惡父母包辦婚姻的叛逆富家少爺,原來有心上人這點(diǎn)著實令人吃驚。 “誰?” “也不難猜吧,我們家里除了我,就是我的弟弟了。” 蘇景元大吃一驚,“他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嗎?” “是啊,想不到吧,霍辛竟然是個如此深情的人。我的愛人無時不刻在懷念我死去的家人,所以我總是在反復(fù)思考自己究竟算什么呢?難道是因為我過于冷血了,霍辛才對我這么冷淡嗎?我在他的葬禮上沒能流下眼淚,收拾他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藏起來的日記本,那時才發(fā)現(xiàn)弟弟于我而言不過僅是幾張紙的重量,他煩惱與喜悅我竟然從未知曉過,不過我們本來就是兩種人,一起長大又怎么樣,到頭來回憶都成了陰影。其實我們的感情好像也沒那么好,我的弟弟,我從沒夢見過他,樣子早就模糊了,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或許我其實在做夢?” 后面幾句話他說得太小聲了,蘇景元沒聽清,問到:“你在說什么?” 丁琦珞搖了搖頭,突然問道:“這個世界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你是醫(yī)生啊?!?/br> “醫(yī)生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啊。我只能解決一些實際的問題,再問一遍難不成你真的打算不來了?” “會來的,但是就別再這么頻繁地見面了,至于剩下的還是按原計劃來吧,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就姑且當(dāng)我這段時間在任性吧。放心,事成之后我會好好謝謝你的?!?/br> “你不準(zhǔn)再變卦了?!?/br> “都說不會了,我們是互幫互相的朋友,多給彼此一點(diǎn)信任吧。嗯?” 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不過得到了承諾蘇景元的內(nèi)心安定了不少,“好吧,不過還有一件事情你要記得?!?/br> “什么?” 蘇景元指了指脖子。 丁琦珞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平和道:“我會去的。” 蘇景元目前的心事總算了結(jié)了,起身正要走,卻被丁琦珞叫住了。 “又怎么了?” 丁琦珞神秘一笑,招了招手讓蘇景元把耳朵貼過來,只聽他小聲問道:“請問和alpha到底怎么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