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睜開眼床邊人早已不見蹤影,丁琦珞撫摸冰冷的床單,默默計算著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霍辛?xí)谀模烤乖谧鍪裁?,如果可以他連霍辛說過什么話通通都想知道??刹还芩嬎愕迷賴?yán)密,結(jié)果總會與實際產(chǎn)生偏差,既然霍辛不給他親自了解機(jī)會,那只能找人替他來完成這件事情了。 洛歷上午給他匯報的消息都很正常,丁琦珞的思維便松懈了下來,琢磨著霍辛才下床沒幾天,不至于饑渴到立馬要和他的替身小情人見面吧?于是下午帶著狗去寵物醫(yī)院做美容。 他在休息室里等著,手機(jī)突然收到了一條定位消息,丁琦珞點開地圖查看這個定位的周邊建筑,猛然意識到霍辛的目的地很可能是他的畫廊。 丁琦珞隨即把電話打了過去,洛歷說他們還在路上過一會再給他準(zhǔn)確的消息。丁琦珞放下手機(jī),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心緒漂浮悠悠蕩蕩,最后只覺得一切都淪為了可笑二字。 ———— 霍辛站在畫廊的大門口等方如禧,明明這個家伙主動約他來的,居然遲到了。他站了不過十分鐘而已,來來往往就有不少人從他身邊經(jīng)過,這是他第二次來這間畫廊,不過先前來的那次他連車門都沒打開。 說實話聽方如禧約他來這里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驚訝,而后是寬慰,或許這就是緣分,一切都命中注定,或許更是冥冥中的警告。 二人一碰面還沒等他開口方如禧就率先道歉了,然后嘴巴沒個停地拉扯出一連串遲到的借口,霍辛本不是在意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的人,但忍不住要逗他。方如禧好似當(dāng)真,一面覺得他小氣,一面苦于理虧,賭氣道:“你一聲不吭地消失了好幾天,又一直聯(lián)系不到人,還以為出什么事了,照這樣看是我白擔(dān)心了?!?/br> 霍辛的思緒跟著他的話回到了前幾天,發(fā)情期的混亂情形好像一場荒唐的春夢,夢里的他張開腿赤裸地勾引丁琦珞,口角流著涎水不停地向他索吻,還像條母狗一樣撅著屁股挨cao。如果沒有發(fā)情的因素這些事情他真的做得出來嗎? 見他不回話,方如禧緊張地問道:“你真的生氣了?” 霍辛搖了搖頭,玩笑道:“下次可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你?!?/br> 兩人一走進(jìn)大廳,不約而同感嘆了一句,真大啊。 “光看大門根本沒辦法想象里面居然會這么大?!?/br> “是啊?!?/br> 方如禧往他旁邊湊了湊,小聲八卦道:“你從小在這里長大,你有沒有聽說過以前發(fā)生在這里的事故?” “事故?”霍辛眨了眨眼,道:“我只知道這片以前是需要改造的老工業(yè)區(qū),工廠搬走后廢棄了好久,后來好像是發(fā)生過火災(zāi),這些好些年前的事了,我也記不太清了?!?/br> “火災(zāi)?我怎么聽說是爆炸事故???” “你覺得是就是吧?!被粜晾涞胤笱芡辏粋€人坐到了角落的休息椅上。 這家畫廊的規(guī)模相當(dāng)大,據(jù)說是前兩年才大致落成,所以樓上和周圍還有工人正在裝修,雖然位置有些偏,但來訪者一點也不少。 方如禧離開了片刻,回來時卻找不著霍辛了,他焦急地四處張望著,上下樓轉(zhuǎn)了好幾圈,在二樓的走廊處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霍辛正和一個女人說話。 他快速走了過去,埋怨道:“你怎么在這里?我找了你好久?!?/br> “對不起,我應(yīng)該和你說一聲的?!?/br> 而后霍辛向他介紹了剛才同他談話女人,霍辛告訴他這位就是這間畫廊的主管,她約莫四十歲上下,衣著得體,姿容優(yōu)雅。一聽對方的來頭不簡單,方如禧立馬朝她伸出手,對方也客氣地同他微笑握手,但關(guān)于他霍辛僅用了“我的朋友”這四個字概括。 霍辛和女主管又隨便拉扯了幾句,便就此結(jié)束了。走回去時方如禧藏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問道:“你先前不是沒來過這里嗎,怎么會認(rèn)識這里的主管?” “這很奇怪嗎?難不成要認(rèn)識她非要來這里不可?”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知道你人脈廣、關(guān)系多行了吧?以后多靠你罩著啊?!?/br> “你需要???你不是說不會在這里呆太久嗎?” 方如禧摸了摸下巴,道:“話是這么說,但是事情的發(fā)展好像有點不盡人意呢。”他嘆了口氣,隨即灑脫道:“算了,以后再說吧?!?/br>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點什么嗎?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 “以后吧,等我有點頭緒了再告訴你。不過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秘密,難道你不該告訴我關(guān)于你的嗎?” 霍辛攤開手無奈道:“我看起來像是有很多秘密的人嗎?” 方如禧重重地點了點頭,“像,特別像。欸,不如你告訴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反應(yīng)為什么那么大,難道我們以前見過嗎?還是我長得像你認(rèn)識的人?” “不像?!?/br> “嗯,你說什么?” 霍辛停下腳步,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長得一點也不像我認(rèn)識的人?!?/br> 方如禧被他肅穆的神情嚇到了,等霍辛甩開他好幾米后才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小聲嘟囔,“不像就不像,那么兇干嘛。” 二人分別時方如禧再度發(fā)出邀請,他問霍辛下周末有沒有空來參加這間畫廊的拍賣會,他剛才在門口看到張貼出來的通知,內(nèi)心好奇得不得了。但不知究竟怎么惹到霍辛了,后面同他說話的態(tài)度相當(dāng)消極,對此的態(tài)度也是表示再考慮一下。 聽到考慮一下這四個字,方如禧估摸著是八成沒戲了,話說霍辛對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未免也太快了,剛認(rèn)識那會成天噓寒問暖搞得他好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別說陪他參加什么拍賣會了,連賞臉吃頓飯的機(jī)會都不給。 實在太過分了! 霍辛回到家發(fā)現(xiàn)丁琦珞不在,據(jù)家里的傭人交代說是帶狗去寵物醫(yī)院了,狗倒是容光煥發(fā)地回家了,人不知道在哪流浪。 霍辛拿起手機(jī),對著屏幕猶豫了幾秒鐘,又默默熄了屏,然后無聲說了句,算了。 ————— 丁琦珞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出租車內(nèi),他喝得有些多,腦袋發(fā)緊,掀開眼皮好像都要使盡全身力氣,他把頭歪向窗外,看到街邊熟悉的風(fēng)景莫名安下心來,原來是回家路。 是誰把他送回家的? 他把頭歪向另一側(cè),發(fā)現(xiàn)坐在旁邊的陌生人,忽明忽暗的光影在飛速閃動,丁琦珞看不清的他的側(cè)臉,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是誰?” “你醒了?” 那人把臉湊近了,丁琦珞瞇著眼睛勉強(qiáng)看清了他的模樣。年輕,漂亮,丁琦珞被酒精灌滿的大腦一時只能想起這兩個簡單的詞來。 “這是我回家的路嗎?” “對啊?!?/br>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里?” “你自己說的。” “我自己說的?”丁琦珞拍了拍額頭,吃吃地笑了起來,“我真的喝多了,喝酒了怎么還能回家啊?” “你不回家嗎?” “我要下車。” 聞曄不解道:“你要下車干嘛?” 丁琦珞大叫道:“我想吐!讓我下車!”此話一出兩人直接被的士司機(jī)趕了下來。 丁琦珞身形搖搖晃晃的,聞曄連忙走過去小心扶著他,嘴里抱怨道:“你就不能忍著點嗎?這樣現(xiàn)在我要怎么送你回家?” 丁琦珞推開他,道:“嗯,忍住了,我現(xiàn)在不想吐了?!?/br> “你不想吐了?既然你不想剛才付錢的時候怎么不說?” 丁琦珞皺著眉打量著他,不悅道:“你誰啊,敢沖我這樣講話?認(rèn)識我嗎你?” 聞曄突然結(jié)巴了起來,低下頭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么。 “說大聲點,聽不見。我問你是不是你把我從酒吧里帶出來的?” 聞曄誠實地點了點頭。 “為什么要把我?guī)С鰜???/br> “你喝醉了,怕你被撿尸,有好多人看著你?!?/br> 聽完他的答案丁琦珞都覺得好笑,他有過喝得爛醉和人打架的經(jīng)歷,還有喝到直接吐在別人身上的笑話,最慘的那一次是醉成爛泥然后被丁汶抓到,足足關(guān)了一個月的禁閉。 丁琦珞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逗趣道:“那我現(xiàn)在算不算被你撿走了?” 聞曄擺了擺手,“不是的,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回家?我不想回家,我喝醉了,不能回家?!闭f話的時候濃烈的酒精全都沖上了鼻腔,嘴里惡心得不行,簡直難受得他想吐,明明才戒酒不過幾年,也就喝那么一點點,怎么搞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 “你不回家,那你想去哪?” “去哪……”丁琦珞昏沉的大腦快不夠用了,一邊沒能成功受理這個問題,另一邊控制不住站立的姿勢,直直倒了下去。幸虧聞曄眼疾手快,伸手抱住了他,丁琦珞比他高一些,于是變成了丁琦珞把他整個人圈在懷里的姿勢。 丁琦珞還在念叨去哪這兩個字,唇齒間吐出的溫?zé)岬臍庀⒃诼剷系亩?,熏得他也醉了?/br> “你要帶我去你家嗎?” “這個……”聞曄咬著下嘴唇,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不愿意嗎?”丁琦珞貼著他的脖頸嗅了嗅,問道:“你是omega嗎?” “嗯。” “可以告訴我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嗎?” “是水蜜桃味?!?/br> “哦,我特別喜歡這個味道,真可惜我是個beta,聞不到,而且就算和我上床我也不能把你標(biāo)記,什么都不會留下的?!彼譁厝岬貑柫艘槐?,“帶我回你家好不好?” 其實聞曄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為什么。 不料丁琦珞語出驚人,道:“因為我老公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會生氣啊?!?/br> 聞曄一把將他推開了,不可置信道:“你結(jié)婚了?” 丁琦珞不以為然,反問道:“是啊,怎么了?” “你…你不是都結(jié)婚了,怎么還能……那個……” “怎么不能?不就是搞婚外情嘛。我老公三天兩頭不著家,在外面偷偷養(yǎng)情人,難道只準(zhǔn)他出軌,不準(zhǔn)我出軌?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公平可言了,難道只準(zhǔn)他折磨我,不準(zhǔn)我偶爾折磨折磨他嗎?” “他怎么折磨你了?” “你老公每天一回家就用一張死人臉對著你,你會痛快嗎?每晚和他躺在一張床上,一不留神還以為旁邊旁邊躺的是具尸體,和尸體zuoai都比和他玩得刺激。而且你知道他最愛對我說的三個詞是什么嗎?不許、不要、不準(zhǔn)。他是我見過最糟糕的男人之一,不,準(zhǔn)確點,最糟糕的alpha,僅次于那個人?!?/br> 聽完他的話聞曄起了憐憫之心,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那為什么不離婚?” 丁琦珞神秘兮兮地說道:“因為我老公很有錢啊,我們也沒有孩子,搞不好他哪天死了,那些錢豈不是全部都?xì)w我的了?!?/br> 見聞曄愣住了,丁琦珞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摟過他的脖子,輕輕捏著他的耳垂,說道:“我剛才的話都是說笑,千萬別往心里去,也千萬別當(dāng)真,我老公又高又帥又有錢,我舍不得他嘛。再問一遍,你真的不打算今晚帶我回家嗎?” 聞曄一頭霧水,謹(jǐn)慎道:“你這樣做是想報復(fù)他,而不是因為喜歡我嗎?” 丁琦珞捧過他的臉仔細(xì)看了看,醉酒迷離神情的目光把聞曄看不好意思了。 “小美人,你長得真挺討我喜歡的?!倍$笸蝗灰庾R到了什么,端正地打量起來他來,而后遲疑地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聞曄眨了眨眼,丁琦珞追問道:“哪里?” “畫廊,我是畫廊里的學(xué)生。” “原來還是學(xué)生啊,難怪長這么乖?!?/br> 他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丁琦珞嘆了口氣,遺憾道:“我的死人臉老公來電話了,看來我們沒機(jī)會共度良宵了,永遠(yuǎn)都沒有了?!?/br> 丁琦珞當(dāng)著聞曄的面接起了電話,“喂,什么事?” “你在哪,還不回家嗎?” 丁琦珞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說道:“你要來接我嗎?如果你不來接我,今晚我可能要在大馬路上睡覺了?!?/br> 霍辛仔細(xì)聽了聽他說的話,問道:“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br> 聞曄聽他撒嬌的口氣,完全無法想象幾分鐘前這個人還滿腔憤恨地在痛貶對方。 丁琦珞掛了電話,疲憊地垂下腦袋,一抬頭就對上聞曄怪異的眼神。 “別這樣看我,讓人喜歡難道不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嗎?做作一點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可是你這樣做,他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你一點?!?/br> 丁琦珞干笑了兩聲,“你說得對,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說實話我還挺佩服自己的,要是換個臉皮薄點的人還真沒辦法和他一起生活這么久?!?/br> 幾分鐘后前方駛來了一輛轎車,耀眼的白色車燈照得人眼睛疼,丁琦珞背過身去依偎著聞曄,這讓聞曄感到相當(dāng)不自在,好像自己是即將被抓jian的情夫。 他的不安被丁琦珞拿捏住了,丁琦珞安慰道:“別怕,他不會拿你怎么樣的?!?/br> 車停到兩人跟前,隨即駕駛位走下來一位高大的男人,他板著一張嚴(yán)肅的俊臉朝他們走來,聞曄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不自覺低下了頭。 “走吧?!被粜脸哆^丁琦珞的胳膊粗暴地把他塞進(jìn)了車后座,他沒給聞曄多余的眼神,沒說謝謝,而是迅速地把車開走了。 聞曄還愣在原地,落寞地看著遠(yuǎn)去的車燈尾,車突然停了,車后門打開了,丁琦珞下車朝他跑了過來。 丁琦珞沖到他面前氣喘吁吁地叮囑:“路上小心?!?/br> 聞曄心頭一暖,抿著嘴乖巧地點了點頭。可惜他的感動并沒持續(xù)多久,只聽丁琦珞得意地問道:“怎么樣,我老公很帥吧?”